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湛兮深吸一口气,在夜色里清晰喊道:“我有体检报告!” 郁清棠脚步微顿。 程湛兮咬了咬牙,再次大声质问道:“她有吗?” 像她这样因为体检报告放在包里忘记拿出来,而被动“随身”携带体检报告来酒吧的人应该绝无仅有吧。前一刻还是迷惑行为的体检报告瞬间逆转成了决定性的优势! 蓝裙女人终于忍不住回头骂道:“你神经病啊!” 程湛兮不看她,直直地盯着跟着回过头来的郁清棠。 郁清棠低低地叹了口气,说:“抱歉。” 程湛兮脸上扬起笑容。 蓝裙女人看着面前面含歉意的郁清棠,嘴角抽搐片刻,旋即怒骂道:“你也是神经病!你俩一对神经病!” 程湛兮面色一沉,提高声音:“嘴巴放干净点儿!” 蓝裙女人看了看程湛兮明显超过170的身高,估算了两人的战力值,以及她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表情,忍气吞声地回了酒吧。 程湛兮走到郁清棠面前,微微欠身道:“抱歉。” 郁清棠眉梢挑起一个很小的弧度,表示疑问。 程湛兮目光真诚,吐字温润道:“因为我的出尔反尔,让你无端遭受谩骂,我很抱歉。” 郁清棠这才点了点头,道:“没关系。” 程湛兮看着深夜寂静的街道,道路两旁的路灯投下昏昏的影,月色朦胧美好,正适合发展一些浪漫的故事,于是柔声提议道:“我们沿这条路往前走走?” 郁清棠眸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不必。” 她抬手招了辆出租车,率先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程湛兮:“……” 只得跟着坐进去。 郁清棠等她坐稳,报了一家五星级连锁酒店的名字。 程湛兮心下微微惊讶,她看郁清棠身上衣服的料子普普通通,以为她会在酒吧附近随便选一家。转念一想,她似乎是个很怕麻烦又不爱说话的人,一句话能够打消一切怀疑她的念头,多花点钱就多花点钱。 一路上郁清棠都在看着窗外,根本不想和程湛兮有任何眼神交流,程湛兮一张巧嘴,愣是找不到一点儿说话的机会。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在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门口停下。 郁清棠付了车钱,程湛兮在右车门等着,用手抵着车门上方,待郁清棠弯腰出来后,带上了车门。 郁清棠回头看了眼她的手,向她点了点头。 程湛兮笑笑。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酒店,郁清棠将身份证背面朝上,递给前台,淡道:“一间总统套房。” 这么大手笔? 程湛兮愣了下,方将自己的身份证也递过去。 验证身份后,前台交还身份证,程湛兮绅士地往后站了一步,让郁清棠先取走身份证。 两人乘专用电梯上去,郁清棠依旧走前面,开了房间门。 奢华舒适的布置形同虚设,郁清棠目不斜视直奔主卧,程湛兮把包放在客厅,在心里叹了口气,也跟着进了主卧室。 郁清棠刚好回过头问她:“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澡?” 程湛兮:“我都可以。” 郁清棠略一沉吟,下定主意:“你先。”顿了顿,她说,“体检报告可以给我看吗?” 程湛兮人生头一次被怀疑有那方面的病,她心中闪过一丝无奈,回客厅把体检报告拿过来,交给对方,没忍住说了一句:“我很洁身自好的。” 郁清棠嗯声,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只相信体检报告。 程湛兮趁她在翻体检报告,主动挑起话题道:“我叫程湛兮,湛兮,似或存的湛兮。报告第一页就有。” 郁清棠漫不经心地回:“棠清。” 程湛兮默默在心里咀嚼这两个字,唇角勾勒出浅笑的弧度。 “很好听的名字。”她赞了声。 郁清棠没再接话。 程湛兮神情微讪,指背蹭了蹭自己的鼻尖,摘下带镜链的金边眼镜轻轻放在床头柜上,从衣柜里拿了身睡袍进了浴室。 安静的卧室内,只有纸页翻动的沙沙声,节奏不快不慢。 浴室的水声停了。 郁清棠动作一顿,忍不住朝透出光的卫生间玻璃门瞧去,抿了抿唇,眼底浮上矛盾的犹豫。 程湛兮擦着长发出来,脖子里都是水珠,白皙的皮肤闪着细润的光泽,她看着没有改变过坐姿的郁清棠,道:“该你了,棠小姐。” 郁清棠点点头,放下体检报告,走进了浴室。 程湛兮吹干头发,坐在郁清棠坐过的沙发里,周围还残留着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气,不同于她闻过的任何一种香水,可惜过了段时间,余下的味道太淡,她分辨不出来。 郁清棠洗了很久,四十分钟,或许一个小时,程湛兮把自己圆润整齐的指甲用修甲刀重新修了一遍,上网搜了搜泗城最近的展览,第三次掩嘴打哈欠时,郁清棠披着睡袍出来了。 程湛兮一怔,困意顿时消散无踪。 女人苍白的脸颊被水汽熏出了几分血色,泛着莹莹的浅粉,如同三月初春的樱花花瓣,眼尾那颗茶色的泪痣愈发动人心魄。 她敞开的睡袍领口露出的一段颈子和平直锁骨,清透细腻,薄白得近乎透明。 古人言:美人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秋水为姿。 饶是程湛兮君子端方,也不由浮起一些隐秘不能为人道的念头。 她指节动了动,蓦地涌起想为她画一幅画的冲动。 她将这一幕铭刻在心底,决定回去就画下来。 程湛兮心口热起来,作画的冲动盖过绮念,一时竟没注意郁清棠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鼻翼拂过一阵淡香,像松枝上浮着的雪,幽冷。 程湛兮不由自主地抬起头,郁清棠修长冰凉的手指摸到了她的下巴上。 郁清棠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目光里带着审视。 她的眼神淡漠,没有一丝温情,显然不是在看情人。 但程湛兮莫名觉得,不止如此,她看着自己的样子,就好像自己是商场货架里摆着的货物,任她挑剔。 程湛兮心生不适,她站了起来,173的身高比对方高出小半个头,轻而易举地改变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郁清棠徐徐收回了手,看着女人茶色的眼睛,淡淡的语气问:“剪指甲了吗?” 程湛兮伸出手,郁清棠垂下眼睑,片刻,点了点头。 “可以。” 她隔着睡袍布料牵起程湛兮的手腕,往床边走。 程湛兮:“……” 程湛兮试图最后挣扎一下,她道:“时间还早,我们聊会天?” 她看到面前的女人秀眉微不可见地蹙了蹙。 郁清棠指尖轻柔撩开她的发丝,唇瓣慢慢靠近她晶莹小巧的耳垂。 “你很吵。” 女人埋首下去。 耳后蓦地传来微凉的润湿触感,程湛兮浑身一僵。 旋即郁清棠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向柔软的床榻倒去。
第4章 程湛兮脸轰然红了。 她在郁清棠的亲吻里僵硬得像块木头,偶尔被她冰凉的唇刺激到,搁浅的鱼一样扑腾两下。 郁清棠撩了下发丝,揽着她纤细腰肢的手松开,单腿曲起来,跪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蹙眉道:“你不会?” 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戴的眼镜更是花里胡哨,她后来看到人群里最醒目的就是她,竟然也是新手么? “不是。” 程湛兮觉得自己要是敢说出肯定的答案,她现在就能扭头走人,说不定还要回酒吧换下一位。 程湛兮理了理睡袍的领口,手肘半支起上身,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大方从容,解释说:“太突然了,我没准备好。” 郁清棠将信将疑。 程湛兮垂眸,目光从她右手的指甲一扫而过,会意地说:“我来?” 郁清棠躺了下来。 程湛兮用手肘撑在她身侧,慢慢地俯身下来,绝大多数身体重量都由她自己负担,没有给郁清棠一点儿压迫感。 她大拇指轻柔抚在郁清棠唇瓣,郁清棠目光流露出强烈的抵触,不适地偏过头,说:“我不接吻。” 程湛兮微怔之后将手移开。 “遵从你的意愿。” 她手指理了理女人的长发,露出乌黑长发遮掩的雪白耳廓,温柔问询道:“耳朵可以吗?” “可以。” 顿了顿,郁清棠说:“除了接吻,都可以。” 程湛兮眼角微弯,轻轻地吻了上去。 她注意到,郁清棠的肢体在不自觉地绷紧,耳旁连她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别怕。”程湛兮指腹温柔抚着她的脸,将唇瓣移开,给她适应的时间。 郁清棠慢慢放松,不着痕迹吐了口气,垂在身侧的手缓慢抬起来,抱住了女人瘦削却并不显得单薄的背脊,隔着一层睡袍,隐约能感觉到她背部紧实的肌肉线条。 “按你的节奏来,不用管我。”郁清棠没有情绪起伏地说。 程湛兮笑了声,手指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廓。 “这可不行。” 郁清棠从未与人这么亲密过,比起来直接的亲吻,这样带着宠溺行为的纵容口吻更让她觉得陌生,她忍住了再次别过头的冲动。 好在程湛兮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勉强抵消了她心里的反感。 程湛兮执起她的手,在手背落下轻柔一吻,自下而上虔诚地望着她。 “今夜你才是主角。” 郁清棠:“……” 郁清棠闭了闭眼,打断了她自带深情的目光,说:“随你吧。” 程湛兮张了张嘴。 郁清棠声音冷淡道:“再多一个字你就出去。” 程湛兮闭上嘴唇,望向她的眼神隐约有一丝委屈。 郁清棠眼不见为净,再次合上眼。 程湛兮见她不搭理自己,在心底长叹口气,终于步入了正题。 她撩开郁清棠面颊的发丝,吻了吻她的侧脸。 视觉被阻绝,让其他的感官变得清晰敏锐。 郁清棠强迫自己忽略鼻翼萦绕的陌生气息,投入到这场短暂忘我的放纵当中。 程湛兮是个极其温柔耐心的人,她一点一点地调动她沉寂的欲念,让每一个细胞都跟着她的动作轻缓地战栗,但是很慢,很慢,慢到郁清棠替程湛兮觉得累。 她像是一大锅冷水,灶下的柴火都添满了,她依旧不温不火的,锅炉底端的那一点热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X冷淡。 抱着对程湛兮的愧疚,和内心的某种隐秘,她在程湛兮再次轻轻咬住她耳朵的时候,闷声哼了句。 因为业务不熟练,所以表演得十分拙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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