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亲你一口。”恍惚间秦初梦的声音回荡在戚舟渡的耳边, 她的脸上似乎又出现了被毛茸茸的皮卡丘贴贴的触感，戚舟渡伸手摸了一下脸颊，抿唇轻笑。 那时候的她应该也算作是幸福吧。 但笑过之后戚舟渡又有些落寞, 她打开手机点开阅信，视线在和秦初梦的对话框上停留了一会。 想她了。 这股想念如细藤般将她的心脏缠绕, 她的眼前又出现秦初梦笑逐颜开的脸。 为什么总是想她呢？ 戚舟渡点开手机相册看着秦初梦的背影发呆, 百思不得其解。 她们不过是短暂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朋友而已, 为什么每当去了新的地方, 看到美丽的风景，滑雪，跳伞等等时候都会想到她？ “是很幸福的......” “我也很憧憬那样的生活......” 戚舟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常听雪和路望舒交谈的声音宛如背景音一般无法再引起她的注意力。 “在看什么？心上人吗？”大概是看戚舟渡盯着手机看了许久没说话, 常听雪伸手拍了戚舟渡一下, 一脸揶揄。 “嗯？”戚舟渡抬眸看了常听雪一眼，眼神有些游离，她按灭手机，低头掩饰。 心上人？心上人吗？ 她没有拿手机的手轻轻抚摸着衣服的边角轻声道：“哪有，你们讲到哪了？” 常听雪没有追问，她捕捉到戚舟渡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她的经历已然让她明白，不是所有的幸福都能有个好结局。 就像她和陆忆寒，就没能达成一个好结局。 她们在沙滩上奔跑、嬉戏，在氤氲的灯光下喝酒接吻, 她们在对方的身体上留下印记，手拉手走过那座城市的大街小巷, 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可没有好结局。 癌细胞迅速增殖, 扩散到淋巴系统的其他器官和部位。 她们再也不敢肆意挥霍生命，再也没有夜晚去爬山、看海。 陆忆寒开始总觉得累，体重下降，食欲不振，即使她把陆忆寒从前喜欢吃的所有东西都摆在她的面前，她也难以多吃几口。 后来陆忆寒开始频繁的流鼻血、牙龈出血，出现腹胀、呼吸困难等症状，她看着陆忆寒的生命力在她的面前一点点衰竭，她越来越轻，越来越轻，轻到一片白布覆盖就看不到了。 她觉得她的灵魂也跟着陆忆寒一起去了，留在尘世的不过是副躯壳。 《三十岁死亡》是陆忆寒在生命最后阶段仍在撰写的作品，那时候她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但她还是会在清醒的时候写上一些。 作品被完成的那天陆忆寒状态特别好，比平常多吃了好多饭。 她神采奕奕的和她说，她很庆幸这部作品能在生命终结前完成。 她还说让她不要沮丧，人生还很长，她还会遇到一个爱她且被她爱的人。 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可以试试将她的这部作品搬上大荧幕。 但常听雪只觉得扯淡，她不会再爱上另一个人了。 她的所有爱被陆忆寒带走，于是从那之后将《三十岁死亡》搬上大荧幕，就成了她勉强苟活于世的理由。 路望舒观察着常听雪和戚舟渡脸上的神情，敏锐的感受到周身的低气压，她站起身来将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双手轻拍两下略大些声说：“我们说到烧烤要好了，再不吃就要烤糊了！” 戚舟渡将手机揣回兜里，鼓了一下嘴，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她跟着路望舒站起，走到烧烤架前：“快快快！光顾着聊天了差点忘了这烧烤。” 路望舒摆弄着烤串，将已经烤好的烤串放在戚舟渡手中的盘子中。 常听雪一直在藤椅上坐着，直到戚舟渡将装满烤串的盘子放在她的面前，轻拍她的手臂，她才从那个只有她和陆忆寒时空中出来。 “谢谢。”常听雪开口道谢，她很久没有说这些想这些了。 戚舟渡摇摇头，对上常听雪的眸子，她眼中泪光闪烁，像是长期承受心灵折磨被积压的苦涩所撕扯。 戚舟渡想起醉倒在酒吧前不省人事的常听雪，想起每次看常听雪时，她眼眸中被无形锁链束缚，无法舒缓的痛苦。 那是失去爱人后绝望又沉重的负荷。 有了常听雪这样鲜明的例子，戚舟渡更不敢再与人产生纠葛，她拿出手机点开阅信，取消对秦初梦的置顶，像之前那样迷迷糊糊点错发出消息的状况再也不能发生。 “快吃快吃！”路望舒拿着另一盘烤好的蔬菜坐在戚舟渡的身旁，从中拿出两串烤串，一串递给戚舟渡，一串递给常听雪。 “谢谢。”戚舟渡接过路望舒手中的烤串，色香味俱全，从客观的角度来说是很好吃的，可她却觉得味如嚼蜡。
第48章 飞机载着勇敢者朝蔚蓝的天际飞去。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戚舟渡抓着背带, 看向坐在她对面的常听雪。 “还行。”常听雪回答，低头在教练的帮助下检查装备。 到达合适的高度，机舱门被打开, 一股气流涌入舱内。 和第一次跳伞不同，这次戚舟渡可以完全掌握自己的生命去面对未知, 她看着机舱门外的景象, 有股酥酥麻麻的兴奋从脚底飘升。 跟随教练的指示, 戚舟渡和常听雪逐个踏上飞机外部的跳板, 抓住扶手。 戚舟渡纵身一跃，身体快速下坠，四肢张开呈大字形, 她感受着身体与风与空气碰撞的阻力, 紧张和刺激交织在胸腔中。 常听雪也跳了下来, 她们在空中双手短暂相牵又迅速分开。 戚舟渡关注着高度计，当到达理想高度时，她掌握跳伞的时机轻扣胸前降落伞环扣，降落伞陡然展开，止住落势。 戚舟渡悬浮在空中，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的眼前格外开阔，她看着下方翠绿的大地，欣赏着镀上金光的湖泊。 戚舟渡灵巧的运用身体姿势调整降落伞的方向和角度以确保能够准确安全的降落到指定区域。 当脚尖触碰到地面时，戚舟渡感到十分满足, 她又完成了一件她想要做的事情。 但转而又有少许失落，她明天将启程前往瑞瑟拉尼娅。 常听雪在戚舟渡前方降落, 相比之前她现在的状态要好上许多，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舒畅的笑容, 远远和戚舟渡挥手。 戚舟渡解开身上的装备交给教练，朝着常听雪走去。 明天她和路望舒前往瑞瑟拉尼娅，常听雪也与她们分道扬镳回国组建《三十岁死亡》的拍摄团队。 看到常听雪干劲满满的样子，戚舟渡很欣慰。 常听雪还是没给她一个具体的投资数目，但她也说等回国组建好团队准备妥当后再和她提。 “我们做到了！”常听雪伸出手和戚舟渡击掌，重启《三十岁死亡》这个项目就如同重启了她的生命，和戚舟渡、路望舒在异乡的这段缘分她将始终铭记。 “是的，我们做到了。”戚舟渡扬唇附和，常听雪与她击掌的力道有些大，掌心微微有些疼。 在这样快乐的时刻，戚舟渡却感到抽离。 “怎么了？”常听雪观察着戚舟渡的神情，和戚舟渡相处的这段时间，她时不时会察觉到戚舟渡情绪上的变化，她会在聊得尽兴的时候忽然沉默，又会在面带笑容的时候忽然停住。 当注视着戚舟渡的眼睛时，她感到一股很熟悉的东西存在，她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总觉得她有心事。 从三人的聊天中她感到戚舟渡是个活得非常肆意的人，她会突然卖掉公司，开始看世界，尝试从未尝试过的挑战。 就像是，就像是向死而生。 傅明日。 常听雪看着戚舟渡忽然迸出个名字来。 这是陆忆寒《三十岁死亡》的其中一个主角。 “没什么。”戚舟渡朝常听雪笑笑，眼神恢复了平静：“我们现在回去吧。” “好。”常听雪回答着却站在原地，打量着戚舟渡。 阳光将戚舟渡的轮廓雕塑得极为完美，她身形高挑，黑发如墨，双手环胸，说起话随意又平静。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有种看透生死的淡然。 这和陆忆寒剧本中描述的傅明日太像了。 “怎么一直看着我？”戚舟渡眉毛轻轻挑起，有些不习惯常听雪此时对她的打量。 “长得不错。”常听雪伸出手冲戚舟渡比了个大拇指，没头没脑的说出句来。 戚舟渡肯投资《三十岁死亡》对她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帮助，要是再邀请她出演《三十岁死亡》会不会有点太麻烦人家了。 “嗯？”戚舟渡皱了下眉，有些意外，又不是第一次见，常听雪也不是会恭维人的人啊。 “嗯......那我就有话直说了。”常听雪没再扭捏，这些日子的相处已让她发现戚舟渡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你有没有兴趣做演员？” 无论是外形条件还是气质，戚舟渡都很适合。 “诶？”戚舟渡更疑惑了，常听雪怎么和夏知秋一样想将她往演艺圈带：“我从没演过戏，这你知道的。” “没演过可以学嘛，演戏很好玩的，你可以体验不一样的人生。”常听雪自己说着都心虚：“......是我觉得你非常符合《三十岁死亡》中的一个角色。” 常听雪没说是主角，她怕戚舟渡听了一口回绝。
第49章 但即使没有说明是主角, 戚舟渡仍是一口回绝。 “我明白《三十岁死亡》这个剧本对你的重要性，你不要因为是我投资，就想在电影里给我安排一个角色哄我开心, 我和他们不大一样，我不搞这些, 我也不爱露脸。你应该选择适合你剧本中角色的演员, 不要考虑其他。”戚舟渡苦口婆心, 有夏知秋做朋友, 娱乐圈的事她耳濡目染也听了不少，但她决定投资就是将拍摄电影的自主权完全交给常听雪，让她去完成她心中最完美的作品。 “我不是哄你开心, 是真的很适合。”常听雪听戚舟渡误解了她的邀约解释道。 “嗯？”戚舟渡扬眉, 对常听雪眸中的认真感到意外, 像是她的剧本中真的有个角色和她贴合一样：“你是不是这两年见的华人太少了，所以才觉得我适合？” 戚舟渡不觉得她能胜任演员，和秦初梦相处的日子让她对演员这个职业有了新的认识，成为一个演员不光是天赋、演技还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和练习。 一个在最后时日只想好好感受世界，好好享受生活的人，显然并不适合。 常听雪眼角抽动，不知道戚舟渡是在侮辱她还是侮辱她自己：“你真的很适合傅明日这个角色。” 戚舟渡将信将疑的摆摆手：“我对演戏没什么兴趣，你明天就回国了，回国后有大把大把的人才给你挑，你回去多挑挑。” 见戚舟渡婉拒, 常听雪不好再说，两人一起和等在一旁的路望舒汇合回到美人鱼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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