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朝云显然不信,脸色一如既往的阴沉。 花弦都快哭了,这东西看起来邪门的很,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表情,朝云心软了两分,她将手覆于紫莲之上,声音冷锐:“留着碍眼,我替你去了。” 随着朝云注入法力,这一处皮肤越来越疼,像是要被生生剜掉般。 花弦疼得冷汗直冒,脸都白了,朝云见她如此痛苦,神色越发难看,但她没有收回手,似乎跟这朵莲花杠上了。 花弦牙都快咬碎了,手在胳膊上抓出了好几道深深的血痕,直到一阵足以将她毁灭的疼痛袭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朝云将晕过去的花弦抱在怀里,看着她胸前纹丝不动的紫莲,脸黑如墨。 留下这东西的人比她修为深厚,不,这样形容不够准确,应该说云泥之别。 对方云,她泥。 近神的修为,以她的修为实在难以撼动,正因如此,她才生气。 到底是谁在觊觎她的小狐狸? 花弦在睡梦中都感觉自己在被扒皮削骨,那种疼痛实在太深刻了,深深的印刻在了骨子里,连睡觉都不得安宁。 到最后她甚至麻木地想,干脆把那块肉割下来算了,这样就不用再遭罪了。 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不知过了多久,花弦才悠悠转醒,口干舌燥喉咙疼,哪哪都不舒服。 眼睛酸疼,视物都不清晰,只感觉面前有人在走动。手成了爪爪,毫无意外,她又变成狐了。 花弦干脆不起来了,翻了个侧躺,看着走近的朝云,伸出小短爪抱住她的腿。 “好痛。” 朝云对她突然的撒娇有些不适应,轻咳了一声,然后把她抱进了怀里。 “你发烧了,我煮了草药,喝了就会好。” “能不能不喝?”你煮的药太苦了,比我的命还苦。 以前她也经常生病,朝云每次都煮贼苦的药骗她喝,那时她不能说话,除了“嘤嘤嘤”就是“呜呜呜”,没少被荼毒。 喝下去后病好了,狐却抑郁了。 “不行,必须喝,不喝病怎么好?还是你想让我喂你?”朝云顿了一下,敛眸看她:“你在撒娇?” 花弦直接化身嘤嘤狐,把她安的罪名落实。 “我不是一般的狐狸,普通小病是可以自愈的,没必要喝药。” 四只小短爪死死抱住朝云,一双碧眼无辜地看着她,耳朵一动一动的,软软一团毛茸茸,弄得朝云毫无办法。 “好吧,可以不喝,但要用别的办法让身体好起来。” “什么办法?” “双修。” “啊?!!” 真的到了修炼的时候,花弦才发现自己想多了,所谓双修是指,两个人一起修炼,朝云修炼她的道法,而她修炼化形术等狐族功法,跟那个“双修”一点关系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的双修啊。”花弦嘀咕一声,然后盘腿到朝云身边。 朝云睁开一只眼睛看她一眼,道:“不然呢?你以为是哪个双修?” 花弦缩了缩脖子,在朝云散发出的真气下进行吐纳,修炼速度确实比她一个人快了许多。 但她只是荒山野狐,不比血统高贵的涂山狐,再加上小时候受过伤,所以修炼起来困难重重,三百岁了连化形术都用不好。 唉,狐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你不好好修炼,对着月亮发什么呆?”朝云清冷的声音传来。 花弦收回眼神,幽幽道:“有一种想要对月长啸的冲动。” “你是狐狸,不是狼。” 朝云说完,怕她再偷懒,坐到了她对面,并用自己的真气替她疏通经脉,还渡了些法力给她。 花弦察觉到体内突然多出来的法力,睁眼看她,神情疑惑。 “为什么要传法力给我?” “没有为什么,非要有一个理由的话,方便监督你。只要你身上有我的法力,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 “没这个必要,我不会跑的。” 朝云眼神变幻一下,随后闭上了眼睛。 “修炼吧,否则你连最低阶的小精怪都打不过。” 花弦撇撇嘴,也闭上了眼睛。我小的时候受过伤,所以才修为不精,这不是我的问题! 心里反驳一句,然后接着借朝云的真气修炼,不知不觉心就静下来了,周围的一切变得虚幻,只专注于自身。 月亮如银盘般挂在天际,清幽的银色光线洒下来,朝云修行结束,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小狐狸。 虽然她是只银狐,但毛发并不是纯银色,还有不少杂毛夹杂其中,此刻月华照在身上,倒将那些杂毛掩了去,成了一只真真正正的银狐。 银色的狐狸世间罕见,有人觊觎也不奇怪,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护她多久。 一阵风起,树影婆娑,风里夹杂着危险的气息,朝云眯了眯眼,将还在修炼的狐狸拎了起来。 花弦睁眼,一脸懵的看着她,朝云抬手一挥,面前的茅屋便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处长着荒草的平地。 所以这是幻术? 花弦突然想到之前的事,幸亏她晕过去了,不然岂不是幕天席地就…… 老脸一红,还好现在是狐身,厚厚的皮毛遮着,朝云也看不出什么。 朝云脚下生风,不多时便走出了这片林子,出了林子之后,花弦反而感觉到了危险,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伺她们。 “我们要去哪里?” “去繁华的人间走一走。” 虽然她说的很模糊,但花弦已经脑补到了人家的景象,整只狐都雀跃了起来。 月亮挂在天际,大的不正常,花弦刚想跟朝云说这个发现,眼前突然一黑,那轮圆月被什么东西遮住了。 许多邪祟都是从黑暗中滋生,对它们来说现在就是出来的最好时机,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适应黑暗后,花弦看到了面前拦着的东西,吓得爪子都在抖。 好大一条蛇! 前半部分立起来直视着她们,后半部分盘在一起,将两米宽的路挡的严严实实,而且它周身还缭绕着魔气,让人望而生畏。 花弦冷汗直冒,将厚厚的皮毛都浸湿了,她本就害怕蛇这种东西,更别说眼前这个庞然大物了。 朝云也知道面前的大蛇没那么好对付,想将怀里的小狐狸放下,小狐狸却死死扒着她,爪子怎么也不肯落地。 “我会听话的,别把我丢给它吃。”花弦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抓着朝云的衣服。 变成狐狸之后脑子也变得简单了,想的不是朝云要对付大蛇,而是把她丢给大蛇当祭品,跟她换取离开的机会。 朝云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抱着你我没法出手,咱俩只能一起被吃,你先放开我,我给你设个结界,保证安全。” 跟花弦待久了,她也不可避免地变得啰嗦了起来,还得哄着这只负心狐,到底为什么非要费尽千辛万苦把她找回来? 朝云暗自叹气,单手抱着狐狸,另一只手快速翻转结了个印,地上的空地泛起淡淡的光线,东南西北和中间各亮起一个点,然后四个点连城一个圈,向中间的点汇聚而去。 “乖乖待在里面,除了我,谁叫你的名字都不要应。” 花弦点头,乖乖站到了圈里。 朝云双手掐诀,掌心光影浮动,八卦诛邪阵在面前转动,越转越大,直到将大蛇整个罩住。 花弦心里一惊,她虽然害怕这大蛇,但想着它应当不是朝云的对手,结果朝云起手就是八卦诛邪阵,看来这东西确实不好对付。 八卦诛邪阵是玉清观的祖师自创的阵法,专门用来对抗修为高深的邪祟,后来经过世一法师改良,威力更胜从前,花弦跟在朝云身边听道的时候就想,这阵法出手对面怎么着也得是个大魔,看来是她把魔想得太简单了。 朝云用阵法限制住大蛇的行动,然后以手为剑,点在它的七寸处,那大蛇便应声倒地,没有一丝挣扎。 花弦:“……”这么快就解决了? 虽然朝云赢了是好事,但她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太简单了,简单得不真实。这么一个浑身魔气的邪祟,就算被八卦诛邪阵困住,至少也该反抗一下啊,直接等死算怎么回事? 难不成跟她一样先天不足,所以脑子不好使? 那也不对啊,脑子不好是怎么修炼到这么大的? 花弦满脑子问号,回神看朝云时,正好看到那大蛇身上飞出一股魔气,径直钻入朝云体内。 “小心!”花弦惊呼出声,但已经迟了。 朝云毫无察觉,听到她的声音还往后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异样后走到她面前,将结界破开。 花弦看着她眼底一闪而逝的黑雾,喉咙发干:“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朝云更加莫名,把她拎了起来,“走吧,夜间危险,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花弦伏在她怀里不敢动,但她的怀抱除了比之前温度略低,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也许月黑风高,是自己看错了也不一定,朝云修为这么高,如果魔气入体,不可能没有察觉。 花弦自我安慰,安慰着安慰着就信了。 越往前走路越崎岖,很快面前出现了一条小溪,溪水清澈,发出泠泠水声。 小溪对面豁然开朗,跟这边完全不同,花弦看着出路高兴起来,朝云却停下了脚步,盯着小溪出神。 “怎么了?” “你自己看。” 朝云伸手在她眼睛上抹了一下,花弦眼前的景象完全变了。哪里有什么清澈的小溪,分明就是散发着尸臭的腐河,两边河床上露着白骨,通往前路的小桥边正等着索命恶鬼。 “幸亏没过去。”花弦一阵后怕。 朝云随后揪了几根狐狸毛,施了法后朝腐河扔去,银色的狐狸毛飘进河中自动燃烧起来,那些拦路鬼一个个避之不及,发出凄厉的惨叫。 花弦本来还以为朝云故意报私怨,看到这一幕后不禁愣住了,她的毛还有这作用? “别看了,你学不来的,没有术法加持,你的毛就只是毛。” “哦。”花弦恹恹的缩到她怀里,可怜胖胖又气气。 朝云看着她的样子,眉目舒展了一瞬,道:“也不是不能教你……” 花弦一听她这欲言又止就知道有条件,问:“需要我做什么?” “你觉得呢?” 虽然她说的模棱两可,但花弦还是决定一试,正要凑上去亲她,便见朝云正眼神冷冽的盯着某处,她顺着视线看过去,不远处有一团蠕动的黑影。 救命,怎么没完没了的!朝云到底带她走了一条什么路? 朝云单手拈决,声音空灵幽远:“如果我把你扔给它,它会给我让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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