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该唤作桃花眼,可风情中又带有几分狐狸眼的娇媚。 上虞不解风情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词,风骚。 她实话实话“本尊改了主意,不会拿你换取凤凰石,可如何处置你本尊尚未想好,不如你自己说说看。” 白鹤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人,竟要她出主意处置她自己。 真是欲哭无泪。 气的她骂道“我说的又不算数你要我说作何!天底下真是再找不到比你还不讲道理的人了。” 看着掉了几滴泪的人,上虞皱了皱眉,“你不愿说便不说,哭甚?” 她就从未哭过,这一路腥风血雨,她也不曾落过半滴泪。 只不过师父死时,她觉得鼻尖有些发酸,眼眶发热。 白鹤不想再与她白费口舌,吸着鼻子躺到榻上,“你爱如何便如何,本君要安歇。” 此举也真是将破罐子破摔做到极致了。 上虞觉得她有趣,轻笑了笑“你占了本尊的卧榻,本尊去何处安歇?” 白鹤只把自己藏于那张貂皮中,“与我无关。” 看她耍无赖,上虞不与她计较,横竖卧榻大的很,她睡另一边就是。 不怕这只傻鸟儿会对她作何,她灵力被封着,又在寒天涧冻了一日一夜,在自己眼里不过如同只蚂蚁。 夜半,青门殿内寂静,昏暗里上虞觉得白鹤抱住了自己,一阵浅淡的香气飘入鼻端,她睁眼望着钻进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女人,身子发僵,纳闷怎的这人总要往自己身上扑。 她皱眉推开她,见她清醒过来一幅无措的模样。 上虞不曾出声,见身旁的白鹤似是又睡去,且缩成了一团藏在貂皮之下。 她慢慢的伸出手轻轻探入貂皮下,修长的手指碰到那寒凉的手背,她未来得及缩回手便被白鹤顺着胳膊抱住。 她虽不喜与人亲近,可此次却是再没推开瑟瑟发抖的人。 她心底怪异,昨日她们还是刀剑相抗的死敌,今夜却已同床共枕。 怀里人抱她报的愈发紧,且抖得厉害,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冬日里她在莽荒间捡的那条落水幼犬。 也是如此抖得厉害,一个劲儿的往她怀里钻。 不由得她手轻轻的放在白鹤背上,为她用灵力渡过了暖意。 看怀里蜷缩的人渐渐舒展开四肢不再发抖,上虞也睡熟了,白鹤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似乎很能安神。 次日白鹤醒来看自己躺在上虞怀中,而上虞正睁着眼,用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望着自己。 白鹤恍然明白之前为何总觉得上虞这双眼看着虽美却是有些怪异,如今才反应过来,这女人那双眼里似乎无半分情绪,如征战沙场后的活至耄耋的老人一般,眼里只有波澜不惊的坦然,胸膛深处藏着颗麻木腐朽的心。
第3章 议和 白鹤急忙起身端坐起,看上虞自如的枕着从宽大衣袖中露出的白皙小臂,那双眸子漠然的直直的盯着自己。 白鹤黑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心下腹诽怎的这位魔尊这般爱盯着人看。 经昨晚相处,白鹤不再惧怕她,反而多了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撒泼气势。 直接不讲理的出声质问“你看我作何!” 上虞被她这幅孩子气的模样逗乐了,有些无奈的闭眼抚了下光洁的额头,轻轻反问道“此处就你我二人,我不看你看谁?” 白鹤心思一动,自顾自的从床榻上下来理好衣衫,对着仍躺着的上虞挑眉道“那姑奶奶我可走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青门殿,上虞也不去管她,横竖她逃不出王宫,便兀自理好衣衫后踱步出了青门殿。 远远的看见那个纤细的窈窕身影在前大步走着,忽然一阵咆哮震得地面发颤,吓得前面的人往后退了半步,惶恐的四下打量着,那声音似是山崩又似天裂,一阵阵威压震得人心慌。 上虞不紧不慢的踱步至她身旁,颇有兴致的看着被吓到的人。 她英气清隽的面容露出玩世不恭的肆意,一旁微微蹙眉的白鹤被吓得仿佛清晨含苞的月季,冷冷的带着露珠,炸出一身刺来。 白鹤干咽了咽,巍巍的扭头问她“此乃何音?” 魔尊大人很是漫不经心的答道“鹰愁涧里的白龙,囚魔山下不安分的凶魔,九幽炼魔塔里的百万怨魂……俱在试图冲破桎梏,一群不安分的东西。” 随即冷笑着拉起白鹤腾云奔着鹰愁涧而去,白鹤被留在不远处停云观看,上虞独自来到了鹰愁涧上空。 那道清瘦修长的身影手上光亮明灭掐诀作阵,挥手之间,一股强悍的灵力激荡开来,与数十位亲兵在鹰愁涧黑魆魆的岩石上将数万凶魔尽数诛杀。 登时一团浓重的黑色血气笼罩了鹰愁涧,煞气极其深重。 白色激流冲刷着丑陋的黑色岩石,直直留下深不可测的涧底,涧底隐约可见条巨大的白龙蜷着,一只爪子足有上虞的穷奇兽大,玄铁的粗链子紧紧锁着白龙的脖子。 涧底的白龙嗅到了血气,性子极其躁动,深渊巨口发出阵阵咆哮。 上虞单手一道灵力打下去,白龙霎时偃旗息鼓,不敢造次。 等上虞再回到白鹤身边时白鹤一副好奇的单纯模样,使得她眉眼间冷凝的杀气不由自主的化去。 眼见着上虞诛杀凶魔只在顷刻之间,白鹤不由得想起了战场之上的尸骨成山。 神界众多将士惨死于这个冷面女人的横刀之下,死不瞑目。 上虞是魔,是她的敌人,可她在自己面前却又不显那一身杀伐之气,倒像是…… 倒有几分像是友人,可烹茶煮酒。 “上虞……,你杀孽太重,可曾想过难入轮回。” 方才见了上虞的本事,白鹤才觉得那日两军阵前她定是让着自己。不然,她怕是早已身首分离。 上虞见白鹤这幅认真的模样便觉得极其没劲,像极了从前在她耳边念经的文教习,她冷声道“与你何干,多管闲事。” 白鹤垂眸轻轻一笑,顿显无奈。 上虞这般的女人六界之内仅她一个,她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头却也是天生奇才。 六界若少了她,便少了半数风华。 真是让人惊叹惋惜。 她道“你我若非敌对,或可交心。” 上虞似是听到了笑话,扭头拧眉道“神君不曾喝酒怎的就说起胡话来。” 白鹤淡然一笑,并不理会她的嘲讽。 “你若不杀我便放我走。” 上虞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一遭,随即点头,神色不耐“可。” 随即她负手带白鹤走向远处的山涧。 “王都守卫森严,此时该是有臣子在门外等着见本尊,你且稍等片刻,待修古请离众人后再送你出去。” 闻言白鹤眉眼舒缓,笑的像朵花一般。 不同于上虞的遗世独立,白鹤的美是出尘却不疏离的,就如同一朵随风而动的莲花。 白鹤的母亲白凤上神是神界头等美人,白鹤也随着长了身好皮囊,肤白若雪,黛眉朱唇,巴掌大的小脸明艳动人,那一双含情眼似是会说话一般。 细腰长腿,肩若削成,延颈秀项,贴身的银霜流苏裙将体态勾勒的曼妙。 上虞望着她,心底承认这女人的美貌。 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胸膛里那个麻木的心好似不安分的颤动了下。 一池白莲随清风微晃,两边山体倾斜,成了一道山涧,这莲池笼在半边山涧中,有从山涧之上落下的流水潺潺,阳光透进来百步,尽显惬意。 此处是上虞平时静心的地方,许是得知自己可以回神界的缘故,白鹤脸上笑意浅浅,让上虞不解怎的有人能一直笑着,且极其灿烂。 看着碍眼。 还未来得及收回目光便看见年轻活泼的姑娘扭过头来笑着问她 “上虞,你平时就在此处待着?” 一回生二回熟,叫了一次上虞后,白鹤便放心大胆的叫的顺嘴。 上虞不介意她的放肆,却不解这女人怎会这般大胆,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将她放在眼里。 白鹤见她不答,讪讪的闭嘴扭过头去,手里仍不曾放开那朵长势喜人的白莲。 上虞蓦然有些难以拒绝这个如孩童般纯真的人。 女子低沉的嗓音响起“然。” 听见她回答,背对着她的白鹤又带上了那般粲然的笑意。 看见她的侧脸,上虞心里莫名烦躁。 真想让这女人别再笑了,她真不知有何可笑的,极少有人在她面前展露笑意。 可这女人为何这般爱笑! 她慢慢吸了口气,忍了几忍才压下心头的无名怒火。 “你可离去了。” 眼不见心不烦,上虞下了逐客令。 白鹤不知她在想何,笑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茫然,不过能放她走就够了,是以她不曾开言,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外走。 而上虞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却仍旧烦乱。 右护法修古来报翊石所控的凶魔已尽数歼灭,可翊石却不见踪影。 上虞只下令让人继续去找,她最憎恶亲信的背叛,她定要将翊石捉回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当年她一步步将翊石提拔成了她的左护法,比修古还要尊贵半分,却不曾想她会将引起魔界与神界的争端,害的魔界生灵涂炭。 修古领命退下,徒留上虞一人在莲池边。 风轻轻吹过,带着丝凉意,吹动几根她微棕的碎发。 又有人来报神界派了人来商谈休战,上虞皱眉起身直接去了混元殿,她站在殿门前负手而立,不怒自威。 一见她清瘦笔直的身影,众臣属皆俯身参拜。 神界使官也象征性的俯了俯身,上虞却看都不曾看一眼,目不斜视的大步穿过殿堂走上了殿阶。 她不曾坐在那把沉重的玄铜兽纹椅上,反而就那般对着铜椅站在案前背对着众人。 使官望着她如瀑般高高扎起又垂至腰间的墨发,暗金纹的宽袖黑袍穿在她清瘦高挑的身躯上,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许久等不到她开口说半个字,使官额上沁出汗来,眼巴巴的望着上面的人小心翼翼的开口“魔尊大人,此乃我神界之议和表,请您过目。” 话音刚落,还未来得及呈上去便听见上虞道“念!” 一字坚决,音量不大,语调却听得下站之人心里一颤。 使官哆哆嗦嗦的将天帝写的议和表一字不落的念完,额上冷汗低落,狠狠的吸了两口气,静静的等着上虞的反应。 上虞转过身来的那一刻使官却巴不得她再转回去,这魔尊大人的气势也太吓人了些,那双眼里明晃晃的透着不悦,他分明觉察到了杀气。 他低下头苦着脸想,若今日能活着回去,日后若再派人来魔界,打死他是不来了。
90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