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视线相接。 尽管隔得远,但姜眠好仍旧精准捕捉到了眼前人一点一点兴奋起来的视线。 如深潭死水般的眼,泛起了波澜。 “伤口,还疼吗?” 姜眠好看着她,淡声问着。 这句话像一块石子,让死水鲜活了起来。 叶清歌站在门口,乖乖答:“不,不疼了。” 站在一旁的霜寒怒其不争,忍不住插嘴道:“仙子,您别听主人骗您,她从没处理过自己的伤,仗着自己是不死之躯,就任由伤口溃烂发炎,伤口四周成了死肉后再生生剜下。” “霜寒。”叶清歌立马呵斥道:“休得胡言。” 姜眠好闻言,轻轻皱了皱眉。 看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叶清歌以为是吓到了姜眠好,立马解释道:“眠好你别听她胡说,我的伤已经不疼了。” 看着眼前人紧张慌乱的模样,姜眠好淡淡道:“站着不累吗?进来坐坐吧。”
第95章 霜寒一喜,立马冲喜枝招了招手。 会过意的喜枝不敢犹豫,是十分有眼力见地跟着霜寒出了殿门,并将门给关上。 小院内一下变得静悄悄。 叶清歌咽了咽口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像是上了发条,狂跳不已。 明明距上次相见才过几日,可叶清歌却觉得过了好久好久,她痴痴地看着眼前人,恨不得冲上去将人紧紧搂在怀中,揉进骨血中,永生永世不要分开。 眼神里的欲|念像熊熊燃烧的烈火,将理智一点一点燃烧尽。 姜眠好感受着她眼神中压抑的念头,不自然地挪开了眼。 “伤,处理一下吧。” “甜羹,好喝吗?” 二人同时开口,声音撞到一起,接着是良久的沉默。 叶清歌紧张地攥着指尖,她的尾指因断裂而剧痛无比,强烈的痛仍压不下她想要靠近的渴望。 姜眠好嗯了声,低头搅了搅瓷碗。闲诸复 空气再次安静下去,气氛有些尴尬。 叶清歌却毫不在意,这声敷衍的嗯却给了她极大的鼓励:“那我下次还给你做,要再甜点吗?还是刚刚好?” “不用了。”姜眠好打断她。 叶清歌一愣,刚勾起的笑意僵在唇边:“不用什么了?” “不用再给我做饭了。”姜眠好抬起眼看她,一字一句道:“也不要再深夜过来坐在屋檐上看我了,你当好你的女帝就行。” 最后一句话像一个耳光,将叶清歌抽得一愣:“眠好......” “你不用怕我走。”姜眠好说:“我不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前,是不会走的。” 她的语气生硬冰冷,像软刀子似的割着叶清歌的心。 “好。”叶清歌强迫自己勾起笑意,轻声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但是,你如果想要我的仙骨给铃兰,那只能你自己来拿。” 姜眠好抬起眼看她,眼前人明明是笑着的,唇边的笑意却苦涩。 “你为什么要拿铃兰的仙骨。” 心底的困惑在此刻腾升,不知为什么,姜眠好想亲口听见眼前人的回答。 比起那夜为何杀死自己,姜眠好更想知道这个答案。 叶清歌被问得一愣,眼神闪过片刻的茫然,然后垂下头低声说:“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你有值得我信的吗?”姜眠好声音低低:“像你这样卑劣的人连名字都是假的,再做出什么事我都不觉得惊讶了。” 毫不留情的话将叶清歌最后一丝伪装也击碎,她勾起笑,低声说:“是啊,我卑劣,我无耻,我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伤害你,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姜眠好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心中坚定的怀疑也有了几分动摇。 确实,她已经是女帝了,何须一个小小仙子的仙骨,姜眠好按下心头泛起的怜悯,不再讲话。 叶清歌沉眸看着她,低声说:“但我欠你是事实。” 她的话散在风里,轻飘飘一吹就飞走了。 “我累了。” 姜眠好闭了闭眼,叹了口气道:“不论是不是你做的,我都会替兰兰拿回仙骨。” 叶清歌嗯了声,眷恋地看着她:“好。” 姜眠好说完,将瓷碗放回椅子上,转头回了殿内。 明明叫她进来是想借机拿走仙骨,可看见叶清歌又瘦了一圈的身形,姜眠好却有些下不去手。鲜诸夫 忍下的动作变成锋利的话语,刺伤彼此。 院中的人站了良久,直到门口传来霜寒的催促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 ....... 竖日清晨。 姜眠好早早地起了床,在院中往喜枝给她肚子里的宝宝缝的小衣服上绣花。 殿门被推开一条缝隙,霜寒在门口探出了头。 霜寒长相并不像她名字那般冷,反而是很元气阳光的长相。 浅蓝色的衣袍衬托得她更加白皙,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笑起来还有两个梨涡。 就这样在门口探出头时,像极了隔壁家来串门的萨摩耶。 姜眠好手中缝制衣物的手一顿,戒备地看着门口探出来的脑袋。 “仙子,您在忙吗?”霜寒眨了眨眼,露出人畜无害的笑,两颗小虎牙在一排白牙中格外突出。 姜眠好疑惑地看着她,在心里分析着她此行的目的。 “何事?”姜眠好故作高冷的沉着脸,让自己看起来不好相与。 可她忘记了自己的长相实在幼态。 虽然端着表情,可红润的圆脸和水汪汪的眼让她看上去更可爱了。 霜寒见人与自己讲话了,便笑嘻嘻地推开了门问:“我可以进来吗?” “你不是已经进来了?”姜眠好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又想起初见时她跪着磕头的样子,一时间有些紧张:“你不会又要跪吧?” 霜寒不解地啊了声,随即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要,要跪吗?” 眼看着她说完竟真的有了要跪的打算,姜眠好立马道:“别,你再跪我就叫喜枝关门了。” “好好,不跪不跪。”霜寒摆着手,叹了口气说:“我只是偷懒路过仙子这儿,想来跟仙子说说话。” 姜眠好狐疑地看着她:“说话?说什么?” “但仙子在忙的话还是算了吧。”霜寒看着她腿上的针线篓,叹了口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主人受了点‘小’伤罢了。” 说罢,霜寒做势要退出去。 她在心里倒数着,三、二、一。 数完后抬头,却对上一双困惑的眼,根本没有听见预料中的挽留。 这与月老教的完全不同,霜寒叹了口气给自己找补道:“不过仙子既然好奇,我就告诉仙子吧。” “我有好奇吗?”姜眠好不解地盯着她,眼前人的来意姜眠好已经摸清了。 霜寒自来熟地往里走,边走边说:“有吧,仙子刚刚眼神中有紧张的!” 姜眠好:...... “就是女帝胳膊上的伤,您昨天说过后主人就处理了,谁劝都不管用,您一说主人就听话了。”霜寒边说边打量她的表情,自顾自地走到姜眠好身边,一屁股坐下。 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半分客气。 姜眠好往边上挪了挪,拉开与她的距离:“我又不是神仙,说话没有那么管用。” “有的,您的话就是金言玉语,主人只听您的话!”霜寒说完,叹了口气又问:“那您能劝劝主人睡觉吗?不眠不休的,医仙说主人的身体已经很差很差了,内里已经虚透了!” 姜眠好闻言一滞,恍惚想起刚认识时,叶清歌也是不睡觉的。 即使睡着也会被梦魇淹没,于旁人而言,睡觉是美好的事情,可对叶清歌来说,不过是从一个清醒的状态遁入混沌的地狱。 “主人之前和您在一起也是这样不眠不休吗?”霜寒眨着眼,仰头问她。 姜眠好没有搭话。 自然是睡的,最初几次还会有梦魇,后面渐渐地便能睡安稳了。 只不过是在自己怀中。 更多的回忆涌现而来,姜眠好强迫自己压思绪:“你怎么不去问她?” 霜寒被怼得一愣,干笑了声说:“那什么,仙子您肯定很担心您朋友吧,不过您也不用担心,主人派了最好的医仙跟着她,尽管她不在太白山了,医仙也会跟着的,保她活个千八百年的不是问题!” “那跟着的医仙传回信儿说,仙子的朋友去了蓬莱岛,身边好像还多了温柔的女子。” 提起铃兰,将姜眠好心底泛起的最后一丝回忆也打散。 在自己回天界的第二天,铃兰便离开了太白山。 带着她的晚吟剑,彻底消失。 姜眠好知道铃兰会离开太白山,也知道铃兰之所以会说那些话,是气自己。 她只想快点拿到仙骨,让铃兰去证她想证的剑道。 铃兰不该卷入这场祸事中,她该是最厉害的剑修,而不是受自己所累,变成一个废人。 眼看着身边人的神情落寞,霜寒在心底叹了口气,自觉现在再说什么姜眠好都不会理自己了。 于是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屁股道:“主人应该快下朝了,霜寒先告退。” 姜眠好自始至终都没再理她的话,叹了口气预备回殿内。 径直跑走的霜寒拉开门,往外抬的腿突然顿住,惊叫出声:“主人?” 姜眠好起身的动作一顿,视线中出现了那熟悉的身影。 褐色的殿门与蹲着的白衣形成明显的对比。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叶清歌正乖巧地蹲在门口,听见霜寒的叫声后抬起了头。 金色眼眸中蓄起薄薄的水雾,迎着光时双眼亮盈盈的。 素来没有表情的眉眼正低垂着,一股说不出的可怜劲儿,看上去让人忍不住怜惜。 霜寒做势便要去扶她,却被人给拒绝了。 叶清歌仍旧维持着蹲着的姿势,也不讲话,只是抬眼看向姜眠好。 本就清瘦的身形因为蹲着的姿势变得更加单薄,看上去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哪里还有往日的女帝威仪。 “女帝殿下为何蹲在门口?”姜眠好看着那双委屈极了的眼,心里泛起涟漪。 叶清歌仍旧保持着蹲着的动作,双手环抱住膝盖,委屈巴巴道:“你不许我再去房梁上,可是我又想你。” 话里的委屈快要溢出来了,姜眠好叹了口气问:“那女帝殿下为何不进来?” “因为没有你的允许。”叶清歌轻轻哼了声,抬眼望她:“我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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