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家先祖作为茅山弟子除魔卫道,却因身负重伤未能返回宗门,于是便在俗世扎了根 顾氏族人代代传承道法,一直到今天都是如此,所以顾家的六个子女都会道术,只是各自侧重领域不同,老大顾疏年是什么都会,而顾轻舟最擅长做纸扎人 江颐之跟顾家也颇有渊源,暂且不说那场浩劫跟她真有那么一丝关系 十三年前,家主顾宪用一根糖葫芦从外面哄骗回来一个女子,女子容貌惊为天人,只可惜又疯又傻,她的身体十分怪异,体表阴气浓郁得已经凝成实态,可筋脉内里却蕴含着极重的阳气 这个女人就是江颐之,但彼时的她还没有名字 茅山是名门正派,只可惜除魔卫道的信仰也抵不住时间流逝,顾家代代做大,既见惯了人间丑态,又不断受到钱权欲的诱染,现在顾家怎么可能是清清白白的? 江颐之容貌绝佳,力量神异,因而无论她是不是疯子,都令人为之疯狂 顾宪自然也不例外,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把江颐之困在了阵法之中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江颐之最后竟然死了,父亲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不说,最令她印象深刻的是当晚的天象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天空呈现浓郁的紫色,她和姐姐抱成一团在屋里瑟瑟发抖 隔着窗户,只见一道道如手臂般粗细的雷电朝着顾家祠堂的方向直直劈去,刹那间火光冲天,顾轻舟记得很清楚,一共有36道雷 那时兄妹几个是知道江颐之的,只不过年纪尚小,因为父亲不管,母亲又早亡,小孩子们不知爱、不懂爱、更不会爱 面对疯疯癫癫的女人,原始的恶意被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厌恶、惧怕、辱骂,他们甚至希望江颐之快点死 疯傻的人会恨吗? 不知道,但他们一定知道痛 所幸后来接受教育,兄妹几个好歹没被养废,或许是自身经历的缘故,更容易共情的顾轻舟每每想到江颐之,心头总会冒出浓烈的愧疚 “嘀嘀~” 许是不小心按到了喇叭,刺耳的声音唤回了顾轻舟的思绪,她连忙把手撤下来,随之毫不犹豫地开门下车,扑进了自家姐姐的怀里 “怎么了?” 顾疏年下意识搂住顾轻舟,把她圈在怀里,少女温软的身子紧紧贴着自己,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姐,从小到大只有咱们俩关系最好,你又经常出任务,要不我还是和父亲提提意见,父亲平日最宠我了,我的话…” “轻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顾疏年打断了顾轻舟的话 父亲?她不需要父亲,轻舟也不需要,别人不清楚顾宪,她可是最清楚不过 表面如日中天的顾家实则肮脏到了骨子里,亲情也不过是可拿来利用的工具,就算没有族中的预言,顾家破落也只是时间问题 顾疏年才懒得管顾家的存亡,无论如何,她只想保护好妹妹 #### 澄水小区201室 江颐之和徐砚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其中一个眉头深锁,平日里亮晶晶的眸子此刻有些阴沉 另外一个则放空自己,右手正无意识地盘着两个核桃,却不知道怎么操作的,手中的核桃竟飞了出去 “啊!” 江颐之惊呼一声,正在深思的她被突如其来的东西吓了一跳,整个人下意识起身,却没有注意旁边的沙发把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栽去 徐砚也吓了一跳,可当下来不及多想,赶忙拉住她的手往回拽 但是她忘了自己有些瘦,向后的惯性又大,人没拉住,自己也被顺带往下摔 情急之下,她连忙绷紧身子,防止自己压到江颐之,右手死死护住了对方的后脑勺 “嗯哼。” 想象中的痛苦没有到来,江颐之只听到了身上传来的一声闷哼,她赶忙睁眼,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面容,有多近呢? 近到江颐之能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近到自己的脸上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不过,两个人“深情款款”的对视很快就被打断了,因为徐砚真的很痛 她一直有戴表的习惯,而刚才两人的体重再加上惯性全都压在了戴表的那片皮肤,尖锐的痛感刹那席卷了她的感官,令徐砚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徐砚紧抿着嘴唇也不吭声,忍着疼把手从江颐之身下抽出来,解开腕带,左手用力甩着 “没事儿吧?” 看着她疼的脸色发白,江颐之不由有些气恼,平日跳脱的灵力在关键时刻跟废品一样,她赶忙从抽屉里翻出碘伏棉签,轻轻拉过那只受伤的手 她的手很凉,冰凉柔软的指腹轻轻蹭过那片灼热的伤处,徐砚觉得疼痛似乎缓解了几分 摔得其实挺严重,短短两三分钟,左手已经肿胀的跟馒头一样,颜色也泛起紫红色,周围隐约还能看见几个血泡,手肘、膝盖、拳头多多少少都擦破了点皮,渗出了零星血迹 “对不起啊,刚才是下意识反应。” 江颐之有些内疚,她跪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盯着那只手腕,也不抬头,几缕乌黑柔顺的长发垂落下来,发梢轻轻挠着徐砚还在发烫的手臂,带来细微的疼痛 “没有。” 耳畔似是听到一声轻笑,温润的嗓音随即响起,并无责怪之意 江颐之抬起了头,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被徐砚揽入怀中时,心里升不起别的情绪,只剩下安心 明明两个人从未见过 江颐之是丹凤眼,却又不似那般凌厉,湿漉漉的眼眸干净得如同山涧中的清泉,可此时却轻蒙上了一层潮湿的雾气 徐砚心下一动,犹豫几息,还是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一下又一下,掌心的温暖顺着衣服渗入江颐之的肌肤 “这件事情很棘手,那个纸人明明被我们重创,可它的力量却比之前更强。” 思考半天,江颐之还是想不通,她甚至自己那记攻击打了个空 她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徐砚敏锐地注意到江颐之的措辞,心下又柔软了几分 “纸扎人,纸人,术法…” 徐砚也跟着一起思考,奈何什么都不懂的她,想破脑袋都还是一头雾水 “今晚早点睡!明天带你见见我的朋友!” 似乎是想到了谁,江颐之忽然转过头,一只手激动地拍向大腿,脸上又挂起平常自信满满的笑容 面前的女孩明眸皓齿,她眉眼盈盈,她笑靥生辉 徐砚笑了,因为她的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诗 “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
第八章 东江好友 天微微亮起,夜莺就已经开始啼叫了,睡梦中的徐砚下意识地翻了个身 “咚咚咚” 次卧房门被敲响,江颐之那清亮的声音随之而来 “快起快起,今天还有正事儿,我们早点去。” “马上。” 眼睛还闭着呢,但嘴比脑子快,徐砚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两只手无意识地往头上套着衣服,期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得徐砚瞬间清醒 破损的伤处令她昨晚睡得不好,不是特别疼,但是半夜时候很折磨人 小心翼翼地碰了下那隆起的大包,经过一晚上,它更肿了,徐砚苦恼,这得好些天才能消退吧 当徐砚穿戴整齐后打开屋门,客厅并没有女主人的身影,只是空气中弥漫着属于煎蛋的焦香,还有桌上的两杯热牛奶 她是,担心自己的手吗? 大早上什么都还没吃呢,口腔里还泛着牙膏的薄荷味儿,徐砚却从中尝出了一丝甜 “快吃快吃,吃完我们去江边,记得穿个外套。” 穿着围裙的江颐之一手端着一盘煎蛋,看着一点都不像不会做饭的样子,徐砚暗自撇撇嘴 东江市毗邻东江,因而得名,它原本只是个落后小县城,后来航运为这片土地带来了机遇,这才得以发展,只是这经济好了,环境却江河日下 就拿东江来说,原先这里鱼虾泛滥,河水清澈,如今却是大变样,连生存能力极强的福寿螺都待不下去了 从生机勃勃到一片死寂,只用了短短十年 “他马上到,我们等等。” 徐砚挺感慨的,她和江颐之两个人站在岸边的礁石上,江风很大,吹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 “你看过海吗?”徐砚问江颐之,风太大了,声音被吹的七零八碎 江颐之摇摇头,不知是没听清,是没看过,还是不记得了 可能是江风太大了,也可能是徐砚的头发太柔顺,风吹跑了她绑在发尾的皮筋,长发披散下来,飘得有些凌乱 她也是丹凤眼,此刻瞳孔里闪烁着细碎的星光,清冷的面容竟有些妩媚 江颐之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塌了一块儿,软软的,她一直都知道徐砚生得漂亮 而此刻她的美就像是开在雪山上的格桑花,美得清冷,美得孤傲,只是尚且残存着几分成熟前的青涩 然后,江颐之听到她说,“以后有机会带你去看。” 风没有把声音带向无边无际的远方,却恰巧送进了她的心里 两个人都笑了 “咳咳,这是谁的小皮筋呀?” “都刮到老头子我这里来了。”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这唯美的氛围 甚至连呼啸的江风都看不下去了,它又猛烈了几分,可惜还是没能带走这突兀的大嗓门 徐砚敛了笑容,又恢复成之前清清冷冷的样子 回头一看,出声的是位梳着背头的白发大爷,他穿着白色休闲夹克,里面套着浅蓝色的连帽卫衣,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沉甸甸的金链子 徐砚自认为审美水平一般,可目光扫到那两指粗的金链子时,心里还是觉得它突兀 “谢谢。”徐砚接过小皮筋,诚恳地道了声谢 “你这小女娃子我看着眼熟得很呐。”白发大爷盯着徐砚的脸,像是在回忆些什么 “我叫徐砚,不叫小女娃子,我有名字。”徐砚纠正道 “扑哧!” 江颐之笑了,徐砚较真儿的样子还挺可爱,“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旬弋,真身是只乌龟,活了一千多岁了。” “我不叫乌龟,请叫我元绪或者玉虚真人,你高雅一点好不好。” 老头子甩了一把头发,江风太大了,打了发胶的背头被逆着吹起,几缕头发粘连在一起直直立起,像只刺猬 “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旬弋见自己的发型已经无法拯救,赶忙用手压住,试图通过反问对方来转移她们的注意 “关于闹鬼的事情。” 说到正事儿,江颐之略有些严肃,旬弋倒是有些惊奇,原来她还知道什么叫“正经”啊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家在岸边的民房区,还带着一间独立小院,想了想,旬弋把她们带到了自己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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