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幼薇细想之前荼芜分析的话,以及这几日陆笙笙的异样,但又不好把自己的揣测直接透露给万棠,认真地回答: “循序渐进,小心求证,方能寻得更为诡谲的真相。” 循、序、渐、进。 四个大字重重地砸在万棠身上,她虚咽一口,因这四个字的信息量备受震撼,脑子迅速飘过无数刺激的画面,尽数打上马赛克。 这不比话本还生动? “我靠!!!黎幼薇,你……你……” 万棠转过头注视起来黎幼薇,一时间语塞,她在一瞬间忽然开拓了自己的世界观。 黎幼薇拈着自己的下颌,又问道:“我记得你看书多,你知道一种大概有食指大小的、上面带着红线,触时会乱跑的红色玉石么。” 但是她似乎忘了,万棠虽然读书的数量多,但也良莠不齐,尤其还是良的少,莠的多。 万棠的脸瞬间涨红。 黎幼薇满脸问号:“怎么了?” 万棠嗫嚅许久,方才从牙缝挤出来三个字:“你、年、轻。” 年轻是真好啊,什么都能玩的花。 万棠沉默半天,才缓过神来:“想不到,看起来你弱不禁风,居然如此能耐。不过你也要照顾陆师妹感受啊,否则……否则……” 亲切温柔的师姐,私下里居然这般……凶险。 看着万棠的脸红一阵青一阵,黎幼薇委实是不明所以:“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做什么用途?” “是……” 万棠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苦苦哀求道: “哎呀,幼薇你别难为我了,那种东西只有赌坊才有,但却不贵,俗名‘香淋漓’,但是我这人有求必应,下次给你取来” 一次居然能带一盒,看来也不算特别珍贵,那为什么陆笙笙还有故意隐瞒之意? 不管了,还是先带一些吧。 黎幼薇轻松地舒了口气:“多谢。方才其实想问笙笙的,麻烦你了。” “不麻烦。” 万棠这位没有实操经验、在话本上能大施拳脚的人一时间也语塞,她提示道: “没看人家都赶你走了吗?你也节……节制一下。这几天我给你开几味大补的药,先给笙笙喝。然后给你开些滋养的,手指滑一些。你,你懂我意思吧。” 黎幼薇茫然地瞅了万棠一眼,完全不解她的暗示。 呃,为什么要开大补和滋养的药,又跟手指有什么关系? 二人一路插科打诨终于回到寝舍。 翌日辰时。 学子熙熙攘攘地涌入境泽学堂,学堂前万桃红迎着当空的日头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万桃红眯着眼:“啊~好久没这么早起过啦。清晨朝阳让我更爱修习法术!” 荼芜在一旁偷笑:“都快日上三竿啦,应该叫烈日当空了哦,桃红。” 万桃红也调侃地笑道:“哎,就你能说会道。咱这也没全能的池师姐开小灶啊,只能每日养精蓄锐学习,我亲姊忙研究她那话本子呢。” 不远处和黎幼薇并肩而立的万棠忽然打出了惊天地的喷嚏: “外面日头毒,我们进去等陆师妹……阿、阿嚏!” 黎幼薇揣测道:“着风了?” 万棠被这一喷嚏打的踉踉跄跄带得连连后退了几步,确信地说道: “应该是有人骂我。” 等众人均已落座,池昭缨抱着一摞典籍来到黎幼薇身旁的座位,将一本阵法基础自然而然放在她身旁桌上。 万棠盯着外面的日晷,又看向黎幼薇身旁空荡荡的座位: “青鸟长老都快来了,你师妹怎么还没到?” “我也在想。” 黎幼薇紧急拿出一张信笺做成传讯鸢,方才落第一笔,手腕上的铃铛突然晃起。
第24章 〇二四/异变 “糟糕。”黎幼薇拍桌而起。 万棠拉住她,问道:“你要去哪里,马上就要授课了。万一庄堂主怪罪下来怎么办。” 黎幼薇简明扼要地说道:“我去去就来。” 说罢,黎幼薇便动身往西厢房,一路疾行丝毫不敢耽搁,生怕陆笙笙那边又出了什么状况。 她气喘吁吁地扶住膝盖,推开西厢房的门,却并未看到陆笙笙的身影。 传唤铃再次嗡嗡作响,黎幼薇的指腹轻轻触碰琉璃,铃铛那头传来陆笙笙的声音: “寻了整个镜泽学堂都没有发现师姐的踪迹,万棠师姐也说不曾知晓,师姐你在哪里?” 陆笙笙已经在学堂内部了?而且万棠不知道自己去找陆笙笙了?那方才自己进的学堂又是什么地方?那……昨夜同自己夜谈的又是谁?!黎幼薇错愕。 正在匪夷所思的时候,一只肥啾落在黎幼薇肩头,肉眼可见的疲倦,一看就是寄信人加急派送,真是惨无人道。 “啾啾!唧唧!” 肥啾叼着一封信件递到她的面前, 有人刻意扰乱灵力场。速归速归,堂主和司业一会要亲自来查课啦。 ——万棠 学堂内,铃铛那头久未有回应,陆笙笙对着铃铛说道:“师姐?听得到吗?” 黎幼薇这才缓过神来。 万棠把手搭在陆笙笙肩膀上,在一旁打趣道: “是啊,幼薇,还有待字闺中的佳人苦等着呢,免得被堂主发现了要罚抄一晚上,小心耽误良辰吉时呀。” 什么良辰不良辰的。黎幼薇疑惑。 陆笙笙又揣测道:“莫不是因为我的神威太弱,所以师姐那边听不到?” 万棠抱臂,她戳戳琉璃铃铛,思忖片刻后认真地说道: “怎么会,我还输入了好大一部分灵力呢!” 她对着陆笙笙附耳低声说道:“我觉得是你师姐耳聋。这算是你师姐不节制的后果吗?” 陆笙笙回答:“有可能……” 黎幼薇算是听懂了,她低声无情地戳穿她们:“你们说的我都听得见。” 这一个两个人都在调侃自己呢。 万棠:…… 陆笙笙:…… 待黎幼薇回到境泽学堂落座时,幸好长老还未来,坐在身后的万棠戳戳黎幼薇的肩膀,好奇地问道: “诶诶诶,幼薇,你刚才去哪里了?” 黎幼薇道:“找笙笙。” 陆笙笙满脸茫然,解释道:“昨日我歇下的早,清晨便来学堂念书,也一直坐在这个位置。” 万棠也附和着。 那真是奇了。 黎幼薇怎么想都觉得线索对不上,随后进一步又问道:“昨夜你并没有来到找我?” 万棠漫不经心:“嗯哼,我怎么可能深夜打扰,不信问陆师妹,昨日下午我正要给我爹的药房送草药来着,陆师妹正好见我下山。” 陆笙笙颔首确认。 那天找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陆笙笙也说道:“昨夜师姐走的匆忙,我也没来得及过问原因。诶,这是什么?” 她注视黎幼薇许久,看得她有些不自然,随后陆笙笙从她的鬓角取下一根携有泛着淡蓝光芒的翎羽,递给黎幼薇。 万棠的手指勾着药房钥匙,一手托着腮,吟吟奸笑:“走的太快撞到鸟了?啧,见老相好这么着急的嘛——” 黎幼薇主动把万棠的嘴捂住。 两只身穿紫衣的傀儡小木偶忽然绕着天空转了两圈,用可爱的娃娃音说道:“青鸟长老来啦!” 这两只木偶传闻还是前掌门曲清黎亲手所制,可通人之五感、观人所观、思人所思,就如同真人一般行动自如。 话音刚落,随着青绿色的光团穿过窗棂,绕着黎幼薇与陆笙笙的头顶快速飞旋一圈,随后成功聚集在讲台上,最后化形为一个耄耋老人,两鬓有青绿色的翎羽,白胡子长长迤逦入地。 青鸟长老捋着胡须,满意地盯着满堂的学子,和蔼地笑道: “嗯,不愧是三大名派之一,大家聚精会神。还记得往日我去仗剑峰时,那群混小子整日不安生,都爱扯着老道的胡子。” 青鸟长老诙谐的话引得满堂哄堂大笑,他褶皱遍布的手指指向一人: “那位便是斩情堂弟子池昭缨?” 池昭缨无甚表情地站起身,恭敬地说道: “正是晚辈。” 青鸟长老感慨地说道:“如之前听你师尊提起来是以一人之力镇压邪祟。今一看果真是年少有为啊。坐吧。” 果然主角在哪里都是有主角光环。 但黎幼薇并未在意,想到距离陆笙笙剿灭水祟的时间不足月余,不禁问道: “这寒江的水祟为何一直都是镇压为主,剿灭为辅?”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里面可是有一段风月秘闻哦!你凑过来。别让我那倒霉妹妹听见了。” 万棠神秘兮兮地从桌底抽出一本泛黄的典籍,上面明晃晃地写着《清风野史》四字。 黎幼薇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看了几页,黎幼薇大致看懂了内容,原是先掌门曲清黎与前魔教教主林疏雪在寒江同归于尽,并不单是曲清黎一人的主观原因。 当年魔族□□,水祟猖獗而行、祸乱苍生,短短三月伤弟子与百姓三万,曲清黎与其手下弟子一百大战三月,才勉强重伤水祟。 而如今的水祟不过是在寒江疗养生息而已,在各派的九重高阶的阵法的加持下,若不主动进犯,应该能换安宁百年。 万棠双手合上书卷:“但是还有一种说法,说是先掌门出征临行前曾嘱托弟子切莫降除水祟,但真实性与缘由却无从考据。” “万棠所言无错,我也曾听说过。” 坐在三人后排的池昭缨忽然发话: “但曲掌门爱江山子民、两袖清风,而水祟所行罄竹难书,万不可能不会想到除掉的方式。” 万棠更是惊奇,她笑嘻嘻地说道:“哟,咱们的将星居然不好好听课,居然也对这种八卦感兴趣啊。” 再一回神,台上的青鸟长老已然不再是原先的诙谐语气,反倒是握着书卷,自顾自地滔滔不绝的说着深奥难懂的阵法知识,台下哈欠连连,小纸团漫天飞舞。 青鸟长老拖着长长的尾调,还不停的点评着这些学子的悟性: “啊!正道是天人神地骨不同,这阵法亦是有异曲同工之处,依照天干地支分为六十种变化,辅之以八卦阵图,真是千百解啊……你们这些学子啊,若是能在一甲子间参透所有阵法,也算是学有所成了……” 怪不得连池昭缨都听不下去,太过无趣了。 万棠听了许久,也没理出个所以然来,她摇着脑袋:“哎呀呀,听得我都困倦死了,怪不得昭缨不听。” 池昭缨道:“因为我都会。” 万棠内心:…… 万桃红戳戳万棠的背脊,期待地说:“阿姐,快要中秋节啦,这次还能去一趟皇宫嘛?上次和宁嫔约好要看珍珠雀的,听说是西域进贡的,软软乎乎的,好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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