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姫泠揶揄道：“你只小心莫要被砸死就好。” 叶笙：“……” 说起脚伤，倒是提醒了凤倾芸。她问汐裳：“你的伤如何了？” 汐裳道：“没什么事。只是方才‘活动筋骨’时疼得厉害，现下已好得差不离了。” 若禹皱了眉：“你过来，我给你换药。” 汐裳随她走到一边，凤倾芸也跟了去。 姫泠张望了片刻，一回头便发现微生沅正注视着她，静如深潭的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 姫泠的心跳快了几拍：“怎……怎么了？” “我看看你的伤。”微生沅说着，拉起她往另一边走，留下叶笙独自，哦不，和“陌伊”一起，待在原地。 叶笙颇愤愤不平，嚷道：“你们就没人关注一下我的伤？” 没有人回应。 叶笙幽怨地看向“陌伊”，说道：“虽然你不是个人，但如果你愿意关心我一下，我也可以暂时把你当作人。” “陌伊”一动不动。 叶笙凄凄惨惨地闭上了眼，还不忘发出悲催的哀号。 姫泠听得忍不住发笑，却在对上微生沅不高兴的目光后，瞬间收敛起来，开始假作乖巧。 微生沅冷着脸检查完她的伤口，才道：“以后不许再受伤。” 姫泠下意识接道：“这我又说了不算……”末字尚未说完，她及时住了嘴，清了清嗓子，改口问：“受伤了会怎样？” 微生沅凝眸，认真考虑了片刻：“我会给你熬很多很苦的药，你必须全部喝下。” 姫泠瞬间苦了一张脸. 微生活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道：“下月二十是我的生辰，家中会举办宴席。你若愿意前来，我便给你加一份请帖。” “愿意愿意。”姫泠连声道，生怕微生沅反悔似的。 微生沅定定地看着她，忽嫣然一笑。 姫泠不明所以，却也傻傻地跟着笑。 微生沅轻声唤道：“阿泠。”她的咬字格外清晰，仿佛已在唇齿间细细品味了一番。 “嗯。” “阿泠。” “我在。” “阿泠。” “做什么一直唤我？” “你的名字好听。阿泠。” 姫泠再度含笑应道：“嗯。” 凤倾芸扒了扒炭火，又给烤鱼翻了面。 叶笙正眼巴巴盯着，看上去将要垂涎三尺。 汐裳简直没眼看：“你买了多少鱼？” 叶笙答非所问，一脸激动之色：“这个鱼真的很好吃！” 汐裳：“……” 鱼很快烤好了，抱着十足的怀疑和审视，汐裳轻轻咬了一口。 叶笙边嚼着嘴里的鱼，边含糊不清道：“怎么样？是胡是浑好吃。” 汐裳笑道：“嗯，浑好吃。” 她将自己手里的烤鱼递给了凤倾芸，自己去看着烤鱼。 凤倾芸尝后，突然神色有些恍惚。 “怎么了？”汐裳担忧地问。 凤倾芸抿唇道：“我以前吃过这种烤鱼。” “什么时候？” “很小的时候。是我兄长烤给我吃的。”凤倾芸回想着，“彼时我尚未修行，虽为神族，却也需要饮食。但是没有人给我准备食物，只有他每天都会过来给我送吃的。有一次，便是烤鱼。” “那天吃完了鱼，他曾教了我几个术法，又给我留下许多书。” 凤倾芸陷入了沉默。 汐裳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她余光瞥见叶笙神色似乎也有些古怪。 叶笙停止了咀嚼，看向凤倾芸，眼里也有些回忆的恍惚，似乎也想起了她那刚死去的兄长。 她本就与凤倾芸有些相似的双眸如今看起来愈发像了。 片刻，叶笙便恢复正常，插科打诨： “哎，先甭想那么久远的事儿了。美食当前，就要好好享受。汐裳你烤得不行，我来我来。” 说着，她便来到火堆前，从汐裳手中夺过几个还没熟的鱼，道：“你们今天可是有口福了。我在烤鱼上可以说是天赋异禀，简直就是烤鱼中的西施。” 汐裳“噗嗤”一声笑出来，凤倾芸也忍不住动了动唇角。 若禹斜她一眼：“我怎么不知道？” 叶笙斜回去：“你终日钻研你的医术，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 若禹无话可说了。 叶笙细细地给烤鱼刷上酱料，随后一次分发到每个人手里，就连易初那儿，她也一瘸一拐地送了一份。 如果“陌伊”这时睁开眼，想必叶笙也会给她送一份。 微生沅对叶笙的手艺给予了高度评价：“叶姑娘不愧为烤鱼西施。” 叶笙冲她抱了个拳。 几人吃得颇为愉快，就连一向嘴刁的姫泠也很满意。 鱼吃完了，几人都没什么意思。 若禹提议：“不然我们也去找找机关？” 汐裳吃饱喝足，有些懒得动。只是那浩浩汤汤的一群人去了很久，也没有半点进展，估计是靠不住了。 她想了想道：“找是自然要找的。不过我们可以另辟蹊径。” “什么意思？” “他们在信源山内寻了许久不说，我们从上到下走一遭也几乎翻了个遍，然而却都一无所获。故而，我猜测，这机关不在信源山内部，而是在外头。” 若禹沉吟道：“此言有理。那我们便去外面？” “当然不。”汐裳懒懒道，“不是说了么，要静观其变，坐享其成。” 第69章 静观其变 若禹捣鼓着风隐留下的通信用具，问道：“怎么说？” 凤倾芸道：“且先问问他们如今身处何地。” “好。” 过了片刻，若禹便接道了回信，皱眉道：“他们去了山腰的通道，眼下就在泥沼附近。” “他们可是要过去？”凤倾芸问。 “是。霜飔阁正在试图通过，已经折损了两人。天璇门在商议是否要退回。” “叫他们别折腾了。”汐裳翻了个白眼。“那里面多少危险的东西，岂会有如此重要的机关？” 凤倾芸也道：“建议他们去外头找。” 若禹很不放心：“他们若不愿出去，该如何是好？” 汐裳一脸无所谓：“反正咱们不能出去，看谁性子急咯。” 去信源山外寻找机关，无异于给别人做嫁衣。自己劳神苦思费了不知多少气力，却会让留在山内的人捷足先登。 凤倾芸分析道：“天璇门的人定然不会全部出去。最大的可能性是，天璇门去一半留一半，霜飔阁不足为忧，那么我们拿到金相玄澧令便会容易许多。” 若禹点点头，发出了讯息。 这次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得到回信。风隐说天璇门尺素已准备从山顶出去了，萧宗明领着一些人守在山顶。而霜飔阁大部分人终于通过了泥沼，往远处去了，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风隐此时也在山顶入口处。 凤倾芸道：“若是天璇门能寻得机关，金相玄澧令大抵会缩小，但其究竟在何处缩小，我们不得而知。” 汐裳接道“想来还是跑不了山顶、山腰、山脚三处。我以为山顶的可能性不大。” “为何？”姫泠问，想听听她有什么歪理。 汐裳却道：“直觉。” 姫泠：“……” 凤倾芒轻咳了声道：“山顶已有天璇门之人虎视眈眈，我们去了也不顶用。” 叶笙赞同道：“那我们便兵分两路，一半去山腰，一半留在山脚——诶，七个人怎么分？” 汐裳指了指“陌伊”：“八个。” “……好吧。既然我负责看着她，那我便和她一路。”叶笙想了想，“影偶颇为重要，怕是会有人来抢夺。你们六个人的话，两人同我一起去山腰，另外四人留在山脚，如何？” “可以，我和汐裳与你去山腰。”凤倾芸道。 汐裳点点头表示同意。 其余四人也没有意见。 于是，汐裳，凤倾芸、叶笙三人，带着昏迷的“陌伊”，即刻前往山腰位置。 叶笙自己脚伤未愈，还要看顾着“陌伊”，又要看那两人在她面前时不时窃窃私语，简直苦不堪言。 在汐裳又一次笑得春风满面后、叶笙终于忍无可忍，低吼道：“你们，能不能有点人性？” 汐裳收回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不好意思，做人只做了十几年，不做人的时间却多得数不过来，于人性二字，实在不算了解，烦请见谅。” 叶笙：“……” 她转而向凤倾芸，正欲控诉时忽想起凤倾芸自始至终就不是人。 叶笙：“……” 她扶了扶额：“我现下后悔可还来得及？” 汐裳一双狐狸眼眨动着：“来不及了。” 三人一偶到了山腰，汐裳随意地往石阶上一坐，双腿空悬在外面，时不时晃荡几下。凤倾芸坐在她一旁。 叶笙老老实实地靠着石壁而坐，“陌伊”被她安置在身侧。 似乎是闲来无事，叶笙拄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陌伊”。她伸腿踹了汐裳一脚。 汐裳没好气地回头瞪她一眼：“干嘛？脚好了？” 叶笙摆摆手，眉飞色舞地道：“我在史书上曾看到，有记载称陌伊仙尊美貌惊人，倾倒众生，追求者不胜枚举。” 汐裳：“……”她想捂住耳朵。 凤倾芸：“……”她也不是很想听。 叶笙又说出一连串夸张的溢美之词，这才憋着一肚子坏水问：“不知此言是实是虚？” 汐裳果断道：“假的。” 叶笙一脸不信：“别人权且不论。不知这位暗中藏匿的南书姑娘，对你怀有什么感情？” 汐裳：“……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猜的。” 凤倾芸不太高兴的样子，问道：“你如何猜的。” 叶笙随意地向一个方向指去，悠然道：“她若不喜欢陌伊，怎么一直这般瞧着我身边的影偶。” 话音未落，汐裳腾一下窜起来，警惕地看向叶笙所指的方向。 金柱之后的黑暗角落里，赫然藏着一个女人的身影，是南书。 凤倾芸也起身，召出井仪，摆出了防备的姿态。 叶笙却还依旧老神在在地坐着，似乎她发现的不是一直暗中窥伺的劲敌，而只是一只小苍蝇。 南书见被发现，也不再躲，一个健步跃至石阶上，与三人相距不远。 正常来讲，为了不被发现，暗中埋伏之人大多会着黑衣，然而南书却穿了一身招摇的红衣，就和“陌伊”身上的一样花哨。 她发间别着的乌木簪，汐裳看着有些眼熟。想了会儿才记起来这似乎当年自己送出去的。 一时间汐裳心中五味杂陈。 她的语气听不出明显的情绪：“你来做什么？” 南书的视线从“陌伊”脸上移开，将对面三人一一看过，在叶笙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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