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燕锦现身,风寒雨亲自拉开轿帘向她勾了勾手指。 燕锦一见风寒雨的脸,觉得自己更委屈了。不情不愿的将疾风交给守在轿子边上的冷彻,虎着一张脸踏入了轿子。 “干什么?闹什么脾气?”风寒雨抬眉看了一眼燕锦,随后笑着开口。 “殿下知道定光将军就要回来了吗?” 风寒雨闻言挑起一边唇角反问燕锦,“这种新鲜事,洛阳城谁又不知道呢?” “不是,我是说,殿下是不是早就...” 风寒雨罕见的不顾交谈礼仪打断了燕锦的问话,“燕锦,本宫早就知道或者不知道都和派你去荆州府没关系。” 燕锦闻言看向风寒雨,风寒雨不躲不避,直视燕锦的眼睛,似是肯定自己的话一样还对着燕锦挑了挑眉角。风寒雨眉角处有颗淡淡的棕色小痣,燕锦还是第一次发现。 “既然殿下如此聪慧,什么都想得到,那殿下不妨提前给我透个口儿,殿下喜欢定光将军吗?” “本宫不喜欢无聊的人或事,你现在问的这些问题就很无聊。” 风寒雨不正面回答燕锦的提问,燕锦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对话,只得沉默着看向轿子里的摆设。 风寒雨轻咳了两声,唤回了燕锦的注意力。 “你以为本宫在你临行前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在这里等你?” “为什么?” “就怕你整日里想东想西的,办砸了事情。”风寒雨向来是对她好的事情从不藏着掖着,对她不好的事也决不会让她看出来。 “殿下放心,既然我领了殿下的差事,自当将事情办的圆满漂亮。” 在风寒雨身边的绿箩实在看不下去了,“殿下是说,小燕大人把事情办好回来即可,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殿下当年可是被大齐最英俊潇洒的惊雷将军狠狠追求过的,其他的人啊,咱们殿下还看不上。” 燕锦越听越离谱,敢情王雷走了以后,风寒雨还真就封心锁爱了? “殿下想和我讲讲惊雷将军吗?” “不想,不过既然你想听的话,安全的回来本宫就讲给你听怎么样?” 燕锦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额带,走到轿子门边回头问风寒雨:“殿下说安全的回来,难不成这趟还是能丢性命的差事?” 风寒雨摇头轻笑,“丢性命倒不至于,就怕小燕大人抵挡不住诱惑。” “这是殿下对我的考验?” “是磨练。”风寒雨安然自若的坐在自己的轿子里,微风轻吹起轿子窗上的帘子,一点点晨光搭在风寒雨好看的轮廓上。让燕锦恍惚间觉得风寒雨像是只来人间看看热闹的仙女,她不愿让风寒雨沾染这世上的罪恶与丑陋。 可是风寒雨本人才是那个见识过最多丑恶的人。 大齐民风淳朴,所有的“丑恶”都隐匿在洛阳城大大小小的官邸里。需要掌权者明辨是非,不被黑暗蒙蔽住双眼。 “我没回来的时候,殿下会想我吗?” “当然会。在想小燕大人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抵住诱惑,有没有,想我。” 燕锦闻言眯起眼睛看向风寒雨。 风寒雨坦荡赤诚的回望她。 “本宫说过了,你不受一丝一毫的伤重新取得二皇兄的信任,本宫就告诉你,有没有那么一点儿喜欢上你。” “那殿下现在怎么说?” “有那么一点儿,但是你再瞎吃南凉的醋,本宫就考虑将那一点点也收回去了。” “那玲珑姐姐呢?” “那是你自己的事。”风寒雨不愿再说,朝燕锦轻挥了挥手。 燕锦就是在风寒雨的目光中策马扬鞭,张扬热烈的奔出城去的。
第27章 一路春光,路边的野花儿都努力的绽放那短暂的美丽,恐春天一过,就再也没机会施展魅力一般。 燕锦在路上不敢停下休息,唯恐回到洛阳发现到手的鸭子飞了。快马加鞭三日抵达荆州府后,才敢稍微在客栈歇一口气儿。 荆州府不似洛阳,夜晚很早就宵禁。夜半子时,主街上还有零零散散开着的酒家。 几个喝得醉醺醺的醉汉勾肩搭背的往青楼走。 燕锦将疾风拴到客栈的马厩后,独自悠哉悠哉的去大街上晃。随意找了家开着门的酒家,进去要了碗酒。 小二是个十五六的小男孩,声音还没完全发育好,还是尖细的男童声。“这位爷,来点儿那个吗?” 燕锦挑起一边眉角,小二正谄媚的対她笑。 “嗯。”燕锦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初来乍到,只能点头先应着。 “得嘞,爷。”小二利落的擦好桌子,先是大声朝后厨喊了声:“女儿红,一大碗。” 随后自己猫进柜台处鼓捣了一会儿,神秘兮兮的跑过来,将手里的“茶叶沫”往燕锦的酒碗里倒。 燕锦不动声色地看完小二一系列的动作后,待人一走,端起酒碗往鼻尖处送。闻着没什么特别的,浅尝了一小口也没什么特别的。 燕锦转头看了看酒家里七倒八歪的酒客们。 她小心的端起自己的碗,走到了他们身边坐下。 “哥几个,这么晚不回家啊?” 几个人喝的五迷三道,只是抬头看了燕锦一眼,随后瞥了瞥她手里的酒碗,“加了?” “嗯。你要吗?”燕锦端起酒碗问那个搭话的人。 那人两眼放光的看向燕锦,“真的?”喝的红扑扑的脸上,双眸折射出奇异的光芒。 那人刚要伸手,燕锦一把撤回来,“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再给你加一碗怎么样?” 那人疑惑的看向同伴,寻求帮助。 他的同伴站起来防备性的反问燕锦:“这位小郎君是外地人?想问些什么?” 燕锦深吸了口气,选择打直球:“问这酒,加的什么?” 那人眯起双眼,“当官的?洛阳来的?” 燕锦摇头,“探亲路过,好奇。” 店小二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后猫进了后厨。 燕锦自觉不妙,将碗往桌上一放,身体紧绷坐在那人身边,还伸手拉他也坐下。 “不是当官的,是从洛阳来的,没见过问问不行吗?” 第一个向她搭话的人闻言,迅速从她身前将她的酒碗抢走,一饮而尽后回答她:“□□,喝了它生活似神仙。你们洛阳也应该有了,回去好好找找吧,招牌上画叶子的酒家都有这个。” 燕锦抬手叫来了店小二,“小哥儿,再给我来几碗女儿红,都加那个。” 店小二磨磨蹭蹭的不动地方。 “看什么呢?不做生意了?谁不都是熟人带着才知道这好东西的?”燕锦咄咄逼人的站起来用手指杵着店小二的肩膀问。 店小二被戳了一个趔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好几圈,“得嘞,爷,您稍等。” 没一会儿,燕锦桌前就一字排开好几个大碗。 “兄弟,这些都送你。你只要告诉我,既然当地人都喝这个,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 “这位小郎君,你有所不知,这大齐的□□都产于荆州。但是上面查的严,说这□□有成瘾性,不让卖给百姓,酒家们可不就藏着掖着了?” “既然不让卖给百姓,为什么还能这么容易的买到?” “荆州府主簿刘磊刘大人你知道吗?”那人神秘兮兮的放低了声音问燕锦。 “知道一点儿。十七岁少年登科,因洛阳无熟人引荐,最后被分配到了荆州任荆州府主簿。” “就是他。发现了□□后慢慢往出卖,上头想压,但是只要银子一到位,上面派过来的几波人全都收了银子睁只眼闭只眼了。” “荆州刺史也不管吗?” “这位小郎君,我就告诉你最后一个消息,桌上的酒碗全归我。刺史王大人是刘大人的结拜兄弟。” 燕锦点了点头,“好,哥几个先喝着,后会有期。”她站起身向桌上的酒鬼们拱了拱手后就往后厨走,她抓到正欲躲她的店小二,从胸襟前掏出一枚闪着光的大金锭対着店小二晃了晃,“你收了这个就能自己开酒楼当老板了。” “你想要什么?”店小二望着燕锦手里的金锭渴望的咽了咽口水。 “你刚才是不是要去给刘磊通风报信?” “是。” “为什么?”燕锦百思不得其解。 “这金窠子真给我?” “自然如此。” “刘大人说过,只要在酒家发现任何一个行踪可疑的人物,向他报备可得纹银十两。若是发现那人真是上头派来查□□的官儿,可增至纹银五十两。” 燕锦点头,将手里的金锭扔给了那小二。 “我不是上头派来查□□的官,我是想进货,卖到洛阳去。你若是有渠道接触到刘大人,可以去来福客栈通知我。若是生意谈好了,可以给你赏金十两,够你上下十辈子衣食无忧了,你好好想想吧。” 燕锦说完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店小二望着手里的金锭,眨了眨眼睛随后放于自己嘴边,轻咬了一口。金锭上有清晰可见的齿痕,是真的金子。 他不敢自己做主,带着那金锭子往楼上老板的房里去。 “掌柜的,这金锭子是今天一个年轻小郎君给我的,说想要进那个卖到洛阳去。啊,还有,她住在来福客栈。” 掌柜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穿一身黑色书生服,听着小二的话,手里的算盘也没停过。 “洛阳不是有渠道了吗?你拿着这金锭去告诉刘大人,看看刘大人怎么说。” “得嘞。”店小二握紧手里的金锭,转身一阵烟的就跑出了客栈。 阴影下的树冠上悄无声息的跳下来一个人,紧跟在那只知道赶路的店小二身后。 店小二七拐八拐,拐到了荒郊野岭下一座破破烂烂的茅草房前,他轻抬手臂,敲门声很有规律,三轻一重又三重一轻,院里吱吱呀呀的来人开了那破木门。 开门的人抬出脑袋左右看了看周围才将那店小二让进了门。 燕锦完成了今夜的任务,安心的回了客栈等待明日刘磊派人来找她。 进了客栈,她眼尖的发现来福客栈柜台前也挂了一块儿画着绿叶子的布,刘磊这生意做的真是好。 她和衣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脑子里开始盘算风寒雨派她过来查刘磊的意图。 既然风寒雨点名道姓的要她查,就意味着风寒雨已经知道□□的事了。要她来查肯定还有其他的目的,还有所谓的“诱惑”到底是什么,也需要燕锦自己解开谜团。 她舒舒服服的睡下以后,连夜收到消息的刘磊可睡不好了。 上头刚派人来查过,往常都是一年派来一次,这大人们前脚刚走,怎么又来了一个年轻郎君。 . 定光将军南凉凯旋而归,整个洛阳城张灯结彩,彻夜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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