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沅听完,显然担扰极了。她对汐裳道:“大约这便是影偶的真正作用了。” 汐裳面色沉了沉。 叶笙眨眨眼,问:“什么作用?” “我们为什么要来信源山?”汐裳的声音凉凉的。 “寻金相玄澧令。” “为何要寻?” “因为有人想集齐五个玄澧令,以此作乱。” “水相玄遭令在何处?” “忘川。” “如何取得?” 对答如流的叶笙卡住了,试探性地问:“那不是你的法器吗?它认你为主,你可以召它出来。” “前提是,我的三魂七魄俱全。” 叶笙愣了愣:“你的意思是,除却影偶身上的,你还短了魂魄?” “是。”汐裳的脸色难看极了,“对方知道我缺了魂魄,而这魂魄只有我自己才能找得回来。所以对方放任我重新投胎,甚至可能暗中相助。但无论如何,对方不希望我拿到水相玄澧令,便造了这么个东西。” “待我寻得另外缺失的魂魄,再杀了我,那么所有魂魄便可来到影偶身上。影偶为对方所控。如此,水相玄澧令唾手可得。” “同时,这个影偶想必不会自然死亡,便可永远取代我了。” 她说完这些,周围安静极了。半晌过后,叶笙才出声道:“这也太恐怖了。” 汐裳却是状似无谓:“既知晓了对方的目的,便好办了许多。” 姫泠也道:“正是。我们如今也好早作打算。” 汐裳环视几人,道:“你们若愿意相助,我自当感激不尽;若不愿淌这浑水也无可厚非。无论如何,今日之事多谢诸位。” 说完,她恭敬地一拜。 若禹赶紧止住她:“别别别,我可受不起。我就是个大夫,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如果受了伤,可以随时来寻我。” 汐裳笑了笑,道:“多谢你了,神医。” 姫泠不高兴地啧一声:“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你还同我客气?” 汐裳瞟她一眼:“你都说了,是‘客气’,你不乐意我也不会放过你。” 姫泠:“……” 微生沅掩口笑笑,也道:“也不必放过我。” 叶笙见状,一并掺合进来:“还有我还有我。虽然我们认识没多久,但是我觉得你们都很亲切。” 易初竟也表态道:“我也会帮忙。” 汐裳奇了。 她自觉和易初的关系并未好到这个地步。她觑着易初的神色,转念一想,当年她和姫汵关系还不错,兴许易初曾听她提起过自己? 汐裳不得而知,便施礼道:“多谢了。” 叶笙默默瞟了眼依旧昏厥的“陌伊”,问道:“我们现下需要做什么?” 汐裳揉了揉眉心,道:“去找言恺问罪。” 凤倾芸挥手散了结界,随后眼巴巴地看向汐裳。 “烦你们在此看着,莫要让她跑了。”汐裳说完,又转向凤倾芸,语气明显不好了些,“你跟我走。” 凤倾芸小心翼翼地跟上。 叶笙问其余几人:“她们去问言恺什么罪?” 微生沅神色凝重:“他将木相玄澧令丢了。” “怎会?”若禹惊道,“木相玄澧令自有其防御机制,一般人都难以靠近,怎会丢了?” “人外有人。”微生沅叹道。 姫泠分析道:“对方是一支庞大的组织,实力强劲,有能偷出木相玄澧令之人很正常。南书的实力便差不多够了。” 微生沅接道:“这位南书姑娘,雾林的诡物为其一手安排;如今她又亲自进入信源山,想必她在该组织中有重要地位,但绝非主使。” 叶笙问:“那所谓主使,该是什么样的?” “运筹帷幄?深居简出?神秘莫测?”姫泠一连说了好几个词,最后总结道,“总之定然是个阴险狡诈的坏东西。” 不知哪句话戳中了叶笙的笑点,她忍不住笑个不停。 若禹嫌弃地把她推到一旁,问道:“为何说木相玄澧令已失窃了?可有依据?” 易初道:“我曾告知你,此人精通幻术.。”她指了指“陌伊”,“彼时我并未发现她为影偶,故以为她为幻术大家。如今看来绝非如此,必是因为木相玄澧令的作用。” 姫泠点点头:“我在与她对视后,便如同失去了思维,脑中一片空白,后来更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微生沅黑珍珠似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接道:“我亦是如此。” 姫泠不好意思地错开视线。 “如此说来,木相玄澧令便在她身上了?”叶笙搓了搓手,跃跃欲试,“我们找找看?” “不可。若是触发了其防御机制,便麻烦了。”若禹道。 “好吧。” “不可能!你休要血口喷人!”言恺拂袖而起。 汐裳稳稳地坐在他面前,笑道:“言阁主别急,我自是有确凿证据,定不会污蔑您的清白。” 言恺气呼呼地问:“你有何证据?” “现在没有。”汐裳理不直气也壮。“不过,若是言阁主去靠近那个东西,被木相玄澧令的防御机制所困,就有证据了。” “你——” “我呢,也不是要言阁主落一个看管不周的罪名,只是事兹重大,需霜飔阁和天璇门知晓。现下告知完了,我便告辞了。” 汐裳施施然起身,走之前还不忘对一旁的萧宗明道:“若是机关破除不了,我们乐意相助。毕竟山顶和山腰的机关都处理好了,也不差这一个。” 萧宗明勉强挤出一个笑,正欲答话时汐裳已拉着凤倾芸走了。 他咽下一口气,命令手下人加快速度。 言恺仍在原地寻思着。他对自己宗门的实力也清楚,当下明白木相玄澧令大抵是真的失窃了。 他心中烦闷不已,问一旁侍立的随从:“最近储存玄澧令之处可有异样?” “回阁主,并无一丝异样。” 言恺摆摆手命他退下,却见其吞吞吐吐,似乎还有话要说。 “怎么了?” “凤……凤仙尊说,那个和陌伊仙尊极像的东西,居然混进了霜飔阁,还跟着进入了信源山。她说……说……” 言恺勉强压制住怒火:“说什么?” “说请您务必多加注意身边之人,莫要再被人轻易混进来,当心送……送了您的……性命。” 言恺胸口剧烈起伏着,劈碎了面前的石头。 汐裳一路拽着凤倾芸的袖子。她们没有回到先前的地方,而是去往另一个角落。 终于,汐裳停下来,回过身幽幽地注视凤倾芸。 凤倾芸心虚地注视垂下头,乖乖认错:“是我不好。” 汐裳冷哼一声。 凤倾芸急着解释:“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是信你的,我知道你没有骗我。可是……” “可是她一说,你就莫名其妙地相信了?” 凤倾芸小声地嗯了一声。 她像一只被抓住的兔子,受惊地等候着审判的结果。 汐裳见她这副样子,不觉心软了大半:“罢了,不怪你,是木相玄澧令的致幻。” 汐裳一早便察觉到“陌伊”强大的致幻能力。在凤倾芸中招后,她无力打破幻术,只能寄希望于凤倾芸自己挣脱。 所以她只一遍遍重复着同一句话,希冀着凤倾芸在幻术下还能信她。 好在凤倾芸没有让她失望。 挣脱木相玄澧令的幻术极其艰难。于理,她不该怪凤倾芸什么;但于情,她还是有些别扭,这才冷了凤倾芸许久。 现下她不在意了。 “到底是我做错了。”凤倾芸却揪着不放了。 汐裳轻轻在她额上弹了一下:“那你补偿我。” “如何补偿?” “再议,看我心情吧。” 凤倾芸试探地问:“你当真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汐裳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你过来些。” 凤倾芸向前迈了一步,消除了两人间仅剩的、为数不多的距离。 汐裳轻声呢喃:“不可以再怀疑我了,知道吗?” “知道了。” 第67章 再度失窃 汐裳和凤倾芸正一同往回走,远远瞧见一个诡异的身影。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叶笙的傀儡。 叶笙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物事,正放在嘴边吹着。 忽然间,一旁的“陌伊”猛地睁开眼,在绳索的束缚下踉跄起身。 坐在不远处的叶笙被这一变故惊得不知所措,在与“陌伊”赤红的双眸对上后,她更是吓了一哆嗦。 “陌伊”不知什么缘故,已经完全丧失了神志。她癫狂的模样几与疯了无二。 她很快锁定了叶笙的位置,直奔其而去。 叶笙慌忙地想要站起来,却意外牵动了脚上旧伤。在她与“陌伊”之间仅有一步之遥时,凤倾芸的羽箭落到了“陌伊”身上。 “陌伊”的眼珠僵硬地转了转,随后直挺挺倒下,上半身恰好砸在叶笙大腿和左手上。 叶笙:“啊啊啊啊啊——”她右手紧紧抱在胸前,像是被糟踏的良家少女。 听到她的叫喊声,其余几人才从另一边迅速赶过来。在看到这样一幅画面时,她们同时陷入了沉默:“……” 若禹看向汐裳:“额……这是怎么回事?” 看热闹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汐裳正要回答时,叶笙虚弱地开口:“能不能先把她弄走再说话?” 汐裳哈哈大笑,同凤倾芸一起将“陌伊”扶起来,又捆严了些,放在一边。 叶笙心有余悸,向另一侧蹒跚地走了一段距离才再次坐下。其她人一窝蜂围在她身边。 在若禹给她重新上药后,汐裳才正色问.“方才发生了什么?” 叶笙蔫蔫地道:“方才我在给傀儡吹骨哨,以加深对其的控制,不知怎地,她突然就醒了,还直接冲我过来了。” “莫非你的哨声惊动了她?”若禹问。 “不可能,我的骨哨是特制的,只能用于驱使我制作的傀儡。” 汐裳想了想,问:“我可以看看你的骨哨吗?” “当然可以。”叶笙说着,便将手中的黑色哨子递给了汐裳。 这支骨哨约有小姆指长,通体黑色,表面光滑,看不出材质为何。 “若是别人吹骨哨,能否控制你的傀儡?” “不能,只有我可以。” 汐裳点点头,将骨哨还给了她。 微生沅问道:“叶姑娘先前给我画的符印可是与骨哨有相同作用?” 叶笙答:“控制傀儡有多种方式,最基本的便是使用驭器。我的驭器便是骨哨。时间久了,我便可以直接控制它们。至于那个符印,只可暂时操控,过时无效。” 微生沅点点头,表示明白。 姫泠问:“所以影偶究竟为何突然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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