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吵成一团,卓如不知为何还是隐瞒了自己的女子身份,张立舟嘴上不饶人还一直盯着谢飞柏看,直把人看的如芒在背,可纪波鸿对此情景视若无睹,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谈话被打断。
现在已经被耽误了太长时间,这样下去可不像话,谢飞柏连忙控制局面:“楼主派我来明月山庄,是有要事相商,事关江湖存亡,还请诸位安静一下,听我细细讲来。”
卓如停止了自己浑水摸鱼的辩论,她倒是好奇,就这么一点功夫,谢飞柏能编出什么花来把这屋子里的人唬住,全然忘了人是为了帮自己才踏入的火坑。
张集放缓呼吸,对着谢飞柏道:“你先说。”张立舟哼了一声,还是安静下来。
谢飞柏道:“不知道诸位还有没有印象,如今的青城城主是当朝的汝宜公主,是唯一一位有封号的公主,可见皇帝对她的信赖与重视。”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又没得什么病,姬钰现在依旧是城主的名号,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印象? 张集没了耐心:“原来赤日楼中的情报都如此啰嗦冗长?”
谢飞柏对张集这种对其门派生意的嘲讽恍若未闻,因为江湖间这么多年有且仅有一个赤日楼,她自然有对楼内事务的自信,她接着道: “最近想必大家都经历了不少事,走动的总动,蜗居的蜗居,是不是都忘了最初汝宜公主到青城时人人自危的样子了?”
张立舟反问回去:“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没搞出过一个大纰漏,当然,也没办成任何重要的案件,这位公主或许就是个中庸之辈,放在皇家里养了这么些年,贵气自然还是有的,提防会有,但也不必太过恐慌。”
“是吗,”谢飞柏转过头,明媚的笑容再一次映入张立舟眼帘,“可她的亲姐姐大公主因为谋反的罪名被关入了天牢,不足一天却又放了出来,这事早已流传开来,想必大家都清楚的很。”
“皇帝虽不如早年时精明,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思考能力了,谋反一事必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姬环姬钰两位公主从小关系好到大,姬环若是出了事,姬钰定然会去帮她。” “所以呢?”卓如很捧场地问道。 “所以,大公主狼子野心意图篡位,皇帝却并未收回汝宜公主在青城的练兵权,但按照上面的情况来看,有权力决定是否收回练兵权的人早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个了。”
谢飞柏对着张集和纪波鸿分别笑笑:“当年的事人在做天在看,不可能没人知道,你们猜,姬环和姬钰专门挑在青城默默发展势力,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张集和纪波鸿的手都握紧了椅子的扶手。他们当然是知道两位公主与纪越天之间的关系,血浓于水,只要遇事,姬环姬钰肯定会助她一臂之力,可偏偏纪越天现在喜欢和他们反着干。
一席话将谢飞柏说的口干舌燥,她悄悄接过卓如递过来的茶水,心里暗叹道,这逻辑自己都觉得牵强,差点连不上,没想到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种话术也能把两个江湖风云人士轻松拿捏。
“可……”张集反应过来,“赤日楼为何突然好心要告诉我们这些?而且此事好像并不关乎江湖存亡吧?”
谢飞柏按顺序一一答道:“赤日楼楼内人继上次大换血之后便隐蔽多年,但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思来想去,和明月山庄做生意显然是最能快速帮我们积累一些生活经验。至于江湖存亡……” 谢飞柏抱着剑道:“被朝廷浸染的江湖,可就不该叫江湖了。”
逻辑自洽,乍一听十分高深实际全靠一张嘴编来编去,卓如惊叹不已,此人说瞎话的本事比她更胜一筹。
张集一时无法定夺,便主动邀请道:“既是来做生意的,谢姑娘可在山庄内多留两天,也好和犬子交流交流感情。”至于是哪个子,这就不归他管了。
张立舟觉得有些奇怪,‘铮’的一声抽出剑对谢飞柏迎面而上,可她就像被钉在了那里似的,动都不动一下,一屋子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也没出来一个人拦着。 在剑快入脖颈时,谢飞柏终于垂下睫毛,张立舟心神微动,剑尖最后停留在了距离肌肤的半寸处。
谢飞柏笑道:“张公子还真是不客气。”
张立舟冷声道:“彼此彼此吧,谢姑娘,只是哪怕别人都相信你,你说的话我也不会再信半个字,如今你换了个新身份,拿这个身份诓骗我二弟与父亲,那你之前对我所做的一切和最后关头的出卖又该怎么解释?”
他看起来气极,双目猩红,握着剑的手还在抖。谢飞柏伸出两指夹住他的剑,等平稳后才将其推到下方: “我对你做的事还需要解释吗?至于最后关头,我欠风城城主一个人情,她就让我那时还,我自然不可能违背诺言。”
江湖讲究义气,谢飞柏这事若真如她所言,那她所做的所有都不过是为了一分诺言。这话张立舟自然也不是全然相信的,但他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以后再揭露这个女人的伪装。
空气陷入诡异的安静,没有人想先开口打破这个沉默。
卓如犹豫许久,还是决定主动出击,攻倒张集的心理防线,她嘴唇微张刚要讲话,一道沧桑的生意横插进来,是刚才一直在看戏的纪波鸿。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的清晰嘹亮:“右护法玩够了,是不是就该跟着本护法重新返回魔教了?” 他还不忘补上一句:“右护法随我们回魔教举行继任典礼,魔教立刻撤离此处,并会备一份薄礼,以表得罪。”
卓如的笑容僵在嘴角,方才天大的事都是谢飞柏一人抗下的,她肯定是不好意思再让人家接着圆谎处理烂摊子,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一定是你们魔教的右护法?闹这么大阵仗,就不怕认错人乌龙一场,你的威望就此减半?”
“右护法言重了,”纪波鸿道,“认出魔教的右护法,靠的也不过是直觉罢了。” ---- 明天要参加一个被迫的活动,参加完了就可以稍微轻松一点啦!
第67章 剑拔弩张
这屋里发生的事一件比一件冲击,所有人的反应都没有最初那样从容,其中最不平静的人,还是要数张集和张立舟父子俩。 张立舟不可置信地看着卓如:“张卓如,魔教右护法和你究竟有什么关系?”
卓如没有回答,张立舟便死死盯着她,谢飞柏却突然拉着她出去,顺手关上了门,冲着身后喊道:“左护法尽快谈完事情,我们还等着呢。”
卓如拍拍自己的袖子:“你还真听他的话?” “不然呢?”谢飞柏看过去,“只要他解决完事情走了,我们要做的事一样能做成,反正你也早已做好了跟明月山庄撕破脸的准备了吧?”
“那他这怎么糊弄过去?”卓如脸往后扬了扬,“我们刚见完面人就死了,他是傻了才会相信我们两个是无辜的。” 谢飞柏道:“这好说,一会等他出来问问他介不介意不就得了?” “啊?”卓如突然有点听不懂她说话了。
两个人离开屋内,气氛不但没有变得更好,反而愈加剑拔弩张。张立舟勉强从刚才如惊涛骇浪般的情绪中走出来,冷声道:“左护法可是好好阴了我们一把,如今却又过来毫无理由的围了山庄,是不是真觉得我们好欺负了?”
纪波鸿摇头道:“刚才你也知道了,不是毫无缘由,魔教的右护法,确实就在你们这里,我来逼她回去而已。身为右护法,魔教动荡之际却整日往外乱跑,实在是不妥当。”
暂时把张卓如的身份置于脑后,张立舟开始跟纪波鸿扯起旧账来。 他质问道:“那上一次呢?你本来可以留住纪越天直到说服她遵循你的计划办事,可你偏偏让她走了,还走的很急,对我们造成了难以修复的损失。” 他目光阴冷:“左护法给个解释吧。”
纪波鸿也表情不善的瞪回去,嗓音沙哑:“这天下知道我身份的没几个,可前些日子,偏偏我魔教有一个堂主说被明月山庄告知了我的身份,那时我唯恐纪越天提前知道我的身份以造成我计划的亏损,仓皇数日,还好堂主没来得及告诉她。”
他转转手腕:“虽然我没有受到影响,但你们出卖我得行为,还是非常令人不悦。”
张立舟满脸茫然,他回头望向张集,却听见人已经扬声道:“谁稀罕泄露你的身份?找不到理由也不要血口喷人!” 纪波鸿反问道:“这样的事你做的还少吗?”
虽然此事确实不是自己作为,但张集还是忍不住回想了些许往事,清楚纪波鸿确实有不相信他的理由。
魔教是从刚逝去的老教主继任后才开始行事低调收敛的,他从小下山游历,隐姓埋名认识了不少正道子弟,其中就要和张集关系最好,最终还是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于他。
张集愣了愣,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局,让老教主如逢知己,他回到魔教成为教主后,因为少时的经历和对武学的痴迷,魔教在江湖的行迹日渐减少,直到某一次他出关,手里拿着一本旁人从未见过的武功秘籍。
老教主修炼的都是隐秘的,专供教主学习的魔教功法,本身就与正道的路子不同,再加上少时的游历让他了解万物,竟然直接创出了一套以人命滋养蛊虫,以蛊虫反哺饲主的邪功。
老教主不让魔教为非作歹,但不代表他是个好人,在他眼中,潜心武学的巅峰境界就是拥有自己独创的功法,他当下便抓了几个山下人试验,发现不同人的血居然会有不同的功效,只是修炼此功法时必须已有坚实的武功底子,并且不能放弃原有的功法,否则很容易武功中空,地盘便出了问题。
期间教主夫人不停劝诫他此功必成祸患,可他恍若未闻,等其大功告成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做决定开始犹豫不决,偶有头晕目眩之症,寻遍名医也无从可解。
某日他修炼功法时,与自己所饲养的蛊虫对视,终于感觉到那点不对劲从哪里来——蛊虫好像有自己的思想,开始反噬饲主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看到这东西时,他便已经被蛊惑了。
他杀不了蛊虫,如若只是几个月还好,顶多虚躺几日,但积年累月之下二者牵绊太深,脉络相连,它一旦死亡,威胁到的也只是自己,他只能暂时停止修炼,又不想自己多年的心血毁在自己的手里,便想法设法,最后想到了张集。
张集天资聪颖,将明月山庄打理的井井有条,老教主找到他时,二人都成熟不少,但相处也不算尴尬,酒意酣畅之时,他对其说明了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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