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不见丝毫紧张,仍含着轻柔的笑意:“二殿下,激动什么呢?我戳到你的痛点了?” 莫青溪是在故意激怒她。电光火石之间,伏慕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莫青溪张扬放肆,有恃无恐,但她又不是一心求死的人。她如秉机般心机深沉,她之举动,必然有其用意。 或许是莫青溪的言论刀刀都往她的软肋上去,真将她捅得鲜血淋漓。自我拷问混合心中隐隐的挣扎愧疚,混乱的思绪被她勉强压下。 或许正如秦迎天所说,她和火枫这段时日待得久了,也被她暴烈的脾性传染。 莫青溪的话令伏慕不得不想起,这些年不断积蓄的不甘怨恨,乃至之前秦迎天对她的温声警告。 可是,凭什么?她一个无权无势无实力的废物,凭什么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如果离了这些人的庇护,她这样的弱者,能在魔界多活哪怕一天吗! 一波波怒火宛如海浪汹涌,波涛一层比一层更高,重重拍打下来,将伏慕的理智撞得分崩离析。 她的手抬了起来,离莫青溪的脖颈只有三寸距离。莫青溪大大方方袒露自己的软肋,甚至像是故意引诱她冲自己下手。 不合理。先前秦迎天的警告发挥了作用,勉强唤醒伏慕心里仅剩的理智。她没有继续往前,冷冷道:“你想逼我杀了你吗?” 小瞎子的眸子直直望着她的方向,湛蓝的眸子承载着伏慕森冷的眼神,蓄势待发的杀机。 莫青溪温温柔柔微笑起来,轻声细语道:“你敢吗?” 炽热的烈焰从心底卷了上来,将伏慕的所有理智彻底焚成虚无。她是魔族高高在上的王女,魔族仅次于魔王和秦迎天的尊贵存在。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受到如此挑衅。 王女的尊严被一个卑微的弱者践踏的体无完肤,伏慕就是再懒散,再对人对事都不上心,她的骄傲也不容许她无视近在咫尺的挑衅。 秦迎天的威胁此刻被她全然抛之脑后,就连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的强烈羞耻感,也被她远远掷飞。她脑海里只保留了对小瞎子的滔天杀意。 伏慕眸子血红,而莫青溪含着笑意,不躲不避,就这样看着她的手往自己脖颈而来。 可就在伏慕触上她肌肤的前一刻,一缕熟悉的魔息拢住她的身体,将她整个人保护在内。 与此同时,魔气涌动,将伏慕整个人重重推离。 秦迎天轻轻叹息,无奈道:“小五,不要再逗她了。” 伏慕被熟悉的魔力击飞出去,体内魔气混乱翻涌,唇角顷刻溢出腥甜。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秦迎天温和的嗓音宛若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寒意顷刻传进四肢百骸。 她不自觉摇晃几下,这才稳住身形,脸色苍白得可怕,怒意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紧跟着,她浑身脱力般,禁不住又后退一步,喃喃唤道:“老大,我......” 秦迎天从她身边经过,强大的威势让伏慕本能垂下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块绣着繁复花纹的衣角,从自己面前摇晃掠过,秦迎天却没看她一眼。 “你心中有怨,大可以找罪魁祸首发泄。你不敢直接与他对抗,却恃强凌弱,肆意欺负无辜者,这就是你追求的道吗?” 伏慕死死握拳,面色苍白如纸,无力垂下脑袋。身为王女的骄傲煎熬着她的心脏,一直被压抑、不敢深想下去的答案此刻被秦迎天血淋淋揭开。 莫青溪的声声质问还回荡在她心间,将她身为强者的尊严和骄傲碾成虚无。 秦迎天脚步没停,身影从她视野中离去,只留下一句冷淡的话:“伏慕,不要玷污了你的魔心。” 莫青溪歪着脑袋,见秦迎天过来,既不意外,也没有动弹。她慵懒道:“我说得句句都是实话,哪儿有闲心情逗她?” 秦迎天走到她面前,看了她片刻,忍不住低叹一声,伸手去摸她刚才差点与脑袋分离的脖颈:“如果我不在呢?不要这么胆大妄为,太危险了。” 莫青溪并不领情,脑袋微偏,避过她送来的手。 秦迎天的动作落空,但也不气不恼,温声道:“你想逼我出来,你做到了。既然我已经出来了,你倒不如给我说说,你还想做什么?” 莫青溪不意外她看穿自己的心思,如果秦迎天连她这点想法都看不出来,她也不配被称为魔族近几代最棘手的王女。 她往座椅内窝得更深,淡淡道:“没想做什么,只是看你悄悄躲在那边,跟做贼似的,想逗你出来。” ......做贼?逗她出来,逗小狗吗? 秦迎天眉心重重一跳,平静无波的情绪瞬时被人不讲道理地投进一块巨石。巨石携带千钧之力,硬生生给她心湖人为掀起一波惊涛骇浪。 堂堂魔族太女,被用这样低劣的形容代指,对于她的身份而言,莫青溪此举无疑是大不敬之罪。 可她被莫青溪一口一个小狗叫的次数多了,甚至自觉免疫了她所言字面意义上的嘲讽意味,单单将这种行为看成一种亲昵的代称。 往常莫青溪这个胆大包天的小混账,不是没有对她说过这些。可那都是两人私底下的时候,没有被旁人听到。但今天......尤其还是,当着自己亲生妹妹伏慕的面。 难以形容的羞耻感冲击上秦迎天的脑海,她悄无声息蜷了下指尖,耳根略略泛红。移动了下身体的角度,使自己完全背对伏慕,让她看不到自己此时的动作表情。 她垂首望着莫青溪,声音稍显干涩,不自在道:“你给我好好说话。” 莫青溪翘了翘唇角,身子放松后仰,淡淡一笑:“一唤就过来了,小狗真......” 后面那个“乖”字刚吐出一半,秦迎天就再也保持不住镇静,快步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 “走开,你……”莫青溪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双手扒住她的手掌,以手以齿,以身上任何能够活动的部位袭上秦迎天的控制,试图脱离她的桎梏。 秦迎天既要控制住她的嘴,还要分心掌控好自己的力道,避免一不留神真的伤到她。 莫青溪似乎对她这点心思了如指掌,在她手下死命挣扎。挣扎起来有恃无恐,毫不在意可能会伤到自己。 她不在意,秦迎天却不能不在意。她忍不住在心底骂了几句“小疯子”,不得不稍微放松了些力道。 莫青溪也就顺利从她掌中探出自己的唇,气儿都还没来及喘匀,绯红的眼尾轻轻上挑,含着不易觉察的恶劣。她断断续续道:“你、你看,这不就过来了吗,乖狗狗。” 秦迎天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她面沉如水,从莫青溪唇上收了手。手指往下,若有若无摩挲着她光滑的脖颈。 温热的温度扫过自己最脆弱的要害,莫青溪无法控制住自己身体的本能反应,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秦迎天冷冰冰问:“莫青溪,告诉我,谁是小狗?” 若不是知道自己无法咬破她的皮肉,莫青溪高低得送她一个渗血的咬痕。 她面上刚露出一丝不情愿,下一刻,秦迎天就突然凑到她面前,手轻抬她的下巴,让她将自己整个脖颈完全暴露出来。 她的唇离莫青溪的喉管只有一寸,灼热的吐息洒在上面,令莫青溪毛骨悚然。 主动显露自己的要害,和被动将要害暴露在猎人的利齿之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不同的选择,带给莫青溪的感觉也完全不同。 她心里清楚这会儿秦迎天不会伤害她,可整个人像是被强行扒去衣裳,于光天化日之下,赤/裸裸将自己的一切袒露在秦迎天面前。 强烈的不安全感使她脊背汗毛直竖、心惊肉跳。脊背一直竭力后仰,一退再退,直到背部抵上坚硬的椅背,终于退无可退。 莫青溪坐在座椅内,可怜巴巴占据了一个小角落,蜷在最里面。宽大的座椅和她娇小反差格外鲜明,她眸中含泪,泪光颤颤巍巍在眼眶内摇曳。 秦迎天站在她身前,右腿微屈,膝盖挨在她大腿旁边位置,一手撑在她脑袋侧边的椅背上,轻松将她笼罩进自己怀里。 到了这会儿,她原本微微含怒的嗓音一反常态,轻了下来。怒意收敛,离莫青溪更近。唇几乎贴着颈部肌肤,温柔低语宛如诱哄:“莫青溪,别装聋作哑。快告诉我,谁是小狗?” 湿润的吐息近在咫尺,弥漫的潮意逐渐濡湿莫青溪的脖颈。秦迎天的这个姿势,总是能给人一种她下一秒就能吻上来、或咬上来的错觉。 莫青溪不受控制蹙眉,指节蜷起,用力到毫无血色。白皙修长的手指,简直像是一截莹泽光润的玉竹。 秦迎天视线在上面停顿两秒,这才悄无声息移开。莫青溪的脑袋被她强行抬高,脖颈绷得很紧,拉成一张弯弓的形状。光滑细腻的脖颈,如同寂夜下散发皎洁微光的一轮弯月。 她不情不愿,迟迟不肯回答,秦迎天淡淡轻笑一声,作势就要启唇咬上弯月。 比方才更灼烫的气息毫无预兆袭来,莫青溪仿佛被火燎到,身子颤抖加剧。更深更重的窒息感卡住她的喉咙,明明秦迎天的唇齿尚未落下,她却似乎真的被她衔住喉咙。 巨大的压迫感将她牢牢禁锢,挣脱不得。莫青溪承不住秦迎天的威逼利诱,她自认能屈能伸,愤恨服软道:“我、是我。我是小狗。” 她终于说了符合秦迎天心意的话,秦迎天却没有丝毫退开的意思。她的鼻尖触到莫青溪的肌肤,不轻不重蹭着她的咽喉。 这本就是莫青溪的要害之地,远比其他地方更加敏感。秦迎天的每一下触碰,都令她浑身止不住细微轻颤。 她的呼吸稍显急促,不自觉抬手搭住她的肩膀:“我不是已经说了吗?” 莫青溪难得服软,谁料这家伙竟然根本不为所动。她气得牙痒痒,极力克制住气息的不稳,难耐道:“还不快让开,你要压死我了!” 秦迎天微微挑眉,看出她的不自在。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更进一步,手按住莫青溪的后脑,齿尖咬住她的颈部。 这一刹那,被巨兽衔住喉咙的强烈危机感陡然化为实形,一直轻飘飘悬在半空的威胁终于落下。甚至给人一种尘埃落定的宿命感。 莫青溪不自觉紧紧闭眼,眼皮颤动,身体轻微发抖。倒不是因为恐惧,她禁不住想,她可能真的疯了,居然从性命遭受威胁的逼迫中,因为过度刺激,骤然生出强烈的兴奋来。 秦迎天的唇齿不紧不慢顺着她的脖颈往上,莫青溪轻轻喘息,喉间发出压抑的低哼。 秦迎天的力道把控极好,细微的钝痛几不可查。鲜艳的绯红从她咬过的地方逐渐蔓延,很快成了大片大片绽放的花海。 莫青溪的手无意识捏紧秦迎天的肩膀,紧紧攥着,似乎整个身体被置身悬崖,唯有手下这一点力道支撑着她唯一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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