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哆嗦着手,焦急地在废墟中搜寻着什么,环顾四周,突然宛若坠入冰窖。 昨日被转移到这里的“商品”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被残垣断壁压得粉身碎骨。 祝柽发了疯一般在废墟中转来转去,口中念叨着:“怎么会没有的?怎么会没有的?” 男人绷着脸,阴鹜地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两个女儿所居住的小院,在那里有着这一切不平静的推手。 突然,他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在原地转了两圈,却如何也找寻不到方才神识错过的怪异。 某个有别于人类的气息浅浅地萦绕在废墟之中,祝柽整个人僵住,他凝聚神识,流着冷汗走向废墟中妖气最重的地方。 在原本地下密室的中央,有着两三排临时安置在这里的床榻,而在废墟中的这个区域,空气中始终萦绕着细感之下能发觉与人类灵力有着本质区别的微弱波动。 妖气…… “向时雁……”祝柽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 视野一角中的小屏幕忠实地播放着纳米摄像机拍下的祝柽,看到男人怨毒地念着她的名字,向时雁却突然感到一阵快活。 祝云将一脸担忧的妹妹赶到了外间,自己与向时雁对峙。 “方才的爆炸,是师叔所为?” 向时雁挑眉:“怎么会?哪有到人家家中做客却暗中谋算主人的事?” 面前的女人喜怒不形于色,让祝云感到些许无力,她短暂的人生中面对最多的是年纪比她大了许多的男人们,那些人一方面将她看作百年难求的宝物,另一方面又无限看轻她作为人的部分,因而懒得在祝云面前掩饰自己浅薄又丑恶的目的。 淮海城中少有身居高位手握资源,拥有能让祝柽拉拢的价值的女性修士,事实上祝云被父亲带着在城中举重若轻的男修们之间斡旋得自然,另一方面她从小到大除了身边的侍女以外很少与年长的女性打交道。 她们是内敛的、暧昧的,此时向时雁看着她时,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这种未知让祝云恐惧,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还不如回去与那些头脑简单的男修们打交道。 女人自然地在桌边落了座,表情平淡又无辜,好像刚才祝云的质问对她来说真是无妄之灾。 祝云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将祝雨留在了外间,若是妹妹在场,说不定自己还会更有底气一些。她皱着眉上前一步:“师叔不要开玩笑了。你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我光明正大地说了出来,你们反倒不信。”向时雁叹一口气,“是不是我说要将你们骗去卖了你才相信?” 她说话好像谈笑一般,让祝云有些不适,她不喜欢向时雁和她们一副关系亲密的样子。毕竟贡宁与向时雁亲近又与她们何干呢?祝云赌气地想着。 向时雁是好人,祝云能看得出来,她对他人的恶意十分敏感,而向时雁看她的眼神清澈全无贪欲,只有悲悯和一些怀念。 或许向时雁真是一片好心来救她的? 母亲当年究竟有如何的魅力啊,竟然能让月华君这样的女子也对她念念不忘,祝云突然感到一些不快和嫉妒,她冷笑一下,说起来若不是为了贡宁,向时雁怎会愿意瞥一眼卑贱入尘埃的她? 第一眼的惊艳过后,祝云立刻就反应过来向时雁眸中的悲愤和怜惜不是针对她,充其量只是对母亲的怀恋之情燃尽后留下的余温罢了。 祝云宁愿在这泥潭中溺死也不愿受她的恩,更不愿意受贡宁的恩,将她带进深渊的“父亲”和“母亲”,她至死都会仇恨。 向时雁正无奈地看着敌视她的女孩,余光瞥见祝云床边的小桌上摆着一只木簪子,她愣了一下,想要伸手去拿,女孩却急切地将簪子抢了过来。 “那是……师姐的遗物吗?”向时雁呆了一下,缓缓收回了手。 祝云深吸一口气,平淡道:“不,我自己闲来无事,随手雕刻的罢了。” 看吧,她又开始了,逮到一点机会便开始怀念她的师姐。木簪即便被人用灵力细细保存,也应该已经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外表光滑,女孩近来时常将它拿在手中把玩摩挲,思考着为何贡宁的遗物中会有这么一个粗制滥造的簪子。 好像是出自孩童之手一般,勉强将木棍削得光滑,顶端雕出了一些简单的小花,实在算不上好看,戴在美貌的母亲头上一定很招人注意吧。 或许她一次都没戴过,赠簪者恐怕也以为师姐早就把这小孩玩意儿丢了,回忆起来只当做一桩童年轶事来看。 向时雁究竟为这个平平无奇的簪子下了多大的功夫,才能隔着这样漫长的时光一眼将它认出。 心中烦躁更盛,少女看着神色郁郁不复方才轻快的女人,冷漠地将她之前挂在自己腰上的玉坠扯了下来,扔在向时雁怀中。 向时雁还在发愣,猝不及防被女孩丢在自己身上的墨玉砸回了神,然而她一抬眼便看见祝云凑近,贴在她身前。 祝云几乎整个人倾倒在向时雁身上,冷笑着揪着她的衣襟,轻语道:“我和母亲长得很像吧。” 女孩好像一个脆弱的瓷器,凑近了,向时雁便更加深刻地感受到祝云纤细的身材,分明已经坐在了自己腿上,却轻若无物,好像一片羽毛,好像稍微大力一些就能轻易将她弄伤。 尚未发.育的女孩青涩的肢体和她眉眼间不合时宜的媚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贴在向时雁颈边:“师叔说得对,你倒不如承认对我有所图谋,反而更让人安心。” 祝云牵起向时雁一只手,轻轻地抬起,让她扼住自己的脖颈。她看起来是如此的幼弱,所以才让那些男人更加趋之若鹜。 手中的纤白的脖颈只隔着一层皮肤,传来好像能够灼伤向时雁的温度,脉搏跳动带着蓬勃的生命力,但是此刻祝云脸上的表情却显得那样无力。 她悲哀地发现这样的相处反而更让自己习惯,但分明是早已习惯的行动,却让她感到愈发疲累和不安,祝云颤抖着说道:“师叔困在元婴大圆满的境界许久了吧。” 我不值得你搭救。 “若是有什么云儿能帮上忙的,只管吩咐便是。他们能用,你为何不能?” 带着祝雨走吧,我已经回不去正常的生活了…… 女孩脸上的表情柔和似水,挂着甜腻的笑容:“毕竟依着你与母亲的情分,有什么不好的呢?” 她已经做好了被向时雁掐住喉咙的准备,然而说出最后一句话后,预想中的痛苦却没有传来。 向时雁眼中澄澈的怜惜之意此时全部褪去,只剩下浓浓的失望。 就这样,讨厌我吧,不要再趟进这浑水中来。 分明已经达成了目的,祝云心中却忽然涌现出一股委屈,她压下泛着钝痛的怪异,继续微笑着。 作者有话说: 炼铜biss哦。 感谢在2022-03-08 22:35:01~2022-03-10 23:18: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我产品今夜必doi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攀云慕月 2个;山雨欲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 30瓶;氷、九万里 10瓶;34916612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厌弃 祝云缓缓吐出一口气,刚想松开被强迫着扼住自己脖颈的手,却不成想竟挣不开向时雁的束缚。 女人并没有很用力地掐她,但祝云还是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师叔这是做什——呃!” 冰凉的灵力流入体内,让祝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身体里经脉纤弱,即便炉鼎体质让她能容下他人灵力,但预想中的痛苦还是让她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祝云被很多不同的人用灵力试探过身体,她还是“完封”的商品,父亲只有在为了证明她的身份的时候允许买主对她灌注灵力,更进一步的举动是一定会制止的。 再如何早慧,她也只是个十岁的小孩,说实话对床帏之事还完全不了解。眼波流转和眉目含情是父亲请了人教导的,她其实对自己究竟要如何被“采补”只有个模糊的想象,直觉上知道是要与他人灵力交换,而那会很痛。 这并非是祝柽体谅她年纪过小,而是她天生体弱,纤细的经脉难以承受完全的灵力灌注,若是受了伤反而还不值得。祝柽的打算是这一两年她年纪稍大些了,再慢慢用丹药灵植拓宽经脉。 祝氏一族的家主,竟然像是花街柳巷的老鸨一般……向时雁轻易猜出了祝柽对女儿的打算,嘲讽地想道,若是真的这么说他,或许他还会觉得自己是为了家族的维系和复兴,小家子气的女人不能理解也是因为没眼界吧。 祝云身为天灵根,但天生虚弱的体质却让她很难踏上修炼一途,向时雁在原作文本中看到类似的描写,不过主要是为了说明祝云出身高贵,如此糟烂的经脉也能用丹药改造,使得她能像常人一般修炼。 她此时才真正感受到祝云的身体有多么脆弱。 灵力顺着脖颈处纤薄的肌肤刺入她体内,在向时雁神识的控制下在祝云身体里循环着。 分明是得天独厚的天灵根,但这细弱比不得幼子的经脉却又好像是某种惩罚。向时雁的修为虽然迟滞在元婴大圆满,但她对神识的锤炼却一刻也不曾停息,然而即便是她在用灵力涤荡.女孩体内驳杂灵力的时候也不敢分神。 说到底还是自己当初鲁莽了。当初所受的伤已经恢复了大半,唯有神魂的损伤轻易修复不得,此时向时雁的实力差不多只有过去五分之三的程度,如此细微的操控也让她无比慎重。 天灵根的灵气吸收速度很快,祝云的炉鼎体质也不是不能反过来使用,吸收他人单方面给她灌输的灵力。只是她此时还未开始修炼,根本无法炼化那些他人遗留在体内的灵力。 以她的经脉,此时是一点灵力都受不得的,这些无法自己排出的残余将她经脉撑得发胀发痛,只是她早已习惯了痛苦,面上不显,祝柽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即便向时雁已经尽量让自己的灵力触丝缩小,祝云还是被疼出了满头大汗。向时雁的冰属性灵力她从未感受过,一方面感觉冰凉从脖颈处蔓延至全身,另一方面又在恍惚中被这种痛意折磨得浑身发烫。 她难耐地攥着向时雁的衣领,不明所以地看向她,疑惑为什么刚才还想正人君子一般的向时雁此时会突然对她动手。 这样也好,这样向时雁就没脸再管她的闲事了吧…… 然而与女人毫无阴霾的眸子对上时却无端心中一跳,她突然感到有些异样地偏过了头。 导入祝云体内的灵力被向时雁提前过滤,细细捋过祝云体内经脉时好像带着凉意的清流,又莫名得让她身体舒展开来,好像一直残积在她体内的什么东西被驱散了似的,让她感到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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