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满一脸认真,郑重其事道:“皇兄,我知道梅辞生得好看,可她是我的聘妻哦。” 周江满边说边露出防贼的眼神,周淮席登时一口气哽住。 还哦,你哦什么哦。 他闭眸理下哽在心口的这口气,只觉得心坎顺了,才咬牙切齿地怒道:“周江满!谁还觊觎你的聘妻了不成!” “咳、咳咳咳。”一旁的李舟秋被呛住。 周江满被吼得不服气,抬起下巴瞪了回去。 皇兄刚刚盯着李舟秋出神发呆,这让谁能不多想?! 才相处一天的兄妹两个忽然翻脸开始大眼瞪小眼,李舟秋在旁边一边咳一边笑得声音都没了。 这个场景李舟秋很熟悉。 早年她还是李舟秋时,周淮席喜欢同她勾肩搭背,每次周江满看到就要不高兴。 兄妹两个就会在她面前上演一出针尖对麦芒。 时隔七年,画面重演。 周淮席气呼呼道:“你不讲理!” 周江满不甘示弱:“你讲理,你被猪顶!” 李舟秋觉得自己快笑晕过去了,可又因笑声太大,被两兄妹齐刷刷目光不善地望了过来。 两兄妹的争执,一贯以周淮席的示弱结束,此次也一样。 等从猪圈出来时,周淮席又端起了那副从容稳重的姿态,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往后三日,周淮席都没踏足猪圈。 周淮席临走那天早晨,又同李舟秋去了田里。 地里现在其实没什么活儿,肥施了,草也锄了,昨日刚浇了水,一片绿油油。 青菜长得很好。 两人坐在地头,头上各自搭着一顶草帽。 “梅先生,江满脾气大又任性,还劳你日后多多包容她。” 李舟秋轻笑:“太子放心,江满待我很好,我也是真心实意待江满。” 周淮席点点头,他信,这几日他看得出来梅先生对江满极好。 “母后那边你让江满放心,我会去解释的,你们……直管过好自己的。” 李舟秋应:“好。” 周淮席向李舟秋叮嘱着有关周江满的事情。 桩桩件件,碎碎念念,恨不得将自己这些年对周江满的了解都告知给李舟秋。 李舟秋越听越不对,转首瞧他:“太子殿下不过是去忙差事,又不是同我们再也不见。” 草帽遮住了周淮席的表情,只听见他低低笑了一声,说道:“江满身边好不容易有了人,本殿自然上心。” 说完,周淮席起身,朝不远处的林中吹了声口哨。 很快有暗卫从林中驾马出现,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匹赤血宝马,四蹄有力。 暗卫停在不远处,赤血宝马眨眼奔到周淮席面前,围着周淮席兴奋地团团打转。 周淮席拍了拍它的脑袋,然后牵住缰绳翻身跃到了马背上:“本殿走了。” 李舟秋跟着站起身,问:“不和江满打个招呼吗?” 周淮席将草帽丢给她,朗声道:“不了!早晨同她说过了。” 李舟秋道:“一路顺风。” 在周淮席夹住马肚离开的前一瞬,李舟秋忽道:“太子殿下。” 周淮席动作一顿,回头:“嗯?” 李舟秋朝他露出笑,语气轻快:“太子殿下,江满如今心扉渐渐开怀,人总要往前看对不对?” 周淮席怔了怔,旋即回神道:“自然,江满能打起精神,于本殿来说这是最好的消息。” 言罢,周淮席一甩缰绳,道:“走了!驾!” 赤血宝马如离弦的箭般弹射出去,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暗卫紧随其后,一行人很快消失。 李舟秋又在田边坐了一会儿,等太阳迎头照时,才回了小院。 周江满正伺候小猪崽,见她一人回来,问:“走了?” “嗯。” 其实自周淮席过了七岁后,他就很少得空闲。想成为一代帝王,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严格算下来,他们兄妹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多数只是碰个面一起用个膳,周淮席便又匆匆去忙他的。 这几年更甚,哪怕同在京城,兄妹俩一两个月不见面也是常有的。像这次一连相处四日的情况,实在是少之又少。 周淮席离开后,生活照旧。 虽单调,但不觉无趣,每日纯真又惬意。 直到半个月后,外面的消息才传入这宁静又闭塞的石远县。 诏安国南北西三面临界的小国悄悄联手了,此刻几个小国同时竖起尖刀,将匕刃准对了诏安。 外敌来侵。 李舟秋听闻这消息的时候,虽意外,但并不担忧。 几个小国联手确实令人头痛,可并非就代表诏安是待宰的羔羊。 诏安如今兵强马壮,又有龚海生、郭凤等武将在,纵使三面迎敌兵力分散,但退敌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不日,周江满收到京中的信。 皇帝让她安心在石远县养身体,外敌来侵京城火药味弥漫,不必着急回京。 周江满知晓自己帮不上忙,只书一封平安信寄了回去,让皇帝无须分心挂念她,迎敌才是头等大事。 夜晚。 李舟秋披着外衣立在院中,清冷的月辉落在她身上,颇显寂寥。 周江满在门口看了她好一阵,才缓步上前:“放心不下?” 周江满打量着李舟秋,似乎想看透她的想法。 李舟秋闻言侧首,见周江满只穿着薄薄的单衣就出来了,登时眉心微簇。 她将身上的外衣扯下,抬手披在周江满身上:“夜寒,小心着凉。” 把周江满严严实实裹起来后,李舟秋才摇摇头,噙笑摸了摸周江满的脸颊。 回话道:“不是放心不下,只是深夜情绪重,想到了之前的很多事,忍不住感慨太平尤其可贵。” 小小的石远县没了往日的平静,战事如炉上的开水,在这座小城中沸腾。 每日都有新消息传来。 龚海生龚将军率兵前往西域了,迎战贤国与慎邱国。据说龚将军已于两国交手过多次,对付两国十分有经验。 前往南疆迎战徐国的是这两年才起势头的新将。 新将虽年轻,但徐国兵弱马瘦,是几国当中最为薄弱的。 暂未有前往北疆迎战池阳国的消息,将帅未知。李舟秋盘算着,约莫是郭凤。 诏安现今一众将帅中,与池阳国交过手的,只有郭凤与龚海生两人。 现龚海生被派往西域,那郭凤前往北疆迎击池阳国的可能性最大。 池阳国。 提起这个国家的名字,李舟秋便不由得想起他们国家的一员大将——达奚玉山。 达奚玉山是李舟秋最头痛的对手,但与他交手也是李舟秋战得最过瘾的。 李舟秋感觉身体里血液在隐隐发烫。 不知这次,池阳国兵临派出的将帅会不会是他。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19 23:52:40~2023-04-25 22:28: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第五忧 1个;
第75章 她算什么 天高云淡的傍晚, 一人风尘仆仆来到小院。 彼时李舟秋正与尤落崖在院中下棋,从尤落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有人进了小院。 他手中捏着棋子忘了下,愕然看向来人,怔了片刻才又惊又喜道:“章解?!” 李舟秋闻言, 顺着尤落崖的视线往后看。 果然看到了风尘疲惫的杜章解, 他脸上胡子潦草, 哪还有军中美男子的样子? 杜章解似乎也没想到能在此处碰到尤落崖,惊讶过后又欣喜:“尤兄!你、你怎也在此处?” 尤落崖笑着将棋子丢进棋盒里, 起身三两步上前同杜章解抱了抱,以拳锤在了他的肩膀处。 “说来话长, 总之就是缘分, 后来又在此处遇到了阿舟。” 尤落崖话锋一转:“你来寻阿舟?” 听到尤落崖一口一个阿舟, 便知他已知晓将军的身份。 杜章解没遮掩,他点头承认。 战事传的沸沸扬扬, 杜章解此时来, 纵使尤落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来。 尤落崖能猜得到, 李舟秋自然也猜得到。 杜章解的目光转到李舟秋身上,欲言又止片刻,道:“将军……” 周江满听到外面的动静,一出门就听到这个称呼,登时心中一颤。 她面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最后寒着面看向杜章解。 周江满目光冰冷, 踱步上前道:“此处只有梅先生,杜大人的将军要去江陵山的坟茔里寻。” 一见周江满, 杜章解忙跪地行礼:“微臣参见长公主, 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旁的尤落崖被杜章解口中的称呼惊到。 整个人大惊失色, 瞪圆了眼看向周江满,长、长公主?! 他能猜到阿舟的这聘妻身份不寻常,但万万没想到是当今长公主。 只见那往日虽显清冷但并不戾气的人,此刻锋芒毕露,一身气度逼人。 冷冷瞧过来,直叫人心里抖三抖,下意识就想屈膝跪在她面前。 明明还是那副模样,但就是有天翻地覆的区别。 尤落崖只瞧一眼便不敢再望。 下一瞬又忍不住心思天外,他对李舟秋的钦佩在这一刻达到顶峰,真不愧是阿舟。 周江满不知尤落崖的心思,也无心去管。 她冷着脸睨向杜章解,语气也像含了冰:“杜大人若真想让本宫千千岁,就趁本宫还好好说话前滚出去!” 杜章解跪在院中不敢抬头看周江满,但李舟秋敢。 她抬眸望过去,那气势汹汹不讲理的小姑娘,似乎嚣张又跋扈,可分明已经红了眼尾。 察觉到李舟秋的视线,周江满眼中的泪险些没憋住。 李舟秋眼神软了下来,唤了一声:“江满。” 才出口,周江满就冷冷一眼朝她扫了过来,凶狠道:“你坐着!闭嘴!” 眼看小姑娘的眼眶越来越红,李舟秋顺从地坐回棋盘前,没再开口。 周江满尽力控制着情绪,冷着声音道:“清风!” 暗处的清风收到指令,眨眼出现,三两步上前扣住杜章解的胳膊,将他往外拖。 杜章解不死心也不甘心。 他千里迢迢寻来,就是为了请李舟秋的。 杜章解的功夫拿不上台面,也挣脱不开清风的手,最后如赖皮般,匍匐在地上扭,拼死挣着清风的大掌。 他冒着掉脑袋的勇气,大着声音道:“将军!郭凤郭将军前些时候受了重伤,至今仍昏迷不醒!无法前赴北疆!” 周江满更怒了:“丢出去!” 杜章解双手死死抠在地上:“是太子!太子殿下主动请缨!迎战池阳国的达奚玉山!” “啪”。 李舟秋坐在棋桌前一直没起身,但捏在她手中团的黑子忽然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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