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忆姝被这幅场景吓到了,她没想到带有系统的季子君能办到这种程度,也没想到姜琼华的人杀人就像砍瓜一样利索,一颗颗的人头骨碌落地,像是熟了的枣树被人拿长棍去敲时一样,眼花缭乱地滚在地上。 太过血腥了,明忆姝直犯恶心。 喧闹之中,她突然看到墙头处也有人往进爬,也许是那帮人得知季子君将死,所以格外狂躁慌乱,个个发了疯,失了智,生了狂。 这一幕幕场景让明忆姝想起了丧尸电影的经典情节,当她身临其境,那种压迫感和恐怖氛围是实打实的吓人。 “别让她跑了!”嘈杂声中,明忆姝听到姜琼华扬声道,“火把呢,快把季子君烧了!” 明忆姝仓惶地看向那边——季子君不知怎样居然解开了吊着手的绳索,看样子就要逃离。 外头的人更多了,一个个地扑进来,什么都不畏惧,有人甚至身上起了火,以自身为柴火,浇了酒助燃,直截了当地冲进里面来—— 明忆姝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幅模样,穿书之后的凶险在此刻尽显,她原来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季子君居然会弄出这么大的事情,能迷惑这么多的无辜百姓成为她的附庸。 “明忆姝!” 纷乱之下,姜琼华直接从身旁的私兵身上拔了一把长剑,她第一时间没有去管季子君,而是越过人群走向了明忆姝。 越是复杂的情况,姜琼华越发担心有人趁乱伤到明忆姝,她不敢信任何人,便执剑亲自来保护她。 明忆姝见那人一路杀过来,见到阻碍就砍了,像是一个恶鬼,一个杀神。 姜琼华的长剑被血染红了,剑尖滴了一路的血。 “明姑娘别怕,我来护你。” 苏倩儿已经杀过人了,她不怕了,她想,她也可以保护她家明姑娘了。 明忆姝面前、身后、不远之处,全是从墙外面爬进来的人,那些人数量庞大,无差别地攻击,很快就要靠近了…… 姜琼华的身影渐渐被围困,明忆姝看不见那人,只能看到翻飞的剑花和飞扬的血。 苏倩儿也好害怕,她紧紧靠着明忆姝,突然无厘头地来了一句:“姑娘,这刀好短,早知道我换一把长些的了。” 明忆姝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都艰难。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丫头真的是叫人意外。 姜琼华到底还是没有走近,她俩距离不算近,外面冲进来的人太多,姜琼华还得把控局面,提剑而来时,很快就被疯子一样的人给围困了。 场面一度慌乱—— 明忆姝视线像是被血雾模糊,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谁人的血溅到了她脸上,她抬袖抹去,眼前便很难看清了。 再睁眼时,她看到苏倩儿挡在她面前用刀挡了很多疯人,两人不知不觉被挤到了墙角,头顶是硕大的白月,身前是发了疯的百姓。 “嗷呜——” 月夜起了一阵狼嚎,明忆姝听到那声音从身后的墙上而来,紧接着,一个狼崽子不知轻重地从墙头跃下,中途还踩了她的肩,差点把身形给踩歪了。 合意从墙上优雅跃下,漂亮的毛发像是一道白光,就是落到地上还摔了一下,不怎么体面,毁了方才的所有飒气。 明忆姝:“……” 狼崽子呲出锐利的牙,对着扑上向前的疯人们露出利齿,喉咙里发出野兽独有的低沉威胁声。 它压低前肢,威慑十足地炸了毛。 疯人上前,合意暴跳起身,一口咬住了来人的脖子。 血液迸溅—— 明忆姝吐出一口气,靠住了身后墙。 她的狼崽子也到底还是见了人血。 那么胆小的狼崽,还没有长大的狼崽,驯过之后再次露出了兽类的野性。 到底再多的百姓也比不过一个权势滔天的右相,没用多久,京城更多的兵士打开了康府的门。 发疯的人也被制住了,是因为姜琼华的长剑遥遥越过众人,钉在架住的季子君身上。 季子君快要断气了,她的附庸也停下了发疯。 明忆姝气息发紧,恍惚间被姜琼华从身后抱住,她被带着走了一段路,姜琼华突然停下脚步,亲了亲她的脸颊,与她一起来到季子君面前。 “别怕了,她死了。” 姜琼华这样说着,握着她的手捏住剑柄,将那剑身用力推入季子君腹中。 这一刻,明忆姝倏地睁大眼眸,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清了自己的动作。 为什么? 为什么要拉着她一起来杀人? 姜琼华在她耳畔低低地笑出声:“孤想要你放心,你亲手杀了她,日后就能安心跟着孤了。” 明忆姝拼命摇着头,惊恐地看到了季子君的惨相——大量血迹从季子君缝线处涌出,季子君眼中赤红一片,瞳仁死死地盯着她。 像是在说——我今日的境地,就是你之后的下场。 好像是明忆姝看错了,她从那双涣散眼瞳中突然看出了一分嘲弄,季子君缝着的唇略微一弯,颈子再也托不住头颅,失力低垂,延长的血迹像是一条长长的线,从她头颅一直连到地面。 “啊啊啊——” 明忆姝捂着耳朵,突然发疯似的尖叫起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 23:36:42~ 23:08: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汤臣4品 10瓶;仇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2 ☪ 死去 ◎来不及了,她已经死了◎ 明忆姝不知睡了多久, 做了多少噩梦,沉睡与苏醒的界限变得异常模糊,她不知时节, 也不知年岁,偶然间从黄昏醒来, 就好像已经过完了这一生, 又或者跌入了九重梦境, 回到了最开始与姜琼华相遇的时候。 她梦到那人从宫中回府, 带了新得的宝物,第一时间就来赏赐给她,然后拉着她去濯发。 她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个人, 还怀着爱慕心思偷偷在濯发时取走对方掉落的青丝,每次濯发都取几丝, 久而久之, 凑成了一缕。 放在锦囊里。 锦囊放在木匣里。 木匣放在柜子里。 柜子放在角落里。 她单方面地与对方结发为妻,等到凑到足够的青丝后, 就把自己的乌发也偷偷剪下一缕,与对方的结起来,再藏好了。 那个人赏赐的所有大小物件她都舍不得扔,一件金嵌红玉的耳坠, 一支捶铄珠花的发簪,一对累金展凤的发钗, 一把刀……甚至哪年为她拭过汗的帕子,她都一直珍藏着,放在最隐匿的角落。 也放在心上。 在梦里, 她还记得前些年的悸动和孺慕, 自己总是在等姜琼华下朝回家, 那人喜欢听她柔柔地唤一声“姑姑”,喜欢搂她的腰,喜欢在看折子的时候让她陪着,抱着她,允她研墨。 在最初的时候,姜琼华确实有身为长辈的端严与纵容,万事万物都由她,她提什么要求对方都会笑着应下。 有段时日,她喜欢看对方写字,对方便握着她的手教她去运笔。 明忆姝就算在梦境之中,都能记起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她们贴得近,指根轻柔厮磨,她回眸去瞧姜琼华,见对方在运笔时依旧保持着那满是野心的目光,好像不是在教人写字,而是在批阅山河图。 身为凌驾于天家之上的权相,那人的字也是那般疏狂瑰丽,盛大且磅礴,像是天穹之上的火树银花,引得游龙不再戏水,去与璀璨烟火纠缠。 明忆姝看痴了,一半是因那字迹,另一半因为她。 穿书,使得明忆姝身临其境地见到了古人,她看着姜琼华的容颜,就好似看到了古书上那些权势滔天的女性,野心昭彰,引人忻佩。 画面一转,她又梦到那人拥着她,将自己送上车马。临别前突然率直地一掀帘子弯身进来,为她披了件氅衣。 “孤,很快回来……” 明忆姝点头,握紧了那件墨绿织金的衣裳,鼻尖满是对方身上的味道。 不是某种能够形容的香,但就是很好闻。 这段岁月是这般美好,明忆姝就连回味的时候都是幸福的,她在现实过得不幸,没有真正的亲人去关爱她,没有朋友,也没有爱着的人。 但来了这里不一样,丞相没有亲眷,只疼惜她一人,平日里待她极好,让她感受到了现实中从未体会过的“被爱”。 有姜琼华相护,天下无人再会欺她,哪怕她顶着这张脸,也没有人会明目张胆地盯着她一直看,更没有出于□□而对她说出不堪的言论。 有姜琼华在她身边,所有人都会低着头。 明忆姝平生所愿只是一个“平凡顺遂”而已,她没有多少贪念,也没有野心去追逐权势地位,她很想安稳平凡下去,就这样就好。 所以,哪怕她很爱姜琼华,也不会开口去奢望对方给予回应,她不想打破平静的生活,只需要保持现状…… 保持现状。 现状是什么时候打破的呢?明忆姝忘记了。 她从一重美梦跌入噩梦之中,她看到自己被关了柴房,被罚跪在雪地,在宫中被人扬了巴掌,有人掐着她质问,骂她寡廉鲜耻,扯她的衣襟…… “走开——” 明忆姝蹙眉,睡得不安稳。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就像一脚踩进虚空,从云端跌落到了冰冷的雪里,谩骂与指责接二连三地朝她奔涌而来,那些刻薄犀利的言语就像一把把刀,直直戳着她的脊骨,强迫她一次次地认错,哪怕她什么都不知道。 “醒了?” “猜猜孤想给你什么惊喜?” 明忆姝睁开眼,突然看到榻边坐了一人,姜琼华笑着瞧她,突然变脸似的喂她吃药,她看到自己被迫服下鹤顶红,烈性的毒瞬间穿喉,还未入肠,便把她烧化了。 她掐着自己喉咙,艰难到无法喘息,是那么疼,那么难受。 “姑,姑……” 她死死用手指去抓对方衣袖,过度疼痛让她指甲都劈了,但那个人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眉眼冷淡无情,看她就像看一块破布。 “别,别……” 明忆姝用力地咽下被蚀出的血,徒劳地去够对方,却只能亲眼见对方起身背对着自己远去。 头也未回。 至此,她的一重梦又碎了。 · 在宫中的姜琼华终于下了朝,她似也等不及了,匆匆抬步就走。 杀掉唐广君,也就是季子君之后,所有人都能看出右相的神采焕发,又听闻近日将要迎来丞相的生辰,丞相府也在张罗不知是什么的喜事,所以姜琼华的脾气都好了很多。 姜琼华去了礼部,盯了一段时间,又叫她们赶工再快些。 她要赶在生辰的那日娶妻,明媒正娶,昭告天下。
84 首页 上一页 44 45 46 47 48 4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