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幻想着,关艟一边往小屋去,彼时黄昏已至,日头把影子拽得很长。 小屋的门没有上锁,一来屋里无甚珍贵之物,二来那木头门不结实,关艟怕有人想进被锁着的屋,把门给踹碎了,那还不如让对方直接进来呢,左右她会隔几天来亲自打扫一番。 关艟对于会在这儿捡到媳妇一事并不报希望,因为自打她媳妇不以程宁身份示人后,除非必要,根本不会来这里。关艟还为此伤心过一下下。 因此她很随意地推开门,亦无有刻意敛声屏息,然后一踏过明暗的交界即与一双略显暗淡疲惫的眼睛对上,关艟霎时僵在原地。 旋即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她要找的媳妇吗?虽然媳妇缩成了一小团,头发乱糟糟的堪比被大风磋磨过一般,还有一股她从未见过的颓废感,但那确实是她媳妇。 她,怎么了? 关艟蹙眉,赶紧走过去,接着……傻愣愣地站着,低头看她,嘴笨到张都张不开,光是急得干瞪眼。 “噗嗤。”蒋攸被她这副傻样逗笑了,那股子颓废瞬间消散大半。 或许是藏起来了,不过仍留着一些,能让她感察到。关艟扬起唇角,向蹲着的人伸出手,努嘴示意。 蒋攸仰头看着她,无奈笑道:“起不来,腿麻了。怂怂抱姐姐起来吧。” “不许叫怂怂!”关艟立即破功,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小心轻柔地将她家气人的媳妇抱起来,生怕媳妇摔着,故将她抱得紧,趁机猛吸几口媳妇香,脑门上贴着大大两个字“满足”。 蒋攸被她鼻子蹭得痒,咯咯笑出来,倒没有挣扎,又老实地圈住她的脖颈。 “你怎么来这儿了?”关艟将下颔搁在她的肩上,问得随意,不一定非要得到答案,只是想听她媳妇说话而已。 蒋攸沉默一息,果然没有回答她,并且反问了她一个奇怪的问题。 “关艟,如果蒋攸不是程宁,你还会喜欢蒋攸吗?” 关艟眨眨眼,诚实回答:“不会,我喜欢的是程宁,别人不是她,我怎么会喜欢?” 是吗。蒋攸眸光黯淡,唇角泛起一抹苦笑。 “不过,即使程宁的身份是假的,只要她是她,我就喜欢,别的我不会在乎,因为我选定的人就是她。”关艟坚定地说,她以为她家小骗子是在纠结身份问题。其实关艟早就发觉小骗子身份不简单,但她不在乎,不论是友是敌,只要程宁是她媳妇就好,别的不重要。 闻言,蒋攸突然开怀大笑,心中的阴霾被这一句话吹散了。 “怎么突然这么高兴?”关艟看她笑,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蒋攸一边止不住地笑,一边答:“没什么,只是我发现今日又多喜欢怂怂一点,高兴而已。” 此语让关艟的笑容逐渐发傻,又在反应过来某两个字时笑容僵住。 “不许叫怂怂!”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不许叫怂怂!(>?<) 明天就要揭晓内鬼身份了,想做预言家的小天使快留言哦~会给前十位预言家发红包,猜对一个内鬼就行啦,共两个内鬼=?ω?=
第138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两道黑影“嗖”的一下从巡夜寺人的头顶掠过, 那寺人只感觉突然冷了一瞬,打着哈欠,并不在意。 又绕过两队夜间巡逻的玉林卫, 两道黑影一左一右立在一棵桃树光秃的树枝上, 脚尖一点,像是落了一只轻鸟, 那树枝颤都不颤一下。 月亮在这时忽然从乌纱后冒了出来, 丁点月光洒下,落到那双影之身, 描摹出玄黑色的面具,面具上刻有“天”字。 二人如同镜像一般, 同时运起轻功,如两只轻盈飞燕,钻进那黑漆漆的宫殿,然后—— 扑了个空。 殿内空无一人,不, 有一个女人,活人气息的来源。 那女人香肩半露,媚眼如丝, 任谁都想不到她曾经是秦恒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 玲珑此刻感觉浑身发冷,因为那两道毒蛇一般冷血的目光正扎在她身上, 她想发抖, 但忍住了, 甚至笑出声。 “二位想杀的人搬走了, 搬到储秀宫的主殿去了。今晚二位应该见不着他们, 我半个时辰前看到他们离开了储秀宫, 不知去往何处……” 玲珑舔了下干涩发白的嘴唇, 强作镇定道:“二位无须灭我的口,我乃无上太尊的信奉者,与二位是同一阵营,杀了我对谁都没好处。” 两个打扮相同的蒙面人同时转头看向彼此,又同时将抽刀的手放下。 如同两缕幽魂,一眨眼的功夫,二人消失无踪。 玲珑在他们消失后并未动地方,等了一刻见再无其他异样才敢舒一口气。 又过了好一会儿,玲珑等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你居然迟到了,不会是想等我被杀手杀了,再进来给我收尸罢。”她讽刺一笑。 来人乃披头散发,一脸阴郁的狄敏,他不多解释,上来即抱着玲珑啃,活像一只发情的牲畜。 玲珑被他毫不怜惜的动作惹恼了,狠狠将他推开。狄敏瘦弱得像是薄纸,怕是一阵风来就能把他卷跑,自然是被推得一踉跄,差点摔倒。 他这副烂泥模样让玲珑不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你干什么去了,来得这么晚,可是你提出今晚要与本姑娘春风一度,自己却差点爽约,真是要脸呢,狄祭酒。” 祭酒,这两个字让狄敏青筋绷起,他平生最后悔的事便是用自己的前途成全了那对狗男女!他真悔恨,当初为何要端着自己做劳什子君子,为何不强硬点,霸占那利用他的贱人,为何,为何,为何让他看到那对狗男女恩爱非常的模样! 狄敏好似突然变成疯狗,将玲珑扑倒在地,狠狠咬上她的胸口。 玲珑痛呼,死命挣扎,然疯了的人力气总是出奇的大,她根本挣脱不了这男人的禁锢。这让她不由回想起跌入泥潭的那一晚,那个不顾她的意愿,强要了她的男人…… 于是玲珑双目赤红,同样发狠,她张口咬上狄敏的脖子,直接咬出血。狄敏却恍若未觉,用蛮力强行捅进她的肚子,边做着禽兽行径,边癫狂大笑。而玲珑则一会儿痛哭一会儿大笑,状似把魂魄分裂成两半,一半痛苦不堪,一半疯癫放荡。 他们将彼此当作发泄对象,完全沉浸在名为“恨”的欲望。 储秀宫一角发生的事,于冷宫中的二人并不知晓。周霖倒是在来的路上发现有谁看着她们,可她不打算搭理,亦不知那是满心愤恨的狄敏。 她们今晚来此地是为了证实小福子所言为真,即是去见一见王□的老师。 冷宫的夜晚比起皇宫其他地方总是要阴冷一些,周霖二人穿得很厚,王□且披了件绵斗篷,即便如此,她也冷得微微发颤。于是周霖从她的背后抱着她,双臂松圈住她的双肩,像是一件人形披风,为她挡着来自身后的风,又亦步亦趋地迈着小步跟着她走。 王□的唇角轻轻上扬,带着她家暖和的大理寺卿往背风的地方走,尽量走得快一些,谁让她家周霖腿长呢。 这般走了半刻左右,尚未到老师所在的屋子,王□却突然停下脚步,周霖反应极快,是以二人并未发生踩踏事故。 “怎么了?”周霖问。 王□指着不远处的树,树干上刻了一个笑脸,若是外人瞧见约莫会以为是冷宫的疯妃所刻,有的疯妃智若孩童,确实做得出在树干上乱刻乱画的举动。然王□知道这不是,这是她派来冷宫调查宫女白芍,也就是调查她娘亲宋惠的人留下的记号,表明此处地下埋了东西。 她将此事告知周霖,周霖遂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在王□的身上,并在她未言语之前回答道:“有内力在,我不冷。” 于是王□只好咽下“你不冷吗”这句话,在周霖给她系好披风带子之后,按着她的肩膀亲了她一下。 “去吧。”她微笑,似是能让星河黯然失色。 周霖本来有一点冷的身躯霎时热腾起来,她觉着哪怕现在去冷水里沐浴一番都不会冷。当然她可不打算去挑战严冬的冷水,完全不想感染风寒近不了妻子的身。 不再多思,她快步行至树下,折断一根树枝,迅速挖起坑来。少时,一个带着补丁的布袋子出现在周霖面前。她轻轻佻眉,将布袋子取出,布袋子很空,却有些重量。 回到王□身边,周霖将布袋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发皱的信封,以及被破布条缠了一圈又一圈的拳头大小的物什。 二人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的猜想相同。将信封取出,把破布条解开,果不其然,金光乍现。 金玉威虎,玉玺。 “看来连老天都想吾妻登上那位子。”周霖笑着调侃,语气却不轻松,做皇帝哪里是什么好事。 王□一听她的话便知道她在作何想,她伸手揉了揉周霖直顺微硬的发,宽慰一语:“十年,我最多做十年女帝,若能提前找到继任者,亦可提前禅让,到时你我二人便离开朝堂,去做闲云野鹤,走览高山大川,畅游人间可好?” 话音落下,周霖蹭了蹭她的手,温声应:“好。” 又亲亲她好一番安抚,王□才窝在周霖怀中和她一起看信。 信乃王□所托调查之人书写,信上仅有十二个字:奉此物,恩报还,祝事成,望珍重。 “这是?”周霖还以为是二皇子留了什么话,毕竟王濯肯定把玉玺留给了王屹,而王屹八成不会带玉玺走,坐实罪名,藏到冷宫是个好主意。 “我曾救过的一个宫女。我救她一次,她报恩一次,之前离宫时我给她留了话,委托她帮我调查我娘亲的事,看来未查到什么,不过阴差阳错拿到此物,遂以此报恩。” “梓曦在宫中的人手皆是如此?”周霖惊叹,难怪宋戾要拜托梓曦查案,这宫中的眼线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总是盯着一直未得联系的人手,而且宫中最不缺的便是遇难之人。 王□边将信收起,边答:“嗯,有固定人手很容易被他人算计,又要花心思去御下,不如这样一恩一报轻松安全。” 闻言,周霖想到玲珑与无晴,以情意相待的姐妹已是反目成仇,以无情相待的棋子仍是忠心耿耿,未免悲凉,她不由替她的妻子感到难过。 许是因为越来越像个人,最近周霖多了不少喜怒哀乐,尽管无一例外皆与她的妻子有关,但也算是颇有长进。 “好了,该去见见我的老师了。”王□说着,将周霖的披风解下,为她披了回去,天这么冷,不能让她的周大人被冻坏。 周霖欣然接受,如同之前那般从背后抱着她的妻子走。 很快,她们来到一间比较靠里面的屋子,这屋子的周围很寂静,院子已完全荒废,无一棵树,实在空旷。 “老师所在周围三丈内没有人居住,以前我以为老师喜欢清净,现在才知原是这冷宫的女子在躲着老师。”王□伸手推开木门,门果然未上锁,一股霉味随之蹿出,伴随灰尘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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