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锦直接坐在了蒲垫上,指着对面说了句,“玲珑姑娘先坐。” 玲珑眼角瞥了眼轻纱后面的床塌,随后坐在了燕锦对面。 “假如说啊,我喜欢一个姑娘,她已成过亲,但是丈夫死了。” “丈夫都死了,你还怕什么?”玲珑不解的问道。 “但是她家和我家一直是死对头,从祖上就没好过。她父母不会同意她嫁给我的,她也不会同意的。” 玲珑斟酌了一番,“那她有孩子了吗?” 燕锦想了想,“没有吧。”要是有的话,再不济也会封个郡王郡主什么的。 “没有就没有,你来个吧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没有。”燕锦肯定的回答。 “你不会还要告诉我,那姑娘比你大上十岁吧?”玲珑单手捂着自己的脸看向燕锦。 燕锦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和我差不多大吧。” 玲珑大大呼了口气,“吓死我了你,我还以为你想不开真的喜欢平怀长公主呢。” 燕锦倾身问她:“为什么不能喜欢她?” 玲珑慢慢起身,踱到窗台处望着窗外发呆。“你来洛阳城来的晚,不知道惊雷将军和平怀长公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故事。” “那你给我讲啊。” 香炉里的栀子香正顺着空气往上爬,燕锦抬手轻轻挥了挥。 玲珑回身看着燕锦魅笑了一下,“你亲姐姐一口,姐姐就告诉郎君。” 燕锦和玲珑对视了半晌,随后摆了摆手,“不说就算了。” 玲珑走到她身边,俯视着盘腿坐着的她诱惑的开口道:“想不想饮酒?” 燕锦摇头,“不想。” “不想就滚出去,姐姐还不伺候了呢。”玲珑伸出脚轻踢了踢燕锦的后背。 燕锦坐在那没动,轻撇嘴道:“姐姐年纪也不大,哪有那么多需要发愁的事?” 玲珑笑了笑,“你小屁孩懂什么?” 燕锦站起身走到玲珑面前,轻俯身将脸靠到她耳边,“在我的字典里,只有想得到的,没有得不到的。” 玲珑弯唇翘了翘,将手抵在她胸前也轻声回了她一句话,“长公主真的不行。” 燕锦直起身,朝她笑的阳光,“姐姐喜欢惊雷将军。”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玲珑又下意识的扫了眼帷幔遮挡住的床榻处,随后整个人扑向燕锦,“姐姐最喜欢你。” 燕锦顺手揽住了玲珑的细腰俯下身,就在她的唇和玲珑的唇相贴的时候止住了去势,“告诉平怀长公主,有需要小官的,小官定义不容辞。” 说罢就跃出了窗。 玲珑好一会儿没缓过神,还是风寒雨出来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她刚才和你说什么?” “说你露馅儿了。”玲珑将刚刚滑落的衣襟整理好,就着燕锦的茶杯喝了口水后拿出新茶杯给风寒雨倒了杯茶水。 “她怎么发现的?”风寒雨丝毫不在意的开口。 “不知道,说你有用到她的,她会帮你。” 风寒雨轻皱了皱眉,“本宫暂时看不透这人,先不说她了。本宫派人去了北境,驸马确实失踪生死不明。本宫怀疑是糟了奸细,阿雷不会这样粗心大意的。” 玲珑自打燕锦走后,就开始无精打采的。“哦。” 风寒雨轻瞥了她一眼,“你还真喜欢上了?” “喜欢谁?” “燕锦。” 玲珑整个人柔若无骨的趴在几上,定定地看了眼风寒雨后,轻轻点头。 风寒雨先是看了眼身后跟着的绿箩,才去扶玲珑,“行了,看你这样子,也没什么好建议,本宫先回了。” 玲珑支起自己的上身看向风寒雨,“听说殿下当众打了燕锦一巴掌?” 风寒雨刚打算起身,闻言又坐了回去。“这就心疼了?” 玲珑摇头,“怎么不多打她两巴掌,来和老娘说什么喜欢哪家姑娘,害我以为她想不开喜欢殿下。” 风寒雨盯着玲珑片刻后开口:“用不着来试探本宫,本宫绝不会喜欢那样的人,你大可放心好了。” 玲珑霎时恢复她平日里的媚态,对着风寒雨笑了笑,“妾知道,殿下最喜欢惊雷将军那样只对你温柔的人。” 风寒雨轻嗔了她一眼,“都多大了,还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 玲珑起身扶住了她的胳膊,笑着开口:“多大了还不都是殿下的玲珑吗?” 风寒雨顺势戳了她的额头一下,“燕锦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温柔之辈,你跳火坑前可要做足了准备。” 玲珑不耐烦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燕锦在永花楼外蹲了一晚上也没发现风寒雨出去的暗门,只得铩羽而归。 破晓回去时,柳平那么大个子杵在小院门口正点着头打瞌睡。 燕锦轻笑了一下,上前拍了拍柳平,“诶,回去睡了。” 柳平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燕锦后眼前一亮:“郎君?你去哪儿了?吓得我都要去衙门报案了。” 燕锦轻打了下他的头,“咱们就是刑部的兵,还去什么衙门报案,丢不丢人?” 柳平不好意思的嘿嘿笑,“我不是担心郎君吗?” “你有担心我那功夫,不如多去练练武,以后也好救我于水火之中。” “郎君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郎君陷入危险的。”柳平神情认真的拍了拍自己身上挂着的佩剑。 燕锦点头,拉着柳平回了小院。 翌日,一则军中快信快马加鞭的传回了洛阳城,武官们开始人心惶惶。 平怀驸马惊雷将军殁了,他到最后都为了大齐的疆土和百姓们守在了第一线,未后退半分。 送回洛阳的只独独一截烧过的披风。 圣上下令以国礼葬衣冠冢,升一品将军,赐谥号勇。 平怀长公主府连着半月余一片素白,大门紧闭不见客。 燕锦在外面寻摸了两圈最后无功而返。 她实在是没办法,只得去找她唯一知道和平怀还算有点联系的玲珑。
第12章 闷热的夏天慢慢退出洛阳,满园的秋叶开始接管这诺大的城。 燕锦在去永花楼的路上突然灵光一闪,手上缰绳一动掉转马头,骑着疾风就朝北而去。 在洛阳城外的驿站短暂修整时,她托人给柳平和老管家捎了个信儿叫他们不要担心自己,顺便帮她在刑部请一个月的假。 随后又跨上马往北而去。 平怀不似其他姑娘小姐只把眼光放在宅子宫廷里的勾心斗角,她是个有想法不服输的人。驸马没了,她的第一想法一定是亲自去北境看他。 燕锦暗骂自己蠢,竟然天真的以为平怀真的乖乖在府里哭了半月。 一路上快马加鞭,不到七日,终于让燕锦瞥到了北境军的赤色笙旗。 镇北城是大齐最靠近戎狄的城镇,往日的热闹非凡已随着北境军的大败而一去不复返。街上的百姓无精打采犹如游魂似的游荡在生灵涂炭的城。 燕锦牵着疾风走在主街上,想要找家开门营业的驿馆实在很难。最后没办法的她,进了一家民房,还把连日处在战时的民房主人吓了一大跳。民房主人是个老头,看着还很精神矍铄。 “这位小郎君,可是有事?” 燕锦握着手给民房主人作了个揖,“小生是来镇北城探亲的。只是现如今找不得亲属的房子了,城里的客栈也未开门,小生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来麻烦您。”燕锦见主人疑惑,忙从怀里捏了个大银锭出来,“小生有银子,给您。” 那老头往回推了推银子,“现在这镇北城啊,已经不似往昔了。既然小郎君无处可去,就先在这里歇个脚吧。” “诶,谢谢您。” 入了夜,燕锦就躺在院子里的吊床上和正忙着翻院里晾着谷子的主人闲聊。 “叔,这北境军怎会败得如此突然?” “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就是可怜了那个什么公主娃娃,刚成亲,将军就被派来了北境。人没盼回去,倒是盼回了丈夫身亡异地的消息。” 燕锦从吊床上坐起身,望着地上的谷堆发呆。片刻后,“叔,小生那马先放您这养两天,我得去寻寻我那亲属去,小生实在是有点担心她。” 她从吊床上一骨碌翻下身,将没送出去的大银锭扔到了主人脚边的大茶壶边。随后一溜烟的就消失在了主人眼前。 燕锦不知道风寒雨此刻还在不在北境,只能夜探大营。好在她从洛阳出发的时候,为了方便行动穿的是玄色打猎装。 镇北城最北门就是北境军大营的驻扎地。 燕锦先是检查了下自己的装束,能绑紧的地方一律绑紧,攥紧手里的匕首后一头扎进了一片夜色中的大营。 她贴着营地边儿小心的前进,走到中央那明显比别的营帐大了几圈的主帐时才停了下来。 主帐门口明处粗略估计有七八个兵守在外,暗处就不知道了。燕锦学的功夫对付几个京城恶霸还行,一旦入了这真正不见人血不回朝的军队,心里也跟着犯突突。 她蹲在视线死角,估摸了下自己暗中摸进去的可能性,还未站起身,营帐门口突然出现了个靓丽俏影,燕锦霎时间又蹲了回去,将手里的匕首又塞回了靴筒。 能在这地方看到绿箩姑娘,就证明公主还在。 既然公主还在,她就放心了。 刚想要打道回府,兜头一个麻袋就扣在了她的头上,她挣扎不开,被人绑着手架着去了主营帐。 “报,营内混进了人。” 绿箩打开麻袋看清燕锦的脸后,神色不自然的进了帐。 燕锦知道平怀在帐内,也不挣扎了,梗着脖子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门口。“兄弟,把你那面巾摘了给爷看看呗?” 绑她的人,武功远在她之上,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那人凉薄的扫了眼她,又沉默的转回了头。 果然高手都是寡言少语的,燕锦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时候太过话痨,以至于丢了一些神秘色彩。 帐内突然传出一声更加凉薄淡漠的女声,“让她进来。” 一身夜行衣绑着面巾的人一脚把她踢进了帐内,自己却没跟进来。燕锦怀疑他是恼羞成怒以此泄愤。 她被绑着双手,踉跄了好一会儿才保持住了平衡。 见到风寒雨的第一眼,依然先是被她的外貌惊艳了一下。随后才跪下身,“长公主殿下吉祥,小官燕锦。” 风寒雨披着外衫,往常都为人妇挽着的三千秀发此刻全都披散在她耳边肩膀上。倒显得她整个人分外温柔了起来。 伏在地上的燕锦脑子里想的竟然是王雷的命真好,完全忽略了她自己还被绑着的立场。 “小燕大人为何来此?”风寒雨端坐在主将位,气场全开低头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燕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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