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好只听得见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声,她太沉浸于眼前人温柔的怀抱了。 以至于她都没有注意到眼前人并未对刚刚的那番话做出任何回应。 直到未来的某一天利刃贯穿胸膛时,她才反应过来。 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爱人,甚至连作戏式的承诺都懒得给自己。 ...... ...... 天将破晓。 隔壁门轻开轻合,一夜未眠的铃兰带着自己的剑转身出了客栈。 昨夜不知为何,脑子突然发昏了去找姜眠好说那番话,现在醒悟过来的铃兰只觉得懊悔。 懊悔自己的直白莽撞,懊悔自己试图利用姜眠好的心软换取不该属于自己的承诺。 幸好,她没有答应自己。 铃兰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差一点向姜眠好掏出真心时。 一门之隔的房间内,她的爱人正被人抵在门板上,吻到脱力。 等铃兰练完剑,姜眠好也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 二人一进一出,在回栏上撞到。 铃兰敏锐地捕捉到异样,忍不住问:“脖子,脖子怎么了?” 姜眠好啊了声,茫然地看向好友,又低了低头。 可视觉盲区让她无法看见脖子上被人留下的痕迹——一个极浅的红痕,跟蚊虫叮咬过的红包似的。 好在铃兰并未多心,只是说:“这里四面都是密林草丛,你睡觉将窗子关紧些,莫要放进去不知名的蚊虫叮咬你。” 姜眠好心下以及猜出了缘由,有些耳热地抬起手挡住了那个红痕。 轻咳了声不自然道:“我知道了,你也是。” 二人相顾无言,不知道是谁先弯了唇角,引出了第一声轻笑。 晨光透过窗洒进来,回廊上两个少女对立而站。 昨夜的话在笑声和晨光中,随风而逝了。 等叶清歌起来时,姜眠好和铃兰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在等她了。 “绿酒!”姜眠好体贴道:“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些东西?” 叶清歌扶着额,摇了摇头。 她有些难以置信,昨夜任在体内□□的灵力在此刻全都乖巧安静了。 就连向外流逝的灵力速度都变得缓慢了些。 而那折磨又熬人的梦魇,不知从何时起再没骚扰过自己了。 是因为昨夜么? 叶清歌抬起眼看向眼前人,姜眠好已经贴心地为自己准备好了清洗的水和衣物。 知道自己没有吃东西的习惯,桌盏上只摆着一壶凉透的茶。 就连姜眠好的身上也已经将吃过东西的味道处理干净了。 是难得的贴心与细腻。 “昨夜睡的好么?”叶清歌看着眼前正为自己试水温的人,轻声问着。 提起昨夜,姜眠好耳尖不自然地泛起热,手在水中一挥站了起来:“你快清洗吧,我,我先去隔壁找铃兰玩儿。” 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人,叶清歌勾了勾唇。 ...... ...... 等三人在客栈下集合时,日头已经渐渐升了起来。 “出发!”姜眠好手一挥,往前一指:“目标是上山!” 看着兴冲冲往前走的人,叶清歌勾了勾唇,没有讲话而是抬脚跟了上去。 站在原地的铃兰有些怀疑自己都不是眼花了。 她刚刚似乎在绿酒的脸上看见了笑意。 等铃兰再回过神时,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走远了。 上华山的道凶险艰难,昨日山下还有乌央乌央大片集结上山的人。 等今日再出发时,人数已然减半。 秋季接近尾声,可秋老虎的余威尚在。 才刚爬到一半,三人皆是汗流浃背。 “爬——爬不动了。”姜眠好咽了咽口水,列跌了一步:“要昏古七了。” 踉跄的身形被身后的手撑住,叶清歌轻声说:“那我用灵力球托你上去?” “不要!”姜眠好想也没想就说:“听说华山路途险恶又曲折难行,我不想然你耗费太多灵力。” 叶清歌看着眼前人,明明已经累到没有力气了。 可回绝自己时,依旧故作着坚强挺着胸膛。 看着已经干涩的唇瓣渐渐变得苍白,叶清歌没由来地回忆起昨夜。 她俯下身,在姜眠好耳边说:“我有一个让我灵力大增的法子,要不要听?” 姜眠好眼睛亮了亮,点头道:“要听。” 单纯的姜眠好一脸期待地看着眼前人,支棱着耳朵等待着回应。 徒然眼前一黑,熟悉好闻的清香扑面而来。 唇瓣上一软,一个极短的吻便结束了。 姜眠好的脑袋嗡一声空白了,还没来得及反应时,灵力罩便将自己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径直朝前飞去。 沉浸在用木剑拨弄草丛的铃兰再回过头时,只看见飞远的灵力球。 还没来得及反应,铃兰也腾空而起。 灵力的速度是行走的千倍。 原本漫长难行的山路透过灵力罩看去时,只不过是转瞬即逝。 飞行到一半的灵力罩徒然停止,姜眠好好奇地探出头,察觉了不对。 在层层叠叠的绿林中,她们停留的位置下却是蜿蜒的血色。 空气中隐隐约约还能闻到血腥味。 一贯以剑修为主的华山上竟有屠宰场? 等灵力球落地时,眼前的猩红被放大,更多东西浮现了出来。 “这是......”铃兰用木剑拨弄了一下脚边的东西,仰面翻过来一张人脸:是“死人?” 姜眠好看着脚边的横尸,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这不是牲畜,也不是枯草。 而是活生生的人,活生生被大刀劈砍成两半的人,鲜血混着脑浆,内脏流淌了满地。 这也是叶清歌最不愿意见到的场面。 现场的屠杀手段极其残忍,一看便知道是出自那翱鸟一族之手。 她们三人小心地避闪着横尸仰头看去才惊觉,这一整条上山的路上都是尸体。 血液流淌成蜿蜒的溪流,潺潺而下。 铃兰看得心中血气翻涌,忍不住道:“这也太猖狂了吧!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姜眠好胆子小,连个毛毛虫都怕的人,看见这横七竖八的死尸只觉得心惊。 她的脸颊越来越白,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 眼前的尸海无边,漫漫看不见尽头。 在看清楚脚下尸体惨状后,姜眠好彻底走不下去了。 转过身便要往回走,这一转身便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叶清歌看着扑进自己怀中的人,因为受了惊吓,瘦弱的背脊抖个不停。 宛若一只小兽。 “不怕不怕。”叶清歌轻轻拍了拍怀中人的背脊,安抚着:“走过这里便好了。” 原本还只是无声流泪的姜眠好,在这声安抚下彻底崩溃了。 她埋在绿酒的肩膀上抽噎着,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 叶清歌叹了口气,张开手将人全部抱紧。 胸前渐渐传来湿意,少女的哭声悲戚。 听着这哭声,铃兰心也跟着疼,却也只能俯下身用剑刃去拨弄着尸首。 怀中人越来越伤心,瘦小单薄的背脊在臂弯的束缚下轻轻颤着,宛若一只振翅欲飞的蝶。 叶清歌没办法,搭在她背脊上的指尖轻轻一点。 怀中人的哭声渐渐弱下去,整个人脱了力软倒下去。 叶清歌将人打横抱起,转过脸去问:“可有什么发现?” 这拨弄着尸身的铃兰一边在心底冲尸首道歉,一边查阅着。 经过几次对比,像是肯定下来后才抬起头说:“杀人的人不是随机杀的。” 叶清歌嗯了声说:“死的都是剑修。” “你怎么知道!”铃兰似乎没想到她也得出了结论,又说:“而且这群人手法狠戾,根本没有把这些剑修当人!倒像是宰杀牲畜。” “不妨说,是把这些人当成盛放东西的器皿。”叶清歌淡淡道:“他们在找东西。” 得出了结论,铃兰便不再继续翻腾,拍了拍手说:“累不累,换我抱一下吧。” 叶清歌瞥了眼她伸过来的手,转过头径直朝前走去。 铃兰伸出去的手盛了个空,只好攥成拳收了回来。 她们径直出了那阵尸海,果然如叶清歌所言。 一个被烧毁的破败建筑出现了。 “这是一个剑道观?”铃兰看着被焚烧了一半的木门,灰烬之下还压着一个焚烧过的尸体。 铃兰定睛看后,忍不住骂道:“这群人真是牲畜都不如!” 木门之下压着的人已经被烧了一半,仰面朝向外的头颅正瞪着眼张着嘴。 这是一个乳牙都没换完的孩童。 叶清歌只一眼,便看出来了这手法是出自雾离之手。 能将人燃烧成灰烬的火焰,唯有那翱鸟一族修习的离火。 看来这次,不仅仅只是分身的黑影了。 叶清歌抬起眼,望向远处的枝丫,一只黑色鸟兽感知到她的视线,迅速地腾起翅膀飞走了。 雾离...又要见面了。 ....... ....... 黑色翱鸟径直飞上华山,稳稳停在了铜像铸的人像上。 往日里受人朝拜的铜像上正挂着一具尸体,整个尸身都被捣空了,肠子血液挂满了铜像。 一颗人头正稳稳插在那铜像之人的脸上。 细心些看,便会发觉,这头颅与铜像竟长得一模一样。 黑色翱鸟叽叽喳喳地叫唤了一通,空旷的眼前浮现出一缕黑烟。 暗色烟凝聚成团,欻一下变成翅膀展开。 硕大的黑色翅膀下站着一个女人,黑色长发和黑色衣裙辉映,衬得人极白。 “靠,你特么的不装b会死啊?”从石像下爬出来的蛇被煽了一脸灰,骂道:“就你有个鸡翅天天甩,小清歌迟早给你割了。” 硕大修长的蛇尾盘起,一个女人四肢着地,扭动着身子在地面上爬行着。 雾离翻了个白眼:“只会在地上爬的东西,怪不得你眼界低。” 匍匐在地的女人适应了四肢,腾一下便站了起来,与此同时腰间的火红长鞭便直直挥了出去。 啪—— 鞭子在雾离脸上留下痕迹,火红长发一扬,与长鞭一起收回。 死寂不屑道:“你高级,你了不起,不还是被小清歌给揍得现在还没好吗?” “我说你恶不恶心啊,天天就是小清歌小清歌的,她杀你你也乐颠颠地送去么?”雾离摸了摸脸颊上的伤口,呸道:“下贱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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