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木门开启的声音,接着是风吹过甬道的呼啸声,到鸦棠睁开眼,发现他们正在一个长长的洞穴里面行走。洞穴两边是黄褐色的泥墙,整洁而宽阔,墙上插了很多木环,每一个木环间隔大约一米左右,上面都插满了巨大的火把。 火把上发出五颜六色的光,鸦棠认真看着其中一个火把,忽然发现发光源根本不是火种,而是类似火焰的一种晶体。甬道快走到尽头,所有的光都熄灭了,诡异得让鸦棠不得不怀疑这其实是机关巧术。 出了甬道,还是满眼的金黄色的沙砾,但是不远处竟然是一片浅海。围绕着浅海,有高高低低的一些房屋,每一座房屋之间间隔都尤其遥远,这些房子外观高大,面积巨大,构造简单,但是颜色却是鸦棠从来没有见过的铅灰色,更偏向冰冷的蓝色。 房屋的质地更像是一整块的砖,完完全全的没有缝隙的整块的砖。 此时,夜色忽然降临,上一秒还是火辣辣的太阳,下一秒就是阴冷的寒月。 寒月高悬,挂在了冰蓝的天空上,照得月光下的房屋好似在发光。这时,从房屋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一些人,他们穿着粗布衣衫,看得出缝制的技术有多粗糙,仿佛只是为了包裹身体。他们瘦骨嶙峋,纷纷趴在了地上呜咽。 鸦棠听清楚了他们的乞求。 “伟大的主人啊,赐予我们食物吧!我们愿意用鲜血和生命来换取粮食!” 哭声一阵又一阵,成群结队的又长得瘦弱的巨人跪在地上朝拜的场景是很吓人的。那种乞求中绝望又悲情的声音,足以引起人类的共情。 鸦棠很难受,她甚至看到一位老妇布满疮痍的双腿上面躺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哭声维持了很久很久,鸦棠觉得自己的精神和灵魂从未受过如此折磨。被称为“主”的人却很享受这种朝拜,他们一寻人高高站在所有人前面,主骑着骆驼站在首位。 或许感觉到了底层人呼喊的诚意,他大手一挥,身后的人就将骆驼上的粮食卸了下来。 壮汉们动作熟练,显然这件事已经干习惯了。他们解开捆紧袋口的绳子,里面是一个个做好的大饼,这些饼被他们螺旋甩得飞起来,然后散发到人群里。大饼一飞,人群蜂拥而上,瘦弱的妇孺自然被踩踏挤压,只有身体较为强壮硬朗的抢到了大饼。 大饼数量是有限的,于是争抢不到饼的男人们开始互相殴打。冰蓝色的液体从他们的伤口里流出来,他们的血是蓝色的,眼神是冷漠而戒备的。虽然群体聚集在一起为讨粮食而乞讨,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可以信赖的。 很快,被踩伤和被饿死的尸体倒下了,这些尸体被壮汉们拉到了旁边的空地上,像拖动物。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被打倒,最后还能站立在场中的,只有极少数的人。他们眼神凶戾,如饿虎吞食把剩下的饼紧紧抱在怀中啃噬着。 “主”慢慢鼓起了掌声。 “很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们获得了部落的居住权,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雪神部落里的一员。” 听闻消息,这些从上百人中厮杀出来仅存十多个的“幸存者”们从喉咙中发出低吼声,像是庆祝,又像发泄。鸦棠觉得他们不是人,更像野兽。同时她更加担心自己的处境了。 “焚烧。”“主”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 话毕,修举起了长剑,壮汉们和剩下活着的人把一具具尸体拖到了一起,然后从下往上垒成了金字塔状。 鸦棠大概知道为何需要这么多肌肉紧实的壮汉了。 修最后检查了一遍尸体,确认没有遗漏以后,他右手拿剑,左手的指尖轻轻从剑身上划过,冰蓝色的液体涂满了剑身,随着血液的浇灌,剑上的毒蛇慢慢苏醒过来。 鸦棠的嘴巴惊讶得合不拢,她万万没有想到,那毒蛇竟然会喷火。只见毒蛇从剑身上飞起,变成巨大一条蟒,它尾巴缠在剑柄上,蛇头凌跃于尸体堆上,张开了巨盆一样的大嘴,吐出紫红色的火焰。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是太感谢这些天一直没有取消收藏的小天使了。 从周四一直到周日,我都加班,是那种从早上上班点一直到凌晨一点每日循环的加班,累到心力憔悴却无能为力,甚至怀疑老天搞我,每次我想好好码字,总会出现新的问题,而且是无法克服躺平任□□的那种【暴躁怒吼:不是摸鱼那种加班,是每时每刻都闲不下来,上司就在你背后的那种】。尤其本来决定这周入v,现在也打水漂了。因为入v得提前存稿一万字,我本来计划特别好,就是周六日双休一心扑在码字上。 不说这些负能量的话,说点正能量的,我可太爱大家对我的鼓励了。这几天都不敢看收藏和评论区,以为肯定有一堆人骂我,但是没有。当然,每一个评论留言我都爱看,哪怕是批评鼓励,我也很爱(刻意挑刺除外),这个时代愿意给批评的人可不多哈哈,每一次都是进步。 也很开心,虽然这四天我喘不过气,但是我每天还是有挤出时间写三四百啊,五六百啊,今天终于凑了一章。然后,今晚我决定如果不加班再更一章! 加班会在评论区说明的,以及,这个加班给我敲响了警钟,存稿可太重要了!
第16章 火焰一遇上尸体,立刻呈现地毯式地燃烧,整堆尸体很快被笼罩在一片紫红色的火海里。 这火焰太猛,吞噬速度太快,片刻后,那片本是横尸遍地的空地上只剩下了一颗冰蓝色的晶体。 晶体还发着光,颜色跟那群尸体的血液一模一样。 回程又经过甬道,修手里捧着那颗有海碗大的晶体,轻松安在了墙边一支火把的顶部,镶嵌了进去。 修的剑身点了点火把,火把上的冰蓝色晶体瞬间燃烧起来,火光源源不断,里面的能量似无穷无尽。 这些能量,都是来自于每一具死亡尸体的鲜血吞噬煅炼而成。 是不是甬道的风有些太冷,鸦棠再看两边黄褐色墙壁上的晶体,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那么长的甬道,如此多的晶体,死去的人该有多少? 鸦棠死过一次,所以了解死亡后的痛苦,此时她听着风声里,仿佛有千万的亡灵在哭诉,在呐喊。低声厚重的呜咽,像极了最后一次跪地乞求的绝望。 为何绝望?因为知道生的机会渺茫,死的期限将至。 从甬道出来,鸦棠浸了一身细汗。 骆驼背上的粮食还没有散尽,他们跟着修,一路又去了很多个洞穴。一模一样的场景,一颗又一颗的晶体,一群群面部肌瘦但眼神如狼的男人们跟上了队伍。 短短一天之内所见,足以震慑她的世界。 最后队伍的粮食卸尽了,鸦棠终于松了一口气。疲惫从身上涌了上来,这一整天,看那群人似乎对她除了绑起来并无太多管束。 鸦棠昏昏趴在驼峰上睡了过去。 晨曦初升,一队如蚁群般密密麻麻的奴隶们跟在雪神部落的“主”身后进了云上城。 云上城是整片沙漠中最大的一块绿洲,隔着很远,就可以看到湖泊和森林。玉宇琼楼高悬于云雾的湖泊之上,鸦棠睁开眼睛看到此景还以为是海市蜃楼。快靠近云上城,才看见真实的场景,满眼的沙砾慢慢变成了宽阔笔直的一条土路,来往的人多了起来。 乃快到云中城门外十里,他们又踏上另外一条道路,这是一条宽阔长达十丈(约33.33米)的冰蓝色水晶的长路,从云上城外十里就一直铺到城门。而这条宽阔的路上,车水马龙,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有商户小贩,还有农夫樵夫,更多的是各个前来上贡的部落队伍。 骆驼在蓝水晶上慢悠悠走过,鸦棠的心肝儿一颤一颤。如这蓝水晶真那般取出来,那脚下到底是多少鲜血和尸体才铺出这条华丽的道路呢?但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些,就被一大块黑布罩住了整个身体,人依旧在骆驼上坐着,却看不见前方的景色了。 说实话,鸦棠一半是心惊胆颤的恐惧,另外一半又怀揣着对这沙漠中出现的绿洲和耸立的楼阁无端产生好奇。此时遮住了身体,她只能依靠着耳朵辨认外界消息。 “差点坏事,瞳朵,你怎么不提醒我给贡女盖上黑布呢?”是亚邦的声音。 “你看着城邦的眼神都着魔了,我提醒你两次都没看见。”是那位绑她的另外一位壮汉的声音,原来他叫瞳朵。 可能因为瞳朵和亚邦绑了她来,鸦棠注意到一路上都是这两个人在她附近监视着她的行动,听进耳朵里的声音也更为清晰一些。 “算了。”亚邦说,“主和修长老应该没看见,至少没人敢猜到雪神部落今年献上了一位神女。” “神女?”瞳朵显然心不在焉,“从来没有一个神女这么年幼,亚邦,我甚至害怕因为欺骗王而受到牵连。” 亚邦听完瞳朵的话受了影响:“你是说?她根本不是神女。” “别再说了,主下达命令让我们闭口不提。” 这番讨论过后,亚邦和瞳朵没有再说话,但鸦棠心里再次受到了冲击。两人谈话中透露的信息可不少,这么说来,她这个路上捡来的人应是被误认为了“神女”。听名字就知道是很尊贵的一种身份象征吧。 而她,正因为被误认为是“神女”,一路上才没有被抛弃被折磨吗? 这些问题在鸦棠脑海里盘旋,但她很快获得了答案。 进城以后,雪城部落的奴隶们被关进了奴隶所,因为云中城禁止奴隶行走。奴隶所在城门附近的两大排低矮土房里,这片区的房子烂得不像话,但正因为他们破烂而便宜,所以每个部落都在奴隶所买得起房子,建造了各个部落的奴隶所。 每一年,云中城下所属的各个部落都征战不休,为了圈养奴隶,提高战斗力,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穴”。所谓的“穴”,就是为部落提供质量上乘而听话的奴隶,于是有人想到了像是圈养畜牲一样,在每一个“穴”中圈养了一大群人。 “穴”中的世界完全是封闭的,只有部落里的人定期往里面输送新鲜奴隶,女人多了就多送一些男人,男人多了就多送一些女人。穴里面的许多男人女人也许一辈子都没有走出“穴”就被同类活活杀死了。 在“穴”中,只有“弱肉强食”,只有“饥饿游戏”。除了部落提供的粮食,“穴”内一片荒凉,他们饿极了只能喝每个穴中的地下水,那些水中有大量的蓝矿,饮食过度就会死。部落里的人清楚知道这点,但他们还是乐此不疲制造更多的奴隶和从奴隶中厮杀活下的“狼者”。 甚至于,后来有人发现,长期饮食蓝矿水的奴隶,他们死后的尸骨在高温火焰下,能锻造出更为纯净的蓝晶。部落里的人更加疯狂了,传说有些部落为了繁盛不择手段,专门为了得到蓝晶而厮杀圈养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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