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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意控制着祝柽的出血量，好让他不至于过早失去意识，更是好几次在他昏过去时将他强行唤醒。女人用冰冷的语气诘问着：“被你催眠的那些女人会不会在你铭刻阵法的时候半途醒来？她们能感觉到灵力在身体内部刻下痕迹的疼痛吗？” “那应该比你现在遭受的要痛苦万分吧。”向时雁蹲下身，再次拽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抬起来，“怎么不接着笑了？你刚才不是笑得很开心吗？” “祝柽，你作恶多端，甚至还如虫豸一般牢牢吸在受害者们身上，你是不是觉得为了保全那些可怜人的名声和安全我会就这样忍气吞声让你苟活？吸着她们的血，想象我无计可施的样子让你很得意吧。”向时雁说，“修仙界的律法对你的恶行视若无睹，十三席为了维持所谓的安稳不会追究你，天下的傻瓜觉得你为了家族情有可原……” “律法不审判你，我来审判你；十三席不追究你，我来追究你；即便天下人都同情你，我也不会放过你。” 男人用有些麻木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已经不能对外界的刺激作出反应了。 向时雁有些无趣地松手让他的脸砸在地上，看着他的可怜样，女子心中却感觉不到一点大仇得报的快乐。她讨厌血，讨厌伤口，即便眼前的一片狼藉是她亲手造成的，她也对这些感到厌烦。 向时雁过去三百年间所做的最血腥的事便是将玉狐杜家的主支屠戮殆尽，然而那次她的目的只不过是向杜家家主询问自己亲生父亲的去向，不曾想这位大伯不仅轻辱她的母亲，还意图置她于死地。“大伯母”诈降与另外两位叔伯一同偷袭，混乱之中她没收住手……她为自己的轻率悔恨至今。 她总是错过和平安详的选择，最后留在手中的只有沾着鲜血的答案，向时雁疲累地叹了口气，与祝柽失去生气的眼睛对视。 自己的折磨有让他产生一丝悔意吗？还是说这个男人依旧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挽救家族，此时也算死得其所？ 向时雁思索了一番，认真地看着祝柽的双眼道：“你该不会觉得你虽然死了，但是为家族留下了一条求生之路这样很伟大吧。” 祝柽的眼睛动了动，向时雁接着说：“在你死后，祝云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玉苍山会全力支持她成为祝家家主。分家诸君人心难齐，纵使团结起来，无名之师也难以令人信服，谁也说不准他们是不是为了控制祝家才将你给杀了，我说的对吗？” 男人呆愣了一两秒，接着凶狠地看着她，用沙哑的声音吼道：“你们敢！” 向时雁回忆着原作中祝云改革祝家的手段，语气懒懒地说：“祝云当上家主后自然会完全放弃你的手段，她会另辟蹊径拯救祝家。呵，白捡一个天灵根来改善你们家没用的血统？你也想得太美了。” “她会开放祝家，全力吸收有能力的散修来壮大势力，并且重新分配祝家的势力来获取这些人的忠诚，资源分配和后辈培育不再专注血统，而是以资质和贡献来评判，高兴吗，祝家一代不如一代的天赋终于有救了。毕竟除了你们世家的傻瓜以外没人会费心思去培育不成气候的修士。” 向时雁对天资差的修士并没有意见，毕竟她收贺鹤为徒的时候也没有为对方的资质而烦恼过，话说出口时她虽然有一些歉意，但看到祝柽目眦尽裂的气愤模样还是忍不住说下去。 “分家失势，再没有能力扳倒她。而你们祝家的父系血脉将会在最晚一两百年之内因为失去继承的必要而绝迹大半，这个姓氏很快就会变得一文不名。多年之后人们再提起这个势力的时候都不会想到曾经它竟然是一个家族。” 祝云的手段十分简单，但却是世家势力衰弱的最佳答案，这个女孩再怎么聪慧也不可能在十四岁时便洞悉前人都意识不到的问题。 世家的排外性正是他们逐渐没落的根源，许多人对此心知肚明，但却不肯放弃先祖为了让一脉得利而扭曲现实虚构出来的制度。 放弃以血缘亲疏来分配资源，并非仅仅用边角料供奉一两位高级修士，而是向外界开放祝家所有的资源，将“供奉”改为“吸纳”，这样不仅能在短时间内吸收到能够保证自身安全的力量，在培养修士方面也比原本宁可白白浪费了分家的好苗子也要将资源砸在本家的蠢材手中的制度要高效许多。 祝柽看着眼前女子漠然的神情，突然一口气喘不上来，挣扎着对向时雁发出意味不明的叫唤声。 向时雁收回替他止血的灵力，最后说道：“你不是什么挽救家族的伟人，正是因为你，本来可以苟延残喘的祝家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么干脆地被连根拔起。” “是你，毁了祝家。” 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涌出，祝柽眼前一黑，身体也逐渐冰冷起来，在他昏沉意识熄灭的前一秒，他发自内心地对控制贡宁，乃至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感到后悔。 女子将阻隔院墙的气障收回，她使用的是无属性的灵石而非自己的灵力，在砍下祝柽四肢的时候使用的也是没有灌注灵力的凡剑，目的便是不在现场留下任何一点能够指控她的证据。 有人披着染着祝柽鲜血的斗篷离开了祝府，但这和正陪着徐白两家家主查看城墙缺口的向时雁并无关系。 作者有话说： 注意：本章涉及一些血腥描写，请自行选择观看与否 虽然我觉得没有写得详细所以应该不至于，但是如果被雷到或者被恶心到的话求求不要骂我QoQ 感谢在2022-03-29 23:28:22~2022-03-31 22:54: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灯月 40瓶；freedom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杂音 淮海城的城墙比城中错落高耸的建筑还要高上数十尺，从城外的郊野眺望，就是在一片平坦原野中耸立的要塞。 城墙是以青灰平坦的砖石垒砌而成，但其内涵却要比朴素的外观要重要许多，即便是最薄的城墙顶部部分也有十几尺厚，然而城墙主体的内部却是中空的，密密麻麻地叠满了用灵力凭空刻画出的阵法，相互重叠、交互的阵术便是城墙千年来面对多次入侵依旧从未毁坏的原因。 无毁城墙表面上指的是环绕着淮海城的砖石城墙，实际上还包括了上空如罩子一般将城市罩住的部分和地下绵延的部分。空中和地下的防御法阵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着城内修士日常活动中无意识逸散的灵力，而实体城墙作为防御主体则需要全城修士每月轮换地供给灵力，才能负担起中心法阵的灵力消耗。 淮海城最初建立的时候便规划出了大片土地供给有可能会来到城中定居的散修们，单凭三大家族远远负担不起阵术的灵力消耗也是原因之一。 等到城市逐渐成型的时候三大家族联合城中散修，已经成为了一股没人敢轻易冒犯的势力，毕竟有了全城修士供给灵力，城墙阵法进行防御，淮海城几乎是不可能被攻陷的。甚至因为修士能够用灵力供给生命，所以连围城死困的方法也行不通。 千年以来的固守给整个修仙界留下了“淮海城不可攻破”的印象，可是世上哪有真正的无毁城墙呢？这种妄想不仅震慑住了外界，更是渐渐钳制住了城中之人的思维，渐渐的，城墙从一个工具变成了一个象征。 愈发高傲的三大世家为了进一步确定自己在淮海城的权威，不断催眠着城中修士：保护他们在两族交界不受妖族侵扰的是三家祖先筑起的城墙，收留散修们，让他们有所归依，有机会在不受宗门钳制的同时获得更多的资源…… 人本来就是喜欢听信权威的生物，甚至不需要三人成虎，在世家的长久打压下，城中修士自然认为自己低人一等，久而久之便忘记了若是没有散修相助，三家联盟也不过是寻常的势力联合罢了。寻遍修仙界，唯有自小生长在此处的求仙之人如此没有傲气。 城墙每月需要的灵力量十分庞大，此次向时雁散布的流言遍布淮海城，一部分散修借机起事，想与三家清算新仇旧恨，其余不敢与三大世家正面对抗的修士中也有不少人以拒绝为城墙供能的形式表达自己的不满，凭借祝徐白三家和剩下的支持者们，是不足以运转完整的阵法的。 在等待流言传播和民怨发酵的这十余天中，向时雁也没有闲着，她操纵傀儡暗暗将整个城墙都探查了一遍，终于找到了守城阵术的薄弱之处。 放在平日墙中阵法能够连携带动的时候，整面墙浑然一体，其他部分会分担这个薄弱点受到的冲击，眼下供能不足，这个小小的缝隙自然就暴露了出来。 向时雁在来此之前便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其中便包括了大量的爆破符，大部分都来自于玉明师姐，只要对方不说，那来源就难以查明。虽然听到要求的时候玉明对她的语焉不详投来了戒备的目光，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她——玉明是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那种人，她对这种与自己没太大关系的事情不感兴趣。 不过能轻易将大量的危险品交给别人，向时雁觉得自己以后有必要和师姐好好谈一谈…… 在原作中，由于阵营不同而与男主有利益冲突的杜若和祝云在小说中扮演着的是一种“半反派”角色，杜若在中期降智背叛了自己的阵营，成为了男主的工具人，于是彻底洗去了反派的身份。 祝云则从始至终都站在若即若离的位置，多次为了维护祝家的利益与秦邈对立，一些观念的不同更是将她拉向了更遥远的地方，这导致祝云在《剑仙奇谈》中的定位始终是其他阵营的领袖，而非男主的附庸。 得到这种待遇并非祝云特别招人喜欢，事实上最初作者是将其作为男主后宫团的一员来构思的。未出场前只有一言半语描述的祝云广受好评，然而在她于淮海城中正式出现，读者们随着男主的调查而了解了祝家过去的秘密后，他们对这个角色的印象却在逐渐转变。 《剑仙奇谈》充其量不过是篇没什么内涵的男性向龙傲天爽文，网文时代早期能够顺着摸到这篇文下的基本上只有小说的目标受众，或者说，和作者有着差不多三观的读者。 按理来说，这本书中的女角色都应该是全心全意为了男主，以服务男主（以及男读者）为生命最高目标的，然而此刻却出了一个不光“不干净”，而且还处处给男主（视角的读者）不痛快的女人，某些易碎的读者自然是对她有许多不满。 在祝云出场后评论区的风向开始变化，一部分读者“破鞋”、“啊，原来是不知道过了多少手的”这样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之情，更有甚者还发出了“说不定是死过人的房子，多隔应”这样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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