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宋迟秋便接到了电话,她神情严肃:“确认了吗?” “好,我马上过去!” 她急匆匆挂了电话,出门时连外套都忘记拿,一时慌乱无神。 她折回来,有些担忧:“新兰,你在家守着二小姐,等她醒来后,不要让她乱玩手机,乱看电视。” 新兰点点头:“一定的,一定的。” 宋迟穗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境中,她站在皑皑白雪中,看见一道深蓝色的身影朝她走来。 那人伸出手,白皙的手在雪光下泛出光芒。 “小穗,是姐姐。” 她迷迷糊糊的栽进她的怀里,她的怀里是那么香甜,温暖,让人有股莫大的安全感。 她伏在她的背上,穿越过雪山,穿越过黑夜,从天黑到日出,从荆棘丛生到大路。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她给她喂水、果子、还有小木屋燃着的篝火,还有她主动伸过去的舌。 缭绕了几圈,汲取到想要的甘露,便像贪得无厌的魇兽得到片刻的满足,沉沉睡去。 还有她贴过来的温柔,泛着铜色光芒,像小暖炉一边缠抱着她。 她渐渐清晰,清晰感受到她的双手按着她后背。就那么稳稳地抱着她。 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再也没有可怕的噩梦。 宋迟穗蹙着眉,忽然听见她对她说话:“小穗,我要走了。” 她睁不开眼,四周萦绕着她的声音,那个声音越来越远:“以后要好好的。” 紧接着,像是一块巨石朝她压了过来,压得她喘不上来气。 宋迟穗紧揉着床单,额头冒出大颗汗液,浸湿了两遍鬓角。 或许哎疼的声音引来一阵脚步声,一下让她惊醒, 她坐起身,身上出身冷汗,连呼吸也急促着,新兰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试探性问她:“小姐。” 宋迟穗忽然转过头,满眼猩红,声音颤抖着:“夫人呢?”
第69章 新兰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家小姐能招惹那么多人的青睐,从前纵然断了腿,也有不少人踏破门槛求取她。 她只是睡一觉醒来,娇小的身躯盘缩在床头,一头乌黑似锦缎的长发遮住露出来的大面积肩颈,额头刘海稍稍湿润,脸色素白,有一种空灵的娇脆美感。 那双眼睛薄红,更显娇态欲滴。 她知道,小姐和夫人闹了矛盾,心中实则是不喜欢夫人了,两人原本的婚姻关系本就是一层薄薄的纸,如今这层窗户纸被捅破,小姐的腿又好了,那夫人的死,不就是一个天下的好消息。 不然,小姐砸坏灯什么意思,不就是灯灭人散。 新兰用围裙反复抹干净手,眼神觑着她,缓缓朝她靠近,一凑近就闻到小女孩身上的香味,看她肌肤的柔嫩,心里羡慕年轻就是好啊。 她笑嘻嘻,像是邀功似地:“恭喜小姐,贺喜小姐,森林发生大火,夫人已经被烧成灰了。” 宋迟穗目光渐渐凝聚,忽然想起自己是怎么晕的,邓离一掌将她劈晕,独自上了北明山。 “失火?烧成灰,在哪里?” 宋迟穗呼吸滞住,依旧不敢相信醒来第一个消息是这样的。 新兰咳了咳:“小姐,就在北明山,那片森林大火,夫人进去了,刚刚新闻还播了,抬出来就是块黑炭,可不成灰了吗?” 宋迟穗抓紧被褥,整个心像是被枪击一般,浑身颤抖,她看向面前的人,看她脸上还带着笑,还在说着话。 “大小姐让我别告诉你的,可这是好事啊,我第一时间就跟你说了。” “小姐,这下你心里可好些了。” 宋迟穗心口顿时涌出怒火。 “啪。” 手狠狠一挥,一道巴掌声响彻别墅。 “死灰也要给我找回来!”宋迟穗声音泠泠,极聚穿透力。 * 在还未看见尸体之前,宋迟穗说什么都不信邓离会出事。 她强撑着起床,换了一身长袖连衣裙,一对黑色小短靴,妆容也未化,只简单将头发挽起,坐上汽车出发。 一路上,她的心都是悬浮着的,屏蔽着外界声音,一直源源不断刷着最新新闻。 北明山大火,死亡两人,当那具身材高挑的尸体抬出来时,她暂停了画面,放大去看,试着寻找那人身上和邓离一样的蛛丝马迹。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马丁靴,还有一双满是灰尘的手。 宋迟穗心口紧着,快要喘不过气来。 车子一路开到北明山下,前方拉着警戒线,记者和看热闹的纷纷围成一团,大家都围着两具尸体,在那里谈论着。 纵然尸体是很可怕的,但是人都是爱凑热闹了,哪里发生什么事,那定然人山人海的。看戏的只管看戏,是谁家夫人死了,谁家又发生了冤案,又是因为什么死的,她们唧唧咋咋着,还可以拿着瓜子前来边看边聊。 顶多唏嘘两句,哎,好可怜,又死一条命,来表达她们对生命逝去的惋惜,还有更体贴的,是劝解一下事主的亲人,让她放宽心,这点关心少,总算聊胜于无。 而后事情一了,真相大白,大家拍拍屁股散火,该干嘛干嘛去,留下事主亲人万般悲恸。 这世界上唯一能感同身受的,恐怕就是世界末日,所有人都面临着生死危机,所有人命悬一线,才能感同身受吧。 宋迟穗下了车,右手支撑一条狮子头柄的黑色拐杖,拐杖柱在水泥地面,发出咯噔声响。 所有人朝她的方向看来,顿时个个面如忧色,纷纷退出一条路来,让她前行。 “是她夫人啊。” “难怪,好可惜啊。” “听说为争夺财产,才发生了这件事。” 宋迟穗一个字都没听清,但那些消息传递时,她整个人不忍一颤,是她吗? 面前摆放着两具尸体,白色的布盖在她们身上,只露出脚和头发。 宋迟秋站在一旁,手里捏着白色的纸团子,不停地抹着眼泪,时不时朝段甜甜怀里靠。 她一转眼,便看见宋迟穗已经到了面前。 她挽着发,站得直直的,呼吸时胸口微微起伏,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具较长的尸首。 “妹妹,你怎么来了。” 宋迟穗并未看她,她走到那具尸体旁边,俯视着那白色的布帛,蹲下。 灼烧的气味扑入鼻腔,能看见那人的头发被水打湿,上面全是灰。 她素白的手指轻轻落在白布上,只稍稍往上一掀,入目所见,她的长发温柔的地卷在锁骨下,纤长的颈脖已经变的僵硬而没有颜色,右耳朵上,坠落一蓝色宝石耳坠,在明晃晃的阳光下,尤其刺眼。 它像是一把利刃,朝着她最为脆弱的心口,狠狠扎去。 宋迟穗吸了口气,手指微微颤抖,眼眶也不由自主地红起来。 宋迟秋带着哭腔:“妹妹。” 宋迟穗紧咬后槽牙,缓缓将白布盖上。 此时,警察从一旁过来,正例行公事问她:“宋小姐,请问这就是您的夫人吗?” 她根本没有时间处理情绪,只点点头:“是。” 她扶着拐杖站起身,身体轻飘飘地,气若游丝:“怎么死的。” 警察原本在记着什么,看她神情还算镇定,便和她讲事情的经过来。 “根据初步判断,邓小姐是被浓烟呛死的,烧伤的面积很少。” 冷冷白白的字,轻巧的语气,说着那人怎么死的。 她也极其配合,将家属字签好。 “对了,宋小姐,需要我们帮忙运动到火葬场吗?” 宋迟穗摆摆手:“还未入殓呢。” 警察点点头。 这大户人家不是随意就将尸体送去火化,她们都要给死者一个体面的装束。 接下来还要做很多事,宋迟穗脑海崩着一根筋,还要通知邓离父母,还要入殓,还要办丧事,还要…..还要很多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 她看上去没什么神情,也没有将悲痛流于表面。 看热闹的人见家属都来认了人,陆陆续续地离开。 “哎,那二小姐怎么连哭都不哭,可是死了老婆呀。” “你不知道吧,宋二小姐一向利益为重,怎么会因为一个夫人悲痛欲绝,据说她没有眼泪,从来不哭泣的。” “那不是白死了。” “哎呀,人真没意思,死了连自己老婆都不带哭的。” “死都死了,还在乎那些表面做什么。” “还没她姐姐难过呢。” 人人边走边说着富贵人家事,个个都像住在别人肚子里的蛔虫一般,说得有模样有眼的。 待人都走远,四周的人都忙着各自的事,宋迟穗忽然身子一软,小手捂着心口,从心底深处涌出一道热涌来,噗地一声,鲜血洒在白布上。 紧接着天旋地转,她两眼一麻黑,听见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和宋迟秋的呼喊声,便再也听不见其他动静了。 * 几小时前。 邓离跟随宋天复到了山崖边,大火朝她们吞噬而来,浓烟滚滚,两人已经呛得看不清眼前的路。 就在这里吧。 邓离也没去管宋天复,正计划自己回家的路。 “系统系统。” 脑海里闪出一道蓝色光芒,系统响应后,跟着她一起咳嗽起来。 “哎哟我天,你选的个什么鸟地方,呛死我了,也烫死我了。” 原来她脑海里的感受系统也是能感受到的。 此刻火越烧越大,烟雾越来越浓,邓离也睁不开眼睛了,她感受到霹雳的声响,还有风扯着周围的树的响声。 “系统,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嗯,你选好地方了吗?” “地方,我还要选啊。” 系统一本正经:“总要有个落脚地,我不能随意把你放在人群中去,那多吓人啊。” 它一边说一边咳嗽,看样子也是快不行了。 “你快点儿啊,时间越紧,我越虚弱,到时候能量阵法不知道要把你送哪里去呢。” 邓离捂着嘴点头:“我知道了,该怎么办。” 系统:“心里想着你想去的地方,然后拥有强烈的想去的欲望。” 她闭上眼,想着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绿树村郭、良田万顷、夏天坐在树下乘凉,冬天在寒江钓鱼,春天看满山野花,秋天能丰收硕果累累,想着去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度过此生。 “我想好了,可以了。” 系统艰难地发动阵法,那个阵法呈蓝色,很快将邓离罩起来,远远看去,她像一个修真的人一般,拥有了仙法。 她被框在里面,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的。 身体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像是要把她从身体剥离出来。 系统又说:“因为你只是一个游戏闯入者,所以,当你完成了这一切使命,系统将会给你一个清零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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