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彻底被推开,那个人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冯贺端着药,一脸生无可恋走了进来,见到她睁着眼睛,神色一喜,“咦,你醒了?” 桑苗那口气一下松了,她将整张脸露出来,瞪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冯贺将手中的药递给她,一脸无辜,“你发烧了,南塘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她武力镇压我,我不得不从。” “她呢?”桑苗急忙坐起来,“她有没有事?” “她送你到门口就走了,我看她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冯贺抱怨道,“你还好意思说,自己莫名其妙跑出去淋雨,吓死人了。要不是我机灵,你们就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桑苗愣了下,随后意识到冯贺说了什么,本就烧红的脸更烫,所幸有发烧的由头遮掩,冯贺一时也看不出来什么,她强自镇定,“你都看到了?” “我要是不看到,我能送你们回来吗?”冯贺啧啧两声,一脸微妙,“她也够吓人的,你一出去,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就追你去了,一开始我都没发现她在那儿。” 桑苗听他的意思,迟钝的大脑开始缓慢地运作,她捂着头思索,“你什么意思?” 冯贺无比心痛,“我感觉我倒车的窘迫被她看到了,好尴尬,我要回去苦练倒车。” ......真是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冯贺戳戳那碗药,“你快喝,我在你爸妈面前刷脸刷的也差不多了,你喝完我就走了。” 桑苗看向那乌黑嘛漆的东西,心中感到无比的抗拒,冯贺看她犹犹豫豫半天下不了决心,于是调侃,“怎么着,你还得人来哄着你喝?要不要我帮你打个电话叫南塘过来喂你啊?” 桑苗心一抖,也不磨叽了,闭眼狂灌一通,“好了,我喝完了,你快走吧。” 冯贺撇撇嘴,“真没良心,一声谢谢也不和我说就赶我走,好歹还是我把你运回来的呢。” 桑苗摸了摸鼻子,意识到如果不是这人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的事谢了,我下次请你吃饭。” 冯贺笑着摆摆手,“行,我走了!” 然后把门一开,走的很潇洒。桑苗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三秒,门又被敲了敲。 冯贺再次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对了,这个给你。” 他将手中的药膏放在桌上,“消肿的,记得涂。” 桑苗瞪着眼睛看着他,冯贺又冲她一摆手,“好了,这次我真走了。” “你等等。” 桑苗叫住冯贺,奇怪的是听到这句话他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走的更快了。 “冯贺!” 桑苗大叫一声冯贺的名字,勒令他不得不停下。冯贺转过脸来,看起来一脸镇定,“怎么了?” “你买的?” 桑苗反问回去。 冯贺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又恢复正常,他讳莫如深,“你猜。” 桑苗哪儿还有什么不懂的,她一掀被子就要起来,冯贺被她吓了一跳,“姑奶奶,你又要干什么?你还发着烧,安稳点在床上呆着吧。” “我找我猜的人去。” “啊?”冯贺连忙道,“好了好了,你不用找了,就是我买的,你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桑苗看着他,冷静地说,“你放屁。” 冯贺彻底破功,他摆烂了,这对小情侣的事他再也不想管。 “行,我承认是南塘给你的,她不让我告诉你,你们小两口怎么一个比一个犟啊。”冯贺有辱使命,又补充道,“你不许说是我告诉你的。” 桑苗得到了想要的回复,她盯着冯贺看了一会,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她为什么让你来照顾我?” 为什么不告诉她药膏是她买的,为什么连她家的门都不敢进了。 为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她在创造机会,在让出空间给她和冯贺,她真的贯彻了那天酒醉后说的话,看着她幸福就好。 至于背后的付出,南塘甚至不会让自己知道。 她只是沉默地继续用邻居姐姐的身份,做很多本不该要她做的事情,也不期望得到一丝的回报。 冯贺显然也明白过来这一点,他苦笑道,“怎么办?我去和她解释清楚我们的关系?” 桑苗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必要。” 她顶着头晕努力站起来,“我亲自去找她。” “现在?”冯贺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刚想劝她,就见桑苗腿一软,又摔回了床上。 “......”冯贺真诚地建议,“要不然你还是等病好了吧,不然你这个弱鸡身体连和她吵架都吵不过。” 岂止是吵架都吵不过,简直是身娇体软易推倒,桑苗忍辱负重,盖上了自己的小被子。 她接受冯贺真诚的建议。 冯贺见她安稳了,总算松了口气,“我这下总可以走了吧?你有事也别来找我,可真够折腾的。” 桑苗乖乖点了点头,冯贺离开后,她实在顶不住一阵胜一阵的眩晕,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大概发烧总让人头疼欲裂,桑苗睡得并不安稳,喉咙干的像被火燎,又醒不过来。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 记忆还停留在下午,桑苗分不清今夕何夕,理所当然地指使道,“冯贺,水。” 那个身影僵住了,桑苗干的差点要死,她又叫了一声,“冯贺!” 那个人终于动了,她端来一杯水,递到桑苗唇边。 桑苗急切地就着那个人的手将水灌了进去,喝的太急,水色溢出唇缝,染湿了唇边,她呛了一下,推开杯子猛烈地咳嗽起来。 那个人微微俯身,轻轻拍着桑苗的背,顿了顿,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擦拭过她柔软的唇瓣。 桑苗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人似乎不像冯贺,又说不清是谁,只是觉得很熟悉,于是没有推开她的手,只是依赖地蹭了蹭她,紧接着又陷入了意识模糊的高热。 微凉的毛巾盖上了她的额头,昏昏沉沉之间,只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如一片羽毛,在这个昏暗的夜晚轻缓坠地。 桑苗这场大病来势汹汹,整整休养了好几天才缓过神来,期间她的妈妈来看过一次,请了家庭医生来吊水,再配上吃的药,总算好过了些。 而她的爸爸甚至都没有踏足过这个房间一步,更别提问一嘴她的情况如何。 桑苗不知道他们是否从她的异样中看出来她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的始末,因而才对她更加的漠然,但桑苗已经不会再为这些忽视感到难过不已,她想,这大概也算是一种成长。 唯一令人遗憾的是,她生病的时候,南塘并没有前来看望,甚至连微信都没有发一个,放在以往不说嘘寒问暖,至少她时常能看见她的人,再不济人不在也是微信电话问候不停,如今这样大的落差,桑苗心中不免有些委屈。 她生病了,她也不来看看她吗? 桑苗知道她应该是在避嫌,这种事情只有说开才能得到解决。于是今天,桑苗自觉已经龙腾虎跃,拿过镜子仔细一照,经过她的精心保养,脸已经恢复完好,她现在是个正常人了,她不再身娇体软,甚至可以去推倒别人了! 桑苗气势汹汹地准备出门讨要一个说法,却被桑父留下的眼线拦住,他面无表情地说,“小姐,老爷让你在家中反思己过,不能出门。” 桑苗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现在还需要反思什么,我就是去和冯贺约会去的。” 桑父的眼线冷血无情地说,“稍等,我打电话询问一下老爷的意思。” 这还了得?桑苗可不知道冯贺今天的安排是什么,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跟冯贺通个气。
第21章 在一起 这一个电话打过去进行对质, 冯贺要是在家还好,要是在外面花天酒地或者就跟在冯父身边,她岂不是穿帮了。 她正想着托词, 罗夫人已经从楼梯上款步而下, “苗苗, 你要出去?” 桑苗心头一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硬着头皮应道, “嗯, 和冯贺去约会。” “病好了?” “好的差不多了。” 罗夫人沉默地看了她一会, 半晌开口, “去吧,好好玩。” 罗夫人都发了话,其他人哪儿有阻拦的道理。桑苗终于得以出门,她装模作样地在外面绕了几圈, 才偷偷摸摸从南塘家后门摸进去。 她敲了敲门,在等待的这几秒里想了好几种开场白,直到门被打开, 是她家的佣人,“桑小姐?” 桑苗往她身后瞄了瞄,试图找到南塘的身影, 扫视了一圈没发现, 她问道, “南塘在不在家?” 佣人道,“南小姐去公司了。” 桑苗有些失落, “我都多久没和她见面了。” 佣人的神情惊讶,“怎么会?前几天小姐半夜出门, 难道不是去看您吗?”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桑苗愣住了,“......什么?” “您不知道吗?前几天半夜小姐出门了一趟,那晚正好是我值班,看着她往您那儿去了。” 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 桑苗仔细想了想,那天晚上的记忆混乱,但确实有一个叫她感到无比熟悉的人,只是病中糊涂,她抛之脑后没有细想,却在今天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说是意想不到,但也在意料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桑苗已经坐在了前往南家公司的车上。 好吧,桑苗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些忐忑,不能再这样不明不白下去了,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个说法,不管是好是坏,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都能够全盘接受。 到了公司楼下,桑苗打了个南塘的电话,等了半天,没人接。 她无法,只好往前台走去,“你好,我想找一下南塘,可以吗?” 前台并不认识她,公事公办地问,“有预约吗?” 桑苗诚实地摇了摇头,连来这里都是临时起意,更别提什么预约了。 前台道,“小南总在谈事情,您等一等。” 桑苗左右望望,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撑着下巴开始思索一会该怎么和南塘讲,想了半天,眼前突然出现一道日思夜想的身影,桑苗眼睛一亮,刚想从沙发上坐起来,就看见南塘身边站着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 桑苗的笑容瞬间消失,她又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冷眼叠加咬牙切齿buff哀怨地看着那两个谈笑风生的人。 好啊,笑得那么开心,在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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