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清歌依旧沉浸在梦魇里,被火炉炙烤的痛意随着身侧传来的凉意而消散。 让她忍不住伸出了手去抓。 姜眠好衣领子一紧,低头便与那双满是血的手背撞了个正着。 白皙修长的指节上血液已经干涸,像是落在雪中的红梅。 姜眠好伸出去的手尴尬的挪到身侧,为叶清歌伸过来的手腾出地方。 似乎是感知到了凉意为自己而停顿,抓着衣领的手正抖个不停。 “好痛......” 一声极轻浅的梦呓在耳侧响起。 似在抱怨又似在撒娇。 抓着衣领的手紧了紧,叶清歌整个人忍不住往前凑过去。 怀里人再没发出过任何声音,只有眼角的泪止不住地往下垂落着。 姜眠好僵在身侧的手顿了顿,轻轻地收拢环抱住了怀里的人。 ...... ...... 密秀将昨夜的故事给添油加醋了一大段后讲完了。 铃兰听得认真,眉头渐渐皱起:“你是说,你昨夜遇袭了?” “是啊。”密秀捂着胸口连声咳嗽,然后往门上一倚说道:“你昨天没有遇到吗?” 铃兰摇了摇头,心下瞬间担心起姜眠好,立马问:“然后呢?你可有看见那怪物的形象?攻击完你以后呢?怪物又去了哪里?” “那怪物......”密秀皱着眉,边往后探边说:“长得人面蛇身,手甩红鞭摄人心魄。” 密秀一边编故事一边试着推门,可是背脊已经全部抵在门板上也依旧没有推开。 而她的小动作全都落在了铃兰眼底,铃兰沉声问:“你为何一直要贴绿酒的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密秀一惊,瞬间慌起来:“不不不,其实,其实我只是看见那妖一闪,似乎进去了这间房......难道说仙君是这间房的......” 铃兰瞬间想到不好的联想,之前在榕洞内蓉柒并未探出来叶清歌的本体。 仙君是没有被验明过真身的仙君。 莫非...... 铃兰再也忍不住,低呵道:“闪开。” 少女手里攥着木剑,咬着牙沉着气往前冲过去。因为剧烈奔跑而卷起一阵小风。 密秀往边上挪开的同时,指尖轻轻一弹。 门口原本坚硬的结界刚刚便被敲了个缝隙,铃兰脚的落下,门也应声而倒。 “眠好——”闯进去的铃兰闻到了血腥味,心头大惊,灵力催动着手里的木剑。 只是下一秒她的动作便僵在了原地。 她苦苦找寻了半天的姜眠好此刻正坐在床榻上,依旧是昨夜睡下时的衣物和发髻,只是——怀中多了个人。 一身白衣的叶清歌此刻正蜷缩在姜眠好怀里,看不见脸,只能看见叶清歌瘦弱的背脊。 失去往日冰冷模样的仙君现在看上去与普通草木精灵无异。 而听见叫声的姜眠好也已经抬起头,因为怀里抱着叶清歌而无法讲话,只能用眼神示意着。 “怎么样?找到怪物没有?”密秀推开门故意加大嗓子叫着,看见呆滞的铃兰忍不住问:“是那怪物现身......眠眠?” 看着床榻上出现本不该出现的人,密秀眨了眨眼。 她刚刚编织的谎言在此刻有些微妙,而更加奇怪的是,姜眠好此刻正收拢着双手,紧紧搂住怀里的人。 “你昨夜不是与铃兰在一间?怎么......”密秀将话给咽下去,眼神忍不住就看向了被姜眠好抱在怀中的叶清歌。 门被推开就没再关过,楼下的吵嚷顺着打开的门也传进来。 在各式各样的声音吵嚷下,姜眠好怀里的人也惊醒了。 “绿酒?”姜眠好抬手为她搂了搂发丝,轻声问:“你感觉还好么?” 因为是被吵醒,叶清歌的表情并不算好看,轻轻皱着眉,理智尚未回笼。 “你......”铃兰看见了叶清歌衣服上的血,又看了眼毫发无损的姜眠好。 刚刚对叶清歌是怪物的揣测现在发生了一丝变化。 倒是姜眠好先捕捉到了关键词,问道:“秀秀,你刚刚说的怪物是什么?会不会与我出现在这里,还有绿酒身上的血有关?” 密秀被问得一愣,大脑飞速运转后重新编好了语言。 “是这样的眠眠,昨夜我在回廊上看见了你与铃兰,我原想去与你二人打招呼,可是就在我靠过去时,从夜色里出来一个蛇面人身的怪物攻击了我!”密秀一鼓作气地将话全都说完,连气儿都不带喘。 姜眠好听得一愣一愣,艰难地梳理着关系。 原已经听过一次的铃兰这会子却皱了皱眉,意识到有些不对。 “你是说,怪物原本在我们身边,但攻击了靠过去的你!”姜眠好神色担忧:“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伤着哪里了吗?” 密秀摇了摇头,捂着胸咳道:“无事无事,只是有些虚弱。” 理智渐渐回笼的叶清歌皱了皱眉,太长时间的梦魇让她有些疲惫,但密秀的话却一字不落地落进了她的耳朵。 这妖,为何要说谎? 叶清歌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睡在床上,微微一偏过头便迎上了一双碧色眼眸。 下一瞬,叶清歌便猛地坐起,退出了姜眠好的怀抱。 自己为什么又会睡在这草的怀里? 看着她满眼警惕,姜眠好也不在意,轻轻为叶清歌掖了掖被角。 “你还好么绿酒?”姜眠好轻声问着:“昨夜秀秀被怪物攻击了,你是不是也遇到了?” 姜眠好说完又抬起头看向铃兰,轻声问:“昨夜睡前我与你是一起的是么?” 铃兰点了点头,应道:“可是我一睁眼你便不见了。” “这也太蹊跷了吧?”密秀啧啧两声,似不经意道:“仙君身上怎么有血?” 问题被丢给刚刚睡醒的叶清歌,但却像是渺小的石子被投掷进大海。 别说回应了,连一丝波澜都未能掀起来。 密秀没有得到回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莫非是昨夜仙君与那妖怪撞上了?” 铃兰与姜眠好没有接话,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蹊跷了。 “好了好了。”密秀见众人沉默,立马说:“一时半会也没有头绪,不防先吃些东西再做思考?” 姜眠好点了点头,直起身子预备下床。 她身上沾染上血迹,淡淡铁锈味让她很是不适。 铃兰见她起,立马过来将她扶住。 众人散去,三间厢房的门开了又合。 回到自己房间的姜眠好轻轻松开了一直攥着的掌心。 光洁的指腹在日光下泛着健康的红晕,掌心中是未干的水迹。 亦是叶清歌的泪痕。 “眠眠?不是饿了?”铃兰看着她发呆的背影,轻声催道:“快去换衣服吧,我带你去吃饭。” 姜眠好收拢手掌,点头道:“好。” ...... ...... 她们四人下楼时,正是用午膳的时候。 小二端着餐盘在人群里来回穿梭,每路过一座便吆喝一声:“客官~上~菜~咯~” 密秀刚好下完最后一个台阶到地面,被踩踏到看不出颜色的木板还在人脚落下时,发出闷闷地一声咯吱。 “秀秀,这里貌似没有位置了。”姜眠好在她身后小声提示着:“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铃兰听出她声音里的担忧,伸出尾指勾住了姜眠好的尾指,轻轻晃了晃。 在她们还是草时,便爱用叶片交叠。 这是独属于她们二人的安抚方式。 站在身后的叶清歌将她们这小动作尽收眼底,眼睫轻眨挪开了视线。 密秀啊了声,举起手挥了挥手说:“这里!” 原本坐在账房处核账单的老板娘听见铃铛声,下意识抬起眼寻找着这铃声,在看见密秀后,便呆滞地靠了过来。 片刻功夫,四人便被带到了一间上等厢房内。 小二为她们点完菜后便轻轻关上了门。 姜眠好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忍不住问道:“秀秀,你与这老板娘是很相熟的关系么?你一句话她竟为你赶了客人腾出最上好的房子?” 铃兰也有些困惑,她总觉得老板娘的行为有些怪异。 “哈哈哈是呀,我与这老板娘乃是手帕交,她视我为最好的朋友呢。”密秀面不改色地笑完便一转话锋:“眠眠秀秀仙君,现在来到山下,便要和人类一般同食同饮了,眠眠你昨日可有吃着最好吃的?” 姜眠好心里还压着昨夜的梦魇与那身份不明的怪物,面对密秀口中的昨日只是神色恹恹地嗯了声说:“糖人,甜的。” “莫要再扯虚言了。”铃兰忍不住道:“密秀,你昨夜瞧见的那怪物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人面蛇身,还是蛇面人身?” 密秀没想到这茬敷衍不过去了,只能干笑道:“昨夜夜黑,我并未看清,只知道那是一尾蛇妖。” 说这话时,密秀忍不住心虚地看向坐在她对侧的人。 自进来后便一直没有再开过口,新换的白衣衬得叶清歌面色更加苍白,她正端坐在姜眠好身侧,连眼神都没往这边丢一个。 密秀悄悄提着口气,生怕被叶清歌戳穿,不愿再多提。 可铃兰却有些不依不饶:“这就怪了,我灵力虽低,但是睡眠并不深,若是蛇妖进来偷走了眠好,为何我一点动静都有不知道?” 密秀一愣,解释道:“可能是那蛇妖迷惑了你?眠好可还有印象?” 姜眠好摇了摇头。 “这就怪了。”密秀啧了声不再问。 姜眠好转过脸问:“绿酒你昨夜有听见什么动静吗?还有...你的伤有处理好吗?” 密秀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她在心里祈祷着叶清歌不理人。 “嗯。”一道毫无波澜的女声响起,叶清歌淡然开口道:“有听见。”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马抬起头看向叶清歌。 密秀眼睫不自然地颤抖了下,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了起来。 昨夜的事情都是她胡诌的,所谓妖魔也不过是建立在叶清歌身上改造出来的谎言,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铃兰与她生嫌隙。 铃兰立马追问道:“眠好昨夜为何会出现在你房内?” 叶清歌淡淡看了眼紧张的密秀,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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