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宗主是柳茴,柳宗主是柳眉。 合欢宗货真价实的风水宝地,膳食堂的饭好吃到不得了,她这人仇富,一天八顿饭吃,在意识到吃八辈子也没法把这宗门吃穷,她心情不好,于是冷眉冷眼道:“你最好对我放尊重点。” 柳情浓:“……” 气死了,宗师了不起啊!谁也来欺负她?这话要让姜娆来说,宗师确实了不起,同样‘耕地’的活儿交给宗师来干,又省心又省力。 一入庄园,门扇关得死死的,柴青按她在窗前:“姜姜……” 药池足足一个月的治疗,骨头长好,细皮嫩肉长出,姜娆全身上下洋溢着一股新生的气息,如春日招摇的柳,又如开得热情奔放的花儿,一个眼神就能让人神魂颠倒,比之她从前,更添了一股子缠缠绵绵欲说还休的媚。 年轻的宗师一声喊,姜娆软了细腰,敞开包容的心胸,接纳她一次次的顶撞轻狂。 春意满园。 压不住的媚嗓咿呀婉转,在热腾腾的七月,奏起悱恻的乐声。 树上的蝉知了知了叫喊,内室的美人也在乐此不疲地宣泄潮湿的热闹,心里长满了草,火势燎原,漫天都是耀眼的火光。 柴青恨不能将药池一个月的小心压抑全都在这一刻找补回来,真我境的真我轰然爆发,恨不能折了那腰。 庄园很大,隔着老远,断断续续的颤音钻入柳眉的耳,隐约察觉到什么,她脚步一顿,一会心疼吃肉的侄女喝了一个月肉汤,一会又担心花大价钱栽培的少宗主折在她不管不顾的疯狂。 走走停停,愈靠近那地儿,声音越软,动静越野,她心虚地摸摸鼻子,私心里做比较。 好像她侄女真的很能干? 比那谁谁强多了。 姜娆的喊声喊得极有讲究,完美地掐准柴青最不能抗拒的那一环,跌宕起伏,也比她当年表现的要好? 柳眉又往前飘了一段路,决定还是去劝劝,这才养好伤的第一个月,后面还有两月,不能这么造。 她润润喉咙,张望四围,看没旁人,一本正经道:“青青啊。” 柴青神情冷酷:“忙着呢。” “……” 我当然知道你忙着呢,你不忙姑姑我就直接进去了。 这动静听得柳眉眼皮乱跳:“姜姜她……” 那扇花窗豁然打开,属于姜娆的媚嗓和柴青宗师真我境的气机同时争先恐后淌出来。 南院方圆五里负责打扫的下人、路过的弟子纷纷心头一震,识趣地远远退开。 上空不见一只鸟经过。人畜勿近。 几乎是强劲霸道的气机冲出来的一霎,柳眉慌忙倒退几步。 姜娆的媚体仍在奠基期,柴青的真我境竟又往前窜了一大截,这吓人的天赋不服不行。 压抑自我,释放自我,柴青眼下听不进姑姑的话,柳眉一退退出整座庄园,气息未定,坐在湖边的柳茴钓上一尾胖鱼:“别打扰她们。” 鱼儿放进鱼篓,她笑意吟吟:“你这样,好像一个操心女儿床.事顺不顺利的老婆子。” “……” 屁话! 我是担心青青没有分寸,弄坏咱们的接班人! “弄不坏。”柳茴仿佛有窥心术,鱼线重新抛回手中,湖面荡起轻微涟漪:“辅佐奠基的人愈强,修成的媚体愈完美。你那年,不也是如此过来的?” 柳眉脸色古怪,拎起小板凳坐在她一侧:“看看青青,再想想你,我吃了好大的亏。” 柳茴无言瞥她,清淡淡的视线令大徒弟打了个寒颤。 看她认怂不再倔着,柳大宗主淡声道:“这些年,你也睡了不少人,那些人可能助你武境前进一寸?” “怎么不能?我的九转缠情修到第四转了。” “为师记得不错,十三年前,你就是第三转了。” 夏风忽然起了燥热,柳眉口干舌燥,盯着湖面眼睛不眨。 她十九岁遇见柴令,柴令气息干净,耐力不俗,与她着实契合,做过几回,效果惊人地助她完成缠情第三转。 后来风流剑娶妻生女,二人义结金兰,不再提辅助练功一事。 十三年只修成一转,固然有照顾柴青耽误修炼进程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她心境不稳。 那些美少年纯情忠诚,各有各的优点,但一不如柳茴对她助力颇大,二不如柴令天赋异禀,她杂念甚多,以至于三十出头才修成第四转。 “你生在合欢宗,长在合欢宗,虽为我弟子,却反其道而行选了九转作为本命功法,年少性骄,一心好强,十八岁服媚丹,不放心其他人,偏求为师为你奠基,而后一二转,也是为师带你修行。这些年我一心闭关没怎么管你,你倒好……” 柳眉头皮发麻:“我会努力的!”“再不努力,小辈也能赶超你了。” 柳茴气定神闲钓她的鱼,柳眉气不过她满嘴说教的意味,往水面砸了两枚小石子。 惊得上钩的鱼儿四下逃命去。 柳茴不理她。 做了坏事,柳眉且等着她念叨,结果人不吱声,她稀奇道:“师父没有火气么?” 柳大宗主低声一叹:“再烦人,扔下水喂鱼。” “……” 那还是免了。 “您忙。” 她一溜烟遁走。 南院。 无所忌惮地发泄几遭,噙在柴青眉间的冷意褪去,紧绷的面部轮廓渐渐有了柔和之意,她搂着心上人:“好点没有?” 姜娆餍足地舒出一口长气:“好多了。” 再来几次估计会更好。 只是这话她羞于说,满心依赖地依偎在柴青怀中,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两月,她腿脚软绵,仰头看她的坏胚子。 两人这一月在药池百般隐忍,束手束脚,甫一解脱,又觉入了那粉色幻梦,满满的不真实。 “歇好了没有?”她问柴青。 柴青抹去额角热汗,嗓音低哑:“再换一种?”!
第89章 三月后 七月份,天淅沥沥地下起雨,雨水顺着屋檐淌下,汇成一股细流,沿着挖好的沟渠流入就近的花圃。 刺客盟的一行人站在廊下观雨,不时看一看庄园所在的方位,那里属于宗师强悍的气息仍未散。 见识过柴青的强势和年轻宗师的能耐,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迎人回去。 “这都多久了?少说也有半个月了。” “合欢宗的媚丹这么好使?用三个月磨尽药效,真是匪夷所思。” “这宗门匪夷所思的事多了去了。”左青龙一脸忧郁地瞧雨珠砸进地面深深浅浅的坑:“我现在就在担心,盟主会不会答应咱们的请求。” 毕竟住在合欢宗,有亲人,有爱人,柳姑娘爱侄心切,一万个舍不得她走,姜姑娘又做了宗门少宗主…… “难说。” 赵杏仁摸摸下巴:“得想个法子让盟主心甘情愿跟咱们走。” 糙汉吴二插话道:“只有我好奇云水媚丹的功效吗?” “……” “……” 青龙护法和赵坛主齐齐看过来,吴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了?俺说错话了?” 左青龙老脸一红,以拳抵唇:“这是合欢宗,你说话注意点。” 他张望四周,没发现柳大宗主的影子,心弦一松。 赵杏仁慢悠悠道:“此地是合欢宗,合欢宗是女子的天下,咱们男人,来了这儿是最没地位的。好奇心最好还是收敛着,省得挨揍。” 不说旁的,白衣柳茴,揍人可疼了。 三个大男人夹紧尾巴好好做人,不敢催,不敢好奇,不敢多问,合欢宗弟子送什么饭菜过来他们吃什么,蜗居在偏南的角落,又因这里遍地是女人,尽管柳茴没勒令他们不准出门,三人也不敢贸然踏出一步。 想知道云水媚丹效果如何,只看柴青的表现就晓得了。 宗师不讲道理的气劲锁定南院方圆五里,人畜莫敢靠近,日常送饭的弟子也只敢封锁五识匆匆忙忙将食盒放在门外,便是柳眉,也不再隔着门跑去找侄女说话。 白驹过隙,眨眼七月消逝,八月来临。 一场暴雨席卷合欢城,玉白的柱体入了美人窟,姜娆难耐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哼,前面后面,俱装满饱胀的爱意,她仰起头,在有节奏的撞击声里,声色与窗外的雨声相合。 或疾或慢,别有一番趣味在里头。 柴青掰过她的下颌,教她迷离绯红的脸对着自己,姜娆的奠基期进入关键阶段,她真我境的意识爆发统共发作了三四回。 每一回,都恨不能拆了那活色生香的皮与骨。 她的指修长,刀客握刀的手与剑客有很大的区别,剑客的手清润骨瘦,刀客的骨节分明,偏糙。 她好多年不握刀,指腹的茧子堪堪留下薄薄的一层,薄茧磨人,每到尽处,总能磨出无法言说的滋味。 且她年轻凶猛,自我意识的发作,使得她心里只装着自己的欢愉舒爽,不顾及对方感受。 偏偏就是如此激烈不知收敛的莽撞,正符合姜娆无上媚体的完美修成。 空气弥漫浓烈的异香,掺杂些许奶味,外面泥土的潮腥味透过窗子缝隙飘进来,柴青牙关咬紧,握着人腰肢上下颠倒。 天还没黑,乌云笼住苍穹,显得气象阴沉。 琴魔不管刮风下雨地盘腿坐在合欢宗某处的屋顶,身体自发形成隔离罩,风雨不侵。 琴弦拨动,她抬眉朝南望去,心想:柴青的真我境发作得可真凶。 喜怒忧惧爱憎欲,此为七情,本该释放自我的时间段,全然陪在姜娆身边,姜娆一日美过一日,这欲就一日重过一日,整日整月厮守,圣人也得被蛊.惑疯。 她摸摸自个的脸,觉得长得还行,但一想姜娆那张脸蛋儿,她眉目寡淡:还是算了罢。 九州第一美人眼瞅着要成九州第一媚人,她才不会自取其辱去和合欢宗的少宗主比美。 想想南院那边熊熊燃烧的火势,她起手拨弦,柴青这一闹,合欢宗往山下住的弟子明显多了许多。 要溺死人的恋爱酸臭味。 熏着她了。 这一天天的。 夏玉清心寡欲不受丝毫影响地继续弹她的琴,另一头,柳眉心浮气躁地跳下床,打开门,柳茴正站在她门外。 她一惊:“师父?” 柳茴觑她十几息的功夫:“在练功?”柳眉不好意思说她心神不宁,低头没敢看她眼睛:“是啊、不练功做甚?” 师徒一时无话。 而怯弱这词儿素来和柳眉无关,她这人敢爱敢恨,这一白日总静不下心修炼内功,皆因闭上眼总能想到十八岁那年发生的种种。 她攥紧掌心,抬眸:“师父要指点徒儿吗?” 话问出来没想过柳茴会答应,不成想,柳茴从容进屋:“可。” 指点是正正经经的指点,一人讲得透彻,一人听得认真,柳眉和她并排坐在大床,冷不防瞧见师父白皙的侧脸,蓦的起了一念:柴令为她此生见过的最美男子,那么师父就是她见过最动人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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