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汁鲜甜不腻,面皮极薄又软,只需用舌头轻轻一抿就化开,至于肉…… 江辞卿依稀记得这家馄饨里的肉很新鲜。 暖阳的金光如纱,轻飘飘地覆在并肩而坐的两人身上,几缕吹落的银发飘到旁边人的肩头,又绕上垂落的黑发,与之交缠在一块,相牵的手一直未松开,姿势显得有些别扭,却无人主动改变。 这画面太过美好,坐在高脚凳上休息的老人瞧见这一幕,不知想起了什么,惆怅又怀念地笑起来。 许浮生吃完自己碗里的,就往旁边伸勺,把圆鼓鼓的鸡蛋一分为二,流心蛋黄顺势滑出,和面汤混在一块。 “许浮生……”旁边的Alpha无力出声,声音轻得不像警告。 “嗯?”许浮生笑意盈盈地回应,半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江辞卿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绕个弯变成别的,抬手擦去对方唇边的汤汁,温声道:“吃饱了吗,还要吗?” “够了,”许浮生答应了一句,舀走一半鸡蛋的轨迹自然且流畅。 不知怎的,可能是被戳中了什么笑点,失去半个鸡蛋的江辞卿笑起来,宽袍下的手钻进对方指间,再曲起指节合拢,十指紧扣。 被欺负了还笑得开心。 “傻狗……”许浮生往旁边一瞥,低声嘀咕了句。 “祖宗,”江辞卿如是回应。 风吹过街巷,暖阳高悬,脚步匆匆的人来往走动。 空了的小碗置于桌面上,汤勺摇摇晃晃,好似在挽留已经牵着手离开的情人。 那老人望着空荡荡的巷口,不知想到什么,默默叹了口气,弯腰将东西收拾。 作者有话说: 甜两章吧 PS:小许就去找过小江一次,后面回回都是小江爬墙,这是什么!这是攻的爱!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5瓶;泰耎 4瓶;6131204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午后闲适, 数日阴沉的南梁都城终于迎来了一个久违的晴天,澄澈天空让暖阳倾泻而下。 桂花树下,白袍散乱的少女半躺在竹编摇椅上, 一脚蹬在地面,轻轻晃起摇椅, 右手虽握着本书, 却已许久未翻过页,目光落在横抱在怀中闭眼休息的银发女人身上。 两人吃完馄饨后就回了小院, 许浮生不似她那么有精力,还没听江辞卿多念几句书中语,就已经气息平缓地睡了过去。 摇椅发出咿呀、咿呀的刺耳声, 风又卷起桂花香。 江辞卿强迫着自己移开视线, 才看了两字又扭头转回来, 这本火遍南梁的话本实在是徒有虚名, 不及怀中人半分诱人。 覆在腰侧的手不由紧了紧,江辞卿轻轻吐出口气,也不知道在担心些什么,低垂着眼眸, 静静地瞧着这人。 怀中的Omega是极具攻击性的漂亮长相, 五官到身段都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像是美艳绝伦的带刺玫瑰,即便是在沉睡时, 也不曾削弱半分凌厉。 江辞卿心不静, 看不了书也不敢只看美人,脑子浑浑噩噩一片, 既闪过曾经在蛮荒之地的画面, 又有回到南梁后的事。 将许浮生归降南梁的事又细细过了一圈, 终究还是想不通这人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后头又想到那个提了两回问句。 她们是什么关系? 如深潭般的黑色眼眸压抑,左手小指的蓝宝石戒指如同束缚,告诫着她要背负的东西。 如果…… 噼噼啪啪的敲铁声在耳旁响起,掺杂着铁甲推倒宫门、一往无前的喊杀声,那个压在心底的计划反复在脑子推翻又构建,但头一回有了对结局之后的设想。 想起人生中学会的第一首尺八曲,娘亲曾笑着叮嘱她,这首曲子只能吹给喜欢的人听,代表着自己要求娶对方。 如果,真的有如果。 许浮生你愿不愿意听一听? 怀里的女人依旧睡得香甜,不知抱着她的人,心中翻江倒海,做出怎样的艰难决定。 许是覆在腰侧的手太过用力,许浮生发出不满的嘟喃,不耐地往她怀里缩了缩。 摇椅一顿,片刻后才又轻轻摇晃起来。 ——叩、叩叩 院门敲响,继而被护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将红木食盒置于石阶上。 江辞卿抬眼望那边一瞥,熟悉的糕点铺印记,昨晚就和狄长杰叮嘱过,如果她不回去,就将今日的桂花糕送到这边来,只是不知怎的,平常只用牛皮纸包着、送过来的东西,今天莫名多加了个木盒。 心中非常清楚,狄长杰不会是那么体贴的人,肯定有什么东西放在木盒中一并送来。 她眉头微微皱起,却并不着急着去拿,心知若是紧要的事,他必然是要见到自己才行,不会如此轻率行事。 手中书页看都没看就翻到下一页,江辞卿扯了扯对方披在身上的外套,尽量遮掩严实,深秋寒重,即便出了太阳也带着几分凉气,若不是方才这人非要赖在院子里,江辞卿早将她抱回屋内。 如果许浮生还醒着,定然要笑这人老气横秋的,有哪个知情趣的Alpha会将眼前的旖旎风光盖住,还担忧起针织衫太薄。 目光游离往下,本就不长的裙摆由于姿势的原因,越发往上,露出大片白皙肌肤,江辞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又扯着自己身上的宽袍往对方腿上盖。 无意瞥见大腿间的梅花印,扯着衣袍的手停顿在半空,作为始作俑者的江辞卿自然清楚,再往上是怎样的光景,的亏Omega纵容,让江辞卿拼凑出一副落梅雪景图,舌尖尝试着往内卷,现在还觉得有些酸痛麻木。 衣袍盖了上去,手却诚实的不肯离开,带着厚茧的大拇指在红痕上来回擦拭,宛如沙砾在绸布上摩擦般的粗糙触感,那道红痕变得越发浓艳。 眸光逐渐变得晦涩起来,静如寒潭的眼眸终究是泛起波澜,不明显的喉结上下滑动,舌尖泛起独属于龙舌兰的浓烈香气。 直到江辞卿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太过用力,猛然收回手,急忙回头、心虚地看向许浮生。 怀里的人见状挑了挑眉,如红宝石的眼眸一片清明,不见半点困意。 江辞卿被吓得一抖。 许浮生看着好笑,戏谑着开口:“怎么?江家主有胆子摸、没胆子承认?” 薄红随着脖颈染上耳垂,江辞卿结结巴巴地避开问答:“你、你怎么醒了?” 说完才反应过来是个废话,许浮生连答都不答,眼波潋滟着,就这样似笑非笑地觑着眼看她。 看得江辞卿越发心虚,终究还是那个面皮极薄、又常年被旧礼箍在框架里的小Alpha,即便做过极其亲密的事情,也还会因为一时的轻佻而感到窘迫。 “你什么时候醒了?”江辞卿只能又扯了句干巴巴的话。 许浮生不想回答她,长臂往对方后脖颈一勾,强迫着对方对方低下头,而自己微微仰头,润泽柔软的唇瓣贴在急促跳动的大动脉上,像是狼王叼住了猎物的致命处,声音沙哑低沉的开口:“傻狗。” 上挑的慵懒语调过分撩人,脖颈泛起一阵酥麻。 江辞卿下意识收紧手臂,将对方拥得更紧,却无法再坦然说出之前的反驳。 “他们拿了什么进来?”许浮生问了一句。 江辞卿恍然,原是被敲门声惊醒,面露无奈:“醒了还装睡?” 就闭着眼看她打什么算盘是吧? “本来还想再睡会,”许浮生轻飘飘一瞥,眼中水波流转。 刚刚支棱起来的江辞卿又焉了下去,呐呐道:“应该是桂花糕。” “想吃,”怀里的人笑盈盈地接上,好似就等着江辞卿说出这话。 江辞卿自然不会拒绝,眼瞧着这人没有从她腿上下来的意思,便直接将对方打横抱起,脚步沉稳地往门口走。 怀中人依旧懒散,如绸缎的银发垂在半空中,虚勾住对方脖颈的手臂随着走动微微摇晃,在柔和日光下,白得晃眼,可见细腻皮肤下的青色脉络。 江辞卿抿紧嘴角,避开对方带笑的注视,平日里的大步流星缩成了沉稳小步,倒不是因为怀里人有多重…… 只是很踏实, 江辞卿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好像天地间终于有了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能在外人眼里,她拥有很多,但在她眼里,江家、阿福等人都是压在她肩上必须抗住的责任,时间已过去三年,她还觉得自己停在那场大雪里,只要那个人真正动了念头,一场大火就能将所有东西带走,她踩在吱呀作响的厚雪中,不知何时会掉落下去。 可当抱着许浮生时,她便觉得终于踩到了实地,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着自己,不往天上去。 “许浮生……”她莫名开口,语气恍惚。 “嗯?”许浮生掀起眼帘看她,漂亮的桃花眼上挑,带着缱绻的温柔意味。 指节回缩,将对方抱得更紧,江辞卿憋不出什么话来,只狼狈地说了一句:“无事。” 许浮生挑了挑眉,也不追问,就这样轻轻掀过。 江辞卿微微屈身,指节勾住提梁式把手,再原模原样地躺回摇椅上。 虽说两人都不算重,可始终是两个人一齐压下去,摇椅顿时发出一声尖锐的咿呀声,大弧度得摇晃起来。 许浮生倒是悠哉,反正有个软垫子靠着,再怎么晃也有人垫在她下面,食指一挑、掀开木盖,里头不仅摆着牛皮纸装着的桂花糕,还摆着一封书信。 没什么可避讳的,江辞卿直接当着许浮生的面拆开,从黄色信封中倒出两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纸页。 是许久未有消息的李知乐派人递回来的书信,看着写得多,实际内容没多少,大抵就是北狄风光、路上遇到的趣事,还谈到几年前行商至北狄,意外救下的被追杀的小女孩,如今又遇见了,最后提了句如若一路平稳,大抵四五月份就能回到南梁。 许浮生懒懒靠在身下人肩颈处,手中捏着块桂花糕,视线落在阿辞两字上,停顿了一下,又转回目光,半阖着眼,好似专心致志地吃着糕点。 江辞卿没露出什么奇怪表情,李知乐与她从小认识,自然是知道她的小名的,只是长大后就不愿在外人面前提起,跟随大众喊一声辞卿。 直到江辞卿放下信纸,她才幽幽开口,语气不浅不淡,分不出什么情绪:“南梁至北狄只需两月时间,她是打算在那边过了冬天才回来?” 江辞卿先是将纸页出现叠起,看似无意地拂过信封里面,感受到凹下去的印记。 继而眉眼舒展,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地开口答道:“向来都是这样的,冬天官路难行,又有不怕死的饿狼穷匪拼着命放手一搏,指不定出什么事,还不如在北狄那边安安全全的熬过冬天再回来。” 许浮生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又看似无意地提了句:“江家长对这些很了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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