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未来得及挂断电话,任翠美清晰地听到章学文让朋友帮忙打一下的声音和动身的脚步声。 擦了擦眼泪,穿上衣服,任翠美一路跑着追了过去。
章生福没几步就把车开到了派出所门口,下车后又把章如晨拽了出来,一路拉拉扯扯进了派出所。 值班的女警察看到两人身上都有扭打的痕迹,女生的脸上和右肩还都有血迹,连忙迎了上去,询问道什么事,把她们俩带到了调解室。 章生福恶人先告状,添油加醋颠倒黑白,把自己描绘成一个无辜被恶女砍的慈父,章如晨在她口中是个极其不孝,拿刀霍霍向爹爹的禽兽。 章如晨几次想要插嘴都被章生福打断,趁章生福胡说八道完,她也立马说出了自己看到的一切和自己的遭遇。 女警察现在有些糊涂,不知道她们俩谁说的才是真相,大喊了一声让她们俩别吵,让她们各自拿出证据来,章如晨抢先说她妈妈和邻居们都可以作证。 章生福却骂她们是蛇鼠一窝,当然会帮着自己人说话,做不得证。 女警察没管他,让章如晨打电话把妈妈叫过来。
任翠美此时正在派出所询问另一位男警察:“您好,同志,刚刚进来的两个人在哪?”正好接到了章如晨打过来的电话,知道了她们所在的位置,这位男警察带她走了上去。 一进门,任翠美看到章如晨被打得那么惨,呜呜地就开始哭,说她替她受苦了。 然后开始和两位警察说自己的遭遇,警察们开始偏向章如晨和任翠美母女这边,但章生福吵着闹着说她们不分是非,一直坚持说章如晨拿刀砍他是故意杀人。 闹得动静太大,把不想回家就在办公室休息的所长都吵了出来。 “做什么呢?吵什么?你们当派出所是什么地方?”所长很有威势的吼了几句话。 但章生福多年打拼早就不是那个刚出社会什么都害怕的愣头小子了,他看出来人身有官职,语气还算客气地问来人是谁。
派出所所长如实说明了自己的身份,章生福连忙过去握手,介绍自己:“您好您好您好,我有眼不识泰山,打扰了您的休息。我是福美装修公司的董事长,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 又从羽绒服内侧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他,谄媚的不像样子。 派出所所长把名片装到了裤子口袋,问她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章生福又抢先添油加醋把自己描述成一个受害者,还频频把被菜刀看到的肩膀扭过来给他看。 派出所所长扭头就看向章如晨,说:“小姑娘,你爸妈这是属于夫妻打架,在法律上属于家暴的范畴,而你拿起刀就不一样,你这起码都算个故意伤人。你的性质很严重,你明不明白?” 还没等章如晨开口,任翠美就带着哭腔说:“啥叫夫妻打架,啥叫家暴,你看看我的脖子,我差点让他掐死,在你嘴里头就是一个打架,要不是我闺女回来了,我可能就死在今天了!” 章生福又扯着嗓子开始怒吼,坚持让派出所所长拘了章如晨。 但派出所所长说:“拘她就得拘你,你们家一个捞不着好,事是你挑起来的,没你可能都没这事。” 章生福不屑:“拘吧,我和她一块拘着。咱们看拘留到底对谁的损失更大!” 三位警察都劝她们先消消气,毕竟拘留对谁都不好。
此刻,章学文正好带着奶奶爷爷来到了派出所,他让两位老人先等一下,想要打电话却发现没人接,只好自己先去一间间地找妈妈和姐姐所在的位置,跑上跑下终于找到了。 带着奶奶爷爷走到了这间调解室的门口,他敲开了门,一起走了进去。 三人均被任翠美和章如晨身上的伤吓了一跳,爷爷拄着拐杖,走到了章生福的面前,目光坚定地问:“她们身上的伤,是你打的?” 章生福不怕妈妈,但怕爸爸,眼神躲闪,纠结了半天,敷衍地点了点头。 爷爷一拐杖直接抡到了章生福的头上,怒骂自己的儿子。 奶奶在一边不停看着她们俩身上的伤痕,在摸到章如晨头发的时候,摸到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奶奶用很轻很轻的力道把这个小东西和头发分开,拿过去一看是一枚星星模样的耳环,已经沾满了鲜血,钩子上还连了一点肉。 又翻出章如晨的头发,看到她的右耳耳垂被扯掉了一点,血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滴,整个右肩都成了红色的一片。 奶奶看着捂着嘴哭,章如晨木然地接过这枚耳环,拿下那一小块肉,随手丢到一边,想要努力擦干净上面的血迹,却不曾想手上也很多血,反而越擦越多。 章如晨知道她爹出轨后,也去找过奶奶爷爷,但奶奶不让她和爷爷说,甚至有些包庇儿子,连带着她连奶奶爷爷都开始讨厌,上学期没打过一通电话,寒假也没去看过两位老人。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在这样的场景,章如晨想咧嘴和奶奶笑一笑,却扯疼了被打肿的脸,只好作罢。
警察已经拉开了挥舞着拐杖打章生福的爷爷,让老人家先坐一下。 章学文本来就讨厌章生福讨厌得够呛,妈妈姐姐还被他打成这样,气急骂道:“你这个公牲口,在外面养女人一分不给我妈钱,今天还打我妈和我姐,你他妈的还是人吗?我奶奶我爷爷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章生福被爸爸教育唯唯诺诺,但儿子跳出来教育他,他火气又腾的一下窜了上来,正准备指着儿子开骂,却听到爸爸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生福,学文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爷爷扶着沙发扶手,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气急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章生福的面前,“说,是不是真的?” 章生福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爷爷气得大骂:“你是真没良心啊,翠美陪你吃了半辈子苦,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一点,你却学坏了,我没你这样的畜生儿子,你把家里的脸都丢尽了。”
爷爷又拄着拐杖走到了任翠美的面前,两眼浑浊直接落下泪来,“你这孩子,受了这么大委屈,怎么不跟我说,所有人都瞒着我,我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不能跟您说,说了就是去刺激您。”任翠美想到这几年的心酸,但公公却是好人,她不想让公公担忧。 “是我教子无方,是我对不起你,我代他给你道歉。”说罢,把拐杖往地上一丢,打算跪下。 所有人都冲过去意图扶起这位老人,但还是任翠美的反应最快,一把将老人扶了起来。 “我上过战场,杀过敌人,可我没有教过孩子在外找女人、打老婆,是我教子无方,是我对不起你们。”爷爷依然老泪纵横,把章生福变坏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爷爷还想说些什么,却翻着白眼直直倒了下去。 ---- 今天依然希望顺利过审
第61章 61
顾不上调解的事,众人手忙脚乱地先把爷爷抬上章生福的车,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抢救,章如晨娘仨打了一辆车跟了过去。 急诊的值班医生诊断,是脑梗复发,需要紧急安排手术,爷爷被推进了手术室,众人或倚墙靠着,或坐在椅子上,或蹲在地上,心情都十分沉重。 章生福走到章学文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怒骂道:“都是你的错,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出说!把爷爷气进手术室你就高兴了?!” 章学文怒气本来就不少,忍着在派出所没有打章生福,此时指着章生福的鼻子反骂道:“你臭不要脸好意思说这是我的错,你他妈的如果不干那些破事,我能说出去?你他妈的怎么不管住自己的勾八!天天臭不要脸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成天怪这个怨那个,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你造成的!” “就是啊,你怎么不去死,你快去死吧,死了就天下太平了。”章如晨语气冷漠地接过了章学文的话,眼神像蛇一般紧盯着章生福的脸,全身上下都表现出对章生福的恶毒。 章生福听到抬起脚就想踹章如晨,却被章学文一脚狠狠地踹到在地,奶奶大喊让他们统统住手,其他暂时没有工作的医护也出来说让他们想打出去打,众人这才恢复平静。
等待做手术的时间一分一秒都过得漫长,仿佛过了一年还没做完。 众人皆是身心俱疲,章如晨和任翠美的身上还有伤,无论坐着还是站着都会持续地疼,尤其是章如晨,站着都快站不住了。 奶奶注意到她们二人的情况,让她们俩先去消毒包扎,治一下伤。 章学文主动说:“妈,你和我姐姐包扎完直接回家吧,爷爷这我守着就行了,你们俩回去休息吧。” 任翠美还想推脱,但奶奶也同意章学文的话,她只好带着女儿找医生治疗。 找到医生后,任翠美先是问了一句能不能用医保,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护士见她眼里有不解,一边帮她处理头皮上的被扯破的地方,一边解释道打架不属于医保报销的范围。 任翠美愣住了,如果不能用医保,在急诊治疗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她见状,马上拉下了护士的手,说:“我没什么大事,您先看看我闺女的伤怎么样了,我就不治疗了。” 护士看出任翠美担心花钱的问题,坚持说:“不马上处理很容易发炎的,发炎后治疗费用会更多。” 章如晨紧接着说:“你别担心钱的问题,我还攒了不少呢。” 任翠美拉着女儿的手说:“妈妈对不起你,什么都需要你来做。” 章如晨只是木然的摇摇头,握紧母亲的手。
轮到章如晨处理伤口,护士拨开她头上已经被鲜血浸泡得已经粘在一起的头发,发现她的头皮少了一块,现在还是鲜血淋漓的一片,血腥味很重,连章如晨自己都干呕了一声。 护士处理完头上,又去处理章如晨的耳朵,耳垂少了一块肉,护士问这块肉去哪了,她语气淡淡地说丢了,护士十分可惜,说缺这么多,靠身体的修复能力是不能完全长出来的,可能需要后期整形。 章如晨试图摸一下右耳耳垂,却被提醒不能乱摸,只好转了个方向摸左耳,幸好月亮还好好地挂在她的耳朵上。 忍痛处理完身上所有的伤口,章如晨交完费,钱又少了一大笔,还是略微有些心疼。 母女俩互相搀扶着打车回了家,才注意到楼道里都滴了不少血珠,昭告着之前打斗的激烈。
打开家门,胡胡却反常地没有冲过来迎接,母女俩都意识到不对劲,两个人分头找胡胡的身影。 胡胡听到主人焦急的呼喊声,从床下慢慢地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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