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棠立刻小声凑近风零的耳边:“姐姐,我想上洗手间。”自风华对外宣称了鸦棠的身份,她就喊风零姐姐。 风零点点头,跟校长和金说了抱歉,便把入学手续交给了风菲霖去办。 等风零带着鸦棠绕过白楼走向卫生间,鸦棠拽住了风零的裤腿,这让风零觉得,眼前的小孩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怎么了?”风零看着鸦棠,此处没有别人,她说起话来也随意,“你可不像是会紧张的人。” 鸦棠临时想了一个借口:“我没有学过A国的话,我怕,这里全是蓝眼睛绿眼睛的人。”鸦棠的眼睛里有紧张,她害怕风零看穿了自己拙劣的演技。 风零扫了这小孩一眼,从第一次意外穿越之后,她的生活就好像和鸦棠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哪怕她再抵触,但人非草木,岂能无情。此刻鸦棠的眼睛里全是对她的依赖和对未来的害怕。 风零忽然觉得这一幕非常熟悉,曾经她很小的时候,被风华暴躁地从华国接到了陌生的A国。当时她也是鸦棠这般大,一个五岁多的小女孩站在陌生人群里,她想求风华别走,可是风华丢下了她就坐上车离开了,只留下车辆尾气的味道。 那导致很多年以后的梦里,风零时常从梦中难闻的尾气中惊醒。 此刻,面对着鸦棠,就好像面对曾经孤单的自己。 风零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教授,下午的课,我先不去了。” 她转身鼓励拍了拍鸦棠的肩膀:“先去洗手间吧,我就在外面。” 鸦棠犹豫回头看她,绯色的脸颊上是纠结的大眼睛。 风零摆摆手:“我不走。” 鸦棠转瞬眼角上扬,开心地露出小虎牙,她快走进卫生间又很快回了风零一句话:“姐姐,我很快就出来的。”说完,一路小跑进了洗手间。 门外风零站在玻璃窗透过的阳光下揣兜而立,远处,经过这里的金端着相机,捕捉下这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非更新,修改了一个被屏蔽的词汇。
第7章 相机快门声刚落,风零下意识回望,隔着一条长廊,她和金的视线久久凝固。风零望着金手中正对着自己的镜头,按了一下眉心。一想到鸦棠第一天开学,她可能就要和她的老师起冲突,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风零不喜欢拍照,更不喜欢被偷拍。金那充满攻击力的眼神,令她不喜。好在,此时鸦棠刚好从卫生间出来,阻止了风零想要夺下金的相机的冲动。 鸦棠并不知道金偷拍了风零,因为风零两辈子第一次答应陪她上学,鸦棠心情格外愉悦。她下意识就用软乎乎的小手牵住了风零的指尖,那指尖冰冰凉,肌肤柔软得好像丝绸。 鸦棠刚触碰到风零指尖,风零下意识就触电般甩开,她不喜欢与任何人的触碰。两个人一时之间有些尴尬,鸦棠懊悔看着脚尖,如果她刚刚没有得意忘形,风零会不会多喜欢她一点? 忽然,洁白的西装袖递到了鸦棠的眼前,她抬起葡萄似的眼眸,只见风零修长白皙的脖颈微微泛红,面色冰冷只看前方,留给了鸦棠冷酷的侧颜。 “扯袖子。”声音有些僵硬。 鸦棠犹豫了一下,抬起小胳膊,轻轻把洁白无痕的袖口拽了下来,布料扯在掌心,又紧又牢地握着。 风零脊背挺直,朝前而行,鸦棠扯着袖口,慢她后步紧紧跟着。两人一前一后,一高一矮穿过玻璃长廊回到了办事大厅。 大厅里,风菲霖和风莎坐在沙发上聊天,听到脚步声,母女俩同时转头,不约而同盯向了鸦棠扯着风零袖口的手。 风莎眼色一变,从沙发上整个跳了下来,脚掌刚落地,就迫不及待冲风菲霖喊:“妈妈,我要去和堂姐玩。”风菲霖心领神会,她微笑着点点头,精致的妆容上因眯起的细眼,眼角浮了粉。 下一刻,风莎整个人如一个膨胀的皮球弹了出去,砸向了鸦棠扯住袖口的手。 鸦棠只觉手腕一麻,整只手臂被用力弹开,紧跟着,手臂上无数神经仿佛撕裂一样,又像万千只蚂蚁噬咬一样疼。鸦棠下意识疼得用左臂捂住了右臂,她站在原地,疼得咬牙,好久没出声。 风莎诡计得逞,马上顺势躺在了地上,哇哇大哭自己摔倒了。 吵闹的哭声惹来了学校的管理员,他连忙跑到风莎面前抱起这位长得像天使一样的女孩,责备地看着无动于衷只站在旁边的风零。鸦棠被迫放开风零那一瞬,风零有感到忽然的重力冲击,她甚至脚步被连贯动作带得有些没站稳,等她回神过来,已经看到鸦棠泛白的小脸和额角的汗珠了。 与此同时,风莎哭声随之响起,风零面无表情,她抬头看着远处风菲霖的眼睛冷若寒霜。最终,她抱起鸦棠,匆匆离开前瞟了假哭的风莎一眼,眼底满是失望。 她曾对堂妹跋扈的性格一忍再忍,包括她过去因贪玩毁坏了无数名家画作和物件,风零只当她不懂珍惜金钱和艺术。但金钱和艺术,又是风家最不缺的东西,风零没放在心上。 但一个女孩,不能不善良。今日会刻意伤人,明日就可能犯罪。 风莎是该好好管教一下了,而教唆她的监护人,也应该换换了。 风零抿紧嘴唇,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她抱着鸦棠走出大厅,无人敢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除了金,他刚踏进大厅便目睹了全程,随着风零抱起鸦棠,他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先一步跑出门发动了汽车。 等风零刚下了大厅阶梯,一辆白色宾利就驶到她面前,金打开车门,探出车窗冲风零喊:“校医室离这儿还有3英里,你快上车吧!” 鸦棠此时疼得头脑发昏,她估摸自己手臂已经脱臼了,心底忽然开始渴望长大,小孩子的身体也太脆弱了。看到金的“乐于助人”,鸦棠百分百确定对方狐狸给鸡拜年。 她不由咬着牙根,用意志力强忍着疼痛:“姐姐,我应该不是大事,等司机的车过来就好。” 千万不要上了贼船啊!鸦棠一边忍着疼痛,一边心脏狂跳祈祷风零千万不要上金的车。 祈祷失败。 风零甚至没有任何犹豫,她直接迈开步子弯腰抱着鸦棠进了金的后座。鸦棠哀莫大于心死,她闭起眼睛放弃挣扎,内心为风莎点蜡。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是她大意了。 前世风莎刚入学就害风零在师生面前出丑,没想到这辈子,直接弄折自己的一根胳膊。加上金的这一笔账,很好,她一定要让这奶嘴都没断的臭小孩知道社会的险恶。 风零坐进车后,小心把鸦棠放好在身边,忽然鼻息里钻进浓郁的古龙水香味。对于A国贵族来说,香水几乎是日常必备品,但风零并不喜欢,因此每次聚会都离旁人较远,落了清高的名声。 此时她下意识屏住鼻息,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捂住了口鼻,然后她听到了鸦棠的咳嗽声。 “怎么了?”金从后视镜看到鸦棠状态,“Evelyn,你的妹妹伤情很严重吗?” 鸦棠不想风零和金搭话,下意识解释:“金,你车子香味太浓郁了,我有些呛到!” 金听完连忙道歉,转身从车里抽出一张手帕单手递过给鸦棠,他脸色有些微红,担心在风零面前出糗:“实在不好意思,我忘记亚裔不太喜欢香水味。” 风零若有所思看着鸦棠,又看了一眼金,眼底无波无澜,一路上沉默着,她不出声,另外两人更不敢多语。车子行驶的路上,气氛一片死寂。 看到校医室那一刻,金几乎要感动流出泪水。他立刻停车熄火,以飞快的速度完成了下车,又绅士地为风零打开车门。 风零拒绝了金的陪同,直到看着风零抱着她的妹妹走进校医室的门,金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上帝保佑,那女人太危险了!” 金重新驾车的一路上都在想,他到底是因为车里香水味太重触犯到风零,还是因为说的话不够缜密。对了! 金猛拍了一下方向盘,差点导致车子撞上马路匝道。 “亚裔!”金无限后悔,“我真不该说出如此具有偏见的话语,她一定觉得我是个带有种/族/歧/视眼镜的下等混混!” 金猜得不错,从他拍照到主动驾车帮忙,风零有对他扭转了那么一点儿好印象。但是浓重的香水味和口不择言,刚好触碰了风零的厌恶点。 对于风零来说,是否要接受一个人,凭行为和语言就可以确定了。很不巧,这个世界上,目前好像没有能入风零眼里的任何人类。 任何人。 而对鸦棠来说,她也刚好面临着和金一样的窘境。自从下车后,风零依旧脚步飞快,手臂稳健抱着她,两人离得如此之近,鸦棠甚至能够闻到风零身上淡淡的清香。 淡得恰到好处,闻来沁人心脾的雪松。 可鸦棠没时间想这些,风零从下车到推开校医室,甚至在与医生的对话中,都没有直接和她进行过任何一句对话。过去和风零相处了将近二十年的经验来看。她一定曾在某些地方引起风零的不快,或者,戒备? 是什么时候呢?鸦棠冥思苦想,直到医生给她的手臂重新复位,甚至打上石膏,疼痛使她猛然间从脑海中抽离到现实,但她还是没有想清楚风零不快的点。不过她的走神可令女医生感到不快。 女医生不由开口提醒这位病人:“小姐,看病的时候走神,可不是一位淑女对医生该有的礼貌。”女校医可自诩国际学院的半个教师呢。 鸦棠深感自责,连忙点头道歉。 话刚出口,鸦棠后背猛然一紧,她知道风零为什么沉默了。 就在刚刚,女医生说的话是英文,而金在车上开口说的虽然是中文,但带了风零的英文名。至少这辈子,从她回到地球那一天算起,没有任何人在任何时刻透露过风零的英文名。 以及,鸦棠还犯了另外一件大错,她脱口而出叫了金的名字。因为她使了诡计,才让风零和金错过了彼此的第一次见面介绍,所以风零不知道金的名字,鸦棠更不应该知道。 想到这里,鸦棠的发梢顿时沁出了细汗,连医生都纳闷屋子里是不是太热了,而给她们贴心拿来了风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风零安静守在鸦棠身边照顾,她还是没有说一句话,不过照顾风零的细节体贴入微,仿佛看不出异常。 鸦棠忍不住在心里回想:上一辈子欺骗了风零的人,最终得到了什么下场呢? 想到过去,她又不免打了一个寒颤。 女医生实在忍不住开口又插话道:“Evelyn(伊芙琳)小姐,我可能要打扰一下,我觉得你的妹妹也许不仅仅是脱臼那么简单。你看她又热又冷的,不应该是发烧了吗?” “噢,也许可能是感冒,如果感冒的话,传染性可是很严重的。她是万不可能留在学院了,我想她可能需要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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