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正身为狐狸的江枫:…… 算了,有吃就行。 也幸得女子没看她是个狐狸只吩咐端了荤菜。 看着她只吃素菜,女子有些诧异。 “怎厌了荤食?不是对人间的熟食喜爱得紧么?” 江枫摇头,嘴边的毛被粥沾湿,还粘了几粒米。 女子并未纠结,只是看着她的模样眉眼弯弯,用手去刮掉她嘴边沾上的饭。 江枫忽然被人摸了嘴,毛发下的脸有点红,不过被掩得严实,也就不在意,埋头干饭。 她尾巴摇来摇去,女子瞧见,也不似苏流光那般爱去碰敏感的尾根,只是偶尔碰一下她蓬松的毛发,带着笑意问:“何故如此欢欣?” 江枫只是将尾巴摇得更欢,顺着去绕她手腕。 她便笑得出了声,眸中温情溢满。 何其欢悦。 空旷了一整天的胃终于被填满,江枫这会儿懒洋洋地想瘫着。 女子显然更懂做狐之道,将她抱来怀里,缓缓揉着她肚皮。 江枫又舒服了。 女子完全没有白天的凶残模样,虽说她细细一想,白日里似乎女子所有的攻击都会避开她,最初的罡风也不是攻击性的,而是想把她拉出去。 那伞是颜滨的动作,兴许是知道了故事主线后才把伞拿去做了手脚,让伞和她有牵连。 之前正好是她用了道具,她的存在被模糊了,那伞才没去找她。道具作用一消失,那伞就进了她身体,她就成了狐狸。 暂且不论颜滨怎么做到的,据她所知颜滨也算老玩家了,手里门道多了去了。 就只说将她变成狐狸这处,有何用意呢? 目前为止倒还没什么弊端,反而让她的处境好了许多,她们的进展也快上不少。 颜滨这是在做慈善? 思量无果,江枫回神把注意力放到眼前。 抱着她揉了会儿肚子,女子絮絮着她对阿浅说不完的话,江枫暂且当着“阿浅”。 场面堪称温馨,直到女子要抱着给她洗澡。 江枫死死盯着浴桶,女子见状笑道:“怕么?” 她唤了两声。 ‘那倒也不是。’ 也不知女子是在哪进修了狐语,还是说单纯根据她话里的情绪来判断,竟总能大概理解出意思。 “若是不喜,便不洗了。”女子纵容道,说完她忽地笑了声,补充:“若是不想,便不洗了。” 像是意识到了她话里的谐音。 江枫从始至终都未对她生出厌恶,反倒想陪她做这片刻的梦。 闻言又觉她可爱,眼一闭。 扑通—— 便跳进去了。 女子一愣,随即笑着去捞她。 那笑声声声入耳。 被捞出来的落汤狐听着也觉得心暖了。 “怎这般莽撞?”女子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旁,浴桶不高,高也只是对江枫而言。 江枫冒头,下意识甩甩脑袋。 才动了一下,她反应过来,后面的动作轻了许多,溅到女子身上的滴滴串串并不过分。 像在玩闹。 女子果真眉眼弯弯,笑音如铃。 她嗔道:“调皮。”脸上的笑如春三月的花,生动,新鲜,富于活力。 闹了一时片刻,江枫乖下来,让她给自己洗澡。 被人伺候洗澡,苍天知道她记事后就再没过了。 ‘我牺牲真大。’她叹。 苏流光哂笑,不做评价。 好在毛又厚又多,女子动作轻柔,很快就将她搓了一遍。 看到灰色的水,江枫讪讪。 她还真脏。 女子倒没什么反应,唤人换了水。 “阿浅。” 江枫虽不太理解,难不成洗狐狸也和洗衣服似的要多来几遍吗?不过还是抬腿进去了。 相比于上次一人一狐间的玩玩闹闹,这一次江枫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劲。 女子这次摸得很细致,细致到江枫觉得自己被人占了好大的便宜。 虽然是个狐狸身体,她到底还是个人,胸腹手腿被人摸的时候也有感觉。 再次被逮着用拇指细细刮蹭腿侧,江枫腿软,憋不住了。 ‘苏姐,她好像不太对劲。’ 苏流光立即道:‘怎么了?’ ‘她好像在。’正说着,江枫忽然一喘。 苏流光语速略快,‘出事了?我过去?’ ‘不不不。’江枫气息十分之不稳。 说话说一半,苏流光恨不得过去锤她,‘说话。’ ‘她她她摸我。’说得异常委屈。 苏流光一愣,‘摸你怎么了?’ ‘苏姐!’江枫嚎得很大声,然而尾音却虚浮无力。 说完就是喘,很真。 苏流光懂了,沉默。 江枫停了一小会儿才回话,回得相当崩溃。 ‘她她洗手去了,她洗手去了,她洗手去了啊!’ ‘别急。’ ‘好,我不急。’江枫话音瞬间平静下来。 ‘她洗手洗了第三遍了,但是我不急。’ ‘我怎么不急啊。’她用一种平静的语气破防。 苏流光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成功打破了江枫的平静。 ‘苏姐!姐——’ 苏流光轻咳一声,笑意毫不掩饰。 ‘我现在去祈愿之地,到那里用道具把你直接拉过去,这样她追不上。’ ‘直接拉过去?我不会被撞死吗?’江枫震惊。 ‘保准留你一口气,回去就没事了。’ 在清白和疼痛之间犹豫了一秒,江枫道:‘好好好,你快点她还在洗手赶紧赶紧赶紧。’ 苏流光应了声,动身出发。 ‘你要多久啊?’江枫很慌。 ‘最多三分钟。’ ‘哦。’江枫委委屈屈。 苏流光笑了声,‘三分钟没法那什么你。’ ‘……’江枫咬牙切齿。 第52章 阿浅(二十七) 转头,女子已洗好了手,将繁琐的衣裙脱下,走了过来。 “你曾央我助你修为,我彼时尚迟疑,并不敢。后你再未提过,此事不了了之。” “且,但我……”她话音一顿,“罢了,据说妖欲望强盛。” 耳际飞上红,她呐呐道:“今我可助你。” 说完她脸上也沾了红,还安抚道:“莫怕,我学了许久。” 江枫:…… 许久?学了许久?! 眼看就要上手,她连忙唤了几声,期待她还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理解的确理解了,但她道:“你莫要怕,我当真会,我每每想到你曾愿央我,我竟还拒绝了,便后悔得紧,今定要弥补。” 说着,她用罡风困住江枫的动作。 江枫心快要接近死亡。 生命安全有威胁,怎么连“人身安全”也没有个保障? ‘苏姐……’她颤颤巍巍问。 ‘剩两——分——’苏流光的话音变得模糊,忽地化为电子音,如先前的提示音一般,一瞬在她脑子里翻江倒海。 她疼得抽搐,身上一软就要倒下。 毫无预兆如此,女子便是看也看得出她的痛苦。她皱眉,忙道:“阿浅,阿浅?” “你怎的了?” 江枫的记忆又如先前一般被抽离切碎重组,一时之间连外界声音都听不大请,哪还能有反应。 女子慌忙将她抱进怀里,哪管会不会沾湿衣服,以额头贴近她的额头。 被沾湿顺到一个方向的毛发在她额头被蹭乱。 贴上一瞬,竟无反应,她眼里尽是慌乱。 不知想象了些什么,她眸光斑驳,涣散了两秒后凝聚,将额头贴近江枫手腕。 疼痛一瞬消失,宛如先前苏流光帮她的那一次。 江枫喘息急促,渐渐回神。 睁眼却见她跌在女子怀里,而女子跌坐在地,紧紧皱着眉,手撑着地面,指节捏的发白。 才洗得干干净净,便被地上的灰尘染脏了。 她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就是傻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女子胸膛起伏剧烈,扯着嘴角安抚道:“莫怕,莫,怕。” “此次,我,定会,定会护你。” 她眼眶一瞬间发酸,凑近胡乱蹭着女子,口中不停叫唤。 她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不停的叫唤。 忽然一股拉力传来,强硬拽着她往某个方向去。 一瞬间,猝不及防。 彭—— 她撞上门,声响巨大,却并不算特别疼。 这速度极快,眼前飞速掠过院中景色,就要破墙而出。 声响仍旧巨大,但也不很疼。 不,此次压根不疼。 她眼前仍是掠过的景色,却看到了女子的身形。 她外裙脱了,中衣还是里衣江枫分不清,只清晰地意识到: 她眉目尚紧皱着,却疾速从空中掠过。 一如苏流光所言,她追不上道具的速度。 她只是拼命跟着,追也追不上,却是用了她的力量,飞沙走石将她与所有疼痛隔开。 尽管她正遭受江枫只一瞬就无力消受的疼痛,尽管她拼尽了全力也追不上。 她心里的小狐狸就在她眼前飞走,她看得到,伸出了手,护着她,却触及不到。 江枫是背对着被拉走,她与女子面对面,她看得到女子眉目间的褶皱,看得见她凌乱的眼泪, 她没有出声去喊她的“阿浅”。 江枫无比确信,她不是不想,她是不能,她是不可。 她疼得发不出声,她用尽全力也追不上,仅剩的气力用来为她保驾护航。 江枫眼睁睁看着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她嗷嗷唤她,却不知该叫什么。 她不知她的名字。 只有无意义的嚎叫声,还被风吹得破碎。 距离越来越远,她却没再被撞疼一次。 破开了石砖瓦,木漆墙,她未受一丝伤。 凛冽的风消失,她被苏流光抱住。 淡蓝的光闪烁,这是祈愿之地。 苏流光看她,一瞬哑然。 ‘怎么哭了?我不是有用道具缓冲,这么疼吗?’ 脸上的毛发一缕缕塌下的速度越发快,江枫泪如雨下。 ‘不疼,不疼。’她抽噎,喉咙酸涩无比,‘我一点也不疼啊。’ 苏流光默然,伸手抹抹她脸上纵横纠缠的纹路,被泪水打湿了的毛发塌陷,所成的纹路。 ‘有关于伞的吗?’ 江枫鼻音很重,‘没。’ ‘行。’ 苏流光并未多言,拿出了那两块黑色的石头,她合眼,石头一瞬化为齑粉。 片刻后,她睁眼,把江枫的脑袋掰过来面对她,道:‘听我讲。’ 江枫眼眸水淋淋一片,对上苏流光的视线,咽下翻涌的情绪,点头。 ‘编织出这个世界的人是追着我们的那个红嫁衣,她叫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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