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行到门口,柳平好像在她身上安了什么独门暗器,一出现在巷口,柳平就向她小跑过来。 “郎君!郎君你回来啦。” 燕锦下马,将手里的缰绳递给柳平,“怎么了?这么想我啊?” “倒也不是,老管家病了。” 燕锦闻言,撒丫子就往回跑。 独留柳平自己在空旷无人的巷子里说完剩下的话,“但是吃了两幅药已经大好了。” 进了小院儿,燕锦直往老管家房里冲。吓得老管家一把抓住她,“怎么了,怎么了?” “你病了?你哪里不舒服?和我说。” 老管家拽她在床上坐好,“柳平说的吧,他说话大喘气。我吃了药好了,就是普通的感染了风寒,不用担心。” 燕锦这才放下心来。 “柳平,你看我不打死你!”柳平刚拴好疾风,就被燕锦撵着满院子跑。 “郎君,郎君,你歇歇,歇歇。” 燕锦抓着他的衣领,想了想,手又松开了,“你跑,现在就死命往外跑。” 柳平一头雾水,“啥啊?” “我好像出去几天,武功有大幅长进了。以前抓你还怪费劲,现在不费吹灰之力的。” 柳平半信半疑的玩命儿往前跑,转眼间燕锦就出现在他身后抓住了他的衣领。 “郎君,好像还真的是。” 燕锦右手抱拳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左手掌,“平怀还真是我的福星。” “平怀?郎君说的可是平怀长公主?” 燕锦一把捂住他的嘴,“瞎说什么呢,回去睡觉去。” 柳平委屈巴巴的咂嘴,“睡就睡,郎君别忘了教我。” 燕锦朝他挥了挥手。 平怀长公主偷溜出城,又大张旗鼓的回洛阳,摆明了是风寒雨为夫神忧给她父皇施加的压力。 圣上心疼平怀,在后宫随意开了金口,这后宫的娘娘们就全都跟着动了心思。 牵一发而动全身,平怀长公主空窗,这洛阳城有点儿关系的儿郎们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燕锦如平日一样,上值断案,有时候还会亲自下大牢施刑。 她得到圣上要为长公主择新婿的小道消息时,手上还提着刚打完人的带血鞭子。 满大街的白袍不算,洛阳城还开始风靡起男子带妆的风潮。 尤其是进城赶考的书生们,燕锦下值看到满大街的玉面书生简直无语透了。 “柳平,这大齐怕是要完了。” “郎君为何如此说?” “大齐男儿喜梳妆,等到外邦入侵,不知可有抵挡之势。”燕锦忧心忡忡的开口。 倒叫一边的柳平诧异住了,“文治天下,武可安邦。就算这些人不梳妆,也不能指望这一个个柔弱书生扛起剑戟保家卫国啊。” 燕锦甚是肯定的看向柳平,“不错,能和我论政了。” 柳平倒神秘兮兮的往她耳边贴,“郎君,你就不想试试当那驸马爷的感觉吗?” 燕锦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自己的鼻梁,转头问柳平,“那是我不想吗?” “是郎君不配,晓得了。”柳平神情可惜的看着燕锦直摇头。 自打从北境回来,半个多月了都未曾见上长公主一面。 燕锦眼看着各种虎狼蛇神往长公主府上贴,心里也跟着着急。 迦南王自从让她去当卧底以后,一次都没找过她,连吏部尚书府都和她悄悄断了联系。 真真假假的迷惑别人也被别人迷惑着。 平怀长公主府闭门哀悼一月,这日终于向外敞开了大门。 府上往来的都是公主王爷郡主郡王们,燕锦的拜门贴就算递了,也根本就排不上号,索性压根儿就没递。 风寒雨在自己府上过的也不甚自在。 不知道圣上突然发的什么疯,从宫里传出来圣上要亲自为她择新婿的消息。整个长公主府日日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她本就喜静,又根本躲不开这来来往往的宾朋。索性开始在困局中寻出路,特意在长公主府办了个赏梅宴。 本意是想一起把话说开了,让适龄的那些儿郎们不要在她这棵树上吊死。她总觉得王雷没死,以至于全世界都想让她嫁别人的时候,她莫名的有种荒诞感。 哪想到圣上竟然知道此事了,还特意命太子哥哥出宫为她把关。 她思来想去的,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竟然是那天雨夜树下,吊床上那小少年无忧无虑晃荡着的双腿。 请帖发出去上百张,最后一个燕锦的名字是风寒雨亲笔书写又亲手盖印。 最后印章盖下的时候,她开始觉得这事也没有那么难熬,她不好过,燕锦也别想躲清闲。 她坏心眼儿的打算让那满城的嫉妒眼光都落在燕锦一个人身上,好抵消掉景断被她杀掉的不爽。 这是风寒雨能想到的惩罚燕锦最轻微的方式了。 燕锦收到邀请的时候,就知道风寒雨不想再坐以待毙。 主动出击才是她的性格。 燕锦准备参加风寒雨罕见亲自办的赏梅宴,在自己的院里很是认真的准备了一番。 换了七八套衣袍,还是不满意。 她总觉得自己一个假男人和那些敷粉的真男人比,还要略逊一筹。 “柳平,要不,我不去了吧?” “郎君,你仔细想想,若平怀长公主在这场宴会上一眼就看中了别家儿郎,你在家里坐着不难受吗?” “有点儿。”燕锦微点头,想了想还是勾起了自己的大红衣袍。“就这件儿吧。” 柳平抱着胳膊打量一身大红衣袍的燕锦,“郎君,你不试试那个小红球吗?戴头上那个。” 燕锦面上嫌弃,手上却老实的将那带红球的金冠往头上戴,“这样?” 柳平点头,“郎君,你真的,貌比潘安,赢面大了。”
第16章 秋去冬来,一夜之间,满城的白色尽情的占领了这座巍峨的都城。 簌簌下落的雪花,哪管你是富贵还是清贫,一律平等的落入人间。 燕锦穿着前一夜搭配好的大红衣袍,推开门看了眼院子里的积雪,两眼放光的去敲柳平的门。 “柳平,快出来,落雪了。” 柳平打着哈欠从屋里推门出来眼前一亮,“郎君,您赢定了。” 燕锦将背在身后的手一下子亮出,一把雪扔向了柳平,笑的恣意,“那是自然。” 柳平也弯腰掏雪去打燕锦,直到老管家披着衣裳出来喝止住了两人,“多大了,多大了,都给我住手。” 燕锦和柳平交换了个眼神,一齐朝老管家冲去。老管家和两个青壮年比根本挣扎不开,被一把推进了雪里。 “你们两个好小子等着我。”老管家抖了抖衣服上的雪,操.起铜盆灌了满满一盆的雪兜头就往离他最近的柳平身上浇去。 柳平咯咯咯笑的不行,“老管家,可我一个人来。千万别弄到郎君的贵衣袍,郎君今日可是要去长公主府选秀男的。” 老管家闻言,一把将铜盆扔到了地上,铜盆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分外刺耳。他神情严肃,抓起燕锦的衣领就往自己房里带。 柳平扒着墙角什么也没听到。 “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男人了?这可是欺君大罪啊,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燕锦撩了撩衣袍,满不在意。“师父,长公主哪儿看得上我。公主相信驸马根本就没死,您就甭操这心了。” “她相信驸马没死有什么用?圣上相信就行了。”老管家依然冷着脸教训她。 “您就放心吧,啊。就算我真上了位,那也是契约夫妻。”燕锦抖着腿上的雪,歪头朝老管家笑,“我今日好看吧?” “好看,好看又顶个屁的用。” 燕锦闻言,直接笑出了声,老管家第一次骂人,竟然骂得是这个。 “师父,好看到能吸引长公主,那我这辈子也不算枉活一生了。” 老管家看了看四周,拿起一边儿的烧火棍就要往燕锦身上打,被燕锦轻松的躲过去。 “师父,挺贵的衣裳。”边跑边抖自己的金冠黑带子。 气的老管家喘着粗气骂她,“你真是活的腻歪了,想不开去招惹皇家人。” “我要是真能娶到风寒雨,那自然是死也无憾。”燕锦抱着房柱躲在后面朝老管家喊。 “还敢直呼长公主名讳,我看你真是铁了心想去死。”老管家手指着燕锦,气不打一出来。 燕锦走到老管家身后轻轻帮他拍了拍背,“师父,您就别担心了,我心里都有数。” “你有数?你有数就不该动这种心思!是迦南王的吩咐?” 燕锦撩了撩衣袍的前襟,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轻呷了一口,神色复杂的看向老管家:“师父都猜得到的事,平怀当然也能。” 老管家坐到她对面,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你要做两面奸细?” 燕锦回给老管家一个讳莫如深的笑,“殿下说过,做事问心无愧就好。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不到脑袋搬家那日,就须日日谨慎着慌张着。” “你啊,罢了,我管不了你自然都随你。”老管家蹙着眉头,对着燕锦安慰性的苦笑了一下。 燕锦缓缓站起身,勾了勾额前的红色小绒球卖乖,“嗯,您放心。” 她一把拉开门,紧贴在门口的柳平随着惯性摔进了房门。 燕锦笑着踢了踢他的胳膊,“听到什么了?” “啥也没听到,郎君,这门捂的也忒严实了。”柳平爬起身,尴尬窘迫的开口。 燕锦拽着他的衣领将他带出了老管家的房,“师父怕我‘嫁’进皇室被欺负,那郎君我能让一个小娘子欺负到吗?是吧?” 柳平五官纠结的看向燕锦,“郎君确定?那可是平怀长公主,大齐唯一可与皇子王爷们享受同等规格待遇的公主。” 燕锦低头轻拍了拍柳平胳膊上的灰,“去,换身衣裳,领你见大场面去。” 柳平“诶”了一声,小跑着回了房。 燕锦一个人身姿笔挺的站在小院的银装素裹里,就像一片茫茫无际的白中缀着一朵摇摇欲坠的小红花。 她抬起头悲凉的看了眼刚冒出头的太阳。满身的红也抵挡不住她身边散发的哀戚气息。 柳平换好衣裳后,看到如此场面呆呆的站在门口不敢走近燕锦。 还是燕锦先发现的他,她回头朝他笑的真切,“咱们走吧。” 柳平伸出手碰了碰燕锦的手,确认温度正常以后才朝她咧起嘴,“郎君,你不笑的时候,还怪瘆人的。” 燕锦勾起一边嘴唇在柳平耳边凉凉的开口,“要不要我在给你讲讲乱葬岗的故事。” 柳平身上的毛孔霎时一起张开,他抖着胳膊朝燕锦委屈的诉苦,“郎君,不要再编鬼故事吓唬我了。上次您给我将那个鬼故事,我好几天没敢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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