“是啊。”
陆龄刚一伸手,段宁亭就递上了小米辣。 “谢谢。”陆龄把小米辣拨到自己的调料碗里,还给段宁亭,“你也爱吃辣吗?” 段宁亭把小米辣的碟子重新摆回桌上,“是的,我爸妈都爱吃辣。” “阳县人其实爱吃辣的不多。” “对,我们家其实也不能算阳县的,只是我在阳县长大。我老家是骆镇的。” “这么巧?我老家也是那里的。” “嚯,那真巧啊——” …… 两个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来一回聊的愉快,完全不顾一边低着头默默吃东西的余深。
陆龄是有心冷落她一下,但段宁亭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两个人都非常默契的在忽视边上的余深。 直到饭吃了一半,余深实在没吃什么东西,陆龄开始忍不住给她往碗里夹肉。
第一块肉放到余深碗里的时候,她扒拉碗里调料的手顿了一下,夹住了肉先做出往外放的动作,但在半空僵了一会儿又收回去,蘸了调料送到自己嘴里。 之后陆龄就开始一边和段宁亭聊天,一边给余深夹菜。
一顿饭,陆龄和段宁亭聊的热火朝天。 至于余深,余深她反正吃饱了。
吃完饭,她们在火锅店门口和段宁亭分开。 本来三个人倒是一路的。 结果安静了一晚上的余深说汪蕊约她,她要去据点。 陆龄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她和段宁亭说了再见,转身往据点的方向走。
余深跟在她身后,走了五米远之后开了口:“你怎么不理我。” 陆龄马上停下脚步。她回头去看,余深瘪着嘴,满脸的不开心。“哟,说话啦。”陆龄笑她。 余深翻了个白眼,大步走上前,和陆龄并肩。她整张脸皱在一起,委屈地挽住陆龄的胳膊,把整个人都靠到陆龄身上撒娇:“你又笑话我。你还和他一起笑话我。” 陆龄托着她一起往前走,神情里都是无所谓:“那谁让你自己在那问一些有的没的。” “那本来就是。”余深故意把嘴巴嘟得高高的,“谁让他那么听你的话啊。” 陆龄这时候把神情和语调一起柔和了,在夜色里她和月光一样温柔:“不是的,你误会了。” 余深听到开头就知道陆龄准备认真说话,于是她收回了嘴,站直了身体,挽着陆龄的胳膊慢慢的走。 “我确实觉得段宁亭这个人很有意思。我和他也很聊得来。但是这种聊得来和你想的那种聊得来是不一样的。”陆龄说完这句话稍微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更像是亲人。” “亲人?” 陆龄一边享受着初秋微凉的夜风,一边慢慢走着,“嗯。” 余深等了一会儿,见陆龄没有要详细解释的意思,于是她就追问:“我不懂。” “就是已经在一起生活很久了。久到对彼此非常了解,了解的没有任何兴趣再了解什么。”陆龄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你难道没有发现,今天我和段宁亭聊的事情都是那种比较……” “比较肤浅的事情。” 其实余深是在阴阳,但陆龄肯定的点了头,“对,其实没什么内容。” “那你们怎么不聊有内容的?” 陆龄耸耸肩,“因为没有必要啊。他一眼就能看穿我,我也知道他想做什么,因为我在阳县认识的人比较多,所以他应该也听过很多关于我的事情。那能聊的不也就是他的基本信息吗?还有什么可聊的。”
余深安静了一会儿。
“其实我还是……”隔了一会儿,余深慢慢的开口。 只是话才说一半,她又住口。对着陆龄摇了摇头,余深看着她问:“陆龄,你真的不喜欢他,对吗?” 陆龄在余深担忧的瞳孔中看到自己平静的脸。“你问的是哪种喜欢?” “当然是谈恋爱的喜欢。” 陆龄停下了脚步。 余深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站住,往前的脚步没有来得及停下又往回收。她身形一晃,耳朵上戴着的黄玫瑰耳坠也跟着一颤。
“那么你呢?” 夜里的大街上人并不多,陆龄不高不低的声音传入余深耳里,敲中她的心门。 余深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放到身后捏紧了牛仔裤。 “你可以分得清,你对我是哪种喜欢吗?” ----
第17章 美梦成真
余深听不见周围的声音,耳朵里只有陆龄一句‘你可以分得清,你对我是哪种喜欢吗?’ 她艰难的点点头:“可以。” 陆龄一下子笑起来,伸手就拍上她的胳膊:“为什么这么沉重啊?” 余深堵在嗓子眼儿里的一口气好像被陆龄给拍走了,马上变得呼吸自如,说话也开始正常起来:“我当然能分得清,我又不是傻子。” “那你是怎么分清楚的?” 余深不明白陆龄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陆龄这么问肯定有她的道理。 于是她歪歪头,非常认真又非常无辜的回答:“因为我和你睡觉的时候想要拥抱你,但是和别人就不会。” “就这样?” “嗯,就这样。” 陆龄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余深。 犹豫了一下,她问:“你和很多人一起睡过觉?” 余深“嗯?”一声,把左边眼睛挤起来,露出个疑惑的神情:“你这个话……好像有点怪怪的。但是没有。我小时候和我妈妈一起睡过觉,长大之后和我以前一个好朋友一起睡过觉。再有就是你。” “那你……” 陆龄的后话还没有出口,余深倒是明白了陆龄要问的意思:“我也不会想要和别人一起睡觉啊。我跟我那个好朋友都是认识了很久才一起睡的。而且也是因为她来我家过夜玩,我们聊嗨了才在一张床上睡的。” “哦——”陆龄表示理解,“那也就是说,我最特殊咯?” “对啊。”余深眨眨眼睛,看陆龄像是看一个傻子,“当然啦。”
陆龄就不说话了,嘴角带着笑,开始继续往前走。 余深莫名其妙地看着陆龄的背影,很快跟上去,歪着脑袋问她:“你笑什么啊?你怎么不说话呀?” 陆龄伸手按住她的脑袋,“你话好多。” 余深被陆龄推远,又不甘心的重新围上来,“你到底在笑什么?” “没笑什么。” “你分明就在笑。我都看见了。我不是傻,也没有瞎。” “不是。你就是傻,你也瞎。” “陆龄,我知道了。” “嗯?” “你爱我,对吧。”
余深的话落下时,据点的大门也出现在两人面前。 汪蕊踢着她荷叶边的长裤睡衣,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两个人,“你们怎么回来了?” 陆龄不答,一脸期待好戏的看着余深。余深毫不尴尬,眼也不眨就说:“我忽然想你了。” “滚。”汪蕊留下了白眼和一个干脆利落转身的背影。
陆龄侧过头,把额头碰到余深的耳朵,话说的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你好像被讨厌了哦。” 余深伸手拉住陆龄的手,不理睬她的戏谑,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你就是爱我,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陆龄虽然这么骂,但是并没有抽回手。
她和余深一起洗漱,换过睡衣之后两个人躺到大床上。 余深在床上抻了抻胳膊腿儿,又说了一次:“陆龄,你就是爱我。”
陆龄有一阵子没有应话。 她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应余深,尽管她分明可以直接拒绝。 但是话到了嘴边,陆龄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她没有找到承认的理由,也没有找到否认的原因。
神经。 陆龄骂自己神经。 明明只要像上次那么说就可以,说相似的话就可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就是说不出口。 就像她分明觉得段宁亭很适合和她结婚。但是只要余深问起,她就会忙不迭地让余深不要多想,希望余深能够理解她对段宁亭只有‘适合成为亲人’的念头,而没有任何爱意。
爱意——陆龄也确实对段宁亭没有爱意。 她没有,也不需要和段宁亭确认,就能知道对方对自己也是一样的:充满了不知道为什么的一见如故,但是因为一眼就能看穿彼此,所以根本无法产生爱的火花。
可是她对段宁亭没有爱意,难道就能代表对余深有爱意吗? 这个被她骗了好几百块杨桃钱的小女孩,才二十一岁。陆龄很怀疑她之前根本没有谈过恋爱。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陆龄不知道她到底明不明白‘爱一个人’的概念和意义。
“你谈过恋爱吗?”陆龄最终打破了沉默。 耐心等待回答的余深被陆龄的问题问得懵了一下,她心想陆龄这是准备要了解一下她的过往吗?“高中的时候谈过。” “和女孩子?” “和学长。” “那怎么分手了?” 余深很认真地回忆:“我记得我们当时谈了半年多,因为我没有记住他的生日,所以就分手了。” “哈?” “嗯。他说过生日的时候想要一双篮球鞋的。我没记住他的生日,没送成,就分手了。” “……那还真是……” 陆龄还在找一个比较委婉的形容词的时候,余深就自动的递上了:“幼稚。” “不过高中嘛。”陆龄扯了扯嘴角,“还不成熟。” 余深摆摆手,“不用给他找补。” “那你当初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啊?” “他长得帅啊。”余深回答的理所当然,“长得帅又会打篮球的男孩子,在高中不是很受欢迎的吗?” “也是。” 陆龄又问:“那你爱他吗?” 余深抿起嘴唇,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应该是不爱的。否则也不会记不住他生日。” “那你爱过谁吗?” 余深微微皱起眉来,“你质疑我。” “我不是质疑你。”陆龄搜肠刮肚的找着合适的词,“我只是觉得,你还小。” 余深的眉毛拧得更紧了,脸上的肌肉都开始绷紧。她硬邦邦的说:“我生的比你晚,我这一辈子都会比你小的。等我到了二十七岁,也还是会比你小。你不能总拿这个说事啊。” 陆龄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 余深接着说:“你不用问我谈没谈过恋爱,爱没爱过人。就算我没谈过恋爱,没爱过别人,我也知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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