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邑廷,是我大盛的司邑廷,郭承珏算个什么东西。 “劳烦三爷,将这人一同带上。”曲连舟说着指了一下地上。 镖局两个兄弟将人架起,一行人跟着马的身后走去。 “它要去哪儿?”三爷开口。 “它啊,与我们去同一个地方。”曲连舟咳过两声,“此马烈性十足,但却愿配缰鞍,可见不是野马,再瞧那前蹄下部雪白之色,在我的印象中,倒是有一匹类似的良驹。” “哦,是什么?” 曲连舟缓缓开口,“烈阳踏雪。” 闻者皆是一惊,“这是烈阳宝马?!” 此马种勇猛有劲,多驯为战马用,可惜难以繁殖,大盛境内不多见。 踏雪......好像在哪儿听过......刘三爷仔细回想。 曲连舟转头看向刘三爷,“三爷所报之官,来头不小啊。” 刘三爷猛然一惊,只因他想起了那烈阳踏雪的主人,是何方神圣。 “殿下,您的战马回来了。” “嗯。”赵出阳早已料到,见来人还不退下,便问,“还有话?” “它......还带来了一些人。” 赵出阳思索一番,“江湖人?” “是。” “让他们进来吧。” 曲连舟跟在刘三爷身后一起进了去。 “见过公主殿下。”两人躬身拜下。 “放肆,既然知道这是公主殿下,还不跪下!” 赵出阳放下茶杯,眉头微皱,她向来不喜虚礼,“说正事。” 刘三爷将经过悉数告知,期间提及报官之事,引得府令虚汗阵阵。 “殿下,金门匪人凶悍狡猾,两百骑怕是不够,下官再去多备些人马供殿下差遣。” “两百骑足以。”赵出阳站起身来,眼神凌厉。 这位传闻中缠绵病榻的长公主殿下,此刻却是半分病态都看不出。 启元七年,寒。 “先生!阿姐要成亲了!我可以回去看看吗?!”少年兴致勃勃,弹步而入。 孟子语不紧不慢,两指一捻,将信条置于烛上,烧了去,“六神日值,百般吉利,不避凶忌,诸事皆宜。元月廿三,宜嫁娶。”娓娓道出的,不是吉言,而是说不出的酸涩与失落。 “不许。” “为什么?!” “不许就是不许。” 少年兴致一扫而空,眉眼乃至肩膀都耷拉了下来。 他还是个孩子,这或许对他来说,太过苛责了吗...... “远远瞧上一眼就回来,莫要惹人注意。” 闻言,少年眼中又闪起光亮,躬身一拜,“多谢先生!” 你说过你有自己的计划,你要利用谢氏与封阁的联姻,你要慢慢布局夺回权力,你冷静、缜密、步步为营,那在你精心谋划的布局中......可曾有我......
第55章 第一镖局(十) 水观寺内,一人昂首上阶进到主殿,随性扫视之后目光落在了案上,也不跪拜,只见她直接自签筒中取出一支签来,走过两步,递给一僧人,“大师看我这注签何解?” 自她进殿,四方和尚便就注意起了,“既无跪拜,又无祈语。施主这签求的便不是天意,只是施主一人之意耳。” 那人翻过手中之签一瞧,是支下下签,只见那人勾嘴一笑,“是支好签,正合我意。” “下下之签,如何算得好签了?”僧人迷惑,开口问道。 “这签又不是为自己所求。” “那是......” 那人将签猛地一甩,插进了僧人眉心,一道血柱缓缓流下,只听那人说道,“给你求的,倒是很准。” “曲掌柜,殿下此举......” “无妨。” 赵出阳要的是威慑,她要让所有匪人内生恐惧之心,解签僧不过是杀鸡敬猴。 随着赵出阳的出手,水观寺内的香客摇身一变成了官兵,将僧人一应控制,风驰电掣,须臾之间便完成了这一动作。 “佛门之地,造得如此杀孽,死后不怕入阿鼻地狱吗!” “你放肆!”说着,一官兵便要举起手来予以掌掴。手刚至半空,却突然被人阻下,见是赵出阳,便及时收了手。 “本宫从不信神佛,有没有地狱,不如大师去帮本宫看上一看。”说罢,抽出官刀,只一下便捅穿了大和尚的身体,“你们之中有的是真和尚,有的......是假和尚。本宫不在乎谁真谁假,交出匪首与脏物,本宫再不追究,但若不说,今日的水观寺,就会是一座人间修罗殿。” 不分善恶,格杀勿论,这便是大盛长公主的手段——但为君国故,善恶皆可抛。 “殿下是在滥杀无辜。”刘三爷说与身侧之人。 “滥杀无辜?城门若破,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三爷,这个道理你不明白?” “可——“ 不待刘三爷回答,又听曲连舟接着说道,“水观寺,金门寨,披着善之伪衣,背地里行径万恶,一经多年,三爷认为这寺中僧人会没有察觉?就算不是匪人,没有为非作歹,那闭口、遮目、掩耳等放任之举,三爷认为此间之人当真无辜。若他们都算无辜,那金汤池边累累白骨,又是什么。” 刘三爷被曲连舟这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他这把年纪,竟还没有一个后生晚辈看得清楚。 狠厉至此,一众僧人仍是双手合十,闭目之状,口中念念。不说是死,说了更是死,该如何抉择呢...... “看来是前面的人死得太过舒服了。来人,把那鼎给本宫掀了。”就见赵出阳一指指向了插满香烛的大鼎。 注水起火,待水沸腾起时,赵出阳又开尊口,“下一个人,本宫就把他伸丢进这炉鼎之中,慢慢煮熟,然后大卸八块,让余者仔细品尝那人肉之味。” 赵出阳踱过两步,将众僧人一一审视。她那一番言语,确实在一些人的心中引动了波澜。 额前冷汗渗出,赵出阳尽收眼底,“小和尚,就是你了。” 只见两名官兵走上前去,将小和尚架起,半拖着往那炉鼎走去。小和尚眼神闪烁,身体百般抗拒,面上难色亦显。奈何官兵力强,他只得被人左右。 近了鼎口,小和尚抗拒的动作越发激烈,蓦地大喊,“师傅!我不想死!”说着回头看向闭眼凝神的老住持。 “师父!师父!” 老住持终是动容,“阿弥陀佛。”他睁开眼来,“施主不怕报应吗?” 赵出阳嗤笑,反问老住持,“纵恶行凶,老和尚不怕报应?” 老住持垂暮,心中千滋百味,如何说与他人听......一寺上下,皆为生所挟,一颗药丸,便坏了佛性...... 片刻,又听他开口,“日暮穷途......”老住持转身看向一大和尚,“老衲......瞒不住了。” 大和尚合十的双手并未放下,可凶恶之色,却如毒蛇爬行一般焕在面上。他哼笑着说,“上官好手段,今日是非要取我性命不可了。” 赵出阳冷眼瞧过,“将东西交出来,或可给你留个全尸。” 笑声立止,“穷途末路,我金易昌可不在乎死后之事,有这么多人与我陪葬,赚了。想要东西,且自己去找。” 曲连舟眉目微夹,金易昌这名字她听说过,原是南川一带有点名声的拳术大师,却哪料得今日竟落草为寇,危害一方。 “江湖人。”赵出阳扬声,“给我撬开他的嘴。”闻言,刘三爷刀柄一抵,便见金刀出鞘。围者见状脚下移动,给他们让出了一圈空地。 金易昌将挂在虎口的珠串一闪置于腕上,打开下盘,拳锋向敌。刘三爷提刀杀去,金易昌也不含糊,金刀刘三的名声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威望的。 拳风悍然,与金刀皆属刚劲,两者相斗竟还有几分精彩。一刀横削,划破空气,削断睫峰,金易昌折腰曲背避过,而后侧身补拳,三爷察觉,空手下压。手腕灵转,再横一刀,拳者见敌来势凶猛,向后一稍,左手控敌执刀右腕向下划过,将刀别去。拉近,提膝,便要直直冲撞,刘三爷将手臂收向面门,挡下拳风再上。 近身之地,拳术优势尽显,拨云撼雾,大开大合。 刀者招架不住,拉开距离移出空间,刀势方才得以再度凌厉。气势如虹,连招速出,这边换作拳者处处闪避。 攻势未竭,咄咄逼去,“在哪儿?!”齿缝蹦出几字,金易昌听得清楚,“你在问财宝,还是女人?” 刘三爷怒气腾起,招招见狠,“说!” 金易昌见状,褪下腕间佛串半握在手中,“当”刀背猛地打在佛串上,瞬间就将一串珠子震开了去。 借势而动,“咚”,一颗珠子飞击殿内石座。 “你干了什么?!”刘三爷喝道。 “金钱,女人,只能要一样哈哈哈。” 鼻子微皱,刘三爷提起全数内力,金刀在空中快速斩动,留下数十道幻影,大有劈波斩浪之势。再看对面,那金易昌甩袖当风,周身气劲亦是不可小觑。 二人对冲,“轰”,脚下之地竟有塌陷。 “碰”,气浪波起,风尘阵阵,但待散开时,便见刘三爷执刀跪地,嘴角渗出血迹来。 再观另一人,则是仰面朝天,显然败下阵来。 “金门匪首逃不掉的便是一个死字,于他而言,怎么死都已无所谓了。”赵出阳转向众僧,“本宫给你们一个机会,招出生辰纲者,可免死罪。” 此话刚出,便见金易昌歪歪斜斜站起身来,口中嗤笑说道,“我带你们去。” 赵出阳没想到这人竟会松口,有些意外,同时也警惕起,思量着其中猫腻,曲连舟亦是如此。 “事出反常必有妖。”曲连舟开口提醒道。 “我与你去。”即便有顾虑,刘三爷仍是选择以己身证道。 “对,对!你去才对。”金易昌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如此说道。 地下通道波折,刘三爷押着金易昌走在前,曲连舟赵出阳等人随在一段距离之后。这里的布局构造叫赵出阳惊讶不已,仿若置身迷宫一般,若无人在前领路,怕是多半要困死在此地的。 走了许久,金易昌终于停下了脚步。刘三爷看到眼前景象,心口蓦然沸腾,架在脖间的刀锋不住抖动,“付绮。” 曲连舟仔细观察着,不放过一丝一毫。在他们的面前有两道石门,一道之内放置着丢失的那批生辰纲,另一道中,则关着一人,一个......红衣女子。铁扣将她困得死死的,颈腕处尚可见挣扎所至的伤痕。 官兵上前,要取回东西,刚近石道口,却为刘三爷拦下,因为他感觉到了这里的不简单。 “得兼石室。”曲连舟突然开口,“班氏一族的手笔。” “这是何物?”赵出阳问道。 “回殿下,细听二道之间,可是有微弱的流沙声。” 赵出阳作禁声之势,蹙眉细听去,“却有流沙之声,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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