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清偏过头,压低的气音喷洒在秦越耳边:“换我。” 换我跪在你面前,用身体里最赤诚的爱意向你表达内心最深的诚意。 秦越说:“好。” 沈见清不敢细想那一幕,她太久没被秦越碰过的身子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沈见清的手指从秦越发根穿过,扶住她的头,让她靠得自己更近一点。 秦越顺从地挪动。 温情迅速蔓延。 沈见清看着床头柜上的相框说:“等你好了,带你去见我姐。” 第一次向沈同宜介绍秦越的时候,沈见清答应过下次会带她一起去,让沈同宜亲眼看看她有多好,有多好看。 不想一晃两年,该是时候兑现承诺了。 秦越说:“好。” 沈见清放开秦越,扶着她靠回病床上,说:“去见我姐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什么事?” “还我姐清白,她的黄图是喻卉P的。” 沈见清说:“我今天上午去见了喻卉,让她把欠我们的还了,剩下我姐那份,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秦越点了点头。 沈见清握住秦越的手说:“这件事会让我们的关系曝光。” 秦越看着沈见清的眼睛:“你知道我的态度。” 沈见清笑了,调侃道:“这不是有的人现在退化成了秦三岁,脑子不够用,我不提前通知她一声,她跟我闹怎么办?” 秦越说:“吻她。” 沈见清一愣,笑倒在秦越腿上。 这么古早的霸总发言,她是初中还是小学看到过? 哈哈哈。 为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等春天”的秦师傅会知道,还说得这么坦荡自然? 沈见清不行了,笑得眼角直冒泪花。 半天,笑声渐歇,沈见清侧身趴在秦越腿上,一下下捏着她手玩。 很无聊。 很爱不释手。 捏到手心,秦越五指蜷起,握住沈见清压在自己生命线上的拇指说:“沈老师,这件事能不能晚几天再做?” 沈见清抬头:“为什么?” 秦越咳了声,想起先她一步来过的周斯。 ———— 周斯来得很快,几乎是护工前脚把她转入普通病房的消息传达出去,后脚就上来了。 贺西跟在旁边,手里提着一个CT片袋。 周斯说:“贺西肋骨那儿还没完全好,今天过来重新拍片子。” 这样一解释,秦越就懂了她为什么能来怎么快。 周斯回头对贺西说:“去外面等我一会儿?” 贺西没吭声,从包里拿出一小罐甜品,走过来放在秦越枕边,说:“她说你爱吃甜品。” 她,周斯。 周斯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总觉得贺西哪里不一样了,好像,不那么冲动尖锐了——对她的态度和提起她时。 贺西拉上背包拉链,随手拨到身后,对秦越说:“这是我借医院旁边一家烘焙坊的后厨做的,味道应该不差。早日康复。” 秦越落在周斯身上的余光收回来,说:“谢谢。” 贺西转身往出走。 很快,病房里恢复安静。 秦越看了一会儿面色沉重的周斯,主动打开话题:“有话和我说?” 周斯回神,抿了一下唇,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是徐医生发微信给我,让我来的。” 秦越看着周斯。 她记得周斯和徐苏瑜之间没有交集。 周斯说:“签盲杖授权合同那天,我们见过。” 秦越说:“嗯。” “那天有一段时间,沈老师和贺西在楼下签合同,我和徐医生在她工作室聊了一会儿。” “聊的话题和我有关?” 周斯说:“和你,和沈老师,以及她姐姐都有关。” 秦越眸光动了一下,很轻:“你们聊了什么?” 周斯回忆着那天的画面,说:“先是我发现徐医生对沈老师很关心,那个程度应该超出了心理医生和病患的关系范畴,所以我不自觉地观察她。她发现了。沈老师和贺西一走,她就主动找我说聊聊。” 周斯身体后倾靠着椅背,声音微沉:“她说她对沈老师好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因为喜欢她姐姐。” 秦越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表情:“沈老师姐姐已经过世了。” “嗯。”周斯的心跳沉甸甸,“她还一直喜欢着,二十多年来,一个人守着沈老师姐姐的遗言,替她在背后默默保护沈老师。” 周斯很难理解那种没有希望的爱情给徐苏瑜带来了什么,只记得她的眼神始终平静。 “徐医生原打算一辈子都不露面,一年半之前会突然出现在沈老师面前,是因为偶然从那儿经过,分辨到了沈老师濒临崩溃的情绪。”周斯说。 秦越缓慢地点了一下头,过了片刻,她说:“徐医生手里是不是有能牵制喻卉的视频?” 周斯诧异:“你怎么知道??” 秦越不语。 她不知道。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周斯说到那句“二十多年来”时,她的潜意识就觉得视频的持有者是徐苏瑜。 贺西的监控里,喻卉说视频是在沈姐姐死后收到的。 这个时间和二十多年吻合。 周斯等不到秦越的回复,又因为担心贺西——今天拍片子的结果不是非常好——直接往下说:“徐医生刚才发微信给我,说沈老师想用自己的名声换她姐姐的名声。” “这点沈老师的姐姐早就想到了,也给徐医生留了解决办法,徐医生会在几天之后开始执行。” “在此之前,她希望你能想办法拖住沈老师,不要让她插手。” “具体原因她没说,但我觉得肯定是为了沈老师好。” 周斯话落,秦越很久都没有出声。 她觉得自己对爱情的执着应该超过了绝大多数人,那么,再惊心动魄、刻骨铭心的爱情在她这儿都应该能得到理解。 徐医生对沈姐姐…… 是她的知识盲区。 徐医生是很优秀的心理医生,没有医好自己。 秦越放在被子里的手攥了起来,骨节微微泛着白:“徐医生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沈老师,和她商量着来?” 周斯说:“她希望沈老师永远都不知道她是谁。” 这是除沈同宜的解决办法和沈见清冲突之外,徐苏瑜能对外言说的唯一恰当理由。 也是真实理由。 秦越问:“为什么?” 周斯说:“她不想被谁同情,也不需要,她说她这些年过得很充实,会在工作室告诉我这些事,是不想我误会她对沈老师有企图,从而影响到你和沈老师的感情,会让我在今天告诉你,是因为,沈老师只听你的话。” ———— 周斯最后那段话,秦越现在想起来也还是会觉得震撼。 她见过的人不多,但能确定徐苏瑜应该会是她这辈子遇见的,唯一一个“拿得起,放不下”,却不会让谁觉得懦弱的人。 她一开始其实不确定该不该答应徐苏瑜去拖住沈老师。 沈老师有自己的想法,她答应徐苏瑜了,就是违背沈老师。 可她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问一问沈老师,“这件事能不能晚几天再做?” 因为她们都还活着,未来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弥补缺憾,可徐医生没有,她做任何事都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就成了她一辈子的遗憾。 所以,她还要再骗沈老师一回。 这个骗局应该会持续一辈子之久。 “咳。” 秦越望着抬头看向自己的沈见清说:“因为我想陪你一起,还因为姐姐以后不再是你一人的。” 沈见清立刻就听懂了秦越的言外意:以后,她们是一体,相依相守,同甘共苦。 这么坦诚热烈的情话,沈见清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她真不想再哭了,搞得跟个哭包一样。 沈见清抬手捏秦越下巴:“你现在不就在陪我?” 秦越说:“我身体没好,是你陪我。” “有差别?” “有。”秦越说:“我想实实在在地和你一起,为姐姐出一份力,当成谢礼。” 沈见清微微眯眼:“谢她送给你一个好睡的胆小鬼?” 秦越抿唇轻咳,脸上露出笑容。 淡归但淡,跟开在隆冬的花儿似的,因为罕有又安静,就显得格外独特。 沈见清挪不开眼:“我是物件?你们俩都没见面就能私下交易?” 秦越笑着,曼声说:“不是物件,是心上人。” 可饶了她吧。 再撩她要完。 沈见清不说话了,闭着眼睛努力消化不安分的心跳。 秦越静了一会儿,说:“沈老师,可以晚几天吗?” 沈见清动了一下,靠近秦越:“可以。” 故事就在她脑子里,她随时可以回忆,喻卉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因果的惩罚,那她又何必剥夺某人想要参与她的生命的机会。 沈见清无声地笑了笑,忽然觉得困倦。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么安静又轻松的内心了。 秦越说:“要不要睡一会儿?” 沈见清眼皮动了动,准备起身去沙发上睡。 秦越按住她的手说:“就在我旁边吧,有地方。” 沈见清微顿,很快就枕着秦越轻缓的一声“沈老师,几天不见,我也想你了”陷入沉睡。 中间似乎有人进出了几趟,沈见清的眼皮太沉,始终抬不起来。 后来静了,膝盖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带着潮湿的凉意。 沈见清睁不开眼,身体抖了一下,几乎同时,轻柔的风落在她膝盖上,痛感就被吹散了。 ———— 沈见清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夜灯亮着,昏暗静谧。 秦越侧躺在离她很近的地方,每一次呼吸都几乎毫无保留地喷洒在她颈边,急、重,像极了某些暧昧的时候。 行了,她只是生病。 沈见清鄙视自己不分轻重。 沈见清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想起身。 视线转动看到柜子上的碘伏,沈见清膝盖一跳,把睡梦里的那些异样感觉和它对应了起来。 看来某人是没把她在微信上说的“在医院乖乖睡觉”放进心里。 训猫失败的结果很严重啊。 唉! 沈见清压不住上扬的嘴角,头一次发现自己一口气竟然能叹得这么做作,明明到处都透着得意。 沈见清转头回去看着睡相怡然安静的秦越,小声训斥:“就破点皮的伤,我自己不会处理?没有一点身为病人的自觉。” “啧,脱我裤子。” “小流氓。” “就吻了一下你的膝盖,吹了几口气,没做别的流氓事。”闭着眼睛熟睡的秦越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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