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小不点儿劝说她的样子,总让她觉得滑稽又魔幻。 鸦棠叹了一口气,郑重道:“我知道你的名字,风零。” 话音刚落,风零的眼睛锐利盯着鸦棠,此刻,她或许明白了鸦博看到鸦棠小小年纪就会识毒的恐怖。这个世界,风零第一次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一个五岁的小孩对着自己用熟络的语气说出认识,真令人后脊背发凉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毒药完全作者菌虚构,不要当真!
第5章 太过震惊,风零一瞬间心里闪过无数思绪,待她的目光重新恢复平静,也不过短短几秒。她看鸦棠的眼光甚至带了点笑:“你继续说下去。” 寻常人,这时候不是慌乱就是急切地一探究竟。而鸦棠就相信,风零跟所有人不一样,她永远泰然处之,哪怕世界末日,天地崩塌。而且,熟悉风零的鸦棠还知道,风零此时面露微笑,反而证明她开始对自己感兴趣了,或者说,这是风零生气的苗头。 宇宙尽头的玄镜碑文上有记载:宇宙意识乃是造物主之意识,而替造物主掌管宇宙的镜主,便是世界中心。玄镜的神通无人能参透,譬如她与风零前世初见,不过因为风零的一句话,她便从昏厥中恢复了力气,那是玄镜有“救死扶伤”的天谕。同样的,上辈子中,她已经看到过玄镜太多可能性:穿越时空,移山填海,甚至开辟天地...... 真所谓称得上那句传说:“得玄镜者得天下。” 现在的风零正如那定/时/炸/弹,她若是生气,心有所念,造成的后果并非鸦棠一人能够承担。 因此,鸦棠小心翼翼应付风零:“我知道你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或许应该称之为“江南位面”。之所以掉落这里,绝不是意外,而是你启动了“玄镜”导致时空穿越。” 鸦棠轻描淡写,就为风零解释了最关心的事情——她为何来此间,此间又是哪里? 风零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玄镜,本应该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为何这个小孩如此清楚,小孩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到底是谁? 见风零并不回应,鸦棠继续抛出了最关键的底牌:“风零,在“江南位面”里,只有我认识你,也只有我能够帮助你回到地球。” 风零又被这小孩大人似的语气逗笑了。 “我本就不是此间的人,你知道我刚刚拥有玄镜,掌握它还不熟练。但你应该也清楚,只要我完全熟悉了玄镜,离开此间不是问题。我凭什么信你?”诚然,风零对鸦棠充满怀疑,但藏在怀疑下面很奇怪的情绪又是信任。 这多出来的一种信任感令风零陌生,她只要看到那小孩破旧的衣服和干瘦如柴的身板就怎么也狠不下心来,就好像这场景她曾经经历过,潜意识她就确信,虽然这个小孩很讨厌,但是不会骗她。 风零平心而论,帮助她即刻回到地球,的确是很大的诱惑。 她甚至记起来:地球那边有一大堆急事等着她处理呢,比方说:老风家的私生子。 不过,鸦棠听完风零的话没有焦急,反而狡黠一笑,活像一只准备偷吃香油的老鼠,眼睛里都充满了算计。 “我自然知道你拥有玄镜,如果你没有价值,干嘛找你合作呢。我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你是拥有玄镜的“天女”。你帮我一个小忙,就可以轻松回家,可以省去不少麻烦呢!” 鸦棠怕风零还不信任自己,又补了一句:“而且,拿捏一个小孩,总比跟一群心怀鬼胎的大人们周旋好多了吧!你如果不高兴了,随时都可以走人。” 风零的脸色由笑转淡,她在衡量鸦棠所说之话,蹙起的眉梢染了愁绪,就像一尊忧郁美人的雕像。 鸦棠知道,风零打算接受她的谈判。 也就弹指一挥间,风零起身而行,她看了一眼愣在后面的鸦棠:“不是说帮你一个小忙吗?我猜我们应该离开这里?” 事情顺利发展,就在鸦棠预料之中。不过她得到了风零肯定的回应还是有了雀跃的小欢喜。她偷偷笑出声来:“你答应了?真好!” 风零觉得小孩莫名其妙,一会子是个充满算计的老手,一会子又蜕变回了天真的幼童。 不过,好歹现在的她,看起来顺眼多了,风零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但她语气犹如冰雪,听不出情绪:“走吧。”轻飘飘两个字。 另一边,在去送葬的路上,二房的鸦博忽然闹起了肚子,等他捂着肚子绕过巷尾,立刻如飞奔的兔子往祠堂跑。 可惜鸦博费劲跑回祠堂,祠堂已经空空荡荡。整个祠堂找不到鸦棠的影子,更看不到天女人在何处。鸦博气得往地上啐了一口痰,转身急得如热锅蚂蚁,恨不得叫一群家奴去寻人。 幸亏他理智清醒,思迅着自己不为人知的计划——这自作聪明的蠢货,竟妄想通过天女预言去成为改天换地的英雄,还自觉非常有潜质。如此,番在堂前作一出自诩“俊秀郎君”戏码,妄图吸引天女注意。 鸦博寻人不得,咬了咬牙,忽又想到一计,返身跑回了家中。 耳房内,鸾儿正给而奶奶绣花呢,忽然一个黑影闪了进来,还没看清楚长相,只听得那声音原来是二老爷:“你这丫头让我一番好找!”鸾儿是再也没有见过二老爷如此失礼时候了,他竟然扯起了自己的胳膊,转身就跑了起来。 再说鸦棠,自她支使小草去拿鸦涉家里藏的收养文书后,就与风零攀谈,等谈得差不多了。风零自在前面走,她跟在后面,随着鸦棠指引,出了祠堂门口,正好在乌衣巷子口看到匆忙赶回来的小草。 鸦棠这才开口向风零道明白:“我需要你帮我一件事,拿到我母亲的遗产,带我和遗产一起回你的地方。” “你家中大人不管你吃穿用度吗?”风零看着那小孩,应该才四五岁的年纪,竟是满身铜臭味。 小孩看着风零的眼睛里充满了平静:“我家中亲人早就死光了。”冷冰冰的语气,像腊月寒冬。风零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但她又想到一件事:四五岁的小孩子,独自一个人就要去往新的世界,不害怕吗? “我答应你帮你拿遗产,但如何带一个人穿越空间,我还......”风零话语未尽,鸦棠好像早就料到:“没关系的,我能离开。” “算起来,这应该是两件事了。”鸦棠小声念叨着,但是风零听得清她的语调,“那算我再欠你一个人情,好不好?” 风零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她很惊讶鸦棠缜密的心思,又思及小孩刚刚说的话,亲人死光了?那祠堂里那些人?风零没有让自己再往深处想,如果是与自己无关的人,多余的怜悯和同情不过是自寻烦恼。 青色的天幕笼罩原野,黄昏拉长了影子。小河边上远远走来三个人影,待正在农田里耕作的老福抬手抵额仔细看了清楚,才发现那是两个女人领了一个女娃走着。 一个女子走近了看得出是个身份显贵的打扮,但行走间略显拘谨,倒像丫鬟婆子出身。另一位女子气质出尘,倒是打扮奇怪,她穿了一身洁白长纱,衣袂随风扬起,老福逆着光看不清女子长相,却猛然间心头一紧,只觉是个不凡之人。这样的两个人,偏偏带了个纤瘦如柴的孩子,小小的身体窜进那宽大的衣摆,就像压得她喘不过气,老福看了摇摇头。 他紧接着想:这三人行色匆匆,绝非应该出现在乡野间的农妇,只怕是来办什么大事。 老福如此想着,眼看三人越发走近,便避开自己眼光。 老福长得黑瘦,说叫老福,其实面容显得年轻,唯独那右眼底下多了一块伤疤,看起来异类些。这块伤疤说起来,还是小时候救主子遗留下的光荣。 庄子上的人都叫他老福,那是因为没人知道他来这多久,有的人说仿佛老福某一天就忽然来了这里。也有的人说,从这庄子被接手,老福就在这里了。 老福老福,这么称呼来,是因为资历老,在庄子里有着绝对的权力,庄子里无人敢轻视。 就在老福如同往常一样低头锄地时,他万万想不到,这天成为了他生命里最不寻常的日子。 一个矮小的身影靠近了他,清亮的嗓音带着孩童的娇嗲:“你就是老福?” 老福转过身,看到了一双乌黑闪亮的大眼睛抬头望他。那一瞬间,他脑子里窜过无数的念头,一根绷紧了数年的弦,忽然就断了。他一下子认出了这小孩是谁,想及当年的约定,老福的锄头猛然摔进了地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大小姐她——” 老福的话语再也说不出来了,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收尽,老福跪倒在田野里,泪如雨下。 当初他被派来这庄子上,大小姐曾对他说了一番话:“你自小跟着我长大,我知道你一直渴望脱了这奴籍。再替我做一件事,你守好了这把钥匙,待鸦棠出生以后,我自会来取它。若是我来不了,你就给了鸦棠;若鸦棠来不了,就依我亲笔,把那些嫁妆散去,给有缘人留一半,剩下一半,只当你的安身之本。这件事办完了,自有人给你换籍。” 老福听了如鲠在喉,他望着那触不可及的天上明月,只心想:她想做什么,便答应是了。 如今,老福在这庄子上一等就是五年之余,他原以为等不来人了,一边盼望着她过得锦衣玉食,一边又担忧她身处不测。 原来,这五年来,小姐没骗他,她始终完成了答应他的约定,给他脱离奴籍。他却骗了自己的心,当初不敢争取,懦弱的性子换来了斯人已逝的消息。 老福念叨着想脱离奴籍,不过也为争取一个平等对视的机会,现在想来,没必要了。 老福终究叹了一口气,泪哭干了,就从地里爬了起来,他的声音干哑得像寒鸦:“走吧,去完成了她的心愿。”说罢,步履蹒跚在前面引路。 这一天,元夕乡——烂口村的庄子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庄子的地里起了漫天的火,随着这场火,整个庄子烧成了灰烬,还有庄子上的老福,也跟着那场火消失了。 有人说,老福卷走了东家的财产。还有人说,老福一直在看守宝贝,这一次,是被一伙强盗劫了宝贝后,羞愧自缢了。 只有小草记得,那天她从巷子口出来,那世女召唤而来的天女抬手间就变了个模样,再抬手间,竟然把她们二人从边显县城里一下子带到了乡野之地。小草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跟着她害怕又不得不依附的世女和天女找到了老福,后来,那个精瘦奇怪长相丑陋的男人就嚎啕大哭,再后来,等她睁眼,竟到了一个地窖里。 那地窖之大,抵得上半个烂口村,窖里四方地形,地面规整,墙面整洁,看起来根本不像村里简陋灰扑扑的洞那般狭窄。等老福点亮篝火,整个地窖灯火通明,无数黄金宝石珍珠码满了整个屋子,这一屋子财富,全是富可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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