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区环境比她看过的任何地方都要来的好,好到让她觉得不是她该住的地方。 第一次再度光临还隔了大半年,没想到再一次却只用了小半月。 在这一周的生活时间让方翊来开门后已经熟练地拿出拖鞋换好,入眼房屋和离开时没有什么不同,她紧张的瞥向原来当作衣帽间和杂物间的次卧,竟升起种不敢过去的情绪。 元凌韵先是带她去洗了个手,这才引着她走到门前,退了一步示意她来打开房门。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紧张,方翊来抿唇习惯性的笑了下,抬手打开了门。 原先摆在正中间的桌子被挪到了窗边,进门右手边靠着墙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屋里原来设计打造的柜子空了一半,门就这样开着,像是专门要让她看到一样。 没有大动,但明显看得出,从一间储物室变成了可以居住的次卧。 元凌韵拿不准她是否满意,站在门边看着她的背影说:“双人床会有些拥挤,我就只买了单人床,柜子我也清了一半出来,那一边也还有位置,你如果东西多的话,不介意可以放过去。” “我不太确定你的喜好,后期你可以按你的风格来布置房间,床上的用品我只买了一套,纯色系应该不会踩雷,已经洗过烘干了。你……” “元凌韵。”方翊来打断了身后人的话,她没有转身,不太敢转身。因为一时间她找不到适合的表情去面对,眼前的一切远比她自己寻觅的要好上太多,可这根本就不该属于她。 好似洞察了她的别扭,元凌韵故作轻松道:“你也知道,这套房子我还在还贷,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只是觉得你刚好在找房,而我刚好闲置了一间房。” 方翊来又不是三岁小孩,这种说辞并不会安慰她许多,她转过身脚尖轻轻踢了下桌脚,低着头问:“那你租金多少?” “一千,”元凌韵盯着她的头顶,努力想平稳住对方的自尊心,“我每月还贷是二千一,就算一人一半好了,加上我房间比你的要大些,另外五十也就没必要了。” 这个地段这个环境一月一千简直是不敢想了,可方翊来知道,凭着她的家庭和事业,根本不需要去找个人平摊贷款的费用,这样做无非也是照顾她罢了。 看她没有松口的迹象,元凌韵直言道:“我知道,你觉得我没必要找人分担,可疫情现在这么严重,元梦的生意其实并不乐观,而且我自认不是一个总向家里开口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把我当成一个同样孤身在异地生活打拼的人。” “当然,我也必须承认,开这个口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方翊来抬起头,圆圆的双眼透着迷茫,元凌韵继续说:“我不是受虐狂,去找一个相处不愉快的人同住。隔离那一周和你同处一个屋檐下,我觉得很舒服。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此时你没有那么厌恶我,那这个建议何尝不能试试呢?” 今天元凌韵化了妆,哪怕经过上午室外高温的炙烤,却没怎么脱妆,最多口红颜色淡了些。而顶着这么一张精致的脸说着这般几乎诚挚的话语,方翊来简直方寸大乱,为了不陷入自己那莫名的无法拒绝元凌韵的漩涡,她算是仓皇地逃离了御樾首府,只留下句类似上午对小钱讲的话,“让我想想。” 经此一役,她仍旧留出精力独自应付起下午约的房屋中介。她当初之所以找便居就是因为他们的房源会有简装,统一管理至少能保证干净,且还有专人打扫。 而下午的这一家,就是传统的房屋中介,户主通过他们挂出租房信息,而他们当个中间人的角色收取佣金。房屋的质量整体没有上午那么让她满意,看了好几家要么环境卫生太差,要么价格虚高,无奈只能败兴而归。 屋里周琪的东西已经寄了一批走,客厅空旷了不少,简单和她说了下今天看房的情况,奔波了一天,她叫了份外卖选择先去洗个澡,神清气爽才拎着食物回房,跟段思思煲起电话粥来。 听完她这一天的遭遇,段思思躺在家里纳闷道:“那你跑什么呀?你朋友那房子啥啥都好,价格也在你接受范围内,两全其美不正好吗?” “哎呀,我说不清,”方翊来没和对方讲过她跟元凌韵闹掰的事,含糊说:“我就觉得她是不是看我可怜,同情我呢。” “你又不是白吃白住,你俩这属于合作共赢啊。” “我这不是过不了心里那坎嘛,”方翊来没得办法,简单把两人的事解释了下:“就是我们半年前就没来往了,这是月初我帮忙去送个东西,正好隔离在她家一周,这才又恢复往来。虽然我现在不那么在意当初分开的原因了,可……” 段思思听到这笑道:“你这说的怎么跟破镜重圆,小情侣分手和好似的,你确定找你同居的是女生哦。” “什么同居,可以算合租吧?”方翊来立马挑着字眼反驳,而且小情侣什么的哪有这么夸张,“虽然她是房东,但我付钱的好吧。” “你也知道你付钱啦,那你还别扭啥呢?”段思思自然是知晓这个发小的心思,凡事独立惯了,就不喜欢去依赖别人,“来来,现在大环境不好,有些时候不要太逞强。你若不想妥协回来,那就得在A市好好生活下去。如今你们都已经和好了,何必因为那丝小别扭而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你自己也知道,一千块在A市能租到的房子是什么样的,现在到底是自尊心重要还是钱重要啊。” 方翊来几乎不用思考,启唇说:“没什么比钱更重要了!” 电话那端的人噗呲一下笑出声,“行啦,赶紧吃饭,吃完就去找你的美女房东,免得人家跑啦。” 跑了?方翊来挂了电话,撇了下嘴,元凌韵要是会跑她也不用这般烦恼了。 但其实她还没完全下决定,又噌噌噌跑出去询问周琪,结果对方也是一脸纳闷:“你不是跟她相处蛮好的吗?她都主动开口了你又不是白嫖怕啥啊?” 方翊来不知该怎么跟她形容心里的感受,换了个说法问:“那如果是你认识一年多的朋友邀请你合租,你也没意见吗?” “你忘了我当初想跟你一起出来就是因为觉得咱俩合得来么?”周琪真不知道她在别扭什么,“你现在完全是plus版啊,价格环境都是超优秀,对方也是你朋友,而且你不是本来就挺喜欢她的?” 是挺喜欢,那也是半年前挺喜欢罢了。方翊来含了口气在口腔左右来回捣腾,现在对于元凌韵的感觉很奇怪,主要那个人仿佛就是在她所有的准则和计划外,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让人上瘾又让人害怕。 直到最后她差不多跟自己妥协了,才选择去找夏晨兴,多少得掌握一点儿相处的尺度才行,虽然她不介意,可万万不能让元凌韵总觉得自己在骚扰她吧。 “尺度?”夏晨兴吃着瓜笑出声:“你们直女还有尺度啊?” “啧,你这是拉踩,”方翊来盘腿坐在床上,咬着指甲认真请教:“我是觉得如果特殊对待保持距离会显得我很介意的样子,可女生之间相处本就亲密些,我又怕踩了红线什么的。” 夏晨兴将勺子插在西瓜里,笑得微妙:“到底是谁啊,你当初知道我性向后可没这么小心翼翼啊。再说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呗,脑子清醒的小姬崽们都知道要远离直女,可若想找虐你也拦不住啊。” “虽然认识你这些年我的姬达没有响过,可你现在这态度,我都怀疑你快被掰弯了,正常的直女可不会太关心这些哦~” 尽管她一直开着玩笑说欢迎她加入这个大家庭,可讲真的,夏晨兴也只是开玩笑罢了。这条路现在并不好走,作为朋友她可不希望方翊来去经历这些。 掰弯?方翊来蹙眉,可转念一想,她前几天甚至想躲开元凌韵,对于那个女人,似乎现在还是没有想要睡她的想法,于是硬气回:“那你可想太多了,我就是问问而已。行了,我去清东西啦,不跟你说了。” 既然决定也就没什么好故作矜持了,隔天她便告诉了元凌韵,准备在端午最后一天的假期里搬家。 周六上午,再次找温梦借了一辆SUV开进了兴城家园,停在了楼栋旁。她下车时搬家公司的小货车已经到了,几个工作人员正在上下搬运着东西,她跟着穿着马甲的人一起上楼,屋里已经空了不少。 周琪在客厅忙着招呼指挥,看见元凌韵扬了扬手,指着房间告诉她方翊来在里面。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元凌韵找了个空地站着也不挡路,眼尾弯了下看着忙碌的女孩。 方翊来今天的长发被挽在脑后,用一支鲨鱼夹固定着,T恤短裤一身清爽,转身看到她,早就做好心理建设的人格外轻松:“来这么早啊,我这儿才开始搬呢。” “我开车来了,有什么贵重的物品可以放我车上。” “那太好了,”方翊来指着房间角落整理好的箱子,“这些都是我的命,我本来是准备叫个车来着。” 元凌韵刚起势准备帮忙就被一把拦下,方翊来怕了下她自己的小腹示意道:“你别搬重物了,我查了说一到三个月内还是不要劳累的好。” 也不知道是被她的动作逗笑,还是因着她专门查询了术后注意事项,元凌韵微低了下头,有一种被在意的滋味在心里渗开,甜甜的让之愉悦。 前前后后收拾起来差不多快2小时了,告知对方地址后,元凌韵开着车不远不近跟在后面,快到小区才加速过去,和物业打了个招呼一起开到了地下室。 中午的电梯很空,没什么人用,两人招呼着一上一下让工作人员将纸箱一个个搬到了21楼。她的东西不算很多,之前整理时就断舍离了不少,相比开始的2小时,这时卸货就要快得多,看着客厅逐渐被纸箱填充起来,元凌韵站在一旁开始期待起这同居的生活了。 中午两人懒得开火,直接叫的外卖,吃完这才开始收拾起东西。元凌韵买的是款米色系的床上三件套,方翊来看着那个乳胶枕头,抱起来诧异道:“这枕头……” “新的,”元凌韵以为她误会,解释道:“我去年不是买了一对嘛,这个我没用过的。” “我不是那意思,”方翊来失笑一声,“只是感叹你这配置也太高了。” 元凌韵帮忙叠好拆出的纸箱,也不否认,“毕竟是第一次当房东,还没学会老奸巨猾。” 收拾了一下午,最后又把车上的东西一起搬了上来,等全部妥当,次卧已经满满都是方翊来的痕迹了。 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盒拿出来递给元凌韵,方翊来笑得有些腼腆:“给你第一次当房东的见面礼,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除开代购和最后那次她当作抵消吃饭的护肤品,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送她礼物。双手接过来,元凌韵眼中闪烁着期待,轻声问:“我现在可以打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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