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也试了试,结果如出一辙。 眼看着黑液迫近红圈的边缘部位,叶笙开始着急。她问汐裳:“这可如何是好?” 汐裳想了想,慢悠悠地摸出了一只笛子。 那是一支蓝色长笛,如同水泽光转,隐隐流动。其上刻着的夷则二字,熠熠生辉。 这是陌伊闲来无事所做,也是她最满意逼真的仿品。 叶笙瞪大了眼:“这……这是?” 汐裳将笛子在她眼前晃了晃:“赝品而已。” 凤倾芸见她取出笛子,便知道她的决定了。 汐裳向四周张望了一番。很安静,很空旷。瞧起来只有她们几个,可是外围是否有人在暗中窥听,有多少人,这都毫无线索。 汐裳将笛子放在口边,借着夜风,悠悠地吹起来。 清脆笛音划过夜空,飞向远方。 在清平调的操控下,黑色液体乖乖地在红圈范围内移动着。 汐裳吹得悠然自在,瞧见叶笙惊奇的模样还忍不住笑了笑。 一曲终了,岩石已经被彻底腐蚀出了一个大洞。汐裳又随意吹了一个调子,令那滴液体平稳地落回到容器之中。 她一边熟练地转着笛子,一边抬眸对上叶笙。 叶笙指了指她,又哆嗦着戳一旁的若禹,说话都不利索了:“她她她……” 若禹看看汐裳,又看看凤倾芸,也没好哪去:“你们……” 易初探究而又带些不可思议的目光停留在汐裳身上。 汐裳笑得温和:“好好说话。” 叶笙冷静片刻,发现微生沅和姫泠并无异色,似乎早就知情,凤倾芸脸上也只是有几分担忧。 叶笙小心翼翼地问:“你吹的,不是赝品吧?” 汐裳向平整的切口努努嘴:“你以为呢?” 叶笙活像被雷劈了,张开的下巴再也收不回去。 若禹也没太缓过来,脸上表情千变万化,有趣极了。 要不是眼下不是好时候,汐裳真想捧一捧瓜子欣赏她们的变脸表演。 她向下指了指:“走罢。”说完径自跳了下去。 凤倾芸紧随其后。 姫泠看这一番热闹看得十分开心,完全忘了她曾经也有过这般精彩的表演。 微生沅拉了拉她,二人一同下去了。 到底是易初先反应过来,也跟着进入。 若禹见别人都走了,也顾不上继续想什么,立即拖着木雕一般的叶笙匆匆忙忙地往下走。 作者有话要说: 我泠高光时刻 第62章 因果循环 下了洞,她们运起轻功,来到边缘的石阶上。 微生沅留在洞口附近查找机关,姫泠依旧伴在她身侧。 汐裳收起笛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叶笙和若禹恍恍惚惚的模样。 若禹踱到离她不远处,自上而下地扫视她,目光中充斥着怀疑和惊奇。 有一段不愉快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汐裳没好气地横她一眼:“看什么看!你抢我的茯苓糕我还未同你算账!” 若禹一愣,很快想起那桩陈年旧怨:“什么你的?上面可有写你的名字?” 凤倾芸眼皮跳了跳,有些头疼。 姫泠看热闹不嫌事大,竟丢下微生沅跑回来道:“什么账什么账?” 叶笙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暂且搁置,也探出了头。 凤倾芸头更疼了:“你先回去,没什么事。” 姫泠头点了点,身子却是没动。 凤倾芸隔开互相怒目而视的汐裳和若禹,将汐裳拉到了一边。 汐裳不情愿地走了几步,又回头冲若禹道:“就是我的!” 说完,她似大仇得报般畅快地吸了口气。 凤倾芸:“……” 那边若禹翻了个白眼,没再说什么。她忍不住回忆了一番当年陌伊的神情。 嗯,当真是和汐裳如今的嘴脸一般无二。 一瞬间,她对汐裳身份所有的狐疑烟消云散。 叶笙困惑地挠挠头,重新陷入沉思。汐裳和她手中的赝品笛子让她有些迷糊了。 姫泠没听到什么,悻悻地回到微生沅身边。 微生沅已经找到了机关,一回生二回熟,她手上动作飞快。 “……怎么还记得这件事?”沉默半天,凤倾芸才开口道。 汐裳不高兴地道:“谁让你说的给我做,临了还分给别人。” 陌伊的真身是彼岸花,是以活了多年并未怎么吃过东西。因为是凤倾芸做的,她才有兴致尝一尝的。 故而虽然若禹只拿了一块,她还是耿耿于怀。 凤倾芸揉了揉她的头发:“出去后,我再给你做。都是你的。” 汐裳撅起嘴,还算满意地点点头。 ——哗啦啦。 水晶锁链一个接一个地从金柱上松开落下,微生沅已经解除了机关。 眼下至少有大部分都锁链脱落,金柱仍岿然不动,没有一丝歪斜。 或许这些锁链并不起固定作用。 凤倾芸招呼道:“走罢。” 许久没有存在感的易初这时才迈动脚步,走在了最前面。 其余几人陆续跟上。 原本叶笙走在汐裳后面,忽快走几步与她平齐,偏头看向汐裳的额间。 汐裳明白她的意图,没有闪避,让她看了个清楚。 叶笙有些迷茫:“你可有擦脂粉?” “没有。” 叶笙皱了皱眉。 汐裳不禁抬手摸了摸额头,却见凤倾芸怅然若失地注视着她。 她轻轻摇摇头,意在让她莫要担忧。 凤倾芸勉强笑了笑,眼底还是一片忧色。 顺着石阶一圈一圈地向下行进,走过山腰处的入口,一旁金柱上已有了水晶锁链。 这是由山脚机关控制的仅剩的锁链了。 汐裳一路放开五感,仔细听着周围细小的动静。 她觉得,南书此刻就在这附近,暗中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但又是在没办法把南书揪出来,只得兀自忍耐。 终于即将抵达地面。若禹快走两步,来到最前面,用力丢出了一只信箭。 待到她们又绕了半圈,这才瞧见一群人警惕地立在地面上,手中的武器还没有完全收起。站在最前面的风隐手里攥着的,赫然便是若禹的信箭。 其余人四散而去,风隐迎上前。 他的脸上满是疲惫与哀伤,走路不太利落,似乎受了什么伤,但并不算严重。 看来那个重伤之人便是叶巍了。 直到风隐走到几人面前,叶笙才慢半拍地想起施礼。 风隐摆了摆手,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若禹问道:“叶巍在何处?伤势如何?” 风隐皱紧了眉,缓缓开口道:“已经咽气了。” 若禹下意识看向叶笙,叶笙后退几步,神色格外复杂。 风隐顿了顿,向叶笙道:“我知你们兄妹二人关系并不熟稔。只是他到底是你的兄长,替他料理一下后事吧。” 叶笙问:“他的尸身如今停在何处?” “我已命人送回璀错谷了。” 叶笙点点头,不再吭声,只垂着眉安静立着。 还是若禹继续问:“究竟怎么回事?他怎么……” 风隐叹了口气:“是我拖累了他。原本我们二人在结界外头守着。一个女子忽而出现,登时便向我丢了什么东西。叶巍替我挡下,受了重伤。我与那女子交战,不敌,被她寻隙入了结界。” “她将结界破坏了,我没有充足时间修复。叶巍的伤势很重,又耽误不得。我便带着他径投山脚而来,寻霜飔阁相助。” “霜飔阁的大夫说他中毒了,却瞧不出是何毒。用了许多名贵药物也不见好转,不久前,他……便走了。”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若禹安慰了几句,又问道:“他中毒后有何特征?” “面堂发黑,七窍流血,四肢痉挛。” 汐裳瞳孔缩了缩,与姫泠交换了一个眼色。 叶笙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是幽摛草。”若禹严肃地道,“此毒没有解药。那女子身上极有可能还有幽摛草,诸位千万当心。” 众人都表示明白。 凤倾芸看向人群中的尺素和萧宗明,问风隐:“天璇门何时过来的?” “只比我晚了一刻。” “萧宗明怎么了?” 汐裳也问:“怎么和死了亲爹似的。” 风隐答:“萧辰死了。”他回忆一番,有些唏嘘道,“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一味逞能,被不知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当即丢了性命。他死状极惨,又因身上有余毒,只好就地火化了。” 听了这话,汐裳一时不知作何评价。 若禹又与风隐交代了上面的情况。得知山顶和山腰的入口业已开启,诛灵阵已毁,风隐才欣慰地点点头。 “我且去将此事告知天璇门和霜飔阁,你们自行找个地方歇息吧。” 说完,他便去寻尺素了。 汐裳暗自腹诽怎么又歇息。自从她们进入信源山,已经歇息的够多了。 她跟着凤倾芸来到一个角落坐下。 还没等坐热乎,微生沅、姫泠、若禹一溜烟跟过来坐下。 易初沉默地待在一旁。 汐裳一个一个看过去,立马息了想和凤倾芸说几句私房话的心思。 她见叶笙还愣愣地留在原地,便叫她也过来。 叶笙大梦初醒般,终于缓过神,在若禹和微生沅中间坐下。 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她,若禹几次想要开口,却又咽了下去。 最终,叶笙自己打破了沉默:“你们可愿听一个故事?” 凤倾芸正色道:“请讲。” 叶笙轻轻笑了笑,眼底藏着莫大的悲哀。 “我娘是商贾之女。纵然未曾修行,但万贯家财足够她快活一生。直到她遇见了……” 叶笙咬紧了牙,恨恨地挤出几个字,“……那个男人。” “那男人贪图我娘的嫁妆,一番花言巧语,将我娘哄得团团转。我娘嫁与他不足三月,他便在外头另养了一个女子。” “我娘察觉时,那女子已身怀八甲。她从前是娇惯的大小姐,哪里受得这番气?她当即找上门,却发现那女子本属良家,亦是被那男人骗了,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妻子。” “惊吓之下,那女子早产了,诞下一个男婴。我娘见此,不愿怪罪她,只想同那男人和离。孰料那男人欠了赌债,人早已没了踪影。” “债主寻上门来,我娘无可奈何,只得替他还清债务。这时她竟发觉,自己也有了身孕。” “后来我娘生下了我,和那位女子一同居住,相互扶持。那女子姓魏,我唤她魏姨。她给她的儿子起名为叶巍。我娘姓叶,她自始至终都觉得愧对我娘。” “我长到四岁时,那男人忽然回来了。他不知怎么,混进了霜飔阁。仗着霜飔阁的势,他向我娘讨要钱财,甚至不惜以他的亲生儿子来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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