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玉来青门殿接人发现今日去的不是夫人是魔尊,她拼命压着压不下去的唇角,上虞瞥眼淡淡道“护法有事?” 时玉急忙摇头“属下无事,只是觉得今日那群老东西被尊上惩治的场面应该很好看。” 上虞懒得穿朝服,身着白底金丝宽袖圆领袍,看起来像个儒生,可在配上上虞那冰冷的神情与笔挺劲瘦的身姿,她像极了一把剑,剑鞘藏不住她的锋芒,藏不住她的威压与寒光。 长发编成一缕缕的细辫,两侧最外的几根又在脑后用银扣编在一起,以此将发丝拢在身后,露出凌厉冷漠的侧脸。 看着镜中的自己,差不多也是这样的装扮,她想起了当年梁国从草原招赘的特勤驸马,那人也是芝兰玉树,看着心思正直单纯,与宫闱格格不入,在她被释放出来后好言劝慰她出征,只不过听说他后来为梁王殉葬了。 他一个异族人,受的欺压与冷眼绝不会少,梁国烂透了,压的人喘不过气,凡界也并非哪里都好。 上虞朝着镜中的自己嗤笑一声,吓的时玉大气不敢喘。 心里默念夫人赶紧回来罢,尊上这样真的好可怕。 时玉不知道的是,上虞再未曾遇到白鹤之时,每日都是如此可怕。 她跟在上虞身后去往混元殿,上虞的步伐不快,却是让人觉得来势汹汹。 她踏进混元殿的那一刻,几个朝臣寒毛都立了起来。 “尊上可安?” “安。”上虞不曾坐下,站在那一方高高的殿阶上扫视着下面的众人“本尊今日想看看前几日尔等在混元殿上如何为难的我夫人,给本尊原封不动的演一遍,若是少了一句词,改了一个字,别怪本尊不讲情面!” “时玉看着,若是和前几日的有差,指出来,本尊要他狗命!” 几个朝臣吓的哆嗦,他们不曾想过上虞会来这一出,事到如今,演罢,演的一样顶多尊上生气被揍一顿,若是刻意隐瞒,尊上可是要他们小命的。 堂堂魔界大将军,笑话一样在魔界议政殿混元殿上扮丑,上虞坐下垂眸懒得看这些人,听着那些明褒暗贬阴阳怪气的话,她都替白鹤难受。 待他们演完,上虞出乎意料的点了一个人。 “拉下去,斩了。”语气平淡的像是砍一颗白菜“趁本尊生产时为难夫人还想暗里起事,好大的胆子,靖都死了几百年了,你倒是执着。” 此人便是靖的心腹,上虞派修古查清后还留他多活了这么多天。 一时间混元殿上静的落针可闻。 上虞又道“本尊怎的不曾发现你们文采如此斐然,看着是个领兵的粗人,说起话来不比那些一套一套的文官差,真教本尊开了眼。” 说罢让人抬上来了一百本话本子“这些本尊看着有趣,将本尊对夫人的情意映射的十分清楚,尔等将这一百本都抄一遍,自己想想为难夫人本尊会如何做,想清楚后找时玉领罚。” 登时这些人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尔等都听清楚了,本尊尚在一日,这魔界就乱不得,退朝。” 上虞回到青门殿后,又一心摆弄起了自己养的水仙花。 “怎么就养不活呢?” 她蹙眉将烂掉的叶子丢掉,看着半死不活的花犹豫片刻,还是交给了侍女去养。 正巧白鹤带着白却回来。 “不养你的花了?” “养不活,你怎的也回来这般早?” 白鹤无奈道“停学三日,我只能带她回来了。” 上虞不解“为何?” 白鹤眼神示意看正在心虚掰手指的白却。 “你女儿把那些孩子打趴下了,一个不剩。” 上虞仍是不解“堂堂魔族王女,打个人罢了,会被罚停学?” 白鹤气的掐她“就说白却是随了你的轴脾气,她把那些孩子都打的回家休养了,先生总不能给她一个人讲解。” 上虞摊手道“可不怪我,我幼时虽厉害,可若不是双羽庇佑,我定是被欺负的,我极少打架。” 白鹤不自然的抿了抿唇,不看上虞揶揄的目光“那她就是自己长歪了。” 可怜的小白却拉着白鹤的衣袖控诉“那一早去的时候漂亮姨姨还骂娘亲烤她的兔子……” 白鹤不好意思的低头哄白却,想让她赶紧闭嘴“日后娘亲带你一起去抓漂亮姨姨的兔子玩。” 上虞被她逗笑“你幼时才是顽劣。” “正是,极其不让人省心。” 白凤走了进来。 凤凰城的学堂都是由老一辈的佼佼者来教授孩子,白凤也是其中的教习先生,听闻自家外孙打的学堂停学三日,她正巧也闲了下来。 “却儿为何打人?” 白却小嘴一撇“她们说我不是母亲的孩子,是娘亲和别人生的,所以才要我姓白。” 上虞顿时脸色一黑。 这谣言越发离谱了,竟传到了凤凰城。 白鹤与白凤齐齐看向上虞。 上虞蹲下与白却解释道“母亲让你们以白为姓一来是你娘亲生下你辛苦,理应随你母亲的姓氏,弟弟妹妹若是不与你一个姓也怕你们日后因此有隔阂,是以你们三个都姓白。二来母亲私心就是喜欢你们随娘亲的姓。三来母亲孤身一人,但是你们外祖一脉相传,随娘亲姓有传承信仰,有宗族帮衬,母亲又无甚需要传承的。” 白鹤与白凤只觉得是上虞喜爱白鹤罢了,不料她想的如此多。 “阿虞真好,我爱死你了……” 白鹤一把抱住上虞在她怀里撒娇,白凤与白却如出一折的嫌弃撇嘴往外走。 出了青门殿以后,白却小大人一样的摇摇头“她们两个真烦人。” 白凤点头赞同“的确。” 青门殿前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慢慢走远。 殿间两个身影依偎在一起不时说笑。 风云变幻,多希望时光此刻停驻。 孩童时期总是转瞬即逝,平日里读书习武玩耍,天真烂漫,日复一日,上虞与白鹤都是不服老的人,转眼七百年过去心气也不输后辈,容颜一如既往。 白却已是娉婷少女,同凡间女子及笄年纪,白痕白执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 “姐姐,我要跟你一起去凤凰城,还有阿痕!” 白却无奈的将银笛别在腰后,一手拉着一个奶娃娃到凤凰城去。 刚走到城里,一个与白却年纪一般大的少年挡在她面前,少年意气风发,俊美无双,手中拿的同样是一支笛子。 “白却,不如我们比试一场,我若胜了你便嫁给我?” 白却懒得理她,直接从一边绕了过去。 少年却不依不饶。 “白却,那你说如何你才会嫁我?” 白却蹙眉,与上虞如出一辙。 “她如何也不会嫁你。” 一道温柔且薄凉的声音传来。 白却唇角挂上了一抹笑。 “月娥姨母怎的来了?” 月娥剜了她一眼“方才发现兔子被人偷了。” 白却茫然的低头看,只见白执与白痕捂着自己鼓鼓的衣袖。 无奈的抿了抿唇“阿执阿痕,将兔子还给姨母。” 看着两个不情愿的小家伙,月娥大气的摆手“算了,送你们了,莫学你们娘亲烤了吃就好。” 白却笑笑,面上带了丝少女的娇羞。 一旁少年还想说何却被月娥不耐烦的支走。 反而回身盘问起了白却“你喜欢他?” 白却老实的摇头“不喜。” 月娥笑意深了些“那你可有喜欢的人?” 白却眼珠一转,笑的带些痞气“有啊。” 月娥眼里光暗下去,笑的假了。 “何人?” 白却答“一个农女。” 月娥笑意散去,面色肃然“你喜欢了凡人?你可知她们的寿命……” 白却伸手一把捂住了月娥絮叨的红唇“月娥姨母当真啰嗦,喜欢我直说便好。” 被戳破心事的月娥又惊又羞,一心想逃走,却被白却捂着嘴拉着胳膊。 又听白却道“养兔子的难道不像农女吗?” 月娥愣住了。 望着白却那双深情的眼眸,月娥急促的呼吸慢了下来,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白却笑的像盛开的桃花一样甜美,她放下了捂着月娥红唇的手,月娥却迟迟不能回神。 “你当真喜欢我?” 白却笑着点头。 “从娘亲带我去偷你的兔子,我就喜欢姨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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