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讲理。”南撒使臣憋出一句话,“我们公主是金枝玉叶,岂可儿戏。” 清安怒道:“我朝公主便是下.贱女子吗,和?谈免了,赶出京城,我朝与南撒解除盟约,势不两立。” 三两句话就不谈了,南撒使臣忙说好话,清安却不听,领着鸿胪寺一众人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顾一瑟追问:“这?就不谈?” “本就不想?谈,他们不认六公主的?死因,我们自然不会再答应和?亲。我与谢臣年商议过?,派兵抵御,不灭南撒不回头。”清安语气坚决,“哪怕不是公主,小?六也是我朝的?女儿,岂可任人随意欺负。那帮子老臣和?稀泥,贪生怕死,我们岂可忍。” 一番话表出决心,顾一瑟心中震撼,不觉问道:“那你们今日为何还要见面?” “给他们一次机会,但他们没有珍惜,我们也有出兵理由;二来是应付那帮子老东西。”清安解释。 顾一瑟恍然大悟,接连颔首:“你二人如此合谋,灭了南撒再说。” 别再闹腾了。 清安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时辰还早,马车哒哒朝前,从鸿胪寺出来后,也没有回顾府,而是拐道去?了其他地方。 马车停下后,门口站了两三个陌生年轻妇人,顾一瑟半信半疑地下车。 清安没有动,而是告诉她?:“午后来接你,你去?玩吧。” 顾一瑟不解,年轻妇人朝她?行?礼:“顾夫人,早前听说你开了慈幼所,一直想?见见呢,没想?到您到自个来了。” 马车哒哒走了,顾一瑟看过?去?,心中暖和?极了。 进了门就见到了陆氏,陆氏笑吟吟上前,悄悄说道:“我只当那位不让你来玩儿呢,那日可吓唬人了。” “她?呀,许久不生气,一生气就吓人,后来知晓错误,就不敢啦。”顾一瑟玩笑道,左右看一眼,树木青翠,亭台楼阁,处处可见府邸底蕴。 她?好奇道:“这?是哪家府邸呀?” “侯爵,今日开宴赏菊,就是为了相看未来儿媳,我们也凑凑热闹。”陆氏也笑了。 顾一瑟心中凛然,陆氏以?商户的?身份进入侯爵府邸,可见其本事了得,也说明陆家水涨船高。 两人朝内走,陆氏一面介绍赴宴的?人,顾一瑟见人颔首,遇到年岁大的?,便跟着行?礼。 走走停停,无论是谁见到陆氏都会笑脸相迎,举止谦逊。 顾一瑟看着陆氏含笑的?面容,越发好奇陆氏的?家底。 菊花宴上各色菊花铺遍了甬道,一路上过?去?,颜色喜人。 走到主人家设宴之地,坐满了宾客,主人家朝顾一瑟走来,亲自来迎。 “顾先?生今儿登门,让老身欢喜极了。”老夫人两鬓斑白,头戴棕色抹额,口称先?生,与旁人的?‘顾夫人’称呼不同。 老夫人引着顾一瑟坐下,询问慈幼所的?事情。 顾一瑟知无不答,余光瞥向陆氏,陆氏正与旁人说话。 老夫人询问的?间隙,众人才得知京城内的?慈幼所乃是顾一瑟办下的?。 相比较平日里?的?衣裳胭脂,慈幼所似乎太远了。 慈幼所只收女子,拒收男孩,在京中已然不是秘闻。 众人看向顾一瑟的?眼神变了,从弃妇成了先?生。 顾一瑟对老道的?妇人们,不知该说什么,好在她?们问的?都是慈幼所的?事情。 这?时,主人家拿出一只匣子,里?面都是黄白之物,她?亲自递给了顾一瑟,捐给慈幼所。 承恩侯府半个家当都捐给了慈幼所,所内接收的?孩子多了,各地官员收到孤女也会主动送来京城。 老夫人捐的?是自己私银,其他人见状也拿了银子,都说是给孤苦的?女孩儿。 无论是真心还是攀比,顾一瑟出门一趟,得了不少金银,一一登记入册。 午后,清安当真来了,主人家将顾一瑟送出府门,顾一瑟连连道谢。 上车后,顾一瑟说道:“我想?慈幼所也可以?收养男孩了。不过?,分开养。” “这?回,养的?男孩必须是孤儿,读书习武,将来也是陛下的?亲兵,你觉得呢?” 看着她?言笑晏晏,出门一回,犹如脱胎换骨一般。清安舒心地笑了,“都成,你不用担心银子。” “不担心,我会开个库房,一样?样?登记在册,支出收入面向大家,做到透明公开,这?般才会让人家放下你将银子捐出来。”顾一瑟说得头头是道,眼睛明亮,精神振奋。 清安缄默,认真地听着,听她?说话,看她?如此开朗,莫名就很满足。 她?伸手抱住顾一瑟,抵着她?的?肩膀,心口软了,浑身都是暖的?。 “顾一瑟,想?做什么就去?做,我都会支持你。” “我败光了家财,你不生气?” “顾先?生,我不生气。都是你的?钱。” 顾一瑟跟着笑了,“清安公主殿下,你的?钱都是我的?。” “都给你!”清安轻笑。 选择 南撒使臣被赶出京城, 大战在即,朝堂上下一片哀嚎,推举出战的人选。 这时, 清安在家收拾行囊,顾一瑟巴巴地跟在她的后面, 小嘴喋喋不休。 “我这几日去玩了几回, 我发现我和她们玩不到一起去。” “她们惦记的是自己身上的衣裳、金镯子,再不济就?是谁谁谁没有规矩教养, 她们在意的与?我在意的不同。” “她们会说哪家的衣裳好看, 谁的金镯子打得好看, 在意是三瓜两枣。” “我与?你说, 她们是温柔善良的女人,好看端庄,但我看不上她们。你说,我是不是有问题?” 清安忙碌的身影停了下来?,扭头看着沉闷顾一瑟,玩笑?道:“雄鹰与?家雀, 岂可相?比呢。” 顾一瑟手?中有钱后,第一反应不是存起来?, 也不是肆意挥霍, 而是在自己受苦的基础上去开慈幼所, 关爱孤女。 京城内的女孩自幼金尊玉贵般养着, 所见所学都是最好的, 她们没有经历顾一瑟悲苦的生?活, 念想自然不同。 顾一瑟是雄鹰, 飞入上空,遨游天际, 所见之处,也不是窝在四方天地的女子可比的。 “你带我一起吗?”顾一瑟眼?中无神,被安慰后也没有高兴。 “你想走就?一起走,将?这里都安排好,或许,不回来?了。”清安说道,一面打量顾一瑟的反应。 若她不愿,自己也不会勉强。 顾一瑟惊讶,“为何不回来?呢?” “难不成回来?杀了谢臣年夺回皇位?”清安揽住身后的人,抬手?抚上她的后颈,“我带你去南撒,让雄鹰翱翔。” 南撒与?京城不同,在那里,草地广阔无垠,规矩也不多。 她喜欢骨子里不拘小节的顾一瑟,甚至可以动手?打男人。 唯有这样的顾一瑟,才是她最初的模样。 顾一瑟的脸上露出不舍,在这里,她有太多的眷恋。 清安说道:“你可以有选择的。留下,可以放心?跟随谢臣年,她会给你后位,给予你半生?荣耀。我很放心?。” 谢臣年是难得的明君,对顾一瑟的心?也是干干净净的,坐在那个位子上,她有能力守住百姓,亦会好好照顾顾一瑟。 谢臣年有太多的好处,于我朝于百姓于顾一瑟,都将?是最好的。 那一刀,她早就?不在意了,不,是从未在意过。 杀了谢臣年虽好,可这样的人,又很难得。 妄动刀戈,也会让太后难做。 顾一瑟忽而感觉很累,怔忪半晌,清安微笑?地看着她,眼?若明月。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她明白清安的意思,化干戈为玉帛才是最好的结果?,杀了又如何,只会让朝堂陷入恐慌中。 如今的局面下,朝堂不能再起动荡了。 杀谢臣年夺回皇位,看似痛快,却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一瑟笑?了,“我以为你离开是做准备与?谢臣年一决高下。” “想过,后来?又觉得不对。你说过我若杀了谢臣年,你便不理会我。谢臣年伤了我,你便与?她绝交。我不想你离开我,那便放过她。”清安摩挲着掌心?下细腻的肌肤,继续说道:“我们都是成年人,年近三十岁了,懂得取舍。” 一味拼杀,确实痛快,可那是小孩子才会选的。 她们的世界里有太多的顾虑。 顾一瑟瞪她一眼?:“你三十岁,又不是我三十岁,我才十九岁呢。” 十九与?三十,可差了十一年呢。 她明白清安的意思,清安有能力推翻谢臣年,也有本事夺回帝位,但不能这么做。 这么做,会打破所有的平衡,会让所有人都陷入被动中。 可为何委屈的就?是清安呢。 清安再度开口:“顾一瑟,取舍才可长久,我欠谢臣年的拿命还清了,我对她,再无愧疚。” 既无愧疚,便可放手?一搏。 顾一瑟迷茫,清安发笑?,“你又傻了,傻了才好,傻了就?会乖乖跟着我。” “顾一瑟,我若能早些认识你,我必会将?你带在身边。我不是谢臣年,我何时认识你,何时将?你抢回来?。” “我没有顾忌,不想后果?,早些带回来?,做个童养媳。” 顾一瑟:“……” “童养媳很惨的,什么都要?做,洗衣做饭。” “你给我暖床吧。”清安说道。 顾一瑟嫌弃:“你这人,心?思坏得很。” 清安笑?意更深,伸手?拥着面前的人:“我可以为你放弃仇恨,你可以为我放弃慈幼所吗?放弃你顾先?生?的名?声?吗?” 这几日以来?,顾一瑟出入的时候,夫人们恭敬地称呼一句顾先?生?,捧得顾一瑟尾巴翘上了天。 慈幼所是顾一瑟的努力与?坚持,也是她留下的理由。 在清安与?慈幼所之间选择,同谢臣年在江山与?顾一瑟中选择,却又是很大的不同。 当谢臣年容纳清安的那一刻起,谢臣年就?已放弃了顾一瑟。 清安赌赢了。 再来?一回,谢臣年还是不回那么早地接回顾一瑟。 顾一瑟思衬道:“我去安排慈幼所的事情。” 清安却说:“顾十六很好,她与?你们的父亲不同,更与?顾老太爷不同,她像你。” 顾一瑟笑?了,“我的眼?光好啊。” “如今的顾十六,足可抵挡一面。”清安提醒。 在顾一瑟的眼?中,顾十六就?是不济事的妹妹,可清安看到她身上隐藏的能力。顾十六可以将?慈幼所办下去。 顾一瑟迟疑了,清安也不催促她,转身继续去收拾行李。 顾一瑟坐了下来?,看着门外的虚空,她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一旦离开,前途渺茫。 谁不喜欢安定的生?活呢。 可没有清安,她的生?活又是一潭死水,毫无乐趣可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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