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动任何轻薄的心思。 可黑发掩住了寒止的耳朵,她看不清。 一滴汗从时璎额前滚落,待寒止转头时,恰好流过眼角。 鼻息相撞,转瞬交燃。 寒止凝视着那滴汗,鬼使神差地靠近。 “掌门。” 她眼神危险,或清亮或轻柔的嗓音沾染了暧|昧。 雨夜山脚下的张扬放肆,雾江船头上的淡漠孤拔,风口密林里的平和温柔,时璎实在太多变了。 寒止真想立刻撕掉她的伪装,将她剥得干干净净,瞧瞧这人的里子究竟长什么模样。 只是现下靠在她肩上的女人恐怕承受不住她疯狂的探究。 莲瓷也发现了时璎的异样,帮寒止将人扛回屋里。 躺在榻上的时璎微阖双眼,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寒止眼前。 不仅如此,她周身所有的命门也都朝寒止大敞着。 来啊。 动手吧。 寒止在一豆昏黄的灯火中冷静下来。 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啊。 先前好几次试探就罢了,如今伤成这样,还要以身犯险。 寒止索性爬上床榻,长指落在时璎的手臂上,缓缓朝她的命脉挪动。 时璎,我若真想取你性命,你可真就折在我手里了。 就快靠近命脉时,时璎的身子明显绷紧了。 寒止似笑非笑地抬起手,转而拉住时璎的腰带,“掌门,你的衣裳湿透了,不如,我帮你脱了?” 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捉住了。 “不。” 时璎哑声否决,堪堪抬起眼皮。 “嗯?”寒止装作没听清,将耳朵凑近了问:“掌门方才说什么?” 柔顺的黑发扫过眼睑,时璎在眯眼又睁开的一刹那,失了声。 寒止的耳朵上真有一颗红痣。 同样在耳尖,同样鲜艳热烈。 时璎一口气落下,就险些没上来。 她闭上眼,心里巨浪翻天。 寒止看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时璎,缓缓直起身,她戳了戳身下人的心口。 也不禁玩啊。 *** 天光微明,晨风里有冷夜的湿气,寒止抱着暖炉,转头朝客房瞥了一眼。 时璎还没醒。 “少主,她昨夜留在咱们屋里,是在试探我们?”莲瓷低声问。 寒止“嗯”了一声,她脸上血色极淡,绰绰光影勾勒着她削薄的脊背,整个人立在风中,仿佛一碰就碎了。 她垂着眼,让人看不清情绪,杀机也好,算计也罢,通通都瞧不见。 只是冷冷的,淡淡的,没由来的落寞里掺满了孤凉,接近时璎时才有的热情和笑容早就散得干干净净。 “对了,我瞧她的模样,像是真气反噬。” 几声鸡鸣起,满树白花落,莲瓷轻拂掉落在寒止肩上的花瓣。 “是,少主先前嘱托我,我夜里已经探过她的脉象了,而且,我早有猜想,时璎之所以出招看起来疯邪,兴许就是练了邪术,难以自控的缘故。” 莲瓷试探开口,寒止示意她接着说。 “她接任掌门前半年,折松派正值存亡危难之际,若她当真是什么旷世天才,早该崭露头角了,况且,她头上还有两个师兄师姐,论资质,论辈分,这掌门之位,怎么偏偏就落到了她手里?横竖都像是走了旁门左道啊。” 寒止转过头,“时璎真气纯烈,内劲深厚,若如你所言,她极有可能习练了传闻中的《孤霞宝典》,我当年想寻的就是这个,奈何一直没找到。” 莲瓷脸色微沉,“江湖传言,《孤霞宝典》,练之,多则一月,少则三日,内力大长,少主真气极寒,时璎真气纯烈,天生就相克,倘若她真练了《孤霞宝典》,那少主可要当心了。” 她领教过时璎的厉害,但在她心目中,寒止才是更厉害的存在,可如今这般情势,她不得不忧心。 寒止倒是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我轻易不会跟她动手。” 莲瓷想了想又说:“也不知时璎从哪儿找到《孤霞宝典》的,听说这写宝典的是个毒疯子,她杀人,专撕脸皮,吮吸头骨,这人神出鬼没……” 她忽然噤声。 刚下船时,渡口不就全是新鲜头骨吗!? 寒止平淡开口:“也许,时璎此番追到浮生观,就是为了寻那个毒疯子,杀人灭口,如此世间便不会再有人知晓《孤霞宝典》的内容了。” 莲瓷轻嗤。 “……嘴上说着同气连枝,心里倒打着小算盘,这就是所谓的武林正派,当真是光明磊落呢。” 时璎对她有敌意,她对时璎的怨气也不小。 寒止索性闭嘴装死。 嘟囔了好几句,莲瓷视线一转—— 寒止脖颈上有一圈淡淡的红痕,像是掐痕。 她连忙凑上前,“少主,这!这是,时璎掐的?!” 寒止坦然点头,她回忆起昨夜被时璎抓住的感觉,顷刻笑了。 “她的手很烫。”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阅~
第10章引诱 “她的手很烫。” 莲瓷一口气没顺上来,“啊!?” 都被掐了,怎么还笑得出来! 寒止兀自回忆。 脖颈被掐住后,窒息带来的痛苦微不足道,命脉被人紧攥,她压根没觉得紧张,势均力敌只让她觉得兴奋。 如若不是要装得柔弱驯顺,恐怕时璎昨夜用的力再大些,她就会当场笑出声。 时璎因她的出现而紧张,而失控,这般反应更让她觉得愉悦。 总有一天要狠狠撕掉时璎的伪装。 寒止想到此,收了思绪,也收了笑。 “我瞧见她真气反噬,故意露了脚步让她发现,只是没料到她反应会如此强烈。” “故意?” 莲瓷的眼睛就没从那一圈掐痕上挪开,她已经在心里把时璎翻来覆去,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时璎多疑,如今我撞见她真气反噬,不论我怎样解释,她都未必放心,我既知晓了她的秘密,就只会有两种下场。” 寒止眸光平静,“要么做她的人,要么就变成死人。” 莲瓷侧身替寒止挡住了从风口灌入的凉气,“可少主又如何笃定她不会动杀心呢?” 寒止心下生出坏意。 “比起立刻杀了我,把我圈在身边、锁在眼皮子底下,亦或是攥在手掌心里肆意逗弄,随意欺负,不是更有意思吗?” 莲瓷欲言又止。 少主,是你想这么对待她吧! 寒止的视线再一次转向了客房,“她若想杀我,昨夜就动手了,但她没有。如今能与她多些纠缠也是好的。” 贴在暖炉上的右手温温热,左臂以下还是全无知觉,寒止在心里叹了口气。 客房突然被推开,一只素白的胳膊出现在门口,刀削般的肌肉线条,干净利落。 “寒止,我的衣裳呢?” 时璎并不客气。 寒止稍愣,只撂下一句“我去瞧瞧。” 她脚步匆匆,莲瓷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渐渐浮上了些许难言的感觉。 微妙,又难以捉摸。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 “掌门,你——” 寒止刚踏过门槛,就被一道力抵上了红木衣柜。 时璎一手撑在她的耳边,一手捂着她的嘴。 寒止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怒意,她瞄了眼大敞的房门,微微挣扎,发出了猫儿似的“呜呜”声。 时璎抬手一挥,掌风带上了门,也震倒了立在桌案上的竹笔筒,脆响吓得寒止“不敢”再闹。 “别动。” 时璎眉间透着隐忍,她心下算计,又纠结不定,早就生出了许多烦躁。 寒止乖乖点头,软下身子再没有抵抗。 时璎放开手,出言质问,“为何还是碰了我的衣裳?我昨夜说过的,不许碰我,不许脱我的衣裳。” 寒止打量过眼前人那一身单薄素净的长衣,眼神十分无辜,“掌门半夜咳血,咳得都神志不清了,我总不能让你一直穿着脏衣裳……” 她话还没说完,右手腕骨就被一把捏住。 时璎也没有放过她的左手。 寒止受惊,丹田震颤,真气险些就要冲到指尖。 时璎将她的双手都举过头顶,死死摁在掌中,旋即栖身而上,将人困死在身前。 昨夜,她一直很清醒,脱她衣裳的不是寒止,而是莲瓷。 脱衣是假,借机探她的脉象才是真。 瞬息间的搭靠,旁人也许察觉不到,但瞒不过她。 被“寒小姐”的手下探脉,无妨,可若是被魔教少主的手下探脉,就值得她好好考量了,也许此刻,被她摁在衣柜上的人已经知晓她被真气反噬了。 这是件麻烦事。 侧脸和前胸都紧紧贴着木板,凉意刺骨,左手又被粗鲁地对待,寒止杀心乍起,装出来的乖顺就快绷不住了。 “掌门这是做什么?” 她不明白,夜里还算理智的人为何突然发疯。 “你的手下,爪子不老实,探我的脉,我怕是你的授意啊。”时璎强硬地不许寒止动,她压着寒止的后背,内力已经泄了出来。 脸颊和前胸被压得发疼,寒止渐渐喘不上气,她咬了咬牙,“我若真想害掌门,现下就不会如此狼狈了。” 腕骨被攥得发麻,寒止耐着性子,恨不得把每个字都咬碎了。 “寒小姐。”时璎凑近了低声说:“素日里没人敢对你这般无礼吧。” 她微垂着头,唇就在寒止耳边。 只要她想,就能吻到那处红痣,或是—— 咬住她的耳朵,逼她在血淋淋的撕咬中如实交代。 交代她的身份,交代她的目的。 时璎心里想着,手中的力道就越可怖。 肩头发酸,缺血的双臂逐渐僵硬,寒止半身使不出力,全靠时璎在身后顶着。 “掌门这是在审我吗?” 时璎绝非不知礼数之人,如此反常的行为让寒止不得不警惕,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此时此刻,若是硬碰硬,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胜过时璎。 寒止权衡再三,软下声道:“你昨夜分明还说,不会再欺负我了,你想知道什么,问便是,何需这般审我?掌门,松开我,好不好?” 她这话带着半真半假的意味,有委屈,但更多的是被潜藏起来的引诱。 “寒止。”时璎松了钳制她的手,将人翻过来,“别骗我。” 面对面才最折磨人,寒止放轻呼吸,她怕自己忘记克制,怕自己一个眼神就暴露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 寒止瞧了时璎一眼,抬手覆上她的胳膊,从小臂游走到大臂,“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她面上全是陈述事实的正经,可缓慢滑动的手指却又在一寸一寸地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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