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凉的。 燃烧到极致的黑徒然被砸破,叶清歌眼前出现了一丝光亮。 视觉回笼,被掰断的尾指传来痛意。 而指尖的凉意成了唯一为叶清歌引路的感识,她费力地睁开眼,看清了周围。 华贵的装饰,暗红木料的桌椅上摆着煤灯。燃了整整一夜的煤灯已经到了极致,微微一丁烛心摇曳着。 天光乍亮,人间晨醒。 叶清歌长舒出一口气,带着浑身冷汗走出了梦魇。 而她的指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搭在了姜眠好身上,被生掰断的尾指虚垂着,其余指尖似抓紧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攀在姜眠好的脸颊上。 刚刚带领自己走出梦魇的,正是姜眠好身上传来的凉意。 生长在太白山顶的好眠草,性寒。 叶清歌收回手,撑着床榻坐直了身子。 断指处传来的痛意提醒着她,可比痛感更快一步的是突然响起的心识。 【清歌!你刚刚做了什么?】 无极玄师的声音直直弹出来,语气里难掩关切。 叶清歌无力回应,刚刚的梦魇几乎夺走了她全部的力气。 【斩杀情劫前必须先生情愫!你刚刚差点便要神魂俱灭了!】 “可。”叶清歌声音嘶哑:“她不是已经生了情愫么?” 【可那情愫尚不明确啊!而且情愫须得你与她二人互生,且不谈她对谁动了情,你自己可有动情?】 叶清歌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情劫急不得急不得!你须得与她互生情愫,方可再杀,而不是这般匆忙斩杀。】 无极玄师一急起来讲话就跟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的宁人生厌。 叶清歌淡道:“她不是已经生了情愫吗?” 【那你呢!情愫便是爱!你们二人心意相通彼此相爱时,便可以滋生出情愫,而想要破情劫必须先得有爱啊!】 “何为爱?”薄凉的语气带有倦意。 无极玄师被这三个字问愣住,自己这个从没向自己提过问的徒弟,第一次问问题便将她问得讲不出话。 沉吟片刻,心识里才再次传出声音。 【爱该由你情劫教给你,这颗差点被你斩杀的小草已经生了情愫,她会告诉你。】 【而你,要先得到她的爱。】 【切忌操之过急!】 囫囵话敷衍了一轮,叶清歌无心再听,自顾自地切断了心识。 断掉的尾指被叶清歌给强行接回去,她却似已经感知不到痛了。 刚刚的梦魇消耗掉了她所有力气,而无极玄师囫囵的话语并没有给她提供到作用。 何为情愫,何为心悦都尚未明白。 现在又来了个爱。 叶清歌不耐地闭了闭眼,可眼前刚一黑下去,骨骼内便传来灼烧感。 烫得她打了个哆嗦,掌心又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床榻上的姜眠好还闭着眼,在叶清歌的咒语作用下她依旧在梦乡。 随着天亮透了,厢房外传来了人声,店小二吆喝着打开了门。 叶清歌的视线落在姜眠好的脖颈处,那里是被自己掐出来的青紫。这痕迹在少女似白玉般的肌肤上,格外突兀。 最终,叶清歌抬了抬手,灵力缠绕住被自己掐出来的印记,片刻便全都消散。 月老之前给自己的两枚同心扣还在衣袖里发着烫。 而无极玄师的话却像咒术似的,和灵力一起在叶清歌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叶清歌却无暇顾及这些,她就这样平静地坐在姜眠好身侧。 不知是因为刚刚的梦魇,还是什么,叶清歌竟有了困意。 为了确认这突然来的困倦,叶清歌往前倾了倾身子。 她发现越凑进姜眠好,这种困意便越深。身侧闭眼沉睡着的少女似乎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体内的灵力仍旧在横冲直撞,可叶清歌却不愿再管。 她不自觉地靠到了姜眠好的身侧,困意成功击溃了叶清歌的理智。 眼皮渐渐合上去,前所未有的安宁席卷了她。 尽管现在已经天光大亮。 叶清歌却成功入眠。 ....... ....... 一觉睡醒的铃兰还没睁开眼,习惯性地伸出手朝身边摸索过去。 可摸到的只有棉被。 困倦瞬间被吓醒,铃兰立马坐直了身子,偌大的厢房内此刻只有她一人。 昨夜与她一同洗漱睡下的姜眠好凭空消失了。 若不是桌案上还摆着一对鱼灯,铃兰都要以为昨日的欢愉是梦一场。 “眠好?”铃兰穿衣下床,在房间内巡视一圈,没有发现人影。 室内没有任何开门过的迹象,姜眠好的衣裙摆在床的另一侧,叠放的很是整齐。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 铃兰提着自己的桃木剑,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叶清歌的房门口。 紧紧闭着的门在铃兰眼里有着欲盖弥彰的心虚感,她一手提着剑一手去推门。 可指尖刚搭上,巨大的灵力便将她给震得后退了几步。 “可恶,居然设了结界。”铃兰不再礼貌推门,提起的木剑上闪过微微粉光。 她用尽全力朝着紧闭的门劈砍而去,甚至还未触及到门便被弹开。 桃木剑使出的招式遇见叶清歌设下的结界,无疑是以卵击石。 可是铃兰并未放弃,稳了稳身形后再次提剑预劈。 身侧的门倒是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密秀的面色惨白如纸,看着正费力挥剑的铃兰,在心底叹了口气。 “兰兰。” 听见呼喊,铃兰手一顿,回头看向叫自己的人。 少女一袭紫色衣袍,美到妖冶的脸上带着微弱病气,倒是将那双魅眼衬得更加动人。 “密秀?”铃兰皱了皱眉,问道:“你可有瞧见眠好么?” 密秀啊了声,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此刻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铃兰疑惑地看着密秀的表情变化,沉声问:“那你可有见过叶绿酒?” 反应过来的密秀摇了摇头,哑着声问:“未曾见过。” 得到答案的铃兰并未收回视线,眼神落在密秀的脸颊上。 她的眼眸诚挚,似一面镜子能照出人的内心。 密秀没由来地有些紧张。 昨夜才刚刚被那仙君识破身份,难道那仙君已经将真相告诉了铃兰和姜眠好么? 若是铃兰追问,该如何作答呢。 铃兰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忍不住道:“你怎么虚弱成这般?” 原以为铃兰会继续追问身世,密秀想好的说辞卡在嘴边。 她抬眼与铃兰对视上,一时间谎言便说不出口了。 “你昨夜可与人起了冲突?”铃兰沉声问道:“是与叶绿酒吗?” 密秀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门外的动静太过于大,施加在少女身上的咒术到点消散,原本沉睡的人眼睫轻颤,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姜眠好猛地打了个哆嗦,徒然惊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她便抬手抚上自己的脖颈。像是确认一般,在脖子和脑袋上摸了一圈。 确认了脖子和脑袋还连在一起后才长长叹了口气。 松了口气的姜眠好只觉得这一觉睡的似乎十分漫长,而鲜少做梦的她却做了个可怖的梦。 梦里自己躺在床上被人狠狠掐住了脖子,不论她怎么挣扎和求饶都于事无补。 更离奇的是姜眠好能清晰的感受到痛意,这是以往做梦时从未拥有过的感知,在梦里那种窒息感和濒死感都太过于真实了。 真实到姜眠好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 而更恐怖的是那个掐着她脖子的人竟然长着一张与绿酒一模一样的脸。 姜眠好咽了口口水,确认吞咽时并无障碍后,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确认了只是梦。 身侧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厢房内安静极了。 “兰兰我刚刚做了个梦。”姜眠好翻了个身面朝着身侧躺着的人说:“梦里我被绿……”县逐腐 姜眠好的话戛然而止,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侧尚在沉睡的人。 明明昨夜与自己一同躺下的铃兰却在此刻变了个样。 一瞬间姜眠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境还是醒着了,因为睡在她身侧的人正是梦里差点将她掐死的人。
第22章 绿酒。 姜眠好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昨日分房时自己分明是和铃兰在一处的,为何身侧现在会是绿酒? 窗外太阳高悬,遮不住的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来,零星的太阳光落在身侧人的脸颊上金黄色的光落在叶清歌的眼睫和鼻梁上。 原本还在惊吓之中的少女略略回过几分神来。 她们相识这么久,姜眠好还是第一次见睡着的仙君。 与醒着时候的人有很大的不一样,睡着的叶清歌眉眼间少了很多锐利。那堆积在眉宇间的冰霜似乎在太阳的照耀下渐渐褪去,露出了藏匿在冰层下的脆弱。 姜眠好一时间看得有些痴。 一贯清冷孤高的仙君似凛然的春雪,但此刻这汪春雪似乎正在自己眼前悄然融化。 褪去冰霜和冷默的五官变得格外柔和,不知是不是姜眠好的错觉,她总觉得眼前的仙君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 白皙的脸颊上有斑驳的血点,与脸颊上的苍白完全不符合的红,纤细单薄的少女背脊正轻发着颤,似一头不安的小兽。 姜眠好在看见血的那一刻彻底清醒了,她微微坐直了身子,查验了一下屋内的布置。 这里不仅没有铃兰,甚至连屋子都不是自己和铃兰入住的那一间。 随着坐起,姜眠好更加清晰的看清楚了睡着的人。 星星点点的血迹喷溅在衣角,手背,枕头上。 不知为何,姜眠好心里徒然腾升起来了恐惧感。 不论是昨夜做的奇怪的梦境,还是醒来后身处陌生的环境,又或者是身侧带血的人。 带血的......人。 姜眠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轻手轻脚地靠过去,查看着叶清歌的状况。 更加贴近的距离让姜眠好看清了睡着的人的状态。 额角上有细细密密的汗迹,蜷缩在一团的身子正微微发着颤。颤个不停的还有眼睫,随着银色长睫的煽动,两行清泪滑落。县主福
124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