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便是大雁城。没什么可质疑的。敌方细作潜入莲佛宫不过也是刺杀我而异。” 陆笙笙想起刺客闯入莲佛宫时,分明是朝着双鱼玉佩而去,而并非即将出现在宴会上的鸦月。说明并非是想单纯刺杀鸦月才对。 “是。”陆笙笙再度俯首。 陆笙笙的话语忽然一滞:“殿下切记务必小心。” 鸦月平静道:“晓得了。” 一月后,大雁城主带领精锐骑兵攻入淮茵国营地。 鸦月一袭金红色铠甲站立于高岗之上,他的目光落在前线厮杀的士兵,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高高举起兵符: “起兵!” 大雁城与淮茵交界秦三河边,两军交战战况激烈,淮茵的战鼓擂响了整整六日六夜,依旧分不清胜负。 双方将士皆是血染铠甲,旌旗猎猎作响,杀气凛冽,惨烈无比。 黎幼薇望着腥红的长天,问道:“你所猜的‘始作俑者’是何人?” 陆笙笙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对着黎幼薇问道:“师姐可曾想过,双鱼玉佩是为何是清风派的镇牌之宝与禁物。” 黎幼薇“嘶”了一声,开始思索起来。 双鱼玉佩,能调转阴阳之力,将阴物转化自己的内力,而且当年林疏雪使用双鱼玉佩调了傀儡白骨作为阴兵,和众修真界长老迎战的话…… 陆笙笙无情又落寞地盯着底下厮杀的场景,虽然有些触景生情,但是鉴于是过往,她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现状: “淮茵幅员并不辽阔,论人力、兵力,远远不如大雁城,而公主说莲佛殿并无异样,说明以往有人觊觎双鱼玉佩许久。” 而且淮茵竟长达十年除大雁城无国进犯,说明有令人畏惧的资本,如今又突然传来消息,大雁城与其他诸侯国暗中勾结。再结合双鱼玉佩来想。 黎幼薇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答案: “调阴兵?” “嗯哼。”陆笙笙从腰间的蜜饯罐里取出一块蜜饯,轻轻含住蜜饯,企图用甜味转移一些注意力。 “可……” 黎幼薇向着城池下看去。 大雁城守军虽有万人之数,但却在三日前已经折损殆尽,城门也早就被攻破,但这是传讯兵忽然传来急报: “报,鸦月公主连获三捷。接连收回螺城、谦和城、章地三地。” 黎幼薇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却见陆笙笙也眉头解锁。 这么快就收回了? 黎幼薇动决运起天地镜,查探看章城的情况,果不其然看到鸦月在被百人围攻的濒死之际,动用了双鱼玉佩。 山穷水尽时,鸦月眼睛微眯,眼中闪烁着冷冽的杀气。顿时千万阴兵拔地而起,以极强的威势冲向百名将士。 这还不止,城门外更是密密麻麻的阴兵,如蝗虫过境般,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但在章城的大雁城兵前的将领,正是大雁城二王爷宗温茂,宗温茂并未意外,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你以为这么老的招还对付的了我们?” 宗温茂袖袍一挥,身后的副将摇晃起三清铃,骤然白骨尸傀一具接连一具的倒下。宗温茂手持一柄铜钱剑,剑锋泛起阵阵寒光,剑气凛冽,逼的百具尸傀节节败退。 这三清铃和铜钱剑…… 和师父送予自己的怎么如出一辙? “杀!”宗温茂一跃跳上城头,举剑便斩! 黎幼薇意识到大事不好,跳下城墙说道:“坏了,护好鸦月,免得双鱼玉佩落入其他人手中。” 随后,哀嚎声不绝于耳,宫人四散奔逃。昔日繁华的淮茵城一瞬倾塌。 血光、刀光此起彼伏交错,护城河都被鲜血染成血河,血腥味扑面而来。黎幼薇掩护陆笙笙一路潜入皇宫,同时躲避官兵眼线。 是夜,皇宫内空无一人,让黎幼薇感觉心慌,她紧张地拉着陆笙笙的手,两人屏息潜行,四周静的只能听到脚步的声音。 “都什么时候了,玉玺还藏着掖着。” 车轿旁,黎幼薇闻声止步,只见宗温茂踱着步站在国君身旁,几位侍卫从皇宫搜寻而出,道: “报,王爷,宫内都翻遍了,其中并无玉玺。就……就差一个御书房。” 宗温茂瞳眸微变,脸色有点难看,但他还算沉稳,冷声斥道:“那你们还不速速搜查!” 一干侍卫匆忙而去。随后赶紧将陆笙笙带入怀中,两人一起躲入墙角后的阴翳处,不知跑了多久,正巧看到鸦月带着皇后狂奔于小道中。 或许是脚下不稳,皇后险些摔在地上,她的鞋履不知何时经脱落,露出了脚背上狰狞丑陋的伤口。已经幸好鸦月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皇后的凤袍沾染了血腥泥泞,她这次却拒绝了鸦月的手,只是无奈摆头: “月儿,别……别救母后了。” “但——” 没等鸦月说完,皇后便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玉玺塞入鸦月怀中,周边巡查的大雁城侍卫愈发变多,皇后只是无助地摇头: “母后自有方法对付,日后月儿勿要太过挂念。” 细雪覆盖皇后的发丝,她明知死劫难逃,但还是用笑意强撑着来安慰鸦月,握住鸦月拿着玉玺的双手: “母后知你尽力,不必自责。今后代替父皇母后,好好活下去。” 在乱世中,帝王将相转瞬为流离败寇,大厦倾塌只在转瞬间,生死显得是那样渺小与奢望。 黎幼薇见机不可失,像离弦之箭奔去,强行带走鸦月,任凭鸦月如何哭嚎嘶喊,黎幼薇只是尽力装作充耳不闻,把她带离此地。 “珍重了。” 皇后定定地望着两人的背影,随后步入皑皑飞雪中,绝望走向宗温茂的方向。 黎幼薇带着鸦月入车轿底,手肘划破了几道伤痕,但她并没放在心上,对着濒临崩溃的鸦月附耳道: “听着,好先好好活命,现在即便出去也改变不了。总要有个人承担起复兴的希望。” 祸不单行的是,正当黎幼薇以为终于处于绝对安全之地时,不远处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敖霜?敖霜?你在什么地方。” 黎幼薇贴近宫墙,可挡她等到听清声音是从何人口中发出时,黎幼薇的心仿佛一瞬间跌入谷底。 宗怀玉? 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不成当时也跟着入梦,可是宗怀玉是凡人之躯,如此乱世,她难不成不怕死在幻境里吗! 随后,不待黎幼薇想原因,她望向陆笙笙,说道:“笙笙,看住她。别让她做傻事。” “对了。” 黎幼薇起身之前,将一块木符递到陆笙笙的手中,仓皇地、飞快地吻了她的眉心,甚至让陆笙笙都有些猝不及防,她露出极为温和的笑意: “符是我自己刻的,关键时刻能挡一劫,不用害怕。等我回来。” 不知为何,这句话莫名让陆笙笙有了安全感。 原来之前在其他师姐师兄授课时,黎幼薇哪里是在偷偷享清闲,其实一直都是刻着保命符,等着什么时候送给陆笙笙。 本来她不希望未来会用到,但是幸好现在发挥了作用。 陆笙笙心底一暖。 嘱托完毕后,黎幼薇飞掠离开,孤身一人步入宫内危险之地。
第45章 〇四五/决绝 “什么人!?” 侍卫发现在正道中央喊人的宗怀玉, 一齐赶上去查探情况。 大刀架在宗怀玉的脖颈上,可宗怀玉哪里见过这副场面,登时匪夷所思又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人, 竟意外发现都是自家的兵。 就连在自己脖子上架着刀的副校尉,都是父皇手下的镇北大将军, 只不过年轻了很多。 “父皇?” 随后她看到披甲挂帅的领头将领, 从背影便觉熟悉, 当看见那人的正面时顿时面露欣喜之色:“真的是父皇,您怎么会在这儿?” 然而她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副校尉见到宗怀玉丝毫没有万分, 像是不认识她一般:“大胆刁民,居然敢擅闯要地,罪无可赦!” 所以, 这里是十年前, 所有的人都不认识自己吗?宗怀玉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那么…… 宗怀玉这才慌了神,急得快掉出眼泪,赶忙慌乱解释道:“我也是大雁城的, 不, 不要杀我。” 此时传讯兵又道:“那边查到一人,自称是淮茵之后。” 宗温茂茂顿时眉梢挑起, 颔首应道:“好, 我知道了。单将军,派人去吧。” 传讯兵便匆匆离开, 而宗怀玉则依旧被副校尉等人拿刀指着,不敢动弹。 “你说你是大雁城的, 证据呢?” 副校尉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 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无法,宗怀玉将自己的腰牌递给副校尉, 副校尉只粗略地看了几眼,脸色微微变化,但随即又恢复如常,将腰牌交还给宗怀玉。 他对着一旁的宗温茂嘀咕道: “这人也姓宗。” 旁边的人思忖片刻,附和道:“估摸着是八辈子攀不到王爷的亲戚。非要跟着来的,放她走便是。应当耽误不了什么。” “嗯。走吧走吧。下次别再赶这时候瞎走。妨碍公事。” 好在得到宗温茂的默许后,副校尉便挥挥手让宗怀玉离开。 这群人前脚没走多久,宗怀玉还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后脚就听到身后传来略带愠气的喊声: “过来。” 她吓得浑身颤抖了一下,旋即转过头,看见黎幼薇面色铁青地拽回宗怀玉的肩膀。 宗怀玉有些心虚,撒腿就要开溜,她尴尬的笑了两声,随后说道:“黎仙师,好,好巧啊。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仙师?” “是很巧呢。” 黎幼薇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怕死吗?公主殿下知道以凡人之躯进入幻境,仅仅只能维持三个时辰的时间吗?” 宗怀玉犹犹豫豫许久,说道:“一来我放不下敖霜,二来我想知道为什么敖霜就是鸦月。” 黎幼薇看到宗怀玉手中的符纸,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于是无奈地回应: “我们自会救她回来,殿下难道不怕魂飞魄散后,再也见不到敖霜吗?” “怕……”宗怀玉低低地说道。 黎幼薇扶额。 宗怀玉努力给自己挽尊道:“既然本宫已经没什么危险,先让我散散心,一会就回去。” 无法,黎幼薇只能同意。她将宗怀玉安置在远离杀伐之处,让她在这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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