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芽:“起码得稳定一些吧。” 她捏着自己手机的挂饰,完全不知道自己沈穆眼里就是玩弄老实人感情的渣女。 沈穆唉了一声:“虽然感觉二老板岁数大,人也稳重,但有种意外的纯情呢,我还问了女神,她说二老板没谈过欸。” 丁芽点头:“是很纯情。” 她还抿了抿嘴,像是回味什么一样。 沈穆没眼看,心想:我说呢,怎么今天看涂个烈焰红唇,感情还又被亲肿了的感觉。 “收敛点哈。” 沈穆打了丁芽一掌:“别给自己玩翻车了,仗着对方喜欢自己闹也要有个度。” 这个时候车来了,沈穆打的是专车,没想到开来的不是 ,“怎么回事?” 她低头一看,软件还给自动接了别的。 车窗摇下,副驾驶座居然还有个熟人。 司机探了探头:“是尾号7655的女士吗?你们去一个地方,我就再接了个人。” 苏定昏那惹眼的八字刘海辨识度和她的声音效果差不多。 她还嗨了一声。 丁芽歪着头问:“专车?” 沈穆倒是不生气了,快乐地坐了进去:“没事啊,反正顺路。” 丁芽突然觉得沈穆也挺有问题的。 元旦假期三天,丁芽第一天跟沈穆在市中心玩到半夜,第二天直接在家瘫了一天,把狗从邻居家接回来,带出去洗了个澡,晚上一起睡了。 第三天除了遛狗也没出门,光在微博上发自己的臭美照片了。 丁芽没去看自己跟舒池的聊天框。 新的一个月,她也发现自己原来的企鹅账号那些钻都灭了。 舒池说一不二,想明白之后断得也很快。 知道没结果,也没有再为遗憾买单了。 丁芽盯着熄灭的钻石叹了口气。 抱着小狗又自拍好了几张,挑挑拣拣发在朋友圈。 那天一起拼车回市区的苏定昏依旧很黏人,跟沈穆还有丁芽吃了个午饭再去的高铁站。 对方学的是影视,不知道为什么搞了音乐,户籍倒是荆市人,大学又在首都上的。 这次在温泉山庄驻唱纯粹是被邀请的。 苏定昏这人浑身上下潮牌,看不出一点穷困潦倒的风味,丁芽感觉她家境应该还不错。 嘴也甜,吃顿饭哄得沈穆快把丁芽的信息都套出来了,走的时候还来了一个飞吻。 沈穆的评价—— 完全不油腻,好像也不算t,这什么品种的啊。 丁芽难得能拱她的火:“那你追?” 沈穆很是清醒,觉得谈恋爱不如看别人谈:“不要,我要为了买房奋斗,感情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丁芽耸了耸肩,在假期的最后一个晚上,发了一张跟苏定昏的合照。 姿势是很老土的比v,美颜开得不算很大,看起来算普通朋友。 丁芽很满意,故意发在了有舒池的分组,但没选择提醒对方。 配了个文案:天赐良缘(朋友)。 舒池看到的时候是收假第一天,她人已经离开了荆市,回了一趟老家。 本来井羽绮是希望元旦让舒池和自己玩几天。 没想到清晨就收到了舒池发的消息,说是家里出事了,把她现在手上的事说了一下,让井羽绮再安排。 最后一句是:可能得请小半个星期的假。 井羽绮寻思着家里有事,多半就是舒池老家的姐姐又闹离婚。井羽绮是独生女,没体验过有兄弟姐妹的感觉,但每次看舒池一脸疲惫地处理家务事,都觉得独生太爽了。 舒池的家人说好也不好,说不好还能挑出一大堆毛病。 可要是往稍微知足的方面想,起码没逮着舒池吸血。 当时井羽绮被消息震动吵醒,捞起手机迷迷糊糊地回了个好,又问了句机票定了吗? 舒池嗯了一声。 舒池原本是有助理的,像井羽绮一样。 不过她这人本来就天生劳碌命,又不喜欢生活方面受人照顾,助理换成了秘书,跟井羽绮的助理张喜职能不太一样。 就算舒池出差,偶尔都自己订票。 她在上午九点抵达市区,又坐了俩小时大巴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浦西的人民医院。 舒池的二姐舒清闹自杀,虽然没喝农药,但也摔得不轻。 舒池本来都快睡了,一个电话震动嗡嗡嗡直接震散了她看向丁芽的视线。 和她一张床的女人呼吸浅浅,睡颜美好。 舒池到外间接了大姐的电话,之后迅速地收拾东西,又回了趟家,最后赶往了机场。 她都没来得及去回味跟丁芽那点亲密接触。 家里的亲戚全部到场,医院的病房太吵,护士长进来把人赶了一半出去,昨晚手术麻醉还没散的女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孩子没了,手还骨折,看上去跟要断气了一样。 “我说也真是的,都结婚那么多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有什么好折腾的呢……” “就是啊,也不想想孩子得多伤心,这才放假,妈妈又住院……” “我看勇子也挺好的,老给她买好东西。外面那个打麻将的算什么,闹得大家知道,小三的名声都扣上去了,她在镇上也过不下去啊。” “非得离婚,有什么好处……” 舒池一夜没睡,她本来精神上就因为跟丁芽做的事崩得很紧。 飞机上短暂的睡眠也没让她的气色好一些,大巴又颠簸,等到了医院,她脸都是青的。 病房里是舒池她妈和大姐还有一个婶婶。 女人都在,男人在外面聊天。 她爸看到舒池,也就打了个招呼,还埋怨了一句:“你回来干什么,没出事儿。” 舒池没说话,她走得飞快,大衣的衣角被风卷起。 女人的身材颀长,跟从前驼背的样子大相径庭,二伯看了跟她爸说:“你家老三在外面果然混得很好啊。” 舒父:“就一小老板,家里也就她有出息了。” 舒池进去的时候舒清还没醒,她插着吸氧器,陪床在闲聊的女人看到舒池,猛地站起来。 “老三来了啊。” 大姐舒华比舒池大了十多岁,身材微胖,皮肤黝黑,鬓边还有些白发。 舒母背对着舒池,正在喂舒清的孩子吃橘子。 舒池喊了声妈和大姐。 走过去看了眼舒清,问:“怎么样了?” 听到孩子没了舒池也没她妈表现得那么痛心,她问了句:“二姐夫呢?” 舒华呃了一声:“好像去缴费了。” 舒池来的时候过缴费厅还扫了一眼,“没看到。” 小孩子看到舒池喊了声小姨,又自顾自玩游戏了。 舒池没坐下,她凑近了看了眼舒清,小孩又跑出去,说要出去玩。 她妈也跟着出去了。 舒池是舒华叫来的。 这家四个孩子,大姐最年长,但她越长大越发现,很多事情自己做不了主。 哪怕舒池很听话,这次扯到老二要自杀,舒华也有些不安。 她们是姐妹,但跟母亲没什么话说。 舒华看向舒池,发现对方明显是没睡好,又给她倒了杯热水,关切地说:“累了吧。” 舒池揉了揉太阳穴,医院的凳子也不舒服,她的手摁在扶手上,没去接水,说:“二姐要离婚就离婚吧,这次没死成,下次呢?” 她抓住了舒清的手,舒清比她大五岁,井羽绮也比她大五岁。 可是这两个人,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大姐放下水杯,也不意外,“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她有两个娃儿,离婚的话男的都不要的,这要怎么再找一个啊?” 舒华也生了两个孩子,孩子也没念到大学,大的已经去上班了,小的还在实习。 这家人好像天生没什么读书的命,三代都扶不上墙。 唯独舒池,永远是个例,从小时候的不讨喜到莫名其妙没了声音,到后来好了,又自己创业。 白手起家,居然也给她捣鼓成了老板。 但在这边人眼里依然很可怜,她还单身,好像没男人喜欢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舒池早就知道大姐会这么说,她抓着二姐冰凉的手,声音裹着浓重的疲倦,又有少见的尖锐:“国家规定离婚了一定要再结吗?” 大姐哑口无言,但不想在这个场合数落舒池,毕竟人是她叫回来的。 她又不免操心这个老三,叹了口气说:“你自己也是,都三十了还不着急。” 舒池知道大姐也心软,舒清这次不成功,下次可能带着孩子一起去死。 出轨只是一根稻草,想离婚是起了很久的念头。 大姐叫她回来,也有多个人说话的意思,虽然舒池这个老三,嘴皮子不溜。 舒池扯出一个笑,想了想,说:“我不着急。” 这会她骤然想到清晨离开时看到的枕边睡颜,又升起一股微妙的情绪,她说—— “有人喜欢我的。”
第40章 舒池回去之后就没觉得周围消停过。 二姐是晚上醒过来的, 看到舒池就开始哭,一阵兵荒马乱的探病,又到了第二天。 家离医院也有点路, 舒池住在医院对面的旅店, 大姐好几次都说让舒池去她家住两晚,舒池都拒绝了。 每次都是这样,舒池一年到头没什么其他事也就过年回来, 就算是过年也不住家里, 宁愿睡在宾馆。 大家从小一块长大,家里就是一个老宅,泥土房还因为台风天塌了, 又窝在棚户里住了两年,等父亲工地结了账才又去租了一套。 等舒池上初中的时候, 一家八口人就住在两室一厅。 三个姐妹和奶奶住在一起, 父亲母亲和弟弟一间, 爷爷睡在客厅隔出来的小床上。 即便孩子出嫁的出嫁打工的打工,长租的房子还是没有改变。 到现在那套房子早就退租了, 爷爷去世, 父母带着奶奶住在小弟家里。 舒池的确没地方去。 舒华也就是客气一下, 她知道就算把舒池领回家, 也不知道让妹妹住在哪里。 元旦一共就三天假,舒池回来以后就没睡饱过。 医院对面的旅馆隔音太差,才五点就能听到楼下集市摆摊卖鸭子的声音, 一些家禽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饶是舒池睡眠质量不错, 都很难抵挡这种久违的嘈杂。 她照顾了舒清两天,二姐夫也只来过一回, 俩小孩都下午才过来,由舒华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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