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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晏秋看着面前许如清脸上关切的神情，记起刚才冒出的想法，对自己生了气。 “我没事。” 她控制着眼神往别处看，就是不落到小女朋友身上。 因为和自己闹别扭，语气还略有些重。 “没事啦，阿言可以做得很好的！” “刚才的动作就很有天赋，慢慢练肯定能会的！” 许如清以为她也是被打击到了，柔声安慰着。 被这样对待的许晏秋更是唾弃自己，心里的怒火越积越多。 不过折腾了许久，不仅太阳快落山了，两人的肚子也快空了，便决定上去吃个饭。 许晏秋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毯子后，第一时间就是给许如清披上，确定瞧不见不该看的东西后才放下心。 用毛巾细细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神情专注，动作轻柔小心，生怕弄疼了人。 “谢谢阿言。” 收到软乎乎的道谢，许晏秋心中一软，情绪好了不少，终于忘了和自己生气了。 许如清踮着脚努力将毛巾搭到她头上，看样子好像也要给她擦拭。 许晏秋不禁莞尔，顺手接过，“我自己来就好。” 周围没有坐的地方，举着手容易累到她。 许晏秋想，她觉得以后她们会有很多机会给对方擦拭头发。
第十六章 想牵她的手 许如清大早上被工作人员敲门喊醒的时候还有些发懵，勉强支撑起身体，套上拖鞋去开门。 外面的天却是已经大亮，光芒透过透明玻璃窗洒进走廊，使周围景物得以被看清。 何音一个人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神神秘秘的笑。 “小许老师，早上好。” 许如清被这一声唤得清醒许多，意识逐渐回笼，开始观察起四周状况。 “早上好。” 声音软糯糯的，略带些沙哑。 敏锐地捕捉到面前人的疑惑，何音适时开口解释。 “小许老师，这是一次特别行动，您等会要跟我去个地方。” “负责摄影的人员已经在那里搭建设备了。” 许如清瞪大眼睛，尚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因对方过分古怪的行为彻底清醒了。 刚才那番话很像是某普法栏目里，坏蛋在诱骗受害者时的说辞。 若非之前确实和对方有过接触，也能肯定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工作人员，许如清第一时间就会把门关上。 何音此刻还不清楚自己刚才的那些解释不仅没有打消小许老师的顾虑，反倒让人家提起了更多的警惕心。 她正沉浸于后面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浪漫情节的幻想之中，嘴角不自觉扬起，露出一抹痴痴的笑。 “小许老师，我们快走吧！” 越想越是激动，何音眼睛亮亮的，声音都变得雀跃起来。 落到许如清眼中，可疑度又增了几分。 “好，那你稍等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虽然以常理揣度，自己应该不至于会因此陷入险境，但对方的行为太过古怪，许如清忍不住拿手机给许晏秋发了个消息。 上一条消息还是昨晚两人互道的“晚安”。 ［有个工作人员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她的行为有点古怪……］ 本以为许晏秋还没醒，却不想聊天框在下一秒就显示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我也遇到了，现在在车上。］ ［应该是导演组准备的小惊喜之类，别担心，我一会儿想办法去找你。］ 后面还跟了个“摸摸”的小粉兔表情包。 许如清原本慌着的心被几句话很快安抚好了，唇边不自觉扬起小小弧度，短短的单音节从鼻间哼出来。 “嗯。” 声音虽小，可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许如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许晏秋不在自己身边，应答根本没可能被听到，红色慢慢攀上脖子而后延展到双颊。 ［好噢。］ 光用文字觉得太过单调，斟酌片刻从收藏的表情包里挑了个“小狐狸点头”发过去。 “我一会想办法去找你……” 许晏秋发过来的消息莫名浮现在脑海，许如清弯起眼睛，突然觉得喉咙痒痒的，很想笑出来。 但无缘无故笑出声太奇怪，她哼着歌，拿着要换上的衣服脚步轻盈如天鹅，几步迈进了卫生间。 …… 冷白的光自高处打下，洁白布料间闪烁的细细碎碎的亮点似是在与之呼应。 被裁制成无数皱褶的裙摆散落于地，盛大得像是一滩白色花海。柔柔平铺于其上的轻纱，好似清晨山间的薄雾，多增几分朦胧美感。 许晏秋的目光定格在房间中央的洁白婚纱上，再也没有移开。 她的喜欢一向坚定，有始有终。 从前她不相信一见钟情，觉得不过是给荷尔蒙的躁动选了个好听的词形容。直到那天在晚会后台与许如清擦肩而过。 许晏秋现在还记得小女朋友那双漂亮的眼睛扫过来时自己心脏的悸动，世界都变作了黑白两色，所有的光彩都在她一个人身上了。 满天星光倾斜而下，只照亮她。 ［喜欢是什么？］ 她颤着手，给经纪人发去了消息。 ［喜欢就是喜欢啊。］ 不，不是这样。 许晏秋当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巨大的欣喜混着淡淡失落填满整个胸腔。 但现在她可以回答了。 她会说，喜欢是想牵她的手。 尤其在这个时候。 “她的身边必须是我才行。” 念头冒出来就扎下根，疯狂汲取爱意，很快将全部心神都占据。 喜欢是第一眼的悸动，是漫长等待的无数妄念，是我现在只想牵她的手。 “我选这一套。” 没有任何犹豫，指尖指向对面的白色纱裙。 许晏秋从此相信一见钟情，她觉得大部分人的缘分早在第一次相遇就注定。 …… 许如清被蒙上眼罩，只能一路牵着身旁何音的手前进。 虽然瞧不见景物，但透入的光还是能让人面前看到些轮廓，心中的不安全感消弭了不少。 “小许老师有个楼梯，迈一下脚。” 好似跨入另一个世界，毫无预兆就到来的黑暗让许如清下意识攥紧了何音牵着自己的手。 没有光透进来，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 “我们…这是在哪？” 许如清茫然地动了动脑袋，期望从别的角度找到些亮光。 似乎是个十分空旷的地方，话语出口后不久就有回音入耳。 并没让她等太久，何音笑了一下，很快回道：“小许老师现在可以摘下眼罩了！” 眼睛因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泛起生理性的泪水，景物被浸泡，在视野中模糊成一片。 许如清眨了眨眼睛，任长睫携带走小小水珠，泪水被挤压着从眼眶落下，给光洁白皙的肌肤添了道亮津津的曲线。 却也顾不得拿出纸巾擦拭，她不自觉屏住呼吸，视线被对面一侧角落里的白色婚纱裙引去。 黑暗里一处光束照着，称得它庄重而轻盈。 朵朵玫瑰自肩头向下螺旋点缀，斜跨至胸口一抹，而后变于瀑布般柔软白纱落下。灯光下，纱裙下摆被裁剪不一的轻纱若一道道银河，似有繁星在其间熠熠闪光。 许如清听过许多人和自己说婚纱很漂亮，但在当时，因这服装同婚姻挂钩她一直兴致缺缺。 如今站在这里，倒好似一场幻梦。 “小许老师？！” 何音叫了好几声没见她应，忍不住拿手在许如清眼前晃了晃，可算将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抱歉，有什么事吗？” “小许老师有比较喜欢的一套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可以再让店员送几套过来…可以描述一下要求什么的……” 许如清摇了摇头，伸手指向角落里的唯一一件大裙摆白纱裙，她喜欢它上面生长的玫瑰们。 “我选这件。” 从前的成长经历让许如清学会一个道理——在确认了心意后，要坚定地表达出自己的喜欢。 不要行为无可指摘，只需要态度非此不可。 被母亲夺去送给弟弟的小熊，一个月后被扔进垃圾桶里的破烂的小熊…… 心胀了起来，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许如清对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抓得紧紧的，为了掩饰脆弱变出一套看似坚硬的保护壳，上面长满尖锐的刺。 但她舍不得伤害别人，最后只会把自己扎得鲜血淋漓。 闭上眼睛，刷子轻轻扫过眼底。 许如清长至腰际的发被盘起，一双巧手在其间灵活地穿插着，将柔软繁乱的发丝驯服成漂亮形状。 “你很适合这种古典造型哦！” 化妆师对着镜子里的人笑了笑，“去演古装剧的话，一定很好看。” 许如清不知道如何搭话，只能小声嗯了一下。 因为身上的气质太过温和，不少人第一次见面就会对她放下心防，聊聊天，甚至是倾诉从前的不幸。 可惜许如清是个社恐，往往遇到这种情况都只想立马逃走，根本无法自如地回应。 化妆师小姐姐脾气很好，看出来她不想说话，一个人自娱自乐说了许多。 等许如清从化完妆出来，莫名收获了一个小粉丝。 不过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她只看得见站在不远处朝自己微笑的许晏秋。 雪肤红唇，黑发白裙，周身清冷被笑意冲淡，恍若初雪消融。 阳光正好，一缕亮色自脖间散落，像是背后生了一对羽翼。曲线优美的肩颈莹白如瓷，许晏秋站在那里不似真人，宛若冰雪塑成的雕像。 许如清走过去，被温暖的掌心包住手指才缓过神。 奇妙的情绪在心中流淌，有股热气升腾起来，蒸上了脸颊。 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声音久久未息。 许如清低下头，不想让许晏秋看出自己的异样。 她也不知道她在躲些什么，只是下意识想把情绪埋藏起来。 不然就糟糕了…… 有句话突然冒出来。 糟糕…为什么糟糕……？ 没来得及细思就被轻轻捧起了脸，对上的是许晏秋那双好似丹青描绘的眼。 里面涌动着什么？ 许如清被那双眸子中热烈的难以辨认清楚的情绪烫到，心脏颤了颤，下意识就要把头低下去。 “阿清……” “让我看看你。” 许晏秋说。 话语出口好像带了一阵香，在盛夏热烈的日光下，气氛暧昧得无以复加。 许晏秋想吻上许如清不安分的乱抖的眼睫，但她只是忍着悸动，伸手轻轻拂去小女朋友额上的碎发。 风从窗外而来，吹开房间半掩的门，带起一片片铺就在红毯上的玫瑰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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