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光滑完整的寒冰被施以外力,尽管没有砸碎,只是裂开几道缝隙,却也是另外一副全新的模样 面对眼前这个堪称“无赖”的女人,望戌简直要被气笑了,数万年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她彻底破了功,“你再想。” 江颐之现在回想起来,望戌那样子可不就是冰冷变腹黑吗,这种变化就已经从侧面展现出溟青的不同了 猴儿酒真的没有副作用,昨晚发生的事情不仅没忘,还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咬了几下、舔了几下都记忆犹新 女人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手指攥紧被角,她打了个哈哈,抬起漂亮的丹凤眼,小心翼翼试探着,“要不,我们成亲吧?” 望戌的额角突突跳着,她眼帘下垂,令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神君没有说话,只是周身阴气重了些许 “咋?不愿意?你长得好看,可我也不差,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感受到冷意,溟青毫无察觉,只是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继续滔滔不绝 “我会干活,会打架,就是脾气差了些,贪嘴了些,爱玩了些,懒了些,剩下也没什么缺点,你嫁给我稳赚不赔!” 溟青其实也不懂得成亲是什么概念,这些都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就是亲了嘴就要负责 “哦?成亲?嫁给你?” 望戌气极反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向前跨了一步,也不顾对方反抗,伸手拉开溟青的被子 目光被雪白刺了一下,神君不自觉低头,却不小心看见那显而易见的沟壑,她面无表情移开眼,凑近了溟青的嘴角 女人想后退,却被对方按住了脑袋,力气很大,退无可退,眼见着那张逐渐放大的脸,溟青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唔~” 意想之中的吻没有落下,脑袋却挨了一个暴栗,溟青捂着脑袋,忿忿看着罪魁祸首 “就这,还成亲?”破了功的望戌又是另一副模样,她站起身子抚平衣角上的褶皱,嘲讽得毫不留情 不知为何,对方方才躲自己时,心下竟闪过一丝恼怒,“不是要负责吗?那便跟着我吧。” 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去 “望戌!你敢耍我!我跟你没完!” 几秒后,身后传来溟青的大吼,望戌置若罔闻,嘴角却快速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
第四十八章 溟青(四) 这天傍晚,她们出了望月阁 因为贪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溟青安生了三天,确切来说,是两天出头,这尊大佛有些按捺不住,不过这次她聪明了许多,因为她带上了望戌 因为上次喝猴儿酒太费钱,大把大把的灵石跟破了洞的水桶一样很快就见了底,不过溟青眼尖,早就瞄到了蓬莱东南角的一座庙宇,与人间供奉神和仙不同,蓬莱这种地方只供神 真是巧极了,那座庙宇又是供奉太阴神君的,只是香火不再是人间的金银,反而换上了各种灵石 虽然塑像与本尊的容貌差了许多,起码性别是对的,香客大都没有晚上的供奉的习惯,现在神庙里只有她们两个 望戌看着那尊塑像,似乎明白了溟青想要做什么 “天界没一个好东西!” 溟青没看见身后望戌铁青的脸色,先是照例指着神像大骂,接着越过望戌,折返到外面捡了根木棍,这次她没怎么选,随意抓了两把灵石塞进口袋里,洒落的香灰不小心蹭得满手都是 “走吧,带你吃好吃的,仙胡同李婆婆开的鲜乳酪可好吃了。” 光记得吃了,望戌听了又好气又好笑,看着那脏兮兮的手心,她轻叹一声,从袖子中摸出一块手帕,轻轻捞过女人的手掌,细细擦着 “以后想要添置些物件,尽管找仙娥就是了。” 神君喉咙滚动几下,到底没有责怪溟青,天界本就是欠她的,而自己早听到了旱魃的谣言,也并未有什么行动,说到底,自己亦有过错 望戌擦拭得很专心,从这个角度看,那鸦黑细密的睫毛根根分明,女人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见手心已经被擦干净,她赶忙把手缩了回来,不敢看对方,“非亲非故的…才不花你的钱…” 除了看天界不爽故意偷走他们的香火,自己的钱都是凭实力挣来的 听到“非亲非故”这四个字,望戌手一顿,但终归没说什么,只是眼底暗了暗 “带你出去转转,看你这样,也不像是会玩儿的。”神经大条的溟青倒是没注意,她拉着望戌的胳膊朝外走去 神君没有挣脱,也没有说话,她看着胳膊上那白皙修长的手,心下那股莫名的不悦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热情如火,一个冷若冰霜,两个人走在路上极为养眼,众人的视线频频往她们身上瞟,大多数是看溟青,因为望戌太冷了,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们估计早被捅了个透心凉 “以前他们都这么看你吗?”望戌的嗓音有些低沉,心脏传来痛意,那些视线浑浊不堪,分明不是看自己,可就是受到了冒犯 溟青对这些倒是置若罔闻,只是,她更在意的是身边那人的情绪,察觉到周身气压越来越低,她赶忙搂住望戌的胳膊,语气颇为轻松,“我都习惯啦,眼睛长在他们身上,爱看就看喽。”以前更过分呢 看到她这样,后面那句话溟青没敢说出口 殊不知,这话更惹人心疼,对方没吭声,只是有一只手环过腰际,将自己牢牢圈住 溟青心神一动,侧头看着那张侧脸,鼻梁、嘴唇、下巴构成了几个完美的弧度,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种想亲上去的冲动 周围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带了些失望 侧脸被突如其来的吻烫了一下,望戌神态自若,自然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溟青看着对方的耳朵尖悄悄爬上红晕,玩心大起,原来,这么严肃认真的人也会害羞吗 “不知羞。” 她还想伸手揪住望戌的耳垂揉捏把玩,手腕被攥住,随即耳畔传来对方不自然的声音,还是那三个字,听着却是不同了 溟青嘻嘻一笑,牵住望戌骨节分明的手,今天她的手心温温热热的,一点都不凉 感受到对方滚烫的体温,神君大人勾起一抹淡笑,不动声色 走了一段路,小旱魃就看见前方围了一群人,时不时还传来一阵惊呼 “走走走,我们去那里!”溟青今天格外兴奋,她拉着望戌凑到人群旁,原来是有人在表演变脸绝活 “好!”人群中又是几声惊呼 专心致志的溟青跟着人群连连拍手叫好,她在看表演,望戌在看她 两个人这种奇奇怪怪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期间,溟青认真地履行了“成亲”的职责,干活打杂,成天跟着望戌跑来跑去,时不时还偷亲几口 虽然那个冰块脸成天呛自己,但溟青发现,只要她跟自己说话,不论说什么,心里都欢喜极了 溟青喜欢望戌 一时间,尽管天界都知道溟青就是那只旱魃,但慑于神君神威,没人敢说什么,更不敢对她喊打喊杀了,但有一个人例外,他就是白辋 白辋外表俊美,但抛去为人狠戾、心胸狭隘不说,还偏偏城府颇深,他喜欢太阴神君这件事人尽皆知,但没人敢拿到明面上说,当他看到神君身后总跟着一个小旱魃,心里就越发嫉恨 那时白辋还不是天界太子,但他作为天帝之孙,仅凭借这重身份就足以令众人忌惮 但神君可不怕,在遇见旱魃以前,她见谁都冷着个脸,遇到旱魃以后,除了面对溟青,对谁还是冷着个脸,尤其是对白辋,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 这天晚上,趁着神君和天帝谈公事,白辋不知道从哪儿偷了一块令牌,溜进了溟青的寝殿,将躺在床上的女人迷晕掳走 “唔~” 待溟青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破败的柴房,面前还站着几个男子,为首的是一个俊美的男子,她认识,“白辋?” 白辋冷笑一声,看向地上那个女人,眼中的憎恶毫不掩饰,“不过一个小小旱魃,如何配得上望戌?” “哦?听你这意思,吃醋了?”溟青莞尔一笑,坐正身子,眼神里带着戏谑玩味,“瞧你这长得跟小白脸似的,她不会喜欢你的。” “嘶~” 白辋身后几个男子倒吸一口冷气,眼中带了一丝怜悯,地上那个女人是第一个敢指着鼻子这么骂白辋 “不错,有胆色。”白辋也不生气,只是挑起溟青的下巴,用力捏着她的下颌骨,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嫌恶地撇开了手 不知道那药是什么成分,溟青身上的灵力被完全压制,面对白辋的羞辱,她只能被迫抬起头,尽管下颌骨快被巨力捏碎,但女人咬着牙,愣是一声不吭 “不知,一会儿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白辋一挥手,身后几个男人会意,狞笑着朝溟青走来 溟青实在是不懂,既然是禽兽,为什么又要披着人皮,他们随意晃动下身子,就能把可怜人从里到外毁个彻底 一部分人是被流言蜚语淹死的,一部分人却是跨不过心里那关,对于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等等!” 她看向窗外,似乎外面有道熟悉的气息迅速朝这里奔来,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溟青不怕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白辋不耐烦,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察觉到那股气息越来越近,溟青灿然一笑,绝美的笑容令昏暗的小屋都明亮了几分,“你不知道吧?我吻过望戌的脖子、下巴、嘴唇,哦对了,她很甜……” “闭嘴!你怎么配!” 旱魃一字一句说着,脸上还带着的陶醉回味,见状,白辋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他不再废话,再次挥手,示意那些人动作快点 可惜晚了,他们还没走一步,虚空中凭空出现一道黑光,几个人头颅带着旋儿就飞上了天,鲜血喷溅而出,白辋大惊,余光却看见溟青嘴角的嘲讽,纵使再不甘,也只得急忙遁走 望戌遥遥一指,那道乌光在半空中掉转了个头,朝白辋脑袋砍去,可奈何对方跑得太快,只来得及砍下他的双腿 “哼!” 一道隐约的惨嚎传来,神君面容冰冷,杀意明显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溟青,使她心下彻底安定,旱魃抬首看向来者,目光却微微一怔,那是自己认识的望戌吗,头发有些凌乱,衣襟也皱巴巴的,胸腔急速起伏,眼底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慌乱、害怕 望戌却没心思去猜溟青心底的想法,她把地上的女人扶起,翻来覆去细细检查好些遍,确定只是中了麻药后才把心彻底放回肚子,可懊恼随之而来 溟青只是呆呆站着,被对方来回倒腾,鼻子莫名一酸,泪水无意识顺着眼角滑下,心底早已生根的情种迅速茁长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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