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竟会是一伙的。”待看清来人后,扶兴说道。 “难不成还能是与你这妖道为伍。”刘三爷凛然。 “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去死罢。”扶兴对于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已全然没了兴趣,他此刻想要的,就只有毁灭,一起毁灭。 再无只言,身形立动,刘三爷见这架势,二话不说,手中金刀便向扶兴斩去。 此时的扶兴已然无所顾忌,只要是出现在他眼前的人,一个不留,全都得死。 电光火石,刘三爷刀势不停连连劈出,叫扶兴如何都进不得身来。 扶兴这陡然增长的内力应与所服丹药有关,其效用与搏天血祭一类功法相似,皆为耗命之道。 不过一瞧便知,这丹药始终为外物,驱之无节制,半分余地都不留,可见下乘。就扶兴那身板,又能挨过刘三爷金刀几回。 孟子语思绪不停,一边稍手将小风扶了起来,她瞧了瞧臂上爪痕和那黑色细纹,幸好小风在发现异状的时候就马上将穴道封住,不然在摸不清那池中之物的情况下,可是要遭一番罪了。 金刀利爪互不相让,缠斗不休,不过一会儿,二人身上便都带起了红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扶兴后力之不继便逐渐显露出来,连刀之招一出,扶兴节节败退。 刀锋直击面门,扶兴一爪迎上,“唔......”三爷金刀生生穿了咽喉,他没有想到这一刀攻去,对面之人竟不闪不避也没有出招,直接叫利刃穿过。 扶兴也没有想到,他本不应该死在这一刀之下的,就要使出的招式,它如何就被阻在了半空,那痛击在手上的飞物......越过刘三爷,扶兴看向了那神色冷漠之人。 “生辰纲在哪里?!”刘三爷急问。 血色喷涌,扶兴一手死捂着脖子,一手指向孟子语,“你......”口中支吾,却是再也说不出半字来,血如瀑涌,轰然倒地。 “喂!喂!”刘三爷巴拉已经成为尸体的扶兴。 “三爷莫急。”孟子语安抚道。 建康城,北当巷。 马蹄踢踏,前有开道,后有侍从,龙纹宝驾被众人拥着进了那宽巷去。 “侄儿,见过姑姑。” “太子今日这般阵仗,可是王上让你来的?” “什么都瞒不过姑姑。” “要我去剿金门寨......” “姑姑为镇北军送去的东西,就是被那金门寨所劫,一个匪帮,消息如此灵通,朝中必然有人与之勾结。原本还只是猜想,可午朝之时范司丞一席言论,却是叫我看清了整件事情。” “哼,浡尤人举兵进犯,他们以为阿甚挡不住,以为......我会出现,可阿甚挡住了,于是司邑廷满满当当的粮草就突然告了急,逼我府库,而后就是......匪人劫掠,现在又请命让我带兵清剿,哈,他范居泓要探我虚实,费得如此周折。” “北境有崔甚在,自然无需姑姑亲临,只是十万守军若断了粮草,恐怕......” 这一点她自然最清楚不过了,赵出阳的兵可以战死,但决不能饿死。 太子此行,乘的是盛王的龙纹宝驾,前呼后拥浩浩荡荡来到公主府,让她领兵就不只是范居泓所愿这么简单了,这里面......还有盛王的意思。 赵出阳已经“消失”太久了,久到浡尤人都忘记了惨痛的教训,久到......各方鬼魅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第54章 第一镖局(九) “你怎么知道北境有战事?”嘉禾雪一边往小风身上下针,一边问着曲连舟。 “哎哟!” “死不了,别嚷嚷。”嘉禾雪翻过眼睛,不耐道。此言一出,小风只得默默躺了下去。 “还是小风救下的那个姑娘,厮之良人,强征为役,现在崇林。崇林关......可是我大盛北境的最后一道防线......”当年浡尤大军差一点就踏过了崇林,幸而援军及时。不,其实也算不得及时,因为援军到时,崇林满城已是屠戮殆尽。 直至长铭一战,浡尤大军才最终被赶出了大盛国境。时隔多年,至今日,他们却又要卷土重来了。 曲连舟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小风,眼波微动。 “咚咚”敲门声起。 曲连舟打开门时,便看见谢有晴端端出现在门口,“我来看看小风......师傅。” 也是......小风的脑袋一经亮出,便是想瞒也瞒不住的,“谢掌门进来说话。” 嘉禾雪手腕轻提,将银针收起,肉眼可见那黑纹渐消了去。 给臂上的爪痕上过药后,嘉禾雪便动手包扎起来,“死不了人的,就都是小伤。”口中说着,就将纱布打起结来。 “啊!”随着最后一系,小风疼得大喊出来。 “这......真的没有大碍吗?”谢有晴闻声一惊。 “嘉姑姑说无碍,便是无碍。”曲连舟说道。 “那你呢?” “什么?” “你的脸。” “皮囊而已,我并不在意。” 太子离开后,赵出阳将自己关在房中许久,她瞧着那饱经刀枪剑雨,浸过万千血水的黑甲,眉眼未松一刻。 “来人,备马。” 一声过后,这位年少成名,一人一骑便可震慑三军的公主殿下,时隔多年之后,终于又将进入人们的视野。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梁闽问道。 “不能再让他人,为镖局受累犯险了。”刘三爷下定决心。 “三爷错了,曲某走这一遭,可不是为了第一镖局。” “那是为了什么?”梁闽不解。 曲连舟并未理会,这位曲掌柜确实是来帮忙的,可总感觉......有什么不对,有一些......别扭。 “曲掌柜可是有了下一步计划?”刘三爷看着曲连舟的样子,突然问道。 曲连舟寻着座位坐下,“还是那个字。” “等?......这次等什么?” “等......三爷报的官。” “曲掌柜——”刘三爷便要解释。 “三爷。”曲连舟抢道,“我说的可不是州府。” 闻言,刘三爷心中突然发怵了起来,他所保守的秘密,在这个人的面前竟是一览无余。 “我们为什么不像这次一般潜入,然后从内部瓦解他们。”梁闽疑惑道。 曲连舟两手一揣,“那你打算如何进去。” “与那解签僧对下暗号不就行了。”这法子便是扶兴道人自己说的,曲掌柜何故多此一问,梁闽暗自思忖。 谢有晴闻言一笑,“你若真与他对了暗号,恐怕就不是秘密潜入,而是通风报信了。” “怎么说?” “风雪山神济,金门逍遥游。水观寺供奉的是观音,可不是山神。”谢有晴点出不对之处。 “风雨欲来,金门遁形。这,才是此句真意。”曲连舟接道,谢有晴在旁点头示意。 “这扶兴妖道,死之前竟还不忘给人下套。”刘三爷拍案而起。 “三爷焦躁,可不只是为了失镖罢。”曲连舟摩挲着指尖,“付镖师一直没有消息,想必三爷时时挂心。” 闻言,刘三爷先是一愣,而后神色便软了下来,“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吧。”道理他心里明白,可心,又岂会是讲道理的地方。 “三爷,外面有人来找。说是......谢氏的人。”值守之人通传。 刘三爷看了一眼谢有晴,“让他进来吧。” “掌门!” “陈伯?你怎么来了?” 来人走到近前,附耳密言后,谢有晴神色微变,思量过后,只听她说道,“家中有些事务要处理,有晴得先告辞了,诸位见谅。” “谢掌门哪里话,已经帮得镖局许多了。” “三爷客气了。”谢有晴走过两步,“曲掌柜,我们......后会有期。” 曲连舟微微颔首示意,再无多言。 “三爷能否送我一程。” “自然。” 刘三爷作请,几人一道出了门去。 劲衣红缨,一人纵马来到州府衙,缰绳紧,马嘶鸣,“府令何在!” “何人叫门,下马说话。”门外值役歪着脖子多有不耐。 马上之人亮出一块金牌来,“王上谕令,叫府令来见。” 值役擦了擦眼睛,看清了那手中之物,膝下一软急忙拜见,“小......小的这就去通传。”说罢踉跄起身跑进门去。 不过一会儿,州府令便扶着乌纱急匆匆出门迎接,刚要拜下,就听马上之人说道,“虚礼就不必了,马上给本宫准备两百精骑。” 这人自称本宫,那便是......王室。“不知御史是......” 红缨飘动,翻身下马,走过两步,手中马鞭一掷,“赵出阳。” 接住鞭子,府令一个机灵,急忙叩拜。 “赵出阳是谁啊?” “傻子,大盛还能有第二个赵出阳吗?!” 值役们小声讨论道。 “公......公主殿下!”府令颤声道。 赵出阳走近了去,俯视着他,“给你半柱香。” “殿下稍等,微臣这就去办。”说罢,便要起身。 “哟,这马不错啊,谁的?” 闻言,众人同向看去,府令一惊,“郭——” 赵出阳伸手将话打住,“我的。” 只见那人眉毛一挑,“那现在就是小爷的了。”说着就要跳上马去。 赵出阳没有阻止,只问了一句,“你是谁?” 马上之人昂首挑眉,“听清楚了,小爷郭继,大盛的司邑廷都是我家的,这马,小爷收下了。” “他是郭司邑的公子。”府令补说道。 闻者眼睛微眯,“郭承珏的儿子......” 郭继一跃上马,却哪知那马反应非常,蓦得暴躁起来,腾蹄嘶鸣。 郭继在马背上左颠右倒,“畜生,看小爷怎么收服你!”说着就将手中缰绳又紧几分。 如箭离弦,此马无论如何都认不下这执僵者,无向而疾,闷头颠奔,见者均是退避三舍。 “曲掌柜小心。”刘三爷将人护在身后说道。 烈马冲来,金刀已出,刘三爷执刀展臂,似要与那冲撞而来的人马作以对击。 马渐近,刀锋立横就要出击,可是这时,就看刘三爷臂护之后方,伸出一只手来。 手腕微动,抬起点下。 那烈马在临近之时,突然腾起前蹄,以昂首之姿嘶鸣踏云。 马上之人未料得此举,一下就被掀翻在地。铁蹄落下,正正踏在了郭继下部要紧之处,血迹渗出,生生将他疼晕了去。 马儿踢踏上前,埋首于寒凉指尖。 “曲掌柜与这匹马可是有渊源?招手即停,可不多见。” 曲连舟嘴角微勾,随即便逝,“不曾。” “殿下。”府令躬身轻言,“殿下坐骑乃是骁勇战骑,这郭公子怕是难以驾驭,万一......万一出了什么事......” “没有万一,踏雪一生只认两人,余者......”说着,赵出阳转身进了门去,“非死即残,从无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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