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章解忙道:“宋军医日日夜夜守在太子殿下帐中,我来之前才去问了他,他说殿下已经好多了,不必忧心。” 闻言,李舟秋轻颔首,随即又问:“殿下既已如此病重,这几日战事是如何指挥的?” 杜章解道:“军令都是由欢蓝隔着帘帐传递出来的。” 李舟秋的心情略略复杂。 她想说周淮席胆子太大,自己都病重隔离在营帐中,还敢冒险朝池阳国发起进攻,可这种大胆,又焉知不是谋略? 片刻后,李舟秋又问:“楼副将与达奚玉山交手了吗?” 说起这个,杜章解的表情微微一缓:“没有,交战这些天,没有见到达奚玉山。” 没看到达奚玉山? 李舟秋才放下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脑海中有念头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抓不住。 不对劲。 李舟秋沉下心,将所有的事情在自己脑中过了一遍,慢慢梳理着。 一旁的杜章解虽不知李舟秋因何事突然陷入沉思,但她这神情肃然的样子,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他都不敢打扰她。 杜章解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尽量不发出声音。 正当杜章解偷偷瞧李舟秋时,面前的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回过神变了脸色。 李舟秋倏然转头看向杜章解,一把将他拽起:“走,去军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11 19:30:02~2023-07-16 01:22: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79章 预谋已久 乌云遮月, 阴风习习,几人马不停蹄地往军营赶。 途中,杜章解有些踌躇地问李舟秋:“将、梅先生,究竟何事要这么着急地去军营?” 李舟秋没直接答, 只道:“等我证实了, 你自知晓。” 一切只是她的猜测, 不一定是实情。 想着,李舟秋转首看向身旁的周江满, 认真道:“江满,到了军营后, 我需你助我见太子。” 周江满不知李舟秋的用意, 但她并没有追问, 她相信李舟秋自有道理。 况且刚刚杜章解已经将周淮席如今的病况告知她,就算李舟秋不提, 她也是要去见周淮席的。 不然难以心安。 周江满干脆利索地应:“好。” 距周淮席的营帐还有百步之遥时, 杜章解慢下脚步,犹疑看向两人。 “长公主, 梅先生,殿下如今……” 太子殿下得的可是会传染的瘟,他不怕太子责怪他将人藏匿,只怕她们两人惹上疾病。 周江满以实际行动忽视了杜章解的担忧。 她拉着李舟秋,径直朝周淮席的营帐走去,大步流星, 杜章解忙紧跟其后。 离得近了些时,他们被两个守卫拦了下来。 之前在军中宿那两日, 周江满并未遮掩身份, 故守卫瞬间认出她。 虽惊讶于早已离开的长公主怎么又突然出现, 但守卫还是很快回神行礼。 两人单膝跪地,齐声道:“参见长公主。” 周江满神情淡淡应了一声,绕过两人要继续往前走,可步子还没抬起来,就又被拦住了。 她望着面前的守卫。 守卫士兵不敢直视她的眸,显得有些为难,一人道:“禀长公主,太子殿下已经休息,下令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本宫也不行?” 守卫士兵以沉默回应了周江满的问话。 李舟秋上前一步,问:“是太子殿下亲自下的令?” 守卫坦承道:“是欢蓝大人传下来的。” 欢蓝不仅是周淮席的侍从,还有官职在身。 又因他贴身侍奉在周淮席身边,人人都愿意多给他几分面子,所以在营中旁人皆尊称他一声大人。 闻言,李舟秋也不为难两人,只道:“那将欢蓝传来,长公主要见他。” 只要不硬闯,一切都好说。 其中一个守卫飞快应了声,然后快步朝周淮席的营帐走去,拱手在帐门外说了些什么。 不多时,守卫回来了:“长公主,请随属下来。” 守卫将李舟秋等人带到了她们之前所住的营帐中,约莫过了一刻钟,欢蓝才匆步赶来。 他蒙着面纱,身上一股浓浓的药材味。进来后,他朝周江满行了礼。 周江满故意问道:“你怎的一身药味儿?” 欢蓝十分谦卑道:“长公主殿下恕罪,属下并非有意带着气味冲撞长公主,只因属下身染疾病,最近一直用药,这药材的味道已经熏入体内了。” “啾啾啾,撒谎!” 久违的清脆声音突然在李舟秋耳边响起来,令她怔了一怔,缓了瞬才反应过来是科学。 科学身上的羽毛似乎比上次见到时更为艳丽,整只鸟透着温柔的紫色,它扑扇着翅膀飞到欢蓝身边。 然后漂浮在空中,小翅膀一展,翅尖指着欢蓝:“宿主,他在撒谎,他身体健康得很!” 科学的话愈发证实李舟秋的猜测。 杜章解自是听不到科学的声音,但不影响他陷入纠结。 他犹犹豫豫片刻,然后上前一步,对欢蓝道:“那个……欢蓝,我已经告知长公主实情。” 所以不必遮掩他身上的药味是太子的原因了。 药味浓重瞒不过营中的士兵,这几日他们对外一直宣称是欢蓝病了,才熬制汤药。 说着,杜章解又看向周江满,小声为欢蓝说好话:“长公主,欢蓝不是有意欺瞒,实则是因为此事重大,须谨慎而为,请长公主恕罪。” 周江满并不在意此,她问:“皇兄现在如何了?” 欢蓝道:“请长公主放宽心,宋军医已经控制住了殿下的病情,属下这就将宋军医寻来。” “不必。”李舟秋唤住欢蓝,她道,“前面带路,我们去看看殿下。” 欢蓝顿住身子,似有为难。 见状,李舟秋软了态度,温声道:“单凭你口说,长公主难以安心。” 顿了顿,李舟秋又补充:“哪怕因为疾要传染无法相见,那隔着营帐让太子殿下同长公主说句话也是成的。” 对上周江满逐渐不耐的神色,欢蓝不敢再多言。 他走在最前侧,同几人又回到周淮席的营帐前。 欢蓝将周围的守卫士兵遣走,不等他进营帐禀报,里面就迎面出来一人,差点和欢蓝撞在一起。 幸好欢蓝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扶住,道:“哎!宋军医,小心!” 胡子花白的老头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灯笼差点脱手,站稳脚跟后连连拍着心口,等他稳下神看到周江满等人时,又被惊了下。 “参见……” 他颤颤悠悠要下跪,周江满一拂袖,打断他:“免了,太子皇兄如何了?” 周江满如此直接地问,说明已知周淮席病情。 宋军医直起跪到一半的老膝盖,他垂首:“殿下今日乏累得很,已经歇下了。” 李舟秋闻言冷笑,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如此说来,长公主今日连话都和殿下说不上了?” 说着,李舟秋给周江满递了个眼神。 周江满立时大怒:“放肆!本宫同太子说话,还要经过尔等同意不成?!” 欢蓝和宋军医忙连声称不敢,但挡住营帐帐门的身子,却丝毫不挪开。 正当她大发雷霆时,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欢蓝,谁在外面吵吵闹闹的。” 欢蓝忙答:“殿下,是……长公主和梅先生。” “谁?江满?!咳、咳咳……”里面的人瞬间激动起来。 周淮席连咳好一阵,声音带上恼意,咬牙道:“我不是送你走了吗!?送你回京的人呢?!简直是胡闹!” 杜章解替自己鞠了一把冷汗。 完了完了,自己将长公主和大将军藏在城内的事情要包不住了。 听到周淮席咳得厉害,周江满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她道:“皇兄,你仔细着身体。” 宋军医神色紧张,跟着对里面的人道:“殿下,您可不能动气。” 李舟秋没仔细听他们的谈话,她在观察欢蓝和宋军医。 她离帐门三步远,在欢蓝和宋军医不备的情况下,应是拦不住她的。 “你、你,欢蓝,将长公主……” “得罪!” 高喝声和里面的声音同时响起,在所有人不防备时,李舟秋已飞身上前夺过宋军医手中的灯笼,冲进了营帐中。 “站住!” 欢蓝几乎是瞬时间反应过来,他脸色骤变,敏锐追进营帐内去擒李舟秋。 但已经晚了,他速度不及李舟秋。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硬生生被人掐住了嗓子熄灭了声音。 在这片刻之间,杜章解和周江满也涌了进来。 杜章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他实在没想到李舟秋会硬闯,更不理解。 李舟秋手中的灯笼映亮营帐,她往前微微高举,照在床边坐着的人的脸上。 满心惊愕的杜章解在看清里面坐着的人的容貌时,不由得再次呆住。 营帐里只有一人,此刻正在红彤彤的灯笼的映照下,露出惊恐慌张的表情。 沉寂,呆滞,震惊,画面宛如定格,所有人都停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坐在床上的人面上的慌张一点点收了下去,最后朝欢蓝露出苦笑。 周江满看着他,脸色沉下来。 这时,杜章解厉声问:“你是谁?太子呢?!” 营帐里面的人不是周淮席。 宋军医如受当头一棒乍然惊醒,随着杜章解这声起,他双膝一软,扑通跪在了周江满面前。 欢蓝跟着跪了下来,弯下来的脊背绷得紧紧地。 “宿主,这是怎么回事?!”科学很惊奇,在营帐内飞来飞去,“刚刚怎么有周淮席的声音?没看到他呀!” 李舟秋没回科学的话。 她眉眼中似含着尖锐的冰,冷意飕飕的目光落在欢蓝身上:“太子呢?” 欢蓝抿紧了唇,不说话。 李舟秋左右环顾,从一侧的架子上抽出把长剑,寒光一闪,剑刃抵住了宋军医的脖颈。 “你说,太子呢。” 宋军医被吓得浑身颤,声音打着抖:“我、我不知太子殿下、去了哪里。” 杜章解这会儿似乎才回过神,他冲上去一把攥住欢蓝的衣领,将欢蓝整个人从地上揪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殿下呢!!” 欢蓝被杜章解勒得喘不过气,涨红了脸,额上青筋突突跳,但始终一声不吭。 杜章解逼问不出来,一把将欢蓝甩开,然后大步将床上坐着的人拖了过来。 “你、你是谁?你来说!为何会在这营帐中!” “我、我不知道殿下去了哪里。”床上的人一开口,就让杜章解瞳孔缩了缩,这人的声音和周淮席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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