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开鼠标,眸色沉沉地盯着屏幕说:“这事儿先算了,让您白走了一趟。” “我信。”鱼泽芝往键盘上一敲,竟把进度条退了回去,又说:“不白走。” 邬引玉笑了,如今两人靠得近,其实只要她微微侧头,鼻尖就能碰着鱼泽芝的侧脸。但她没有这么做,只是带着笑说:“我说什么您就信什么,再这么下去,我一颗心迟早要挂到您身上。” 她倒是没扭头,但鱼泽芝却侧目看向她,数秒后淡淡一笑,抬着眉梢说:“对我感兴趣?” “打从我在萃珲八宝楼看到您的第一眼起,这兴趣就没少过。”邬引玉连目光都直白得透着炙意。 可鱼泽芝只是“嗯”了一声。 邬引玉登时没招了,“嗯”什么?是能追的意思么。 可就算能追,她现在也不敢,这姓鱼的秘密还多着呢,谁知道这人是不是披着皮的老妖怪。 屏幕上,那段监控又从头放了一次。 邬引玉不知道吕冬青是不是真要用古法引鬼上身,但她此时有了新的想法。 她的确没有过梦游的经历,视频里她的所作所为更像是被鬼怪附身,尽管她没能在自己身上找到任何被附身的痕迹。 不乏不痛,也没有失魂落魄之感,更没有被占据的不畅快,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东西太高明,也太过厉害。 那易命扶乩之术,召来的向来是最近的鬼祟,她想,如果她的确被邪物附身,那扶乩时她若是在场,是不是能把那东西引出来。 这想法其实也很冒险,能无声无息吞噬两人一魂的,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 看完视频,鱼泽芝直起身问:“你刚在想什么。” 邬引玉仰头,有点无辜地伸出手说,开口便说起了搭讪一样的话:“劳烦鱼老板帮我看看,我身上是不是不太对劲。” 鱼泽芝看向她白净掌心,没往上捏,只问:“难道你觉得那团墨气上了你的身?” 邬引玉五指一拢,把掌心掩起,懒懒散散往后靠去,说:“开个玩笑,它要是上了我的身,我能不知道么。” 鱼泽芝神情不变,似乎不疑有它。 “鱼老板,您知道五门是如何处置被邪祟上身者的吗。”邬引玉忽然问。 “如何?”鱼泽芝问。 邬引玉眸光扩散,走神般慢声说:“邪祟上身,就算能驱干净,也会留下后遗症,被上过身的躯壳,因为被邪气熏染,会变成一个对任何鬼怪都不会排异的容器,对此,必须用古法镇之,省得祸患无穷,所以用了易命扶乩术的人,不死也得死。” “听起来不是好事。”鱼泽芝轻呵了一声,抬手掸去桌上的烟灰,“除了监控里的,你还碰上了什么怪事?” “没了。”邬引玉回神。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鱼泽芝一顿,许是觉得走得太仓促了,解释了一句:“素菡一会儿要上课。” 邬引玉只好站起身,打趣说:“我还以为,是我那浓浓的兴趣吓到您了。” “那还差了点。”鱼泽芝竟道。 邬引玉把对方送到楼梯口,笑盈盈说:“鱼老板居然喜欢热情挂的。” “也不算。”鱼泽芝往楼下走,顺着话匣子问:“那邬小姐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邬引玉一顿,直到走到楼下也没描述出来,没来由地应了一句:“假正经吧,疯一点的。” 鱼泽芝没应声了,走去拍了鱼素菡的肩。 女孩儿仓皇仰头,余光还在朝着电视机斜。 “别急,我让司机过来,省得您还得回来还车,那真是没完没了了。”邬引玉说。 “行。”鱼泽芝一口答应,不着痕迹往楼上扫去一眼,忽然问:“那两块玉还在你这?” “当然。”邬引玉答。 有了红玉,梦里的一切都有了佐证,但观那千层白玉塔,以及那魔幻至极的风火雷电,怎么也不像是这世间会发生的事。 难不成天上真有白玉京?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邬引玉问。 “好奇罢了。”鱼泽芝摸了鱼素菡的头,淡声说:“毕竟两块一模一样的玉可谓是世间罕见,而邬小姐的‘眼缘’,也足够与众不同。” 所谓的与众不同,也许正是因为当时无人竞价。 区区一块红玉,那起拍价高得像是在找冤大头,也许就连萃珲八宝楼也没想到会有人摇铃。 邬引玉下楼时两手空空,此时竟支起手臂,做出了个托着烟杆的姿势,“我用烟杆的时候,他们也说我与众不同。” “那天在盛鲜宝珍坊见面时,我还以为你是从从前穿越来的。”鱼泽芝的眼神和语气不含褒贬,只是平平常常的阐述。 邬引玉目光一定,连气息也微微停滞,很快提起旗袍的裙摆问:“因为旗袍和烟杆?” “嗯?”鱼泽芝先是不明所以地哼出了点鼻音,然后才不太走心地重新“嗯”了一声。 邬引玉心里涌上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好像这人说的是真话。 她开玩笑说:“要真是这样就好了,说不准我还能穿回去,看看那两块玉到底是谁刻的,也正好见见二十三年前的那位住客。” 司机很快到来,在门外按响了喇叭。 鱼泽芝让鱼素菡上了车,自个却在车门外多站了一会,说:“邬小姐,你说会不会真有人是从过去来的,她不喝忘醧,所以就算过了两际海,也能清楚记得前世的事情。” 忘醧,就是常人口中的孟婆汤。 邬引玉微微瞪眼,“您是在暗示,如果我不是,那便去找一个是的么?” 鱼泽芝用她惯有的一本正经的态度说:“开个玩笑。” 这何止是开玩笑,要是给地下的判官听到,那还得被判什么传谣之罪,毕竟要是真有这么个人,那便是判官和无常们玩忽职守了。 “这也能开玩笑?”邬引玉一哧,“您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您自己吧。” 鱼泽芝扶着车门说:“我开玩笑当然不会开到自己身上,记得从前的事可没什么好的。” 邬引玉目送鱼泽芝上车,看着那车开远,才转身走了回去。 她上楼把那装了老相片的牛皮信封拿了出来,突然很想去一趟翡园。不管宋有稚愿不愿意见她,她都得去问问以前的事情。 鱼泽芝绝对和二十三年前造访邬家的女人关系匪浅,解开这个谜团,也许就能得知墨气的来历。 这个答案也事关邬引玉本身,她那和邬家人半点不像的长相,总该能找到一个解释了。 她有种预感,保不齐她真是从过去来的,只是不清楚,得“过去”到什么程度,才能见得到天上白玉京。 带上那只信封,邬引玉开车到了翡园,那里的保安认得她,直接便开了门让她进去。 屋里传出钢琴声,弹琴的只能是宋有稚。 放好车,邬引玉捏着信封在院子里站了许久,直到钢琴声停,她才走去按响门铃。 这里平常不会来客人,宋有稚以为到访的是邬挽迎,所以问也不问就开了门。 在看见门外人的一瞬,她眼里突然露出轻微惧色,忙不迭把门重新关上。 门里传出咚一声响,似是宋有稚摔倒在地。 宋有稚腿脚不好,想必是被吓着了,这才跌了一跤。 只是宋有稚忘了,邬引玉是有钥匙的。 作者有话说: =3= 下一章就要v了,感谢大家。再提醒一下,这本的篇幅会比以往的要长,同样也很慢热。 打算继续追文的,建议在app上订阅,会比在网页和wap上更便宜。实在没有晋江币的宝贝也不要去看盗文呀,你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我会给你发红包(qaq别骗我就成
第27章 邬引玉拿出特地带上的钥匙, 轻而易举就打开了门。 门里,宋有稚倒在地上,在听见开门声的第一反应,竟是匆匆捂住双眼。 邬引玉掖着旗袍蹲下, 喊了一声“妈”。 宋有稚压根不应声, 牙关紧咬着, 像是创伤后遗症,似乎曾见过什么可怖的画面。 但邬引玉能够肯定的是, 宋有稚是在邬其遇走后,忽然变成这样的, 绝非是因为碰上了什么诡事。 她本想将宋有稚扶起, 可宋有稚分明在抵抗, 哪容她扶得动。 “地上凉,妈你要不先起?”邬引玉索性站起身。 宋有稚还在地上缩着, 半晌才放下捂眼的手, 打冷颤般忽地一抖,疏远地问:“你来干什么。” 邬引玉的心随之一沉, 什么好言好语差点全咽进腹中,伸出手说:“起来说?” 宋有稚没碰那只手,防备般直视着面前的人,自个儿艰难站起身。 邬引玉与她沉默对视,看着那身影渐渐离远,无可奈何地唤了对方一声。 可宋有稚光是听见那一声“妈”, 便惊慌得左顾右盼起来,似是想寻一样能防身的东西。 邬引玉跟了过去, 明白宋有稚这状态不便多加周旋, 索性直奔主题, 取出了包里的牛皮信封。 那信封是此前邬挽迎从这带回去的,宋有稚自然认得。 只是宋有稚显然没料到,邬挽迎竟会将此物直接交给邬引玉。她眸光一个震颤,定定看着那信封问:“挽迎给你的?” 邬引玉晃了晃手里信封,叹息道:“对,您不会无缘无故把当时的照片拿出来,因为什么,是因为得知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担心邬挽迎被连累吗。” 宋有稚急急吸气,又在东张西望。 “妈,您瞒了什么。”邬引玉紧捏手里信封问。 接着宋有稚看见了桌上的水果刀,猛地夺步而出,把那刀抓了起来。 邬引玉一怔,生怕宋有稚被刀伤着,可才迈出一步,宋有稚便胡乱挥刀,哪还敢上前夺走利器。 她只能站在原地,打开信封把照片抖到桌上,慢声问:“您一定知道,二十三年前借住在邬家的女人,和我是什么关系吧。” 宋有稚身形一晃,已是摇摇欲坠的模样,握刀的手还甚是疲软,好似要往自己身上扎。 邬引玉连忙喊道:“妈。” 闻声,宋有稚僵住了。 邬引玉挑挑拣拣,把其中一张照片抽了出来,照片里宋有稚正望着空无一人处,画面令人细思极恐。 她晃着照片问:“您能告诉我,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您是在看谁么。” 翡园的房子很大,依山傍水,往常又只有宋有稚一人住在这,所以四处都装了报警器,只要宋有稚碰到,警报就会呜呜响,随时会有保安赶来。 宋有稚只粗略地瞥上一眼,就知道那照片是什么样的,毕竟……她曾看过无数次。 但她没回答,只是后退了一步,握拳往墙上一砸,砸向了报警器。 警报当即响起,尖锐得好似能穿破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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