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能解释那个表情的由来,而且比第二个猜想合理多了,毕竟对小演员来说,这可能会成为人生阴影。但,接下来就是我对导演组的疑问。”晚月面色一凛,厉声说,“你们的饼干是靠什么被人熟知的?还不是扭一扭舔一舔泡一泡!现在居然鬼迷心窍到在自家广告里破坏神圣的规则,无异于自毁招牌,写出这个剧情的人是何居心?”
视频中的晚月说得声色俱厉,栖川赶紧关掉视频,点开刚才那个不敢点开的《3》,试图寻找避风港。
电脑好像也被晚月问傻了,加载许久视频内容才渐渐浮现。这个视频中的晚月显然比上一个视频平静许多,只是周围灯光昏暗,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在晚月的沉默中,视频就像卡住了一样。栖川正要挪进度条,擎华的声音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泡时间到!”
栖川惊得收回手,天音跟着舞动出场,跟着音乐和擎华合唱:“我要○泡我要○泡……”她带着话筒扭到晚月旁边,将话筒塞给晚月,“妈妈,什么香香脆脆我们都爱?”
晚月无动于衷,擎华深深沉浸在欢乐的氛围里,坐到晚月身边继续发问:“什么带给全家营养健康?”
那话筒都要怼到晚月脸上,晚月接过话筒,反手就对着先凑过来的天音一通猛捶。擎华吓得不知所措,晚月把天音锤昏后拽住摆在房间正中的桌腿,那桌子是大理石质地,桌面上铺着一层玻璃,擎华站在墙边,晚月将那桌子砸到擎华身上,擎华无路可逃,玻璃桌面骤然粉碎。
晚月擦干净手上血迹,昂首阔步出了房间。待她走后,躺在一堆狼藉残骸中的天音才敢睁开眼睛,她浑身是血,连走到摄像机前的力气都没有,只好四肢着地爬过来。
摄像机放在桌上,她爬过来时已经拍不到她的身子,只看见满是伤痕的手从桌底伸上来,像举起的白旗。 ---- 正文里提到的饼干就算不明说大家也都知道吧?是奥利奥啦。有关饼干的广告部分就是奥利奥以前的广告。
好奇的可以去搜,看完就能得到新的理解。
所以姚明为什么要那么惊讶啊!
第15章 天音和朋友们
十岁前的时光,栖川是在黑煤山下的医院里度过的。狭隘的病房,拥挤的空间,随处可见缺胳膊断腿的病人、永远如影随形的酒精味。前来挑战炎龙的人太多,医院里没有足够的病床,伤患就横七竖八地躺在走廊里。
对栖川来说,血是伤口,是疼痛,是杳无音讯的无可挽回。有时她会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跑进无人的产房里,这间医院的产房就是她第一次睁眼时看见的世界。
产房里也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这里本就是常常见血的地方。她的母亲已经去向不明,栖川只知道她还活着,但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现在去了什么地方生活。
她不喜欢这里,却找不到供她栖身的地方。走廊里睡着的人有很多,混在人群里谁都找不到她。虽也有人认出她是这里的常客,可没人会跟无家可归的小孩计较。
栖川在别人的伤口和鲜血里活到人生中的第十年,某天在走廊里睡觉时,她听见护士喊人让开的声音。栖川迷迷糊糊地蜷起身子,抬担架的人带来一股腥风。她睁开眼睛,被抬着经过她面前的是个遍体鳞伤的女人,那个女人的手垂在担架外,手臂上的血顺着手指滴在栖川面前。
那一粒血珠砸在地上,像天边第一颗亮起的星子。栖川突然觉得一阵胸闷,身子也开始摇晃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栖川才发现,好像真的有人在身边推自己。
她捏了拳头,缓缓抬起头来。她还在晚月的办公室里,推她的人就是刚才视频里那个被晚月打得在地上爬的女人。栖川回想几秒,语气虚浮地确认道:“你,你是天音?”
天音不答话,皱眉道:“你睡傻啦?都到午饭时间了。”
电脑已经自动熄屏,天音暂时没发现自己进门之前栖川在看的东西。栖川慌忙站起来,说:“那我们去吃饭吧。”
晚月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就算上班也只做两件事,一是吃饭,二是睡觉。天音见怪不怪,只当是她又熬夜打游戏,灵光一现道:“你脸色好差,肯定是梦到歪卡池了。”
面对九重阙的仙君,栖川有点底气不足,想起晚月和她互换身份之前给她加油鼓劲的话,只好照着晚月给的攻略硬着头皮跟着天音走。天音在九重阙的资历比晚月深,她飞升的时候晚月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不过,看过那两个视频后,栖川倒是对晚月生出了些不同以往的看法。晚月暴躁易怒的一面她是早就见识过的,只是不知道就算对方是好友她也能下此狠手。
天音当时被揍得还剩一口气,现在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是因为神仙痊愈的速度快,还是因为那个视频里的事发生在很早以前呢?栖川还在思索,天音陡然回头,见她在看自己,畏畏缩缩道:“别这么看着我,很吓人的。”
“我今天早上想起以前你和我,还有擎华,三个人唱歌的事。我觉得你们很烦,然后出手打了你们。”栖川小心翼翼地斟字酌句,学着晚月的语气说,“那是多久以前了?”
“你和我们出去唱歌,然后打了我们?”天音稍一回想,摊手道,“这不经常发生的事儿嘛,你指的是哪次?”
栖川犹豫片刻,还是如实回答道:“你们用了摄像机,我用酒瓶和话筒锤你的脸,把桌子砸到擎华身上那次。”
天音努力在脑中搜寻一会儿,终于找出点眉目,说:“那次啊。那是在两三年前,从那以后你就再也不应擎华的约了。她就是没心没肺,你把她当三岁小孩看就好了。”
“哪有那么大年纪的三岁小孩,”栖川不满地嘟囔一句,“她那个年纪,我看是三千岁的小孩还差不多。”
“嗯,也不知擎华三千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她三千岁的时候我妈才刚出生呢。”天音摆手一笑,“不说这个。今天我们门派送的东西到了,你要不要挑几个拿去用?”
栖川此前不知道天音的底细,听她提到门派,才知道她曾是凡间修士。听说凡间的宗门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类天材地宝,更能解释她和擎华的伤为什么好得那么快了。
天问宫的员工食堂在顶层。世人皆知神仙不必饮食的传说,但吃东西时的快乐是无法代替的。在没什么乐事发生的九重阙,吃饭居然算是一项娱乐活动。
食堂里零零散散坐着些人,擎华坐在出餐口附近,一手拿着手机跟人说话,一手抓着个酱猪肘。桌子上堆着许多快递纸箱,想必就是天音方才提到的门派送来的东西。
栖川跟着天音走过去,两人在擎华面前坐下。擎华啃得满嘴是油,对跟她通话的人道:“天音回来了,你跟她说。”
擎华说着,伸手把手机往天音这边递过来,天音确认手机屏幕一眼,认出跟擎华说话的是自己待过的门派里的后辈,立刻向擎华问罪:“你怎么又替我接电话?”
“你不在,我和帘明也是朋友,接一下又不会死。”擎华撇撇嘴,见栖川肯赏脸,高兴地把装着肘子的盘子推到她面前,“晚月,我还以为你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我的气。”
晚月跟栖川强调过,千万不要给擎华好脸色,不然她就会蹬鼻子上脸。栖川尽量不跟她对上视线,无视擎华的主动示好,平淡道:“你的直觉是对的,我确实在生你的气。”
“您就是晚月前辈吗?”电话里那个人类修士看见栖川便很高兴,急切地问,“擎华前辈刚才跟我说您昨日对阵魔族大军的事情,前辈一直追着那个新魔尊打?”
这人显然是太懂找话题,栖川根本不想回应昨天的事情,只得强颜欢笑尴尬地说:“是这样没错。”
帘明浑然不觉,追问道:“那个栖川厉不厉害?”
“这个……”要是说很强,那不就是自吹自擂,要是被旁人知道了定要被说脸皮厚,可要是说不厉害,又容易让人看扁临煞渊,栖川沉吟一阵,含混道,“就那样吧。”
天音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擎华醉心酱猪肘,唯有帘明兴致高涨,继续说:“最后是前辈赢了还是她赢了?”
栖川仍是踟蹰:“这……”
见她这个反应,帘明脸色微变,像是又生气又恐慌,拿起手边的报纸道:“前辈,这篇报道上说的是真的吗?”
她拿报纸的手有些颤抖,仿佛极其不敢置信。那竟是最新的魔族小报,上面刊载的正是新任魔尊初战告捷,暴打九重阙晚月,顺便缴获穷鬼晚月会员卡一张的消息。
根本就是子虚乌有,面对这样的诽谤,栖川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来:“这记者肯定是脑子有病,这是哪家报社,有本事乱报一通没本事把撰稿人名字登出来?”
食堂里的人皆循声看来,天音慌忙把栖川拉回座位上,擎华赶紧吹牛打气:“就是,也不看看我们晚月是什么人,那些乱七八糟的无名小卒,绝对不是晚月的对手!”
天音接上擎华的话,拍着胸脯说:“那可不,我夜观天象,晚月有八成概率是当今世上最强的人。你想想,她从前还没成神的时候,不是照样以一当百,灭了别人全家。”
栖川震惊道:“灭全家?”
“夸张,夸张了一点点。”天音也觉得说得有些过了,在给晚月挽回名声的同时努力把话圆回来,“应该说你最擅长以理服人,就连你仇家的祖坟也因你冒青烟。”
眼见话题不对,天音立即刹车:“擎华说要给你封神的时候我是拒绝的,本以为你除了挖坟快以外就没什么特长,跟你相处久了才发现你比擎华强多了。”
擎华和天音都为她说话,栖川本欲展颜,想起晚月的叮嘱,又及时冷下脸来,道:“你拿我和擎华比?”
天音识趣地改口:“瞧我这破嘴,擎华哪配跟你比。”
“我就在旁边,你们想说我坏话至少也要等我离席上厕所吧?”擎华心寒得差点拿不稳手上的酱猪肘,她整理心态,对电话那头的帘明说,“总之,晚月不可能输的。”
她抬眼看向栖川:“是不是?”
栖川只好点头,说:“是,小胜不值一提。”
话刚说完,擎华就用沾满酱油的手为她鼓掌。栖川在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报纸每天都会送到碧血阁,那篇报道实在匪夷所思,不知道晚月看到会怎么想。
要是晚月发起火来,说不定就要血洗那家报社。栖川决定趁早给晚月打一剂预防针,如果晚月没有看报纸的习惯或是还没来得及查阅,那一切就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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