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王严肃地看向她,“燕锦,把你左手边的匣子打开。” 燕锦起身,拉开那匣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截钢鞭,被安稳的放在明黄色的绸布上,鞭把是黑铁丝圈成的。她在看到那截钢鞭的同时,两眼跟着那铁丝一起发黑。 “王爷?” 迦南王几步走到她身边,伸出手从那匣子内掏出鞭子,“哐当”一声扔到燕锦身边的几上。“平怀要你传消息给本王,先不说本王信不信你,平怀压根儿就不信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在本王这彻底寒了心。” 燕锦目光徘徊在那截鞭子与迦南王的脸之间。 “王爷的意思是,平怀长公主明明有其他的招数,却还要多此一举的让下官来通知王爷,是想让下官在王爷与长公主之间被迫做个决断?” “大概意思是这样,只不过,平怀故意给你下了一个套罢了。燕锦,本王向来是个奖惩分明的主子,这事你最知道了。本王也不会亲手打你,这截钢鞭你带回去,是伤痕累累的出现在平怀面前,还是再也不要出现在本王的面前,给你自己选择的机会。” 迦南王转回身坐回那太师椅上,又补充了几句,“啊,对了,平怀可不是个寻常的女儿家。你是个聪明的小子,本王要提醒你的是,既然做了选择,就要做到极致。不然,做出信任你的样子来对本王和平怀来说都很难。” 燕锦手里攥着那截圈满黑铁丝的鞭子把,颓废的抖了抖那鞭子。 “王爷为何愿意信下官?”她迷茫又真实的表情不知道哪里取悦到了迦南王,他一手捂着自己的腰,一只手有规律的摆动着那特制的提笼杆子。 “本王说过了,你是个聪明的小子。从本王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本王就知道,你不是燕家能困住的野兽,你该咆哮该嗜血,本王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只要我们,我们目标一致,本王愿意给你很多次机会。平怀本王就不做评价了,你在她身边久了,自然就知道她和本王谁更真心的待你。” 燕锦跌跌撞撞的提着那根钢鞭走出迦南王府的府门时已是破晓,她想不通刚刚还互相靠着闲聊的两人,转眼间,平怀就能迅速将她卖了,她还乐意屁颠屁颠的主动去帮人分担。 贱骨头也不是这么贱的。 燕锦伸出空着的右手狠狠给自己扇了一个巴掌,那年初入洛阳,轿子上的女人太过于高贵惊艳,以至于让现在的燕锦头一重,就栽在了风寒雨有意构陷的温柔陷阱中。 没回自己的府上,她提着鞭子就盘腿坐在平怀长公主府门外的大榕树下闭目养神。 寅时未到,上早朝的人还未醒,风寒雨就从宫里出来了。 见到门口坐着的燕锦还显而易见的愣了一下,没有马车没有随从,风寒雨是自己从宫里走出来的。 “燕锦?你为何在此?” “殿下,迦南王说这事就这么算了。”燕锦眼皮都没抬,依然闭着眼睛回话。 “好,本宫知道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风寒雨越是这样不当一回事的说话,越让燕锦觉得自己是个傻瓜,她真的是脑子被废铜烂铁锈住了才会以为风寒雨对自己和对别人不一样。 “殿下不是早就知道迦南王会这么算了吗?不然为何只是入宫走个过场就出来了?” 燕锦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捏着那根钢鞭给风寒雨看。 “王爷赏的,说殿下不信我,王爷也不信我。殿下真的要我遍体鳞伤的给殿下发毒誓,殿下才愿意放下对我的防备吗?” 这话说的委屈,配上通红的双眼,罩在宽大男子衣袍下瘦弱的身躯,更显燕锦楚楚可怜。 风寒雨半蹲下身,这个高度伸出手正好可以覆在燕锦的头顶。但是风寒雨没有那么做,她只是习惯性的伸出自己的手指抬起燕锦的下颌,强迫燕锦抬头看她,“本宫不能呆到早朝之时,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本宫白日里从未入过宫。你误会我了,燕锦。” 就连风寒雨的解释都轻飘飘的让人难以信服,但是燕锦却肉眼可见的将紧绷的身体放软下去,因为风寒雨说的是,‘你误会我了’,而不是你误会本宫了。 “是吗?殿下也不要想着骗,骗的多了,也就麻木了。”燕锦靠在那棵大榕树下抬眼看正为了她弯低腰身的大齐长公主殿下。 日光终于冲破了厚厚的云层,为整个世界镀上一层金光。风寒雨半蹲在燕锦身前,歪头看她,“好。本宫答应你,我们君子协定。” 燕锦这是今日第二次从主子们的嘴里听到“我们”这两个字眼。 我们代表的是我和你亦或者说是我和无数的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和你。 燕锦虽然出身刑部,却还只是个不到弱冠的年轻后生。在朝中的大漩涡下还能各自揽权的两位主子自然功力都在她之上,可她还是偏心眼的想要再去相信风寒雨一次。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错事都会轻易被原谅。 可能是人,都有爱美之心。更愿意去相信美丽的事物会给自己带来幸运。 她伸出手递给风寒雨,风寒雨顺势抓住她的手掌欲拉起燕锦,却反被燕锦往怀里一扯,风寒雨就穿着不符合她身份的衣裳又不符合礼数的窝在燕锦怀里。 “做什么?”风寒雨心理强大,强大到就算此刻燕锦从靴筒里掏出匕首来,风寒雨也会面不改色的反问她:“你三言两语就被二皇兄策反了该不该罚?” 燕锦认栽,她松开风寒雨,将身旁的鞭子提起来塞到风寒雨手里,“殿下一会儿下手狠一点儿,不然王爷不信我。” 风寒雨嫌弃的将手里的鞭子塞回到燕锦手中。 “燕锦,本宫后悔了。你回去当你桀骜不驯的小燕大人吧,这鞭子打人太疼。” “风寒雨,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儿喜欢上我了?” 风寒雨轻挑眉,避而不答,“别蹬鼻子上脸了,你。” 风寒雨未穿长公主的繁重宫服,燕锦的心理压力也跟着消散了一样,她伸出手握住风寒雨瘦弱洁白无一丝瑕疵的皓腕上:“殿下这次回答我,我下次就不问了,好不好?” 风寒雨未挣扎,只是摇头,“想踏进本宫的世界,小燕大人要做足了准备才行,只是在太子殿下面前画幅狗屁不通的画自然入不得本宫的眼。” “那要怎样才行?” “想知道?那就从本宫府上提着你那破鞭子回二皇兄那儿,不受一丝一毫的伤让他重新相信你,本宫就告诉你,好不好?” 燕锦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破釜沉舟,似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就绝不会离开一样。此刻的燕锦脑子里在转的竟然是怎么达到风寒雨的要求,换一个仅仅只是她愿意敞开心门的钥匙。 风寒雨拿捏燕锦,就像海上经验丰富的老船长去钓一条大海里最容易钓到的海虾一样简单容易。
第25章 太阳斜斜挂在天上,上了一夜值的月亮也还未休假。日月同辉,一起挂在天上。与早起上朝的人,早起做生意的人,共同组成了洛阳城忙碌又平常的清早。 燕锦重新敲开迦南王府的大门,迦南王这时辰已经换好了官袍准备上早朝了。 “这就是小燕大人的决定?”迦南王似是也没想到燕锦这么快就回来。 “是,下官从王府出来直接去了长公主府,长公主殿下寅时之前就出了宫。” “什么意思?”迦南王耐着性子看向故弄玄虚的燕锦。 “长公主殿下料定了王爷不会在朝上提太子赌场的事,走这一过程是为了让下官来王爷这受罚的。” “所以呢?” “所以下官认为咱们不能跟在长公主殿下的思维方式里走,得到长公主殿下的信任,除了下官在王爷这受了委屈,还有一种办法更加有效。” “说来听听。”迦南王饶有趣味的坐回了身,也不去管房门外正忧心忡忡操心他上朝就要迟到的管家。 “那就是让殿下认为殿下的美人计奏效了,下官来此是来和王爷断绝关系的,并且满朝文武都要知道这件事。” “哦?小燕大人想怎么做呢?” “下官此刻出门去,会先打伤等在门外拦下官的王管家,随后逃走。王爷要做的就是今日在朝上狠狠参下官一本,下官因为王爷丢了官,长公主殿下不会袖手旁观的。” “呵,燕锦,用前途做赌注玩儿这么大,太子会喜欢上你的。你也知道,本王那不成器的东宫兄长最喜欢看人赌了。”迦南王提起太子还一脸不满意的兄长样,倒像是太子是他不成器的弟弟一样。 燕锦能表忠心的话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再多说就会起到反效果,只能手拎着那鞭子低头保持沉默。 迦南王抬眼看了一眼沉默的燕锦,随后站起身走到她身前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你敢背叛本王,本王绝对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燕锦轻挑了下眉角,“但凭王爷吩咐。” 在两人错开的瞬间,燕锦长步一迈将大门“哗”的一声打开,惊得门口急得团团转的管家一个激灵。 他刚要探头去看迦南王,就听到迦南王在屋内气急败坏的声音,“燕锦,你今日要是敢踏出这道门,本王让你这辈子都再也做不了大齐的官。” 燕锦头都没回,将手里的鞭子一扬,直接打在了管家的身上,“让开。” 待燕锦一走,管家慌忙进屋去瞧迦南王,“王爷,还追吗?” 迦南王正用手指逗弄笼里的小鸟,他眼皮都没抬回道:“既然她不想干了,本王就成全她,让她这辈子都只能窝在长公主府做平怀的男宠算了。” 下了早朝以后,一时风光无两又年少有为的刑部郎被一朝打回成平民。 从迦南王府传出来的消息是,迦南王恨铁不成钢,对于燕锦一门心思想要入赘皇室很是不齿。当日在早朝上就向圣上告状,刑部郎燕锦渎职,大闹迦南王府,身为刑部郎夜间流连赌场,数罪并罚,丢官又丢人。 消息传到长公主府的时候,绿箩担忧地看向正提笔写着什么的风寒雨,“殿下,这小燕大人到底什么情况啊?她不是迦南王的人吗?” 风寒雨轻笑了一下,“关于燕锦的传言,你一个字都不要信。” “可是她本来就是迦南王的人啊。” “是也不是,别八卦了,入宫给太子殿下捎封信。”风寒雨将信纸对折,在信纸的一角轻轻折了个角,滴上封蜡交给了绿箩。 绿箩恭敬地接过来后起身走了。 燕锦自从出了迦南王府的门,回到自己的小院倒头就睡,她被免了职的消息还是听下了值的柳平回来说的。 “郎君,你是怎么惹到迦南王的?”柳平忧心忡忡,又不敢说些重话怕燕锦难过,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燕锦的床头问。 燕锦一把将柳平的脸推开,“那我是要娶长公主的人,当然不能再和迦南王同流合污了,你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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