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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听雪一手扶在腰侧，一手朝戚舟渡挥了挥：“还好。” “要不要一起学跳伞, 我给你投资。”戚舟渡把手机放进兜里较为随意的说。 她仰头向上看了一眼天空，蓝天白云, 天气很好, 太阳像一颗蜜糖温暖明亮, 草地随风摆动。 多好啊, 活着多好啊。 戚舟渡觉得人活着总要有点追求，从前她的追求是离开那个小城，后来是创建朝夕科技, 再后来是将朝夕科技做大做强。 正是因为这些不同人生阶段的追求才让她在遇到苦难时不至于一蹶不振让她一步步走到现在。 那如何让一个心存死意的人想要活下去？ 让她有点能追求的东西。 对常听雪来说, 完成陆忆寒的遗作《三十岁死亡》的拍摄无疑能够激发她的生命热情。 “投资？”常听雪直起腰身, 这个名词已消失在她的耳边许久再次听到还有些陌生。 “你不是想将陆忆寒的《三十岁死亡》搬上大银幕吗？”戚舟渡看着常听雪平静的说。 “你说的是真的？”常听雪眉毛微微拧紧，流露出一丝疑虑和戒备，但她转念一想，她已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她最重要最宝贝的已经被上天夺走，看着戚舟渡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认真。 “是真的，你之前不是也想做这件事吗？”戚舟渡轻微抖动了一下她的短袖外套，抬头注视着常听雪。 “行！我陪你学跳伞！”常听雪应了下来，那气势如壮士断腕。 剧组资金链断裂，她点头哈腰, 上下打点仍被资方的大饼害个不轻，可听到戚舟渡说是真的, 她下意识就相信了。 或许从戚舟渡说出陆忆寒的名字时，她就对戚舟渡产生了信任, 这股信任源自陆忆寒。 “学跳伞是一个提议，并不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戚舟渡看着常听雪，此时的常听雪眼中多了些希冀：“我想你需要一段时间让你自己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 即使常听雪的眼睛因为刚刚得到的好消息而亮起，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洗净了脸，她仍在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颓意。 戚舟渡从小便不是一个非常渴望陪伴的人，她从不试图将任何人留在她的生命中，也从不挽留任何离开的人。 但其实她在意，那些选择留在她身边的人她都非常珍惜。 如果她的生命不是只有三年，她想她会约上鱼半雪、夏知秋......秦...初梦一起探索世界。 但如果她的生命不止有三年，她也有可能仍将她的所有时间放在朝夕科技上。 没有发生的事，很难去如果。 说着是提议，可戚舟渡心里也有一点点小小的私心，或许能有人一起分享跳伞的快乐。 一个人的快乐是快乐，两个人分享的话就是加倍的快乐。 “我和你一起。”常听雪很快就说，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赧然：“但跳伞的费用......” 戚舟渡“扑哧”一笑：“都打算给你投资了，跳伞的费用当然不用你操心。” “那......麻烦你了。”常听雪有些尴尬的搓手。 常听雪和之前对戚舟渡予取予求时大不一样，之前她对于她之后的生命已没有了期待，因此放任自己，可现在戚舟渡又给了她一个能追求的东西，她又想要好好的去完成，于是她又做回了原来的自己。 “没事。”戚舟渡同常听雪摆了摆手，和在一旁的路望舒招了招手，一起往美人鱼酒店走。 “需要多少投资？”戚舟渡开门见山，比起将金钱随意挥霍，她觉得帮助该帮助的人似乎更有意义一些。 戚舟渡粗略估计了一下这阵子的花费，即使给常听雪投资剩下的钱支撑她现有的生活也绰绰有余。 “嗯......”常听雪和戚舟渡一同走着，戚舟渡这样直白的发问，她有些发蒙。 从来都是她跟在资方的屁股后面，祈求资方能松松口多点投资，还第一次见直接让人开价的资方。 “我得好好算算。”常听雪说，两年异乡的流浪生活，让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她就像是远离那个圈子好久，根本想不出具体的数字。 但还好陆忆寒的剧本始终在她的脑海之中，她只要拿纸笔就能够将那些默写下来。
第46章 “还需要什么吗？比如电脑这类可以用到的物品？”戚舟渡问, 她回想起刚将常听雪带回来时她的样子，衣衫破旧身上也没有背包，一开口就说她没有地方去了, 能不能收留她。 “电脑？”常听雪茫然地看了戚舟渡一眼，她居然忘记了可以用电脑把《三十岁死亡》的剧本打出来。 无所事事的流浪果然会让人的脑子变得愚钝。 常听雪点了点头同戚舟渡说：“需要电脑。” “那还需要什么？”戚舟渡继续问, 美人鱼酒店的门缓缓在她们的面前打开, 三人走进酒店大厅, 乘坐电梯往她们房间的楼层去。 “需要......”如果是两年前常听雪一定能够将拍摄《三十岁死亡》所需要的设备、人员、场地、预算等等给资方说出个大概来, 但现在她的大脑却一片空白，就像不久前戚舟渡问她需要多少投资一样。 叮—— 电梯开门，戚舟渡率先走出电梯, 扭头看着仍在沉思中的常听雪：“一时想不出也没关系, 别着急, 这样吧我先给你转些钱，你买些能想起来近期需要的东西，能把思路理顺了我们再详谈投资的事情。” “好。” “那我要把钱打到哪里呢？”不知不觉三人已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戚舟渡将身体靠在自己房间的门口，放松的看着常听雪。 “打到......”常听雪一下犯了难，出国一年后她的钱花得差不多，后来的生活完全依靠各个城市的庇护所和救助中心，她早已忘记她的银行账户，但还好她的证件可以回到她常住的小窝去拿。 “没有账户了吗？”路望舒开口询问，这些是她较为擅长的部分。 “嗯。” “各类证件都有吗？” “有, 我可以回去拿。” “好，那你拿好了来敲我的门, 我带你去办理新的账户。”路望舒摆弄了一下她的咖啡色头发，三言两语就把常听雪安排明白。 “好。”常听雪同戚舟渡和路望舒道别离去。 “那就这样喽, 办理完账户在阅信上和我说一下。”戚舟渡冲路望舒挑了一下眉说：“辛苦了。” 路望舒的确是个得力的助手，这件事交给她做要比她自己带常听雪去做放心得多。 “小事。”路望舒转身用房卡刷开房门，冲戚舟渡挥了挥手走进房间。 刚关上门没多久，手机就轻微的震动了一下。 她按亮屏幕，发现是来自于戚舟渡的转账消息。 路望舒摇摇头，真是一个好雇主。 - 戚舟渡皱着眉头看着前方跳伞教练的动作，听着耳机里翻译过来的中文。 降落伞、安全带、安全扣具...... 教练正在解释这些跳伞装备的正确使用方法和功能。 翻译器还是比不上人翻译的，路望舒陪着常听雪去办新的银行账户，戚舟渡听得磕磕绊绊，但结合教练的肢体动作也算是懂了个七七八八。 今天进行的是地面训练，戚舟渡跟着教练学习什么是合适的身体姿势，包括手臂、腿放置的位置，如何保持身体的平衡使人在空中实现控制和稳定。 虽然翻译器有时会不大准确，但戚舟渡却并不急躁，她将心神完全沉入到教练的讲解之中，将不懂的地方记下来，等教练讲解完成之后再去问。 常听雪办理好账户之后，戚舟渡先给常听雪打了一部分钱，足够她前期使用。 白天戚舟渡和常听雪一起学习跳伞，晚上常听雪琢磨《三十岁死亡》这个项目。 有时三人会聊聊天，漫无边际的说说从前。 明亮的星星在夜色中一闪一闪，露天花园的架子上爬满了茂密的葡萄藤，在灯串的映照下形成墨绿的天幕。 轻柔的风吹过叶子，发出微弱的沙沙声。 烧烤架上摆满了食材，渺渺炊烟升腾起来，滋滋的烤肉声响起，香气四溢，火苗在烧烤架上明明灭灭，散发出柔和的光来。 戚舟渡瘫坐在藤椅上，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晃着扇子。 路望舒翻动了两三下烤串，坐在戚舟渡旁边的藤椅上，常听雪就坐在她们的对面。 在微风的吹拂下，这样无拘无束的氛围让每个人感到快乐和放松，时间在夜晚显得静谧和漫长。 “你们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以前很幸福的。”常听雪伸手在面前挥了挥，烧烤的香气轻而易举的将她拉进了她们的从前。 “现在也不差啊，说来听听。”戚舟渡将扇子放在一边，安静地注视着常听雪。 人真的是需要一些盼头的，原来常听雪的眸中一片死意，皮肤粗糙，身体佝偻。 现在当她主动说起这些，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像一尊石像重新有了生命。 路望舒将藤椅往前挪了几分，和戚舟渡一样看着常听雪。 “我以前，真的很幸福很幸福。因为有她。”感受到戚舟渡和路望舒的视线，常听雪忽然想说些什么：“我们是在我毕业指导的第一部 戏上认识的，那时候我才刚出来没有什么名气，她已经在业界崭露头角了。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又倔，就想照着心里的样子拍，编剧跑了好几个，后来她来了。” 常听雪羞赧的笑笑：“她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和她沟通没多久我就......喜欢上了她。” 戚舟渡一手撑着下巴，面带笑意的听常听雪继续说，看着常听雪脸上的表情，她仿佛也能够体会到常听雪此刻的感受。 “......后来我们有了一个家，我们各方面都很合，比如我们两都喜欢喝卡布奇诺，都是夜猫子，总是在晚上灵感爆棚，她写剧本，我画分镜。累了就去楼下吃好吃的，对了我们楼下是一条商业街，有很多好吃的店，我们最常去的是一家烧烤店，那家的烤羊肉串是一绝，有机会可以带你们去尝尝。”常听雪一边说着一边咽了口口水：“外层焦香，多汁鲜嫩一点都不膻。陆忆寒很喜欢吃，我也很喜欢。” 说完这一句之后常听雪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 “还有呢？”戚舟渡赶忙发问。 “那家烧烤店的凳子和咱们今天坐的这个藤椅有点像，也是又大又宽敞。”常听雪伸手在藤椅的把手上抓了几下：“但是塑料的，我们两有时候翘着玩，玩不好人就倒在地上。” 常听雪抬眸看向戚舟渡和路望舒：“是不是很幼稚？那么大的人了还那么幼稚。” “可是很幸福啊。”戚舟渡勾起唇角看着常听雪，听着常听雪的描述她就觉得那是一个很温馨很温馨的画面。 彼此相爱的人一起幼稚，本来就是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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