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枝忧心极了,端着温水递过去轻轻为人拍着背:“怎么又吐,好不容易今日您吃的多些了又全吐了,还不如平时呢。” 姜眠好漱了个口,长舒了口气。 “喜枝,你去帮我叫一个人。”姜眠好看着被关紧的门,淡淡收回了视线。 喜枝轻轻拍着:“我这就去叫医仙!” “别。”姜眠好摇了摇头:“不用医仙,只是吃撑着了。” 喜枝叹了口气轻声道:“那仙子,您要找谁呀?” “司命殿的吕瑶仙子。”姜眠好冲她微微一笑:“麻烦你了。” ....... ....... 那日的和解像是起了作用。 一连好几日,叶清歌都不再被拒之门外,慢慢地能从院中交谈,变为了进殿用饭。 只是她偶尔无意间的肢体接触,仍然会被姜眠好给下意识躲开。 又一次叶清歌陪姜眠好用完饭,霜寒急匆匆地来禀报,说是有要员在殿内求见。 “那,眠好。”叶清歌有些踌躇,神色有些为难。 姜眠好放下碗,淡然一笑道:“无事,你快去见吧,既然是政务的事情,就莫要耽误了。” “好。”叶清歌想上前抱一抱她,但最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看着人走远,姜眠好将碗搁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快步回到殿内的人看着跪在殿前的月老,表情微变。 月老早就在殿内候着,手里攥着一个小巧的药瓶,表情为难。 “东西拿来了?”叶清歌冷眼看着她,语气低低。 “回殿下,拿来了。”月老有些踌躇道:“只是这个东西实在是.......不符合您身份啊。” 叶清歌却淡淡一笑,“身份规矩重要吗?只要能再靠近她一些,本座都不在意。” “女帝,您确定要这个东西吗?”月老看着眼前人,轻声叹了口气:“若这个东西点了,即便是动情也不过是......” 叶清歌没有犹豫地将月老手里的东西接下,用行动回答了她的话。 “主人。”霜寒推开门,看见月老后一愣,低声说:“喜枝说,仙子不肯午睡,正在院子里坐呢。” “好。”叶清歌将手里的香递给霜寒,冲她使了个眼色。 霜寒看着香上的字,很快会过意。 表情微变,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走吧。”叶清歌一拂袖,迈步走了出去。 听喜枝说姜眠好一连几日没有好好睡觉了,甚至连饭都不怎么用了。 医仙诊治过说是因为长时间闷在房间中,人闷久了,心态也闷不活泼了。 叶清歌急但也没有法子,只能派人寻了处附近的温泉汤池子,琢磨着带姜眠好过去。 “温泉?”姜眠好有些困惑道:“那是做什么的?” 叶清歌走过去,慢慢蹲下与人平视:“相传天池是先女帝故居里,我母后最喜欢的地方,我相信你也会喜欢的,我们去看看好吗?” 姜眠好勾了勾唇,嗯了声:“好啊。” 看着她的温柔笑意,叶清歌恍惚又回到了之前在华山上的时候。 仿佛横在她们之间的隔阂都没有发生过。 姜眠好依旧是贴心爱人,而自己也不再是骗子。 沉浸在温柔中的叶清歌没有意识到姜眠好一点一点暗淡下去的眼神和瞬间收敛的笑意。 垂着头的姜眠好在心底讽刺一笑。 看着放在自己膝上的瓷白双手。 既然姜眠好点了头,叶清歌的速度很快。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备好了轿撵和护卫,二人出发赶去天池。 喜枝和霜寒本意跟随,却被叶清歌给拒绝了。 所以这趟出行就姜眠好和叶清歌两个人。 御用轿撵与人间马车不同。 坐在轿中的人丝毫没有动荡感,姜眠好新奇地探出头向外看。 叶清歌看着她的身影,唇边不自觉勾起笑意。 一连几日,姜眠好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 似乎真如姜眠好所说,她在试着给自己一个机会。 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变化,叶清歌又惊喜又紧张。 若不是日日要上朝,她真想时时刻刻都腻在姜眠好身侧,与人在一起带着。 她不知道的是,将脸转向窗户外的姜眠好并没有欣喜的表情。 素来爱笑的脸沉着,没有任何变化。 她的手搭在袖中,是上次她与吕瑶交谈后,托吕瑶给带来东西。 冰冷的剑柄被攥在掌心中,微微泛着热。 当务之急是要将铃兰寻回来。 姜眠好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距那日与铃兰决裂已经有半月之久。 铃兰躲着不肯见自己,即使现在拿了仙骨,见不到铃兰也是白费。 姜眠好计算着日子,轻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唯有这个时候铃兰才会出现吧。 轿撵微微晃动了下,眼前流转变化的景色停下。 叶清歌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到了眠好。” 姜眠好嗯了声,回过神,将袖子中的刀柄藏了藏。 天池就在天界下,有一段不算近的距离。 “不是说是温泉汤池?”姜眠好看着四周坚硬的冰雪,轻声问。 柔软的雪白狐裘披风落在肩头,将姜眠好包裹起来。 “天池在中间。”叶清歌轻声答:“内外都是坚冰泉水,你小心脚下,一旦落下去寒气入体,怕是会大病一场。” 姜眠好点了点头,将脚往里收了收。 不料压在肩头的披风太重,这一转身,挂在腰间的荷包就掉了下去。 浅绿色的小荷包被水沾湿,瞬间变成深绿色。 “我的小荷包!”姜眠好一着急,挣脱了披风就要跳水里去捞。 叶清歌的动作要比她快一步,“眠好,我来。” 话音落,身侧白衣一闪,径直就跳了下去。 叶清歌的速度太快,快到姜眠好都没有反应过来。 最后一点银色发丝也消失在了水面上。 姜眠好的表情微愣,握着手里的剑柄,踌躇着要不要在她出来时补一刀。 “找,找到了!” 冰泉水中唰啦一声便探出头,浑身湿透的人将荷包高高举起,兴奋道:“找到了!” 姜眠好将没来得及抽出来的剑刃放回袖子中,僵硬地扯出笑意。 挣扎在水中的人艰难爬起。 叶清歌将那个小荷包给捧回来,冷冽的冰泉水顺着她的发丝流淌。 看着熟悉的荷包出现,叶清歌已经用内力将荷包烘干,浅绿色的荷包干干净净仿佛没有发生过刚刚的变故一般。 姜眠好松了口气,忽略叶清歌颤抖的双唇和惨白的脸色,接过荷包紧张地打开。 “还好还好。”姜眠好舒了口气,将荷包里的东西一点一点拿出来。 看着姜眠好这般紧张,站在一旁的叶清歌有些没由来地紧张,她捏着手指,看着姜眠好手里的东西。 荷包里就两样东西,一根铃兰花枝,一个红色的小像。 浑身湿透的叶清歌终于觉出了冷,刺骨寒从四肢百骸蔓延。 那个让姜眠好紧张到恨不得纵身而跃的荷包里的小像。 正是搂在一起笑颜如花的铃兰也姜眠好。 突然剧烈的冷意向她袭来,叶清歌踉跄几步最终撑不住地跌落下去。
第99章 诊完脉的医仙冲姜眠好行完礼,视线落在床榻上。 女帝身上湿透的衣衫全都换了下来,只是寒气入体发起了高热。 虽然女帝这场高热来的突然,却也是难得的一次让人放松的机会。 数不清不眠不休多少夜的女帝终于沉沉睡去,让所有担忧的医仙都松了口气。 撤出去的医仙和进来的霜寒撞到一处。 霜寒端着一个小香炉,从姜眠好行了个礼,解释道:“这是主人用惯了的安神香。” 姜眠好微微抬了抬下巴,算是默许了。 放完香炉,霜寒便自觉退了出去。 室内一下便静了下来。 姜眠好坐在桌案边上,继续绣着手里的小兜兜。 殿内飘起丝缕薄烟,香甜的味道随着燃烧的香飘扬出来。 床上的人在听见门关上的那一刻便醒了过来。 满室寂静,叶清歌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小心地抬眼去看眼前人。 因为紧张,叶清歌攥紧了被角,轻轻咽了咽口水。 坐在桌案处的姜眠好感受着她的视线,也抬眼去看她。 刚刚醒过来的人唇色苍白,可脸颊处却渐渐浮现起薄薄的红晕。 卸去华丽衣冠的人只着单衣,本就白净清冷的长相沾染上病气,看上去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醒了?”姜眠好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不知怎得,竟有些沙哑。 空气暗涌漂浮的浅香气,让姜眠好莫名有些口渴。 她挪开视线,仰头喝了一口温水。 温热的水流顺着喉咙落进胸口,可非但没有压下心头的干渴,反倒让她更加心烦。 姜眠好放下杯盏,刚想唤喜枝换杯凉水来,便听见床上传来细微地响动。 她抬起眼看去,床榻上的人正掀开了被角,尝试着站起来。 “你做什么?”姜眠好皱眉看向她,喉间的干涩之意更加强烈。 叶清歌拢着衣衫,长发被银簪束住,垂下的丝缕落在眼前。 垂落的银丝像薄薄的云雾,将她的美貌模糊朦胧。 叶清歌被呵得一愣,抬眼轻声说:“我渴。” 往日堆积在眉宇间的霜雪在此刻化开,化作清泉阵阵,顺着眼波流转。 她的声音也已经干哑,语气中还带有委屈的软意。 姜眠好感觉心底似乎燃起一簇小火苗,将她的烧的口干舌燥。 “可以给我喝一口吗?”叶清歌扶着床沿,慢慢站了起来。 翻身下床的人已经赤足踩在青蓝色的地砖上,藏在地砖下的云层暗涌。 姜眠好的视线被淡粉色的足尖吸引,竟忘了回答。 再抬眼时,叶清歌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姜眠好坐在位置上仰头看着她。 站着的人微微晃了下,慢慢地俯下身子蹲了下来。 姜眠好由仰视变成平视,最终变成俯视。 已经跪坐在脚边的人伸出手,可并未直接端那水杯。 白皙光洁的手指遥遥指着姜眠好刚刚喝过的杯盏,仰着脸问:“可以给我喝一口吗?” 金色眼眸澄澈干净,高烧未退,白净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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